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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晕。
“走了走了,我送你回家。”阿牛不再执着她采毒草的事,大步往山下走去。
沫宛轻轻一笑,把盒子放进药蒌背上。
“阿牛哥哥,你今天不打猎了吗?”快步追上那个健壮的青年,沫宛问。
“不打了,明天再来就好。今天也不一定能打到什么好东西。”阿牛放慢脚步,配合着沫宛的脚步,侧头憨厚的笑了笑。
沫宛当然知道不一定能够打到好东西,但严冬刚过,村子里的存粮,每家每户大概都只剩一点吧?虽然没有好东西,裹腹的东西总会打到一点的吧。但她没有说,只是乖巧的跟在阿牛身后,往家里走去。
全岭村只有几十户人家,挤在山脚盆地上,用篱笆围绕着村子以防野兽进来伤人。第一里层篱笆围着村子,第二外层篱笆围着村民开垦的少数农田,种了些菜蔬。此时,村民们正边打理耕地,边叽叽喳喳的聊着哪家媳妇生了个胖小子,哪家前几天打到一只发春的野猪,弄进镇里卖了,然后钱因为治伤都送进药师口袋里之类的八卦。
阿牛后面跟着沫宛走进外层篱笆时,被几个村妇见了,便转开话题,落在了阿牛和沫宛身上。都是夸赞沫宛是好孩子,孝顺又聪明。阿牛人老实又没有媳妇,两人般配什么的。
阿牛听见了,涨红了脸,加快脚步。沫宛听见了,只当笑话听了,听过便算。
她可没想过这些,在别人看来她还小,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沫宛的家在村子中间,靠近村长家。回到家的时候,她的娘灵芝正坐在院子里在做女红。她的爹则拿着把斧头劈柴,一派温馨和睦的样子。这是前世的她从未体会到的家的温馨。
第3章 两家相聚()
每次看到这对夫妻,沫宛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暖意。
“东方叔叔好,东方阿姨好,”阿牛没有进去,站在门口礼貌的打招呼。
院子里两夫妻听见声音抬头朝这边,见自己女儿从阿牛身后走出来,同时一怔,她娘灵芝放下手里的东西,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我去倒水。”
“哟,阿牛来啦,宛儿还不快请你阿牛哥哥进来坐坐。”她爹东方昱放下斧子,喘着气,直接用袖子抹了把汗走过来。“阿牛你也别拄着,进来喝碗水。”
“不了,我这就回家去了。今天打猎时碰见宛儿,便把她送回来了,东方叔叔,你可看好宛儿了,山里猛兽多,很危险。我先走了!”阿牛憨厚的抓抓头发,说完转身就往自己家跑,好似怕东方昱真的会抓他进去喝水一样。
东方昱朝那憨厚青年的背影喊了声,“谢谢你把宛儿送回来,晚上过来我们家吃个饭吧,回来的时候刚好猎了只兔子。”
也不知阿牛有没有听见,身影一个拐弯,不见了。
沫宛一直乖巧的站在一边看着,也不出声,嘴边挂着乖巧的笑。
“咦?人怎么就走了?这孩子真是……”灵芝端了两碗水出来,见门口只有东方昱和沫宛,责备的说道。
“走了就走了。这孩子,老实得很。”东方昱大手一捞,接过一碗,大口的灌进嘴里。
灵芝将另一碗递给沫宛,沫宛朝她笑了笑,接过,就往嘴里灌。
“娘子倒的水就是好喝!”东方昱一口气灌完,黝黑的脸上挂着不正经的笑。
“贫嘴!”灵芝脸颊飞起红霞,啐了他一口,娇声嗔道,“女儿还在呢!”
“我没听见。”沫宛拿过东方昱的碗,往屋里走去,“你们继续啊。”
“宛儿!”身后传来灵芝恼羞成怒的娇喝。东方昱嘿嘿的邪笑着。
从灵芝的气质来看,她和别的村妇不同,温婉可人,永远不会如同泼妇一样叉腰骂骂咧咧。从东方昱的言行举止来看,他和村里的青年壮汉不一样,他虽然身强力壮,但不会和乡野村夫一样粗野鲁莽。
沫宛知道这两个人有故事,但是他们不说,沫宛便不问。前世她有家不能回,相当于孤儿。这一世,虽然是借着东方沫宛的身体而活着,但她珍惜这一段时光。
她既然已经在东方沫宛的身体里,那她就是东方沫宛,心甘情愿的用别人的身份,做自己。
傍晚时分,各家各户开始掌灯,昏黄的光线从简陋的屋舍透出来,温馨的欢声笑语传遍整个村子。或许有人在吵架,却更显得这个村子人气旺盛,处处透着温馨的气息。
沫宛家开饭时,东方昱真的把阿牛一家拽过来,拿出镇上买的劣质麦酒,爽快的拼起酒来。灵芝给他布菜,劝他悠着点喝。
沫宛坐在一边,乖巧的扒饭吃菜。阿牛面带尴尬的坐着,手脚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摆哪儿好。手忙脚乱的吃菜喝酒,显得有些拘束。
阿牛的父亲却没什么顾虑,有的吃喝,便和东方昱喝开了。阿牛的母亲一边不断的夹着肉,大口的吃着,眼睛在沫宛和阿牛身上来回扫,时不时满意的点头,和灵芝交头接耳。
两家人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完,说了许多话,具体说了什么,沫宛没仔细去听。她正想着该给那株赤乌草加上点什么东西才能更好的利用它的毒性。正因为心里想着事情,所以她是第一个吃完的,放下碗筷跟两家人招呼了声便回了自己屋。
她的屋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装衣服用的小柜子和一张小桌子,十分简单。桌面上摆放着一堆器具,那是东方沫宛以前绝对不会有的东西,一套炼药器材。
拿过角落的药蒌,沫宛从里面挑出十几株需要的药材,剩下的交给东方昱拿到镇上去卖,倒也能养家糊口。
完了之后,她便坐在床上,对着一堆器材和药材摆弄起来。
外面的阿牛一家不知何时走了,灵芝擦拭着满手水渍走进来,见沫宛正在摆弄那些她磨着东方昱买回来的东西,脸上一怔,“宛儿。”
“娘,忙完了?”沫宛停住手边的动作抬头看去,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嗯。”灵芝坐在沫宛身边,看着乱七八糟的桌面,“宛儿会制药?”
“不会,摆弄着玩儿,看看能不能摸出个头绪来,混个药师来当当,爹娘也不用这么辛苦不是?”沫宛玩笑儿似的说。
“尽说些有的没的。”灵芝抿唇佯怒的笑斥,伸手点了点宛儿的额头,“你要是对药理感兴趣,可以让村子里的药师教教你,据说他在镇上考取了初阶药师证明。”
“初阶药师证明?娘,当药师也需要证明吗?”怎么跟现代社会一样,做什么都需要证明?
“当然需要了,不然你以为人家为什么能让你治病?如果没有药师证明,整个天下的人都不会让你治病。那除了是身份的象徵外,还是实力的象徵。这个天下,讲的就是实力。”灵芝摸着沫宛的头,轻轻揉她的头发,满脸怜爱。
沫宛了然的点点头,“那我去考取药师证明好了,唔,应该不会太难吧?”
“小丫头,你以为考取药师证明很简单啊?需要到学校学习,然后经过老师的举荐,才有可能能够考取药师证明。你一个小小的女娃儿,人家凭什么举荐你?”灵芝哭笑不得,又戳了戳沫宛的额头。
没想到考取一个证明居然这么麻烦。沫宛咬了咬唇,一脸为难。如果能够得到举荐倒是好事,凭她的本事,小小的举荐无所谓。但是,她怕太过锋芒毕露,有些人看出她的不凡,会想要控制她。
虽然她不受人控制,但她的父母呢?东方昱和灵芝既不是斗气战士,也不是咒术师,很容易被人控制,然后她将会受到限制。如果是以前的毒女,肯定没有人能够控制她,她也不会因为谁而受到限制。
但在这个世界她有了牵挂,做什么都开始为了他们而考虑起来。
“你不会真的想去学校学习吧?”灵芝见她沉默,一脸的沉思,便睁大眼睛不相信的问道。
“娘,我只是想让你和爹好过点,药师什么的,我并不放在心上。”沫宛如实说道。
看着沫宛,灵芝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终是什么都没说,安抚似的拍拍沫宛的背。
“你是好孩子。”
“我会跟你爹说说看,如果同意的话,就让你去学校。”
灵芝无言的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沫宛看着面前一堆没有完成的作品,没了心思,便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躺上床睁着眼睛发起呆来。
虽然在发呆,她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结果只是傻愣愣的睁着眼睛,脑中一片乱七八糟的片段闪过。
直到村子渐渐沉静下来,她才闭上眼睛睡过去。
第4章 甘当诱饵()
第二天,天一亮沫宛就醒了。灵芝准备了早点,东方昱正大口大口的吃着,见沫宛出来,嘿嘿一笑,“宛儿,快点吃早点,你娘做的早点可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又贫嘴!”灵芝一个白眼丢过去过去,把沫宛的早点放在桌上。
只是一碗白粥和一碟咸菜。沫宛端起碗,却吃得香甜。
此时东方昱吃完早点,把嘴巴一抹,大马金刀的坐着,一脸正经,“宛儿,爹问你个事儿。”
“爹,你说。”沫宛从碗里抬头,边应声边夹起一块咸菜,就着粥吃了,然后呼噜噜的灌了一大口粥。
东方昱眉毛不禁一跳,这丫头,完全没吃相!这都是谁教的?他哀怨的眼神看向自家娘子,后者无语的摊摊手,无声的说,你自己也有份。
东方昱别开头,不跟女人一般见识,虽然这个女人身份很不一样……他无奈的看着跟自己娘子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儿,东方昱清了清喉咙。“咳咳,宛儿,能不能先听爹把话说完?”
“嗯?好。”沫宛放下碗,就着袖口擦了下嘴巴,两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乖巧模样。但东方昱的视线一扫过那只碗,额上青筋猛的一跳。这丫头,居然趁这段时间把粥给吃完了,如果不是吃完了,估计她不会这么听话的坐着!
“你想去学校学习药师,考取药师证明?”东方昱整了整神色,一本正经的问。双目炯炯有神,锐利的看着沫宛,仿佛要看透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底去。
沫宛被这样的眼神惊得一愣,随即也正了正神色,点头,“女儿有药理天赋,如果不去当药师,那岂不是浪费了?爹忍心让女儿从此禁困在这山野中吗?”
虽然她并不是觉得禁困在这山野中不好,但是她总得想个像样的理由出来。
“难道爹娘想让女儿从此呆在这个山村里?”
东方昱和灵芝齐齐一愣,面上闪过一丝沉重的伤痛。灵芝有些慌乱的转身进屋。东方昱嘴唇蠕动几下,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不过这条路,异常艰难,只要你走出了这座山林,你面对的,将会使无尽的危险。这样,你也愿意吗?”
沉重的声音让沫宛微微侧头,疑惑的看着她的爹,见他没有要说的样子,便没有出声去问,只是坚定的点点头,“女儿不愿意一辈子呆在这座山林里,一辈子碌碌无为。爹娘希望女儿出人头地,女儿就一定会出人头地,绝对不会让爹娘失望!”
“你……唉。”东方昱眼一瞪,正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似乎要把无奈和所有伤痛的往事从胸腔里吐出,“罢了罢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我老了,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