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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时贵,如果看见有学生到场,你、你负责哦。”
“我负责?”
“你负责招待,我不知道要跟他们说什么啦。”
“你不是每天都带学生练武吗?”
“不一样啦。”她紧张得满头大汗,差点连淡妆都要脱了。“你要帮我应付,下午、对,下午我们去吃吃到饱的蛋糕。”
话一说完,那个七年不变的大狗狗又附身了。他闪闪发亮的眸子就像是卡通里的忠犬,她忍着笑,也有点怨念。他到底是比较想去上午的那一摊,还是下午的那一摊啊?
电梯门开了,方琴正提着早餐在里头。她微微一愣,看见这对长跑七年的邻居正在等电梯。
“早、早啊。”连成兰赶紧打招呼。
“早,贺先生、成兰,你们……慢跑?”她常看成兰在慢跑,贺时贵则是很少在一大早出现。
有几次巧合,她上前打个招呼,他都要理不理,不,其实是很无聊地在打瞌睡。只有一次,她顺手把早餐分给他一半,他才勉强说了几句话,她记得那天是便利商店的面包。
“慢跑……不,不是。”连成兰尴尬地答,看见贺时贵已经走进电梯里,她很想进去,但又不是很礼貌。
“那——”方琴瞄了一眼电梯里的男人。“今天假日,你学生会来吗?”有时候假日会听见一票年轻学子在哇哇叫,一开始她觉得好吵,后来发现原来是连成兰的学生三不五时来她家报到。
“不,不会吧,他们没先约好。”千万别来啊。
“喔……对了,贺先生,谢谢你上次的指点,我家的花开得好美。我上个月从阳台上看见连成兰你种的兰花也开花了,真了不起。”
“那、那不是我种的。”连成兰脸红道。花开了,她比谁都高兴!
“成兰,再晚要迟了,你变成注目焦点我不理的。”贺时贵拉她进电梯,在电梯门合拢之前,他突然想起什么,暂时按住门,跟方琴说道:“方小姐,晚上你要看见我们的话,成兰已经不姓连,姓贺了,你以后可以叫她贺太太。”
随即电梯门缓缓合上。
尾声
“真的要做吗?”
“当然!谁教连老师太不够义气了,自己跑来公证结婚,连个喜糖都没有!”
“我把DV都带来了!一定会把全程录下来,大家放心!”
“来了来了!不会吧!师丈是不是太随便了点?穿条牛仔裤就解决了啊……咦,连老师在东张西望喔,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怀疑我们来凑热闹!”
“花准备好了没?花准备好了没?”
“好了啦,找田学长准没错。他家开花店,这东花都是免费赠送的耶,可是,他跟我们说,连老师记不住这些花名……”
“我试验过了,连老师连向日葵跟菊花都会搞错,母亲节有小学生送她玫瑰花,她当康乃馨。柯老师说,这两年连老师情况比较好,终于认得出兰花的品种,不过也只认得兰花而已,其它一律继续把海芋当水仙,把梅花当路边小白菊。”
“真是笨蛋,只认得兰花,真丢脸……来了来了!准备好了!”
“一、二,三——”全部跳出去,齐声喊:“老师,恭禧结婚!永浴爱河!白头偕老一块掉牙齿!”学武的学生声音宏量,响遍了整条街,连商店里的老板顾客全部都跑出来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贺时贵……”连成兰瞪着眼前,直觉拉住他的袖子。不要吧!一、二、三、四、五……到底有多少学生来啊?她会紧张得说不出誓言来的!
“老师,你又在发抖了耶!”
“还好上次校庆,外宾是外国人,不然你边打拳边发抖就泄底了。”
“书局老板师丈,以后我们买书有没有折扣?”
“没有。”
“太狠了吧!师丈!今天我们奉命前来拍摄,以前姐妹校有卷传说中的武术录像带,现在成宁即将出现传说中的结婚录像带,由我来拍摄哦。”
“这也要拍……”她欲哭无泪。
“老师,明天开始,我们要叫你连老师,还是贺老师啊……”
学生争先恐后地呱啦呱啦,连成兰的脸愈来愈苦,贺时贵则是无聊地打起呵欠来。
今天万里无云,而他们的未来还在持续。
番外篇之一——几时一块看电影?
当女孩十九岁,男人一直被遗忘着——
一对男女刚从学校对面的咖啡厅走出来。男的跟女孩说了几句话后,女孩点头,细声说:“学长,再见。”随即跟学长走向不同的方向。
她穿着白色的毛衣跟咖啡色的长裙,头发及肩,肤色偏白,长相普通,她低着脸,沿着红砖道往前走。
走到尽头是药局,接着就要过马路,她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她迟疑了会儿,倒回来走到书局面前。透过玻璃窗,她看见书局内看书的客人不少,大部份部是在躲雨……
叩叩叩
修长的手指敲着玻璃窗。她吓了跳,抬起眼,看见书局内有个男人在敲窗引起外头的注意……左右张望,确定她的四周没有人。他在叫她?
这男人晃了晃手里的书,做了一个要她等着的手势,然后转过身去跟老板说话。
她又不认识他……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推门走出来,她退了一步。这男人好高,比学长还高,长得跟她一样很路人,身上穿着书局的围裙,有点不搭也有点好笑。
“连成兰?”他问。
“是。”她是叫连成兰没错,可他怎么会知道?
“你上次在书局订的书送来了。”
“我、我不记得我有订啊……”她小声说。
他扬起眉。“小姐,这是冷门书,我花了一番功夫才订到手,你是要告诉我,你不要了?”
他、他这是在威胁她买吗?她真的没有预订啊,连跟书局老板说话都没有,看见没书她就走了。他根本是强迫推销吧?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却不敢出言反驳,看他倚在门口等着,她只好低声说:
“那我、我要,麻烦你帮我结帐。”
等了一会儿,他没动。她只好小声再重复一次:“那个、请你帮我结帐。”
“连成兰,刚才跟你一起出来的是你男朋友?”
“咦……不、不是。”至少已经不是了。
瞳仁收缩了下。“那就是已经分手了?”
“这、这不关你的事吧?”她心里有点不高兴,却不敢发作。这男人真讨厌,到底要不要结帐?
“你说话真小声,说给自己听啊。”他看见她脸胀得红红的,没再笑她。“我还没吃饭,成兰,你请我吃个饭吧。”
咦?
“哎,你等我一下,我去跟老板说一声。”他转身进书局。
“等等、等等……”她莫名其妙,一头雾水。请他吃饭?她要回家了啊!
他突然像想到什么,又推门探头跟她说:
“我刚才有没有跟你说,连成兰,我现在单身,你随时可以倒追我?”
咦?
女孩二十岁,男人始终被遗忘——
“喂!”
抱枕砸在他的睡颜上。他连动也没动,继续睡在沙发上。连成兰忍笑,索性捣住他的鼻子。“再睡嘛再睡嘛!你再睡下去,今天晚上只有蛋炒饭,没有栗子蛋糕!”
她的威胁一向很有效,他立刻张开闪闪发亮的黑眼盯着她看。
好象狗喔……心里这么想,但不敢说出来。她跪在沙发旁,改捣着他的嘴巴,小声问:
“喂,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他扬起眉,像在说依她这么胆小的个性,怎么会去跟人挤电影院?
她当然不喜欢挤啊,交往一年,大部份是宁愿跟他窝在家里的,可是、可是明天是……她细声说:“有部片子我想看嘛,一年一集的,我找到一家快下档不会有多少人的啦。你不吭声,就是同意了?明天不能再故意赖床哦。”
确定他失去抗辩的机会,她才松了手。
“成兰,你有事瞒我?”
“没、没有啊。”她心虚道。
他看了她一阵。她一说谎,眼眸就湿答答的,他没戳破,径自打了个呵欠,要转身继续再乍睡,她又用力把他翻了过来。
“还有啊……那个……你干嘛啦!”她撑开他的眼睛,对着他说:“我学长要结婚了,你要不要陪我去?”
“你学长?”
“就是那个……跟我交往过半年的学长啦。他跟我学姐……在另一所学校的学姐结婚,有寄帖子来,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去?”
“我不去。”
她暗吁了口气,小声笑道:“你不去,我自己去多无聊,那就都别去。我包个红包寄去就好。”
他翻身坐起,伸了个懒腰,看见她正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他勾起有趣的笑:“成兰,你在流口水了。”
“哪有!哪有啊!”这个人,好象一天不欺负她不过瘾似的。“我是看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像头猪一样……啊,你干嘛……”她顿时惊叫起来。
他懒洋洋地从沙发上倒向她,把她整个人压向地毯,连让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喂……”瓜子脸开始发热起来。“你、你压得我很痛耶,起来啦,我、我会喘不过气啦!”
“只有喘不过气啊,没有其它的感觉吗?”
她没理会他的调侃,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红着脸让彼此的身躯完全贴合。她喜欢他,喜欢到心甘情愿养他……他很懒,又爱吃甜食,跟他交往后的几个月,他辞了书局工读生的工作,搬到她家来白吃白喝,她是一点也不介意啦,只是再这样下去,她的零用钱迟早会花光。
当初,跟学长交往,就像是平常学长学妹的关系,也不会被学长气得牙痒痒的,也没有被吻过……第一次被这个臭男人吻的时候,她紧张得要命,差点咬断他的舌头,现在还是有点紧张兮兮的,但是已经习惯他有点霸道有点欠扁,还带着恶心的甜味的亲吻。
“喂……讨厌,你又来了!都是口水!你老爱故意欺负我!”
“嗯哼……成兰,原来你不喜欢吃我口水啊。”
她瞪着他,很想装出凶狠的样子,偏拿他没辙,最后只能假装惩罚他似的,轻轻扯了下他的头发。
“我有事要跟你说啦。”
“现在说?”
“对啦,那个、那个……我、我一月底要去学校工作。有人介绍的,薪水还不错。”如果不是要养他,她真的还不想这么快去工作。对于人际关系,她总觉得害伯,毕业要一年了,她妈妈虽然没有催她,但她知道舅舅一向认为连家人都该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如果可以,真希望永远待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不过,为了养这头懒猪,她可以鼓起勇气很快乐地上班、很快乐地领薪水、很快乐地计画他们的未来。
“喔,是吗?”
“你、你……”偷偷觑他。“到时候你、你还会留在这里吧?”她人是闷了点,他一直不以为意,可是,她要朝九晚五地上班了,那时候他搞不好会无聊到随便跟人跑了。
“嗯哼……”他随口道:“只要你没忘记我,我就不走。”
她闻言,心里高兴得要命,嘴巴仍然抗议:“谁会忘记你这头猪啊?这么爱吃……我、我,喂,听我说话啦!”
他停下亲吻的动作,很无聊地看着她。
她脸发热。“那个……我……”深吸口气再吸口气,鼓起勇气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喜欢你?”
他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