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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爱他。
正因为对他有著深刻的感情,喜怒哀乐就得时时受他影响。原来,她是这样的脆弱,这样的不堪一击,而她的自我又在哪里?这九年来的坚持,又把他们两个的关系带向哪里?
她爱他。
只是……只有爱,似乎不够了,她不愿在一次又一次的回想中去搜寻两人之间的美好回忆,她渴望更稳定的感情,却怕他给不起。
见她挺起背脊,再度举步向前,神岗彻双目直瞪,掀了掀唇,偏偏又挤不出话来。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破沉闷的气氛。
神成离门口最近,顺手旋开门把,一打开,出现在门外的身影让所有人都怔住了,竟然是浅野优香。
“晚安,各位。”她和服还未换下,发髻仍梳得十分妥贴,但眼睛泛起些微红丝,似乎也挺疲惫的。“很抱歉,你们的人请我在楼下的接待室稍坐,是我自己跑上来的。我说完几件事就走,能让我进去吗?”
这时,两个男人气喘吁吁地冲上来,可能是发现浅野优香不见了,急忙前来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神成对他们使了个眼色,要他们先下去,然后退开一步,对著浅野优香做出“请”的动作。
她从容地走进,对著林明暖微微一笑,接著,直接把目光调向勉强撑起上半身的神岗彻。
林明暖本来想走的,但是现在情况陡变,她悄立在那儿,等待对方说明来意。
“你来得正好,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神岗彻阴沉地压低双眉。肉体的痛不算什么,反正咬咬牙就忍过去了,可是暖暖不理他,光想到这一点,他的心情便荡到了谷底,闷在体内的火气濒临爆发。
“那个宋星笃在几年前曾经狙击过我,开了三枪,可惜没把我打死——”略顿,他目光锐利,言语也锐利。“原来是贵会所指使。”
浅野优香神情不变,淡淡牵唇——
“我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星笃他……不是‘武乐联合’的人,甚至和‘武乐联合’一点关系都扯不上。他那次会在明治大学校门前开枪我必须负起一部分责任。”她看了林明暖一眼,又说:“再加上他这次绑走这位小姐,引你前去,那也是……也是因为我。”
虽然不太清楚这位和服美女的背景,但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奇准无比,林明暖瞥见她雪白的颊刷上淡淡嫣红,忍不住便问:“是你对他说了什么吗?”
浅野优香迅速地瞄向她,双手下意识紧握著小提包,深呼吸,优美的下巴微抬,清浅地开口——
“是。我对他说,我要嫁人了。我是‘武乐联合’的人,只要对‘武乐联合’有利的婚姻,不管对方是谁,我都接受。”
她说得坦然,但两个大男人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一个定在门边像只大熊标本,一个愣在床上暂时忘记疼痛,而林明暖似乎早已猜出——
“所以……你和阿彻逛祭典、走在一块儿,那位宋先生就以为你要嫁给阿彻,心里不痛快,才会对我下手吧?”
听到这里,神岗彻连忙跳出来澄清,急急地说:“我从没想过要娶她,暖暖,我和她一起逛祭典,只是很单纯、很单纯的闲逛而已,我们去了那家老店买红豆烧丸子,也是因为我突然很想吃,突然就、就想到和你在一块儿的时候……”
他真怕她误会,那时她转身就跑,让他在巷弄中疯狂寻找,跟著一连串的意外发生,而现在,她又不肯跟他说话,想解释也难以说清楚。
林明暖咬了咬红唇,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毕竟她的伤心难受并非因为他跟别的女子有所牵扯,只是很纯粹的为著两人的关系。
她注意力仍放在浅野优香身上,声音略哑,轻问——
“这次既然是误会,那九年前那一次又是怎么一回事?当时他开枪,是真的想置人于死地,要不是……要不是阿彻挡在我前面,我可能已经没命了。”
提及此事,她不由自主地瞄向神岗彻,他的眸光覆著一层温柔,带著无言的祈求,教她心一软,怎么也无法对他硬起心肠。
静默了五秒左右,浅野优香环顾著在场的人,最后把视线锁定神岗彻,抿了抿唇才开口——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时间很难说得完整,总之,我和星笃是在台湾认识的。十年前,我救过他,他便对我……”话语一顿,她想著该如何措词,林明暖却帮她接下去——
“他便对你有著特别的感觉,一直很喜欢你,算是单方面的一见钟情?”
浅野优香被动地点了点头,颊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但仍维持著沉凝的气质。
她幽幽又说:“当年,他从台湾一路追到日本,可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他偏偏不信。那时,关东和关西的黑道势力争斗严重,神成龙一郎、神岗彻,还有一位伊藤英知,你们三人是当时‘日驹联盟’里最耀眼的新秀,连关西大阪、神户这边也听说不少有关你们的事……后来为了摆脱他的纠缠,我随口扯出神岗彻这个名字,告诉他只要及得上这个人,我才可能嫁他……”
四周极度安静,只听见浅野优香的声音继续说著——
“他后来特意跑到东京,潜伏在‘速浪组’里,接近你、观察你,后来又对你们开枪,这已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神岗彻呼出一口气,蓦然间有种想大笑的冲动。
这些年一直困扰著自己的谜团,不是黑道的仇杀,不是帮派间的斗争,起因竟然只是一个女人随口的一句话,很无厘头,很不可思议。
沉默的三个人当中,林明暖首先回复神志,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你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别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浅野优香点了点头,那对眼特别幽深,不易探知她真正的思绪。
“很多事始料末及,我很抱歉。”她郑重地鞠躬,弯了个九十度的腰,停顿几秒,又缓缓挺起,“我来这里,主要是想说明清楚,他的行动和‘武乐联合’毫无关系,原因全出在我身上,我来替他谢罪,负责一切的赔偿,希望神岗先生能够理解,也希望‘日驹联盟’和‘武乐联合’的协调能继续下去。”
神岗彻深沉地看著她,面容凝肃,似乎正在思索著什么。
片刻,他捂著缠住厚纱布的胸膛,嘴角微乎其微地扬动,终于出声——
“你放心,我不会为了私人恩怨,让关东、关西两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再度恶化。”
闻言,浅野优香轻浅一笑。“谢谢你。”她又完美地鞠了一个躬。
“请好好养伤,我先走了。”说完,她优雅转身,对著神成和林明暖颔首致意。
“我送你下去。”神成替她开门,两人弓一前一后地出去了。
室内气氛宁静,连空气流动都变得缓慢。
浅野优香深夜来访,将那个鸭舌帽男人的谜题解开了,林明暖心情其实挺复杂的,有些话想说出来,可是拧眉细思,却还抓不到重点。
“暖暖……”身后,神岗彻又再度唤她。
这次,她不再固执,听话地转过身去,静静地踱回床边,若有所思地望著他。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还是不打算理我吗?”神岗彻问得有些无辜,“在浅草巷里的老店那儿,你从我身边跑开,跑得那么急,完全不理会我的叫唤,你真以为我和浅野有著不寻常的关系吗?暖暖,你相信我,我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永远——唔……”一只纤手捂住他急切的双唇。
林明暖在床边坐了下来,轻推著他的肩,强迫他躺回床上。
“不要说了。”她轻喃,想对他笑,不知怎么却变成叹息。
她不生气了,只是心里还有著迷惑,需要时间思索,等她厘清了,一切都会雨过天青。因为,她爱他,心里有他,她会努力、会坚持、会为两人打气,总能找到一条有他相伴的路,一直这样走下去。
神岗彻不明白她心中的转折,只能微眯起眼,忧郁地看著她。
“睡吧,好晚了。”她幽幽地牵唇。
“你陪我一起睡。”他不让她走,手臂虽然受伤,还是硬握住她的小手不放。
那张伤痕累累的峻颜充满祈求之色,教她如何拒绝?更何况,她真的好累、好累,想狠狠地睡上一觉,把所有疑虑都暂且抛掉吧。
又是一声轻叹,她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旁。
才调整好睡姿,她合上眼睫,倦意紧跟著袭来,不知不觉间,已沉入了梦乡。
第十章
整整二十个小时。
这一觉,神岗彻睡得很深、很沉,似乎想将之前好几天失眠的分量补回来。蒙胧间,肉体的疼痛变轻了,感觉整个人被包裹在一团黝黑的暖潮中,安稳地飘浮著,要不是肚子饿得难受,他肯定会继续沉沦下去。
醒来时,窗外依然是黑夜,而林明暖已不在身边。
床边矮桌上留著一张纸条,娟秀的字迹叮咛著——
要按时吃药、换药,不可以任性。我请高桥盯著你,不可以对他凶。
嘴角不禁轻扬。他的心,既温暖又空虚,因她关切的情怀,也因她无声无息由他身边走开。
她说,她是她自己的。他想告诉她,她也是他的。
林明暖停留在东京这一日,等于上演了一出“东京惊魂记”。幸好饭店的住房分配是每名空服员独立一间房,就算她在别的地方过夜,只要赶得及在集合的时间出现,那就没问题了。
她后颈的伤并不严重,但还是印著一块瘀青,上班时,头发非绾起不可,只好涂上大量的遮瑕膏和蜜粉,很庆幸没被神岗彻看到,要不,他肯定又要发火了。他和那个宋星笃的误会和冲突够多了,她可不想再添一笔。
飞回台湾后,仅有一天休假,接著又是南半球的长途航班,忙了一个礼拜才又回到台北。
绵绵上的日侨学校附属幼稚园已经停课,开始放寒假了,林明暖趁著这几天休假,把家里做了一次年终大扫除,可以拆的东西全拆下来清洗,汰旧换新,准备过新年。
台湾的冬,寒流加上丝丝细雨,冷得让人发颤。
客厅的电话铃铃响起,小女孩儿踩著大头狗的毛拖鞋奋力跑出来,嘴里嚷著,“姨婆,绵绵接电话就好!”
“小心,跑慢一点。”声音从厨房那端传来。
“嗯。”绵绵元气十足地应著,跳上沙发,一把抓起话筒。“喂,请问找哪位?”
电话那头没人回应,只听见浅浅的呼吸声,绵绵还以为是幼稚园里的日籍老师,马上改成日文,同样很有元气地喊:“摩西摩西?我是林绵爱……”
“绵绵……”男子的嗓音像琴弦,一弹奏,绵绵跟著呵呵笑——
“爸比,你好乖哟,天天都打电话来耶。”
神岗彻微微笑著,透过墨色玻璃,虽然还隔著一层薄薄雨雾,他仍是清楚地看见对街公寓的客厅里,女儿窝在沙发上的可爱身影。
他今天特地从日本飞来,刚刚才抵达这里,行李就随意地丢在一旁,连及膝的长大衣都还来不及脱下,就忙著拨电话到对面。
在床上躺了两天,伤势刚稳定,他立即驱车前往东伊豆的深山,再度拜访联盟会长日驹秀川,大略说明了这次受伤的原由,也再度表明自己的意愿,希望把关东和关西两大黑道势力协调的事,移转到神成身上。这期间倒有一个好消息,就是那躲在希腊小岛上醉生梦死的伊藤终于良心发现,近日内准备返国。
有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