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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敢轻拒或反抗,自以为可轻易拥有殷莫愁。却不料殷莫愁不肯曲意迎从。愈得不到,他便愈执着;殷莫愁愈是拒绝,他对她愈感到渴望。他渴望她的全部,身心和感情;尤其是感情。
那如魅的紫影,带一点光幻氛围的清例冷美,却深深震撼住他的心。他整个坠落了,突然他觉得她什么都不是了。她就是她,简单而完整。他对她一见牵情,再见而倾心。更加强烈地渴盼她。一阶而深刻。那根紧的双唇间微的、极浅的笑意。罗列如情网,不留痕地网住他。
但那笑意并不是对着他。他心田极突然地涌起一股酸醋的滋味,沉下脸说:“你们在做什么?”
“皇上!”龙如意转过身,一脸坦然。“我听说莫愁在紫禁府,特地过来探望她。她不小心将玉佩掉落到地上,我替她拾起,正想交还给她。”
“是吗?”龙天运走近。也看清了他手里拿的玉佩。
“那原不是我的东西,还请王爷物归原主吧!”殷莫愁拒绝再接受那块龙纹玉佩。
“你!”龙天运沉脸逼向她。但见她面无表情,脸上流动的生气光辉全然沉寂,眼神空空地朝他看来,反射着无心的琉璃光。
他蹙紧眉。为什么?宫里的妃嫔看他的眼神都是黏腻多情,浓得化不开,她的眼神却这般空无,全然不将他放在心上!
他愈想脸色愈加漠然,有些愤懋。他对着龙如意流露出那种生动的神采,却如此漠然对他。却见她目光一转,移步想离开。
她竟然无视于他,漠漠擦身而过!
“站住!”他大声喝住她。他是天潢贵胄,贵为一朝的太子,她竟敢如此无视于他!
殷莫愁停下脚步,下意识抿紧了唇,朝他望来。
龙天运身为帝王,权倾天下。她无力以抗他。但她既不求荣华富贵,也不求什么纯爱,再没什么好战战兢兢。她只担心奶娘,又因欠姚家的恩,种种放不下,而对他的命令要胁有种无奈的软弱。事情至此,他若怒杀了她,倒也乾脆,她再也不必感到不安与悬心。
“收下。”龙天运取了玉佩,大步走向前,用力抓住她,显得有些躁怒。“我要你随时带着它。”
她不肯。
愈不肯,他显得愈躁忿,愈是固执,抓紧了她,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这是他们相遇的证明,她归属的信物,他一定要她带着。
“皇上……”龙如意着急地上前。
“退下!”龙天运暴喝一声,声音充满不满和怒涛。
龙如意不解他声音里的不满怨怒,担忧地转向殷莫愁。
殷莫愁见他投来的眼光,忽然想起奶娘的事,为免节外生枝,强忍着痛,咬牙说:“放开我。我听你的话,收着就是。”龙天运哼了一声,放开她,看着她将玉佩收入怀里。
“你给我听好,我决定的事绝对不曾更改,别想违抗我的旨意。”
“我明白。”殷莫愁垂低了头。
“明白就好。”龙天运回复冷漠的表情。她对他总是抵抗不肯顺服,让他对她愈固执,愈觉得焦躁。不动的心失去了冷静而跟着情绪起伏。
他注视着她缓去的背影。回过身,看见龙如意。脸色一沉。说:“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龙如意恭敬地说:“我有件事想对皇上说。”龙天运向来冷静沉默,他从没见过他哪样躁忿、沉不住气过。但遇见殷莫愁后,这些日子来,他的性情有丁微妙的转变,显得易怒而躁动。
“什么事?”龙天运斜倪他一眼。
“皇上,你真的打算让莫愁入宫吗?”
“是又怎么样?”
“我担心,以莫愁的个性。曾无法适应宫中的……”
“你想管我的事?”龙天运根本不听他吧话说完,剑眉一扬。目光冷沉,不悦地瞪着他。
“如意不敢!我只是……”
“好了!”又一个不悦地挥手。“莫愁的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多事。”
龙如意不死心,又说:“可是,皇上,你不顾众人的劝阻,一意要莫愁进宫。杜邑侯府会怎么想?太后那里……”
这关杜邑侯府什么事?龙天运大不以为然。“这件事不用你担心!”他蹙眉又打断他的话。“你只管管好你的紫静王府便够了!”且又瞪他一眼,满怀妒意地哼了一声。“你对那殷莫愁,禾免也大过关心了……如意!”
“皇上!”龙如意这才听出他话里的醋意。
“好了!别再多说了!”龙天运无心再听他说下去,拂袖离开。
不管有谁阻拦。他一定都要殷莫愁入宫。
他走往殿房,翠竹见着他刚要开口,他示意她禁声,悄悄上前去。殷莫愁倚着窗,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翠竹。头也不回说道:“我不累,翠竹,也不想休息。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蓦然看到近到她身侧的龙天运,乍然愣住。“你……怎么……”她没想到会是他。
她神情显得哪么无神而不经意,龙天运顿时忿恨不满起来。也猛然扳住她肩膀,咬牙说:“你听好!不管如何,我一定都要你进宫!你是属于我的!你的喜乐笑容郁足属于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声声充满着急躁和强烈地占有。
“不!”殷莫愁不假思索地叫出来,极力想挣脱他的扳握。
“你说什么都没用!你注定是属于我一个人的!”龙天运顿时冷静了下来,显示着他的决心。
他冷冷静静,深深地注视着殷莫愁好一会,直看到她眼里、眸底和心层里。殷莫愁呆怔住了,忘了挣扎,愣愣和他相对。
“别忘了,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他重重说着。强调他的决心,深深再看她,转身离开。
殿房内一片静寂。他来去无风,却暗涌着他独有的气流,将她包围在那氛围里。有一刻,她什么都无法思索,脑中响的全是他的声音,不住地重覆他对她的宣言。
她和衣躺下。如受了催眠,一闭上眼就浮现出他的容颜。她不断摇头,想摇碎脑海里那帧影像;偏偏她愈想抹消,变得愈加清晰。如此辗转反侧,她所有的知觉、意识里,全充满了龙天运的存在。
一直到黎明时分,她才朦胧地睡去。忽而她一身大红的嫁装,凤冠霞破,站在那山问的茶棚前。她身前一道虚掩的门,上头写着“偿情门”。有个声音低低在她耳畔絮语,说入此情门一笑弦。她推开了门,跨过那门槛,踏进那扇门。一双手突然迎现在她面前,她握住那手,缓缓抬起了头……
“小姐!小姐!”声音的叫唤催醒了她的眼。
“翠竹?”睁开眼前,她彷佛看见了一片朦胧的星光。
“我看你睡得熟。本来不敢叫你,但已经近午了。小姐你也该起来梳洗吃点东西?”
近午了?她居然睡得这么沉!她任由翠竹椅她梳,问心微盛着。似有什么心牢锁在上头。
整个午后,她恍恍忽忽,心不在焉,想那个梦想出了神。也许日有所思,困惑着她。接连两三天,她睡得极不安稳。总是一身大红的嫁装,跨过那门槛,踏入那扇门;垂条的茅草成了喜艳的帐帷,一帧模糊的身影等着她,她缓缓抬起头,红红的烛火映耀了她的眼。那人含笑朝她走近……那究竟是谁?红烛昏炜帐,她总是看不清:
独自凭栏,午阳照得愈是昏懒,她愈觉得恍憾。庭园一片绮丽,风来盈香,吹得人先陶醉。她不禁闭上眼,突听得有人叫唤,同过头去,只见龙天运含笑朝她走来。
“小姐!”突然又是一声叫唤,那片绮丽的花海氤氤模糊如梦。
她猛然怔醒。眼前映现翠竹关切询问的俏脸。
她居然白日做梦,恍忽中看见龙天运……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起幻影,梦见龙天运?
“小姐,你怎么了?我看你这两天气色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禀告皇上,请太医来?”翠竹担心地看着她。
“不!我没事!你千万别告诉他!”她连忙阻止。见翠竹仍一脸不放心,勉强微笑,说:“我真的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疲倦,你不必担心。”
“真的?皇上交代要好好照顾小姐,如果有什么差错,皇上怪罪下来,翠竹可担侍不起。”
“我恨好,真的没事!”她再次保证,安抚翠竹的担忧。她转眸向庭园的花海。远处甫山奄翠。看似隐隐点点金灿的光,闪烁窜跳着,扑满人满眼帘的星辉。
“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她摒退翠竹,却了无睡意,单苦远虚发呆,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叹息一声,起身走往花园。庭廊上,迎遇一名侍女领一人走来。
“姚大哥?”那人竟是姚文进!她又惊又喜。
“殷妹!”姚文进看见她,苍白的面容因为激动略涌出一些红潮。他看来有几分樵悴,神色带着忧闷,整个人更显得文弱惆怅。
“姚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紫禁府犹如皇宫禁地,戒备森严,他怎么能进得府来?
“我能来探视你,全靠王爷相助。”
“王爷?”是龙如意!殷莫愁记起龙如意答应她的请求。急忙问:“那奶娘呢?奶娘怎么没有随你而来?”
“你别急,听我说,”姚文进伸手想安慰她,又迟疑着。收回手。“你被皇上带走后,没几日,奶娘的女儿、女婿便上门来接走她,她临走前托我转告你,要你好好照顾自己,不必担心她。”
“奶娘……”打心底低喊了一声,静立着,目光呆滞,久久难语。心中有点喜、有点悲、有点酸、有点愁、有点惆怅、叉有点安慰。种种复杂的滋味混搅,她辨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心里一直担心奶娘。而今奶娘被自已女儿女婿接去奉养,安享天伦,她自是感到安慰和高兴。但从此以后,真的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殷妹……”姚文进约莫明白她的心情,又不知怎么安慰。
她静静摇头,默默走入花庭。姚文进沉默地跟在她身旁。繁花似锦,同声默默。一如他们的无言。
“姚大哥。”沉默许久后,殷莫愁才开口。“世伯和伯母可好?皇上他可有对你们刁难?”姚家对她毕竟有恩,她怕他们受她连累。
直到现在,她还是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如戏如梦,她好像戏台上的主角,命运被注走着,无力可挽亦无处可避可逃。
“爹娘他们都很好,一切安好,殷妹不必挂心。”姚文进低声回道。他望着殷莫愁,似有千言万语想问,却含着迟疑,表情痛苦扭曲。他对她望了又望,欲言又止,内心不断挣扎,终于鼓起勇气。低盘探问:“殷妹,皇上他……对你可好?”
殷莫愁默然拾起头来,凝目望着他,眼神藏有无尽的心绪,又像似无心无颜色。她没说话,慢慢将脸垂下。
“殷妹?”姚文进对她的沉默感到焦急。他希望她好,又怕听到。受着矛盾和相思的煎熬。
“我很好,你不必担心。”殷莫愁强颜微笑。
那笑容令姚文进看了不忍。他转过身,繁花簇簇,反而更令人触景伤情。
“殷妹,我……我下个月便要成亲了!”语气跷跃,不敢去看殷莫愁。
“是吗?”殷莫愁的反应出人意外的平静淡然。或者说,无可奈何。
“听我说,殷妹,这件亲事,我并不愿意……”姚文进急靠向她,希望她相信。充满痛苦无奈。“爹娘作主,与相府订了亲。逼我成婚。我万万不愿意,可是又无能为力……”
“姚大哥,你不必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