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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得你满地找牙?你被一个女人威胁了?”冷漠也颇觉讶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吗?”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想道谢,结果她——”梵轩懊恼地大喊一声。“你不能过来一躺吗?有很多事我想当面问你。”
“问我?应该说‘请教’比较恰当吧?”
“好,我有许多问题想当面向你请教,你能抽空回来一趟吗?冷漠前辈。”梵轩咬着牙道。
“没问题,马上就到!”话没说完,冷漠已经出现在饭店房间里,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
梵轩只略略抬了抬头,神情明显地混合著沮丧和恼怒。
“现在过来没关系吗?我们的逃犯小姐呢?”他问。
“已经睡了。”冷漠拉了椅子在他旁边坐下。“瞧你一脸郁闷,好像是挺有趣的事情哪!来,我准备好了,全都告诉我吧!”
听完了梵轩今天的糗事,为了不在梵轩的怒视下笑出来,冷漠只得咳嗽又咳嗽。
“为什么不使法术呢?很简单就可以解决问题,不是吗?”冷漠说着,又清了清喉咙。没办法!一想起有个女人握拳对梵轩恶言相向就教他想笑。
“是你要我别乱用法术的。”梵轩嚷着:“而且当时四周都是人,你要我使什么法术?化身?消失?还是乾脆变出一叠钞票来给那卖面线的老伯!”
“用不着变一叠钞票,但可以在口袋弄出一些铜板来嘛!”冷漠皱眉。“法术不是不能用,我只是要你使用时小心点,别引起骚动。”
“那时候骚动已经造成了啊!周围都是人,数十双眼睛死盯着我,我还能有什么搞头?”
“你应该冷静点。”
“我够冷静了,所以才提议用外套抵吃面线的钱;我大可指着那老头的额头,让他‘以为’我有权利在他的摊子吃一辈子免费面线。”
“哦?生气了?”冷漠扯高嘴角。“你生气是因为那老头不识货,还是自己不长进,让一位小姐给救了?”
“我是那么没风度的人吗?我甚至还追上前去,想跟她道谢呢!是她——她那是什么态度啊!”梵轩激动地比手划脚。“人界不是常说什么‘礼多人不怪’吗?人不怪才怪了呢!你没瞧见她那不耐烦的样子,好像我是个死缠着女人的无聊男子。我梵轩会是那种人吗?通常只有女人缠着我,我绝不会——”
“冷静点,兄弟,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激动过。”
“冷静?如果你被个女人威胁说要扁得你——”梵轩停下来看向冷漠。“对了!那是什么意思?她说会扁得我满地找牙……”
“意思是她会打掉你一口的白牙。”冷漠低头微笑。“看来,你那副讨好的脸孔在人界没那么好用了。”
“好用得很,我经过的地方净是些红着脸傻笑的女孩子。”
“只有说要海扁你的那个例外?”
“她是个没礼貌的怪人。”梵轩闷声道。
“你不能因为人家不对你傻笑、流口水,就说她不懂礼貌。”冷漠故意说,心里颇想见见这女孩。有个性!他很欣赏。
“我才没这么小心眼。”梵轩辩称,接着,烦躁地扯扯头发。“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明明长得那么清秀漂亮——”
“人不可貌相,你没听过吗?”冷漠拍拍他的肩。“何必为了这种事情闷闷不乐?这不像你啊!”
“我也想忘了这回事,但莫名其妙地就是会想起她不耐烦的表情。”梵轩倏地转头面对冷漠。“你看我,看仔细点,是不是我到人界以后,突然变得面目可憎了?”
冷漠终于哈哈大笑,好半晌才停下来。
“你当然俊美依旧。”他保证,却猛地咳嗽不已,惹来梵轩一个白眼和喃喃的抱怨。
“你到人界后倒是没那么冷漠了;在冥界,我从不知道你这么爱笑。”
“也许是冥界没那么多惹我发笑的事物。”冷漠终于恢复他一贯的模样,冷淡而自制。“不是有事向我请教吗?可以说了。”
“是有关人界的一些琐事。我知道一时要你说,你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不如你告诉我该参考什么书籍,我自己从冥界的图书馆找资料来研究——”梵轩忽然皱起眉。“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的,你听进去了没有?”
“我要走了。”冷漠说着站起来。
“等一下——”梵轩拉住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下回再谈,我们的目标物出事了。”
“逃犯小姐?”梵轩讶异地松开手。
冷漠点头。
“她会出什么事?两个要她出事的人全在这儿了。”
“很难说,别忘了那封信。”
“你是说还有其他人在找她?”
“也许。”
“我也一起去。”梵轩道。
“不,你留在这里。”
“可是——”
“我只是‘感觉’她出事了,尚未确定;如果真有什么大事,我会发出讯号要你跟我会合。”
梵轩虽不甚满意,却也只有点头。
“那么,你自个儿小心,有事别忘了喊我。”
冷漠点头,眨眼间,人已消失无踪。
冷漠直接在丁秋柔的房间里出现,自然地省略了敲门那一步骤。他大步走向床铺,并抓开被子;床是空的,但伸手去触摸,尚留着些许余温。然后,他用目光搜索整个房间,发觉里头空无一人,而且房门是开着的。
他立即将身形移转至院子。然而,外头也一样寂静,只有大狗诺比在狗屋里抬起头朝他呜咽几声,除此,他感觉不出任何异常。
这就奇怪了!她似乎并未离开屋子,因为外头没有丝毫她的味道。才这么想著,他就听见屋里有细微的声响——非常细微,如果他不是冷漠,也许根本不会听见。
为了怕被人瞧见,冷漠选择快跑进屋。他极目搜寻,很快便发现坐在楼梯下层的丁秋柔。
“在这儿睡比床上舒服吗?”他低声问,并朝她走去。到了她面前,才发觉她表情痛楚,且泪痕满面。
冷漠觉得心一阵抽痛。他蹲下来,并急切地询问她器泣的原因。
“出了什么事?有人闯进来伤害了你吗?”她啜泣不答,冷漠几乎要疯了。“拜托你别只是哭,告诉我是谁闯进来?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丁秋柔溢出一声呻吟,两颗豆大的泪珠滚落脸颊。
“没有……没有谁闯进来,是我想喝水,楼梯口的灯泡坏了还没换……很暗……我的眼睛又不好——”她哽咽着道:“我从楼梯上跌下来了,膝盖破皮、额头也肿了一个包,最疼的是我的脚……”
“等等——”冷漠举手制止她。“你说什么?没出什么事,是你自己摔下楼了?”
“什么叫做没出什么事?”丁秋柔喊,随即又压低声音。“我差点摔死了,还不算大事吗?你这个人心肝真黑啊!亏你还是我爸找来的保镳,我摔下楼的时候,你在哪里?”她说着,又轻声哀鸣起来。
冷漠叹口气,先发出讯息告诉梵轩没事了,然后着手检视她的伤势。
“你就这么傻傻地坐在这里吗?为什么不大声喊?有佣人和你母亲在,不是吗?”他问,手很快地由膝盖移至脚踝,引发她一阵蹙眉及闷哼。
“真的肿起来了,很痛吗?”
“站都不能站了,怎么会不痛?”
“早点喊人来就可以早点处理,也许就不会肿这么大了。”
“我不想吵醒妈妈,她最会大惊小怪了。到最后,一定会惊动救护车,从以前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丁秋柔看着他的手轻揉她的脚踝,喃喃地说着:“我想自己慢慢走回房间,可是脚很痛——”
冷漠在确定她只是扭伤了脚踝后,一把将她抱起,引发丁秋柔一声惊呼。
“你……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好让你在这里坐到天亮吗?”冷漠轻松地抱着她往楼上走。“能不能请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虽然是被聘来保护你的,终究是没办法时时跟着你,你连走路都会跌倒,恐怕用不着等歹徒来绑票,你这条小命已经丢了!我就是再有本事,也派不上场啊!”
“我可从来没见你施展过什么本事。”丁秋柔喃喃自语,人却在他怀里扭动著,试图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安心地窝在那儿。
她全然信任的举动,冷漠自然也察觉到了;他搂紧她,表情在黑暗中变得柔和。她不像!真的不像撒旦王要找的人;一个逃犯怎么可能如此地依赖一位冥界搜捕使?这其中一定有某些问题,某些他和撒旦王都遗漏了的问题,不找出来的话,这椿任务便无法了结。
将她抱回房间,让她倚着床头坐好,冷漠又回复了原来的面无表情。
“你别动,我去拿药箱来。”他对她说。
“别吵醒了我妈。”
“我动作很轻巧的,不像某人。”
“那就好。”也许是倦了或伤口疼,丁秋柔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的嘲讽。“还有,我还没喝着水——”
冷漠点点头。
“我会顺道替你倒水上来。”他说完走出房间,在楼梯口停了下来,抬头瞧了瞧坏了的壁灯;然后,他一弹指,待灯泡闪啊闪地恢复了光亮,才举步下楼。
第五章
源一道馆。
这是梵轩在匾额上看见的字,而他睁大了眼睛是因为不相信这么栋现代的建筑物居然会有个类似“精武门”的名称,他由电视剧中得知这些传授武术的“机构”在稍早的年代相当盛行。
他要找的人真住在这儿?
梵轩非常怀疑,心想也许是他不够专心,在施法术时想着李小龙,或者,根本就弄错了施法要诀;他无法把他要找寻的人跟一群嘶喊打杀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于是,梵轩又试了次寻人术,这回他确定自己心无旁鹜,过程也正确毫无偏差。然而,当他再度睁开眼睛,他发觉面前依然是那栋建筑物——有三层楼高,一楼有个老旧的横式匾额,上头写着“源一道馆”;他并未将自己移动到另一个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法术失灵了吗?梵轩蹙眉,脑中随即有了另一个想法。瞧他多笨,一直怀疑自己出了什么错,也许他要找的人真在里头,她可能来这儿办事情或者是找朋友。
相信他的目的地就是这儿之后,梵轩决定自己进屋去找她,以免他移转身形,却突然出现在某人面前时,引发一阵混乱与骚动。
他迈开步伐,朝屋里走去。门一推便开,有个柜台,却不见人坐在那儿;事实上,整个前厅没有半个人影,只听见从后头传来嘈杂的吆喝声。
梵轩放慢步伐,寻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继续往前。走道转了个弯后是两个大房间,一间是空的,另一间则亮着灯,且它们的窗子是全透明的玻璃;房里的一切,便无丝毫遗漏地映入他的眼里——
木制地板、一整面的镜墙,十来个年约八到十二岁的小孩围坐在房间四周。他们有男有女,身穿白色柔道服装,个个神情专注,认真地观看着场中一对小朋友在老师的指导下进行一对一的练习。
“小建的脚动得太慢,手也抓得不够紧,也就是说小建的招式做得不够完美,所以阿平能轻松化解他的攻击,如果能改正我说的这几个缺点,这招式使起来会很漂亮,而且有效。”老师背对着玻璃窗,透过紧闭的门,其声音只隐隐约约传进梵轩耳中。
场中两位小朋友退到外围,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大,个子也较高的小朋友。
“好,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