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它吃了,有用。”
而那身着赤红血袍的那人缓缓饮下了握着许久的美酒,仿佛是向另一人解释,又仿佛是自己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
而在那酒没有任何吞咽动作地被红衣之人饮下的那一刻,红衣之人的唇色从着仿佛鲜艳欲滴的红而向着四周晕染开来,那道黄色妖茫进入了红衣之人的三尺之内,就宛如陡然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拨慢了时间时间一般。
黄色妖芒的形态越来越小,颜色也越发虚散,然而无论是多么虚散,它最后仍是冲撞入了红衣之人的头颈之中,然而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就如同只是一捧黄色颜料溅射到了一层白纸上一般,陡然晕染出了一层难看的黄意一般。
就在那黄痕在红衣之人面上宛如水晕染了纸张一般地飞快扩散开来时,镰刺妖王尖锐而夹杂着仿佛切身割肉痛楚的声音便压抑地低低响起。
直到宴会之上,从外界返来一阵极其淡淡的烤鱼香时,红衣之人与蓝衣之人方才缓缓拿起了筷子。
他们面前的银盘之上,蔬果在瞬间便被一阵外力飞快惮开,溅射到墙上化为一滩果泥,而一尾烤得并不算均匀的烤鱼扭曲着身子,陡然出现在银盘上。
那尖锐的镰刺尖角,盯在这尾镰刺草鱼的头上,更显得它泛白而挣扎的鱼目,更为恐怖而狰狞。
然而这尾烤得并不算太好的烤鱼,在两人鼻中,却如同能够让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一般。
两人雪白一片的面容上,一双仿佛点墨点上的眼陡然径直望向那烤鱼。
烤鱼身上血淋淋,还未完全烤熟的鱼片便在此时完整而美观地一片片切开来。
如果有人能在此时去称一称那鱼片的重量,便会发现在每一瓣鱼片的重量规整得完全相同。
两人几乎同时行动,鱼肉送入嘴中的速度也几乎快得只剩幻影来。
而当他们两人停下筷之后,两人俱都将这一尾烤鱼上的肉片平均分完,干净得却是连银筷上都没有过多油迹来,只剩下白净剔透的鱼骨仍在这银盘之中,若不是那颗鱼目仍在痛苦却还没有完全断绝生机地转动着,这一幕看来或许也是十分寻常不过的景象罢了。
然而等真的吃完了这尾烤鱼之后,蓝衣之人却再度发声说道。
“我们,不该吃的。”
然而就如同先前一般,红衣之人平静而寻常地答道。
“他吃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吃?”
红衣之人话中的他自然指的不是此时奄奄一息的镰刺妖王,而在听到红衣之人的话后,蓝衣之人难得没有像之前一样继续沉默下来。
“那你,想好,怎么应对,掌门了吗?”
蓝衣之人一字一句的话音轻得仿佛轻烟一般飘渺而弱不可闻,若是耳里不够好的人,甚至会以为此时他没有说话。
然而落入了红衣之人耳中,身穿红衣衣袍的男人勾了勾唇,他本就不似人的面容之上,那过于灼红的唇微微一勾,就如同被人浓墨重彩地用朱砂再添了一笔一般。
“掌门,如果责骂我们,我们就,一并杀了他们,好不好?”
血气弥漫的大殿里本来就安静的气氛,在此时更加诡异地静谧起来。
血流成河的大殿中,那些血水已经流淌向了各处,唯有两人所在的宴桌这一处,没有受到半分脏污来。
蓝衣男人的一双漆黑得透不出任何光的眼,就在此时从宴桌上,紧紧地盯在了红衣之人的身上。他雪白得几乎诡异的面容,若是有外人看来,几乎与红衣男人的面孔是如同一个模子里粗糙描绘出的纸人一般,没有多大分别的,而他们若不是分别穿了一身迥然不同颜色的衣袍,便是连他们自己,都分不出他们自己的样子来的。
而让人觉得万分恐怖的是,蓝衣男人发现,他已经记不清红衣男子和自己本该有的,是怎样的面容来了。
气氛在这一刻仿佛被陡然窒息扼住,蓝衣男人望着红袍之人,他依然如同先前一般慢吞吞地问道。
“我记得,你在宗门里的时候,就一直是,掌门最忠心的,一条狗。”
宴桌从一角开始,然后大块大块,悄无声息地化为碎末来。
然后是整片仿佛受到了极大力量施压,然后开始哀鸣的大殿,簌簌的瓦石砸下,然而却是同样连两人所在之处的一角,都碰不得分毫来的。
在这刺耳而沉响的大殿倒塌声中,两人都没有丝毫影响地继续端坐着,仿佛他们身旁发生的事情都与他们没有一丝关联一般。
红衣男人此时甚至还有闲心缓缓神出银筷,然后以着缓慢却坚定的力道,将着烤鱼本就因为痛楚而拼命凸出的鱼目夹了出来,红衣之人细嚼慢咽地吞下那鱼目,回味无穷地品尝了一会儿后,他平静地说道。
“如果我,当初知道,不死是这样的,代价,”
砖石倒塌的声音如雷鸣般彻耳响亮,几乎将红衣男人的声音淹没得几近于无来。
然而蓝衣之人平静地听着,同样没有因外界的震动而受到一丝一毫的打扰来。
“我会,杀了所有人,然后——”
仿佛随口说出了一件无关轻重的事情一般,红衣之人将自己的指节扣入手中的酒杯之中,然后冷眼看着那酒杯上的酒飞快漫上他的指节,然后沾湿成一个恶心的粘稠形状来。
“再烧了那门功法。”
蓝衣之人的神情十分平静着,直到听到这句话,他的眉一跳,方才显出些许波动的狰狞来。
“你不舍得。”
蓝衣之人非常平静地否决道。
红衣之人将那酒泼在了银盘之上仍残留着一寸生息的烤鱼之上,镰刺妖王在此时方才能得最终的解脱来。
然而镰刺妖王的一边鱼目仍是不甘地贴着银盘突兀着,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到这般结局来。
然而仿佛没有听到蓝衣之人这句话一般,红衣之人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们现在,已经是这样,不人不鬼的地步了,可是,掌门,他还要闭关,他还要逼我们去找更多强大的血肉,还有神魂。”
那酒水飞快地沿着红衣之人的手臂蔓延着,到了最后,红衣之人的身子都几乎缓缓贴到了桌案之上,然而从那贴到桌案的腰间,与下半部分腰身仿佛腰斩开来了一般,几乎成着完全垂直的姿势。
红衣之人方才低低地叫了一声蓝衣之人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显出这般几乎求饶的软弱面色来。
“金观法,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做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了。”
在这一刻,蓝衣之人和红衣之人的位置仿佛陡然掉转过来了一般。
蓝衣之人勾了勾唇,有谁能想到,他一向高不可攀的韩望术师兄,今日也会低下高不可攀的头颅,以着这般低声下气的语气来哀求他呢?
这人世间的变化,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那师兄,想要如何?”
金观法笑着,甚至可以说是以着温和的力度一寸寸将着红衣之人的腰身扶正。
第461章 相处()
“我;已然被链子拴好了;可你不同,”
越多说一字;红衣之人的身子越发软下半分来;他的身体仿佛由着单薄至极的纸层一般;饶是极力支撑着;那越发弥漫而上的酒水也让得他面孔的白和眼的漆黑,还有衣袍的鲜红宛如打湿了一张颜料的纸一般晕染开来,几乎再见不得半分纯正的颜色。
静静地望着这一幕许久之后;蓝衣之人笑了笑;他方才轻飘飘地说了一个字。
“好。”
然后红衣之人体内一团魂魄便猛然进入了蓝衣之人的身体中。
而脱离了这团魂魄之后;就宛如失去了最后一点神采一般;红衣之人完完全全地将身体贴在了桌案上,身体单薄得如同一个纸叠成的纸人一般浸润着桌上倒下的酒液;那双粗制滥造的宛如随意两点墨点上的眼此时完全失了神采,变成了与凡间寻常纸人无异的存在。
蓝衣男子嗤笑了一声;便见在滚滚火光在原地升起数十丈之中,吞噬了他身后的一切宫殿楼阁。
他一步却是宛如空间转化一般地迈出了这宴会;便见他如鲸吞般地一吸,楼阁中无数的虚白就浑浑噩噩地涌入他的鼻窍当中,蓝衣男子的眼越发漆黑,唇越发灼红,便连身上的衣袍,也越发泛起让人心惊;宛如沉蕴着一湖汹涌暗流的深蓝风暴来。
再往前踏出一步,便见那将这处宫殿围攻得如同黑夜一般的无数魂魄此时静静立在他的身旁,然后被他云袖一卷之中,身影彻底消失在这方洞宇中不见。
“大哥,此事确实是你做错了,我们之前不是商讨过了,这些奇异人修的魂魄不能擅吞吗?如今那些人修中至少有一名金丹人修为首,若是那金丹修者追索而来,我们如此辛苦在这无界海中打下的一番基业就功亏一篑了啊。”
一个身着前朝将军的红缨金铠,身量颀长,若从背影来看身体结实而健硕,然而面容正面看来却是如同读书人一般斯文俊秀的男子在无界海一处奢侈无度的洞府之中,这般语重心长地对着床帘之隔翻腾的那个健硕身影这般劝谏道。
然而任是他如何劝谏,此时那被他唤作是大哥的男子仍沉迷与酒色之中,难以自拔,而在紫气沉沉的珠帘之后,女子与男子交缠的嬉笑和床底之声不时传来,宛如明晃晃嘲讽一般地毫不顾忌他面子地欢笑着。
而最终,金铠男子也只能在这越发响亮的调笑声中平静退下。
无界海深处本来一片昏暗,然而他们辛苦造就的宫殿富丽堂皇,便是连寻常国都的宫殿都比不上这以金砂和珍珠真正建造和点缀的宫殿万一。
而在出了宫殿,回到自己的洞府,也便是简单修缮的一方草屋和按照生前习惯设置的一方辽阔习武台之后,身着金铠男子没有多意外地便在习武台上见到了熟悉的一方身影。
金铠男子的嘴唇略微翕动着,然而他能对于宫殿中那荒淫无度的君王说出大哥二字,当真正面对此时背手静立在习武台上的男人时,那声三弟重如千钧,最终金铠男人只能轻轻一叹着,启唇喊道。
“离安帝。”
平安离世,不再受任何亡魂滋扰,那便是世人对这个勤勤恳恳的开国君主最大的祝愿,而当想到离安帝生前所受苦楚与他有多少的关联,此时便是连一句赶客的话,金铠男子都说不出来了。
而那身着下葬前的盛大壮丽的帝皇紫黑冕服的男人,此时听了金铠男子这句话,却是笑着转过头来,以着一种让金铠男子不由生出歉疚之意的一如既往的宽厚语气说道。
“我今日等了二哥许久,却是终于让我等到了。”
望着金铠男人的脚步久久不动,离安帝笑着,面上的宽容笑意几乎让人如沐春风一般豁达。
“怎么,如今二哥连让我进去喝杯酒都不肯了?”
身着金铠的俊秀男子深深望了离安帝一眼,在一手推开屋门的一刻,想起宫殿中那人荒淫无度的表现,前所未有的愧疚之感再度涌上,金铠男子却是第一次沉沉出声说道。
“瞿某担不起陛下这声二哥之名,还请陛下顾忌人言,勿要再乱尊卑辈分了。”
然而听问瞿问这句话,离安帝面上却是显出了些许兴味,他停住了入屋的脚步,声音却陡然加重了三分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