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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眸望著她,深不可测,只要她斟满,他就举杯,毫不迟疑。只是,隐藏在眼底的薄笑,随著她愈来愈醺醉而加深。
这个小女人,先前还为了那株“喜娘”勃然大怒,还没过多少日子,竟然怒气全收,美艳的小脸上挂著甜蜜的笑,藉口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设下牡丹酒宴,撤下所有奴仆,亲自斟酒伺候。
第五瓮酒喝完,她还能保持清醒,眼睛瞄啊瞄,猜测他会把商印藏在哪儿。商印那么重要,肯定是贴身带著。唔,这么说来,等会儿她就“不得已”要在他身上乱摸喽?
第六瓮酒喝完,她愈靠愈近,傻优的看著那张俊脸,美丽的眸子蒙胧妩媚,要不是他伸手扶著,小脸差点就要浸到美酒中。
第七瓮酒喝完,她已喝得半醺半醒,斜卧在软榻上,钗环零落,粉唇上噙著慵懒的笑。
“你醉了。”海东青徐缓的说道,按下小手,接过第八瓮牡丹花瓣酒搁回地上。
“才、才怪,该、该醉的是你——”她摇摇醺然的小脑袋,迷迷糊糊,看著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愈靠愈近。
“我不会醉。”他坐上软榻。
“那、那就糟了——”她模糊不清的说道,小巧的下颚被托起,热烫的男性气息迎面而来,烙上软软的红唇。
海东青合著美酒,吻上那娇艳欲滴的唇,美酒有了他的滋味,哺入她的口中,灵活的舌也同时喂入,逗弄戏惹,勾住丁香小舌,霸道的品尝著。
“唔——”她轻吟一声,因这突然的一吻而手足无措。
这回,他的吻更热,还渗著美酒,让她更沈醉了几分。他的舌模仿男女交欢的舞步,在她无助的低吟下,反覆吸吮与冲刺,肆无忌惮的挑逗著她。
怎么了?他们不是在喝酒吗?怎么喝著喝著,他反倒舍下美酒,在她口中啜饮?
当热烫的唇挪开,印上雪白的颈,她半醉的呢喃。“不,我不要你碰我——”
嘴上这么说,小手却揪住他的衣裳不放,甚至还自动自发的抚著结实的胸膛,舍不得放手。
“但是我想碰你。”他低语著,醇厚的声音震撼她的身子,喉间发出低沈的笑声。
唔,他在笑吗?原来,他是会笑的。
她被吻得更热,扭著身子挣扎,绯红大氅滑开,丰嫩的身子拦在软榻上,只裹著黑丝兜儿,冰肌玉肤嫩得像刚剥了壳的荔枝,娇艳欲滴。
冷空气袭来,她低喘了一声,只觉得凉快许多,完全忘了羞怯。他刚强的身躯欺压上来,沈重热烫,燃起情欲之火。
“把你的商印给我。”她尽力说出这最简短的句子,生怕多开一次口,便多了几声示弱的娇喘。这件事,关系著面子,就算是醉了,半只脚已经踏进虎口了,她也还念念不忘。
“可以。”海东青抬起头,没有考虑,立刻允诺答应。
“真的?”咦,他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大手探向一旁,折下一朵绽放的红色牡丹,将花簪上她耳鬓,灼热的呼吸也随之而来,吹拂过她的耳。
“我的小红狐,要商印没问题,但是你必须听话。”他低声说道。
趁她酒醉时动手,实在有些卑鄙,但是海东青心里没有半点罪恶感。
如果今日先醉的人是他,珠珠只怕也不会客气,毕竟有例在先,她也曾探著小手,大胆的乱摸。她对他的身体是好奇的,没有半分胆怯,那样单纯的性感,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
他要她!
这一朵红艳艳的牡丹,打从在玄武道上现身的那一瞬起,就夺去他所有的注意,令他难以忘怀。此后的种种,包括与钱金金的口头约定,都只是为了得到她,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如今,该是收网的时候了。?听话?怎么听话?珠珠眨著眼睛,身子轻颤,心里隐约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但是醉意上涌,他的唇舌、触摸又那么烫,灼得她脑子发晕,没有办法思考。
一切似乎有哪里不对,却又像是理所当然,当他吻著她、爱抚著她时,她只能拱起娇躯,发出迷乱的呻吟。
海东青又折了一朵牡丹,恣意诱惑她,以花拂过粉脸,再徐徐往下滑去。
柔软的花瓣又嫩又凉,带来难以言喻的刺激,令她颤抖不已,肌肤都泛出淡淡红晕。
珠珠张开红唇,轻咬著他的胸膛。他的咆哮与怒吼,都没有让她胆怯,香汗淋漓的小脸,反倒闪过挑衅的决心。
如果,这场欢爱是一场胜负,他已经赢了那么多,摆布得她喘息不已。那么,她的柔媚,至少能小小扳回一城。
她就是要他失控!
浓睡不消残酒。
隔日近午,琥珀水榭外响起细微的声音,有人推开门,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接著才踏入屋内。珠珠宿醉未醒,仍旧紧闭双眼,继续安睡。
一阵轻笑传来,如兰的气息靠近软榻。
“珠珠,醒了吗?”金金轻柔的问。
珠珠唔了一声,眼睛还是没睁开,翻身赖床。不知为什么,她今日特别倦累,而被窝又格外温暖,她睡得好舒服,贪恋得无法起床。
“都快晌午了,你们还不起来吗?是不是要把午膳送进来?”金金笑容可掬,听语气就知道她心情极好,彷佛是刚刚做成了一笔好买卖。
你们?!这儿是她的闺房,只该有她一个人,哪来的“们”?
珠珠心中闪过怀疑,困惑的睁开眼,赫然发现海东青的俊脸近在咫尺,健壮的身躯不著片缕,就躺在她的卧榻之旁,一手还霸道的环著她的腰。
老天,她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他们做了什么?
“啊!”珠珠吓得差点摔下床,惊呼一声,脑中一片空白,连忙后退,妄想离开他的箝制。
“别动。”他的力道加重。
“放开我!”
“你没穿衣裳。”他淡淡的提醒,绿眸仍是波澜不兴,只是在最深处,多了一分亲昵的光芒。
珠珠发出挫败的声音,小脑袋垂得低低的,窘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么一低头,视线就扫见那散落一地,被揉散了的五颜六色。
那是什么?!她眯起眼,定睛一看,陡然像被兜头浇了盆冷水般,觉得全身冰凉。
花!
她的牡丹花!
昨夜的种种全涌入脑海,还没来得及为初夜娇羞,牡丹被毁的愤怒,就已经激得她颤抖不已。噢,这个胡蛮踩死她一株牡丹还不够,竟又毁了她上百盆的牡丹!
这下子,春宵一刻可不只千金了。
“我的花啊!”她抱头尖叫,酒力褪去后,立刻就翻了脸,前晚的娇媚,此刻全转为愤怒,对著海东青直嚷。“你、你、你竟然揉了我的花!”虽说花死不能复生,但是她还是要找个人来扛罪。
“是你要求的。”他气定神间的说道。
她呆住。
“你要我把花揉在——”
“我没有。”她脱口否认。
海东青看著她,半晌之后才开口。
“说谎。”
床上两人正在争论,金金已经喝完了一杯茶。“海爷,容我提醒一句,你跟我妹子可还没成亲。”她面带微笑,满意的看著自己一手促成的结果。
酒能乱性,加上孤男寡女锁在一块儿,哪能不出事?金金知道这件事,却不阻止,还撤下左右,严令不得打扰,这行为等于是默许了海东青,把自家妹子往他怀里推。
海东青眯眼看向她,徐缓的点头。
“很好,那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她优雅的站起身来,绕过屏风,到一旁的书房坐下,一面还不忘回过头,对随身的小丫鬟吩咐:“把我的算盘拿来。”
纯金打造的大算盘,由两个人扛著,从珍珠阁搬出来,扛进琥珀水榭的书房,慎重的搁到桌上。
金金双眼闪亮,举起王如意一拨,将金珠子全数归零。然后含笑瞥了珠珠的房门一眼,接著双手齐下,迅速开始计算,算盘上的金珠子滴滴答答的响,不断往上攀升。
半晌之后,海东青走入书房,身上已换上奴仆准备好的衣裳。
“我翻过黄历,下个月初二就是好日子,你们就择在那日成亲,在那之前,我会列出聘礼货单,好让海爷派人去采买。”金金双手不停,仍在计算著。
他点点头,知道她要求的聘礼里,可还含著一份昂贵的媒人礼金。他能抱得美人归,金金居功厥伟,附上一份重礼,这也是理所当然。
穿好衣裳的珠珠,听见两人已经谈到亲事上头,连忙冲了出去。“我不嫁。”
她抗议。
没人理她。
“那么,那桩交易的合约,就请海爷今日派人送过来。”金金微笑,又说出一个价钱。
他眉头一皱。“价格不对。”
金金笑得更美。“你我以后就是一家人,做我这姻亲的生意,打个折扣是应该的。”她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
站在一旁的珠珠气恼极了,她握紧双拳,却得不到丝毫的注意力,心中的委屈、愤怒全爆发了。
啊,可恶!大姐怎能如此过分,有金子没妹子,一心向著海东青,为了生意、为了银两,擅自决定她的终身。
“我不嫁!”
她怒吼一声,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就冲了出去。
第九章
热闹的京城大街上,围了一群人。
京城里人多,哪儿都有人群聚。严耀玉第一次经过那群人身边时,并没有多加留意,可是当他吃完了饭、喝完了茶,顺便谈好了生意再经过同一地点时,那群人却非但没散去,反而有愈聚愈多的迹象。
他叫停了车夫,下车才走了几步,就听见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三姑娘怎么蹲在大街上哭?”
“不知道,也许是让人欺负了。”
“哇?谁有这个胆子?”惊呼的那人,用肩膀推推身旁的友伴。“喂,你去问问!”
“别、别、别推我啊,要问你自个儿去问。”
“唉呀,笨,你们没听过上回三姑娘当街被吻的事吗?想也知道,定是那关外来的胡商惹哭了她。”
“啧,可是先前,她让那家伙偷了肚兜都没哭了,怎么这会儿却哭得那么伤心,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什么?”严耀玉手中拿著扇,嘴角挂著笑,以扇轻点那多嘴多舌的民众。
“该不会这回是被那胡商——啊?严公子?”
“该不会是什么啊?”
他笑得和善,那些人却如浪般,哗的一声退开,脸上纷纷陪著笑,两手在身前猛摇。
“没没没……没什么、没什么……”
见来者是他,看热闹的人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严耀玉这才看见,蹲在路边、掩面啜泣的小女人,竟然是珠珠。她完全不在乎旁人的指指点点与窃窃私语,只是一个劲儿的伤心哭泣。
这真是天下奇观了,难怪这些人要围在这儿看。
好笑的摇了摇头,他走上前,来到珠珠身边。“珠儿,怎么蹲在这儿哭?海爷呢?”
听到熟人的声音,珠珠抬起泪眼,一见是他,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严大哥”
“怎么,受委屈啦?乖,别哭别哭。到我家来,我泡茶给你喝。”他牵起她的手,当著大伙儿的面,将她带回马车上。
才回拢聚成一圈的人,纷纷又自动退开,再度为他们让出一条路,然后看著两人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大姑娘、大姑娘?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呸吐吐,说话没个规矩,天塌下来了,还有我会顶著。瞧你吓得脸色都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