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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柏青笑着笑着,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低头振笔,将脑中刚才闪过的灵感写在纸上,忘了他们正在交谈这件事。
柳云云等了好一会儿,见他整个人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摇摇头,继续打她的电话。
金黄色的夕阳从屋外斜斜地溜进磨得光滑的水泥地板,宽敞的办公室里是两个专心投入工作的人,和谐宁静,即使没有交谈,却感觉得到一种无形的默契包围着彼此,很安心,泛着微微的幸福感。
范柏青写完案子后抬起头,发现柳云云正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
“你有话要跟我说?”她像有预感一般早早等着他。
他愣了愣,接着说:“对呀,晚上我请你吃饭,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下班后我要去看房子。”
“看什么房子?”
“我家离公司太远了,想租一间近一点的房子,每天转两班公车花太多时间。”事实上是她父亲过世后,同住的婶婶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她的堂弟、堂妹也已经长大了,吵着要自己独立的房间。
“你需要多大的?”
“一个房间就可以了,我的东西不多。”
“这样啊……”他思索着有没有认识的朋友有空屋要出租,随即联想到自己。“那跟我一起住啊,我还有一问空房间。”
“咦?”
“我说真的!”范柏青兴奋地跳起来。“我现在租的房子离公司只有十分钟的车程,在学校附近,吃很方便。你跟我一起住,我就可以每天载你上下班,做什么也有个伴,太棒了。”
她都还没答应,他已经迅速地规划好两人一起生活的便利性。
“而且,我什么家具都有,你不必再花钱添家具,如果你喜欢的话,下次我再搬家,那些家具通通留给你。”
“下次再搬家……什么意思?”
“喔,我喜欢搬家,喜欢换不同的环境住。你知道吗?我们的生活路径通常都绕着办公室到住处的直线范围,时间一久生活圈就会愈来愈小,每天吃差不多的食物,逛的店就那几间,新鲜事渐渐变得少了,生活也就失去动力跟热情,所以,要常搬家,不要在同一个地方住超过一年时间。”
“……”真是一个不安于室的男人。先是鼓励她多谈恋爱,现在又鼓吹要常搬家,生活有必要过得这么动荡不安吗?
“要是你愿意,也可以跟我一起搬,我们住递台北县市,等到日后开分公司我们再往南台湾前进,我一直想住垦丁,当然,还有东部。”
柳云云微笑听他的计划,他真是个很容易快乐,很喜欢散播快乐,像太阳一样充满热力的男人。
“我还算爱干净,也会自己做菜,幽默风趣、随和好相处,尊重个人隐私,绝对是个好室友。”见柳云云下为所动,范柏青继续游说。
“嗯。”她还是笑。
这样的笑容大大的鼓励了范柏青,他愈说愈起劲。
“早上我来做早餐,中西式早餐我都会喔!晚上我们可以到处去找好吃的餐厅,有人一起吃饭多好,假日呢就远离台北,开车出去玩,上山下海,睡前我们坐在舒服的客厅,喝点红酒聊聊天,你要的话我还可以念床边故事哄你睡觉。如何?”他挑挑眉,诱惑她。
“听起来很忙。”
“不忙、不忙,我家里收藏不少CD、DVD,满满一个房间的书,待会你就看得到,什么种类的书籍、杂志都有。”他滔滔不绝,口沬横飞。
“我们可以煮壶咖啡装在保温瓶里,带本喜欢的书,到公园找张椅子,悠闲地坐一个下午,还有美味的蛋糕……幸福。”
他描绘着两人一起生活的蓝图,仿彿在一张空白图纸上尽情挥洒,而柳云云就是那张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白纸,令他记起太多太多美好的生活经验急于与她共享。
“唔……”她微眯起眼,仰望着远方。“我仿佛可以看见自己被你女朋友毒死的画面。
“
“女朋友?”他根本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愣了一下才想起。“喔,女朋友是女朋友,朋友是朋友,没问题的啦!我绝对是把朋友摆在女朋友之前,她们都知道的。”
她们?也就是说她被毒死的可能性愈来愈高?
“还是先报备一下吧!毕竟……”她也是女人。
“朋友是不分性别的,不用想那么多。”她话没说完,不过他猜出了她的考量。
范柏青喜欢热闹,所以就算谈恋爱也不搞两人世界、你侬我侬那一套,如果女人无法接受他总是有一堆朋友当电灯泡,抱怨东抱怨西,只会把他吓跑。
这个男人,受不了太沉重的气氛,凡事都以‘好玩’为优先考量。
恋爱不快乐、下轻松,干么谈恋爱。
“喔。”
“下班你就跟我回家看看,喜欢的话这个周末我帮你搬家。”朋友有困难,只要他帮得上一定两肋插刀的,没有第二句话。
“嗯。”
“嗯是什么意思?”他瞠大眼。“是同意了吗?”
“嗯。”她再次点头。
“哇——”他站起来,拉起她开始转圈圈。“那以后我们就是室友喽!”
他喜欢她给他的答案,喜欢她扬起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轻轻地点头,即使只那样地轻描淡写却是一种全然的信赖,说真的,他受宠若惊。
这时,马雅和隋爱玲从大门走进来,看见两人手牵着手的画面。
“办营火晚会?跳起土风舞?”马雅放下包包,环臂盯着范柏青怪里怪气的舞蹈。
“从下个星期开始——”他搂上柳云云的肩。“我和云云就是室友了。”
“有女朋友的人,怎么还这么爱找室友。”隋爱玲笑说,似乎这不是范柏青头一回发神经。
半年前隋爱玲母亲过世,范柏青也邀她一起住,她知道他是担心她想不开,要她暂时离开充满和母亲一起生活的记忆的房子,不过,她有男朋友,不可能答应她跟男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个男人,不甘寂寞,不安于室。”马雅说。
“没错。”隋爱玲附和。
马雅和隋爱玲都明白,范柏青邀请柳云云一起住必定有他贴心的考量,也因为明白他就是一个这么nice的男人,她们才会放弃广告公司打下的基础和高薪,跟着他一起创业,每天累得像狗也毫无怨言。
“那这个星期六晚上到我家吃饭,庆祝云云搬新家,叫日本料理到家里吃好了。”他看向柳云云。“怎么样?”
“都好。”
柳云云接受了范柏青的善意,接受了他为朋友着想的体贴,并不是因为他描绘的生活有多丰富、多美丽,而是他那双一如童年记忆中清澈正直的眼眸和纯净的心灵。
她不忍心拒绝他。
也许范柏青并不知道,对她而言,他一直是个很特别的朋友,在国小毕业,她随着母亲搬到台中后,仍以一种很难理解的分量存在她的记忆中。
她不确定心动是什么感觉,也没想过要发展出友情以外的感情,她只想好好珍惜,珍惜这份难得的缘分。
在见过太多人间的悲苦,她向往一个单纯祥和的世界,就如身心疲惫的旅人渴望温暖的火光。
在他身边,她总是感到安心。
周末,范柏青特地向朋友借来小发财车帮柳云云搬家,所有家当搬上车居然塞不到车子的三分之一。
“小云啊,一定要搬出去吗?我答应过你爸要好好照顾你……”柳云云的三叔站在门口,极力慰留她。
“嗯,我会回来看您的。”柳云云淡淡地说着。
“小云大了,现在又是老板娘,生活不会成问题的。”她婶婶阻止丈夫再说。“而且现在的房间刚好让孩子一人一间,省得他们成天吵架。”
“那我走了,你们要多保重身体……”柳云云向亲人挥挥手,坐上小货车。
范柏青发动车子,行驶了一段路,才开口说:“你婶婶看起来好刻薄。”
柳云云将视线调往车窗外,没有回应他句话,瞬间,范柏青感觉她离他好远、好远。
“回去稍微整理一下,我们去逛量贩店好不好?买些日常用品跟生鲜食品,把我们的冰箱塞满。”他没多想什么,不一会儿又开开心心地提议。
“好。”她转回头,微微一笑。
当她对他绽放笑容时,他便宽心了。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无形的羁绊。当他在相隔十五年后再次见到她,她昏倒在他怀里,仿佛一根无重量的雪白羽毛飘进了他的掌心,他渴望她就停在那里,安安稳稳的,抹去眉间的忧伤,放心地待在他身边。
他对她的感情是特别的,并非异性间那种强烈的吸引力,而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彿一对孪生兄妹,不管相隔多远,彼此的羁绊是条无形的线,扯动着,终于,在多年后,寻着线,找到了对方。
那种可以全然不需任何理由地相信一个人的感觉,他在柳云云身上找到了。
他需要她,也觉得她需要他,如果有一天他们离开了对方,会感觉到孤独。
柳云云的随身物品不多,将衣物摆进范柏青为她新添的衣橱,一箱书和照片、信件,加上盥洗用品就没了。
甚至连女性必备的保养品、化妆品都没有。
“你会不会太清心寡欲了,东西就这么点?”
“平常会用到的就这些。”她环顾房间,明亮光洁,他特地为她打扫过了。
范柏青突然叹口气,拉她到客厅沙发坐着。
“云云……”他握着她的手,一脸肃穆。“既然我们要一起生活了,有些事我希望你能记着。”
“嗯。”
“第一、有话直说,不要把事情闷在心里,我这个人皮厚、神经粗,万一以后生活上有什么磨擦,或是对我有什么不爽,尽管说,大吵一架也没关系,吵完了,我们还是朋友。
“第二、对自己奢侈一点,想吃什么、想买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做,别怕没伴,喊一声,有我有马雅有爱玲,我们都十分愿意陪着你。
“第三、多依赖我一点,虽然我这个人皮厚、神经粗,但是我有心、有肩膀,就像人家说的英雄主义作祟,很爱照顾人、很爱保护人,没人需要我,我会很失落的。”
她听他一直说自己皮厚、神经粗忍不住笑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最后……如果愈来愈觉得我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不要压抑,随时欢迎爱上我。”说完,他露齿一笑,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一向认为你是个好男人。”柳云云难得说出她对他的感觉。
“小时候你可不这么想,老是摆一张臭脸给我。”
“小孩子不懂事嘛。”
“嗯、嗯。”他拍拍她的肩。“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的笑容,经常让他有种阳光从一连数日的梅雨中悄悄露脸的感觉,心中再有什么烦恼也顿时一扫而空。
“以后记得要多笑,笑起来真的好迷人。”他真想把她抓进怀里,用力抱一抱。
“可以出门了,去大卖场逛一逛,马雅她们也差不多要到了。”他站起来,像个哥儿们揽住她的肩。
“这样很难走路……”柳云云突然红了脸。
“是吗?”范柏青将手放下来,改牵她的手。
她像触电一般,瞬间将手抽出来。
“怎么了?”他低头看她。
“这样很怪……”
“哪会啊?”他倒是觉得很自然。“来跟着我唱,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小手,走、走、走走走,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