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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对张柔莫名其妙的话感到稀里糊涂,直言问道:“到底有没有?”言辞间有着半分苛责之意。
张柔便带着分析的口吻坦然回复道:“第一计,议和,他有暗地里告知宋军真相,陷害我们的可能,但是,他提出自己前去议和,促成议和成功,便将这种可能断掉了;第二计,扶灵,他有假戏真做,借着假死之局真的杀害大王的可能,但是一来他救过大王,没必要那么做,二来,他只是提到金蝉脱壳,并未说出详细计策,说明他不想参与此事,故而这种可能也可以断掉;另外,他有麻痹我们,借机传信开平守兵的可能,但是,他早就知道我们分兵北上之计,坐等分兵即可,又何须多此一举,帮我们筹谋这么精细的谋局呢?故而,这个可能也可以断掉;第三计,就更不用多说了,一旦宋军同意议和,武林中人一个巴掌拍不响,自然不敢轻易来犯,何况梅少侠又自己提出将这些武林中人引离鄂州,并主动要求配三十人相助。”
张柔所言,忽必烈心中也有数,可谓每一点都分析得很有道理,他心中亦有一杆评判的标称,只是,他还要问过兵谋大家刘秉忠方能安心。
此刻都是自家人聚于营帐之内,忽必烈自然无避讳之处了,便直言问刘秉忠道:“刘老,您觉着呢?”
刘秉忠淡然回道:“张柔将军所言甚合我意,以我多年的谋局经验和识人之术,梅少侠所言计策当真可行,并无构陷反害之嫌。”
刘秉忠提到识人经验,不由得刺激了忽必烈的神经,听到刘秉忠如此肯定,本就心中放下戒心的他便没有了更多的疑虑,便决意相信宗正,实施他的计策,只是,想到方才帐中自己对待宗正的情景,不免又暗生愧意和难色。
“张柔将军,你如何评价梅少侠?”忽必烈问张柔道,神色间有种想要收复蛟龙的气势,却又被脸上的愧意消减了半分自信神采。
张柔自然知道忽必烈所想,所虑,便信步悠然,气爽从容地回道:“此人器宇不凡,身怀卓绝武功,又智慧非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收为己用,定能襄助大王成就不世功勋。”
忽必烈听后,脸色凝重,沉思一番后复又问起刘秉忠道;
“刘老,本王想听听您老的意见。”
刘秉忠是个智者,所思所想的角度自然和张柔有所不同,他按着自己的想法回禀道:“此人胸有大局,心有小计,深懂人心,颇晓利害,如此危难困局,六字轻易解决,便可见其一斑,大王军中能望其项背者寥寥几人,千里马若能驯服,自然乃是良驹,若是不能驯服,只能任其成为野马,万事万物,皆有灵性,如此灵越之人,还是要有一番君王气度方可。”
刘秉忠所言暗含深意,忽必烈心中明了,也心知今夜之事,有点小人之嫌,至于收服宗正之事,他还是决心从长计议。
众人一阵缄默后,忽必烈便按着宗正所言计策给三位老将安排任务事宜,经过商议,张柔和董文炳负责领兵北击,董文炳攻开平,张柔攻燕京,和谈之事及诈死之局交由刘秉忠全权筹划,张柔同忽必烈共赴杀局,宗正负责分引武林人士。
事态紧急,战机不可错过,忽必烈在确定任务安排,商量诸事妥定后,便星夜命张宏彦,张弘纲和张禧等三人点兵准备猛攻鄂州。
星辰气动,栏杆斗月,清夜寒栗,一阵喧闹声斥染整个大营。
宗正被吵闹声唤醒,出得营帐,发现,蒙古营大部兵马集结,火把盈盈,皆往鄂州城头而去。
宗正看出来了,这是要攻打鄂州城的节奏,这说明忽必烈决意采纳自己的计策了,想到此,宗正心下暗喜,若是能够保得忽必烈度过此番危局,那么必然能够获得忽必烈倚重,届时恳求解药,带着仙婕远走高飞。
只不过,忽必烈动作如此迅速,如此果断倒让宗正颇为意外。
宗正在美人谷遭遇重重困局,思来想去,唯有从源头,即蒙古最高统治者着手,一举解去所有困局,虽是兜了一个大圈,但是,却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了,为了让忽必烈倚重自己,对自己有所依赖,以此获得筹码拿到解药,宗正深入忽必烈大营,面对步步危机,他虽步步惊心,却在步步为营的谨慎下步步化解了危机,只是,经过此夜营帐夜谈,宗正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蒙古人的心思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忽必烈的深沉,刘秉忠的睿智,皆让宗正感到对手的强大,在这种情势下,宗正觉着要想得到自己所需怕是远远没有那么容易。
鄂州城头火光冲天,喊杀声喧闹了整整一宿,而,宗正亦是一宿未眠,思绪翻飞萦绕,愁思满浸纠葛,那种混杂着迷茫,混沌,无奈的情思复又一股脑袭上心头,和着对仙婕的思念,一齐汇入脑海,宗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寒月洒下冷冷清辉,照耀着动荡斥杀的鄂州城,亦照耀着平静安然的美人谷,今夜失眠的又岂止是宗正一人,仙婕此夜亦是夜央未眠。
转眼,宗正离开美人谷便有半个多月了,自宗正离去后,美人谷谷主自然不会亏待仙婕,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只是,佳人心思不在,又怎能吃好睡好呢?仙婕日夜牵挂着宗正,每至月夜,必会亲赏,以寄相思之情。
今夜又是一个清风朗月夜,仙婕一如往常立于竹轩之前,望着头顶明月,只是,她今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随着夜色愈深愈发强烈,以致仙婕心境烦乱,毫无睡意。
仙婕不好的预感源自昨夜的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宗正化身为一条龙,一条黄黑混色的奇异之龙,可是,本应盘山卧海的巨龙却龙鳞暗淡,口吐鲜血,似若奄奄一息的样子,口中不停地呼唤着仙儿,仙婕梦醒后被惊出一身冷汗,这种梦境很是奇怪,仙婕至今尚未悟透梦境的含义,只是,透过梦,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总觉着正哥哥一定身处危险之中。
今晨一早,仙婕便恳求觐见谷主,却被中谷管事打发,仙婕不甘心,她心系正哥哥安危,硬是跪在谷主门外两个时辰不起,谷主终被其真情打动,放其进屋一见。
仙婕见到谷主便急忙询问宗正安危,谷主告知仙婕,宗正安然无恙,仙婕带着半分不信和半分不安,恳求谷主放其出谷,要同宗正一齐完成谷主所给任务,谷主自然没有答应,生冷铿硬地拒绝了仙婕。
仙婕倍感无奈,却又心急如焚,这种滋味百般难受,恨不得衍生一对翅膀飞出美人谷,想到此,仙婕不由得灵光一动,似若想到了出谷的灵感。
仙婕初到美人谷之时,在未见到心爱的正哥哥以前,对宗正一直便是淡淡的思念之情,如今见过面后,尤其是在身临困局之后,仙婕对宗正的感情便没有之前那般纯粹的只是思念了,而是一种时刻为对方牵挂,情愿融为一体的真挚情感。
自小相依为命的情分,冥冥之中便是息息相通,仙婕和宗正在天长地久的磨合中,心有灵犀,如今,仙婕有不好预感,这个预感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苦于美人谷之困,如若不然,天涯海角,仙婕亦会赶往。
仙婕神色低迷,月光洒在她洁白的脸颊上,一缕愁思漫入茫茫夜色,昨夜之梦甚是奇特,仙婕反复地回想着昨日的那个梦境,她从心底里渴望,那仅仅是一个梦,而不是暗含预示。
对着天上的冷月沧星,仙婕独立凉风,双手合起,不禁默默祈祷,试图用祈祷扶定她那颗悬挂浮躁的心。
裙摆被微风吹动,轻扬飘起,两鬓顺出的秀发向后微微扬动,满脸愁思的仙婕,在夜色的朦胧下有着别样的美,一种凄冷悱恻,却又散发着质朴醇香的美。
身处异地,情牵一心,宗正虽身临险境,步步危机,却始终心系仙婕,不觉艰辛危难;仙婕虽身处安逸之境,无危无难,却时刻记挂着宗正安危,夙夜难眠。
这种虽身是两人,心为一处的交融,这种愿意完全交付彼此的心思,也许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宗正渡过忽必烈猜疑一劫,然,世事不可能完全如自己所料,总是无常,仙婕所梦自然也不是无凭无故,世间万事万物皆是此消彼长之势,顺易与阻难更替,方能推动事态运转,宗正的计策虽是极妙,但是,却也正因为太过精妙,顺易自然衍生阻难,或许,潜在的危机已经暗自潜伏,只是宗正没有发现而已。
第八十三章 感念父子情()
红阳微露,一刹那的光亮划破天穹,大地逐渐敞亮开来。
鏖战一夜的蒙古士兵拖着疲乏的身躯往大本营迤逦而去,最前端的先行部队抬着担架一路疾行,直往营门劲步而去,担架所过之处隐隐一道血痕。
宗正正在浑噩微醒之际,便听到外面慌乱嘈杂之声,睁开惺忪睡眼,出得营帐,便见张宏彦拉着军医疾走,神色匆忙。
宗正赶忙上前询问,张宏彦告诉宗正,张禧将军在昨夜攻打鄂州城之际,身中多箭,性命垂危。
听到这个消息,宗正不禁触恸非常,昨夜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今早便身负重伤,命在旦夕,想到此,便不由得觉着战争着实残酷。
一路跟随,来到张禧所在营帐,但见一人双眼通红,伏于张禧榻前,紧握着张禧双手,张宏彦低声告知宗正那位便是张禧将军的儿子,张弘纲。
宗正看着张弘纲哀伤的眼神,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张弘纲作为张禧的儿子,父亲身负重伤便如此伤痛不已,而自己的父亲死去多年,自己身为人子,这么多年竟然丝毫没有挂念于心,不禁暗生愧意和自责。
军医术赤里进帐后便立即来到张禧身前,帮其脱掉身上铠甲,止住流血,并仔细检查着伤势。
忽必烈闻讯后亦立即赶来,进帐后便急忙来至张禧榻前,张弘纲见忽必烈驾临,赶忙让开立于一旁,忽必烈看着插入张禧腹中的箭矢,自责和心痛流露脸上,这倒不是矫作之情,确是发自忽必烈的内心,对于忠于自己的将领,忽必烈都寄以深情,这既是他的秉性,也是他能够获得如此多汉地忠实将领的原因。
张禧此刻神情恍惚,已经意识不清,身上血渍斑斑,白色的内衣已经渲染红透。
忽必烈对军医厉声命道:“术赤里,本王要你不惜一切全力救治张禧将军。”
术赤里此时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张禧伤势,心知情况不容乐观,便直言相告道: “回禀大王,张禧将军失血过多,腹中受多处箭伤,恐怕,”
术赤里望着忽必烈凌厉的眼神,不自觉地顿住了。
忽必烈狠狠说道:“恐怕什么?”
术赤里一阵惶恐,立时跪下回禀道:“恐怕,回天乏术。”术赤里声音有些低颤,倒不是惧怕忽必烈,而是由衷地感到惋惜和自责,作为医者,每当看到一位病患命在旦夕,而苦于自己医术有限,无能为力之际,术赤里都会莫名地涌起一阵愧意和伤怀。
张弘纲听到术赤里此言,不禁神色黯淡。忽必烈亦是心中一揪,一阵痛心。
宗正在钓鱼城救治王坚之际,曾有一段时间虚心向胡适聪求教过悬壶济世之术,胡适聪所存医典也被宗正阅览了个大概,对于当中某些精妙医术,宗正无法领会,但是对于这种创伤,宗正却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