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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正聚精会神地对着它一边指指点点,一边低声细语,即使看到我进来也没打招呼。
我信步走到两人身边,德布灵幽幽道:“那妳决定如何应对呢?”
格洛兹尼波澜不惊道:“这场大雾来得太不是时候,唯今之计只剩下硬闯一途了。”
德布灵倒吸一口凉气道:“雾夜伸手不见五指,还要硬闯险滩‘鬼见愁’?格洛兹尼大人,请问是妳疯了,还是我听错了?”
格洛兹尼冷笑一声,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瞅着地图。
我被两人搞得云里雾里,不解地问道:“不知召小弟前来有何见教啊?”
德布灵不愧是精明商人,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他见我借问讯给了一个台阶,立即改用一种若无其事的语气道:“事情是这样的,根据沿途秘密驿站传递来的情报,段璧和云采菱那对狗男女并未打算善罢甘休。这回他们聚集了一大批精锐战士,总人数大概在两千名左右,日夜兼程骑马尾随着‘克罗伊’号而来。”
他顿了顿,皱着眉头道:“现在毫无疑问的是,他们已经追上了我们。而且这次准备极其充足,甚至拥有数以百计的海军专用冲锋舟。单从速度来说,我们在运河上绝对跑不赢素有‘闪电飞鱼’称号的冲锋舟。现在我和格洛兹尼正在研究对策,叫妳来是希望妳也能出谋划策。”
我好奇问道:“我记得妳刚刚说过大雾,那是怎么回事?”
格洛兹尼抢先答道:“那是我预测的今夜天气状况,从黄昏时分,河面以及两岸定然会起大雾,时间最少会延续到明早。如果敌人趁此机会偷袭战舰,我们逃走的机会绝对是零。所以我坚持连夜强渡‘鬼见愁’。”
我不动声色道:“大人有信心强渡成功吗?”
格洛兹尼淡淡一笑道:“世事无常,谁敢保证任何事情有十成把握呢?冒险一搏罢了!不过这条运河每段航道我都了如指掌,‘鬼见愁’起码也逛过数十回,唯一例外的情况是,没在大雾里强渡过,所以颇具挑战性。”
我哈哈大笑道:“这就成了,小弟恰恰对道术略知一二,其中有一种天视地听之术,哪怕浓雾再大也可将暗礁峭壁看的清清楚楚,届时只要我和妳一起掌舵,凭借您丰富无比的操舟经验,强渡‘鬼见愁’不过是小菜一碟耳!”
“嗯?”格洛兹尼和德布灵顿时竖起耳朵,脸上霍然动容,齐声问道:“此话当真?”
我收起笑脸,正经八百道:“军无戏言!我还要和很多很多绝色美女睡觉呢,所以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
德布灵笑嘻嘻地拍拍我的肩膀道:“他娘的,幸亏我灵机一动唤妳前来议事,不然岂不白白错过了保命良机?呵呵,到了帝都我再请妳玩玩青楼十二艳好了,定叫妳舒服得精尽人亡。”
我掩饰不住狂喜道:“嘿嘿,军无戏言!妳说过的话,可一定要兑现啊!”
德布灵没好气地道:“那是自然,老子我什么时候赖过妳的帐啊?哦,差点忘记了,强渡‘鬼见愁’成功是有了保障,可是我们并没有脱险啊!万一他们再返回陆路,扛着冲锋舟跑到前面截住我们怎么办?”
格洛兹尼闻言虎眸厉芒骤闪,用食指在地图上沿着运河一路移向西北,最后又折回顿在某处。
他幽幽凉凉道:“没人比我更了解‘鬼见愁’的湍急,利用冲锋舟是绝对无法强渡的。那么若我是段璧,一旦发现目标失踪,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撤回所有准备夜袭的冲锋舟,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从陆路急行军到第一个自然渡口,登上冲锋舟拦截、或者追逐我们。”
我闻言眼睛一亮,心中隐隐把握到了格洛兹尼的策略,遂定睛瞧去,发现那是一片树林茂密的荒滩,非常适合用计。
我忍不住问道:“大人是否打算派遣一标人马埋伏在山林中,届时给予敌人狠狠重创呢?”
第六章 雾隐
格洛兹尼像首次认识我般上下打量我一遍,遂欣然点头道:“不错,我正有此意!”
一旁德布灵急忙插嘴道:“可是妳们想过没有,对方有足足两千精锐战士,我们总人数都不及他们四分之一。这一仗怎么打?万一失利,反被敌人团团围住,那么‘克罗伊’号将彻底变成一艘空船任人宰割啊!”
我若无其事地听着,却不好意思反驳德布灵的论调,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上级,而且他仅是一名精明商人,根本不是一名铁血军人,所以也就无法了解个中奥妙。如果两军交锋光凭人数论胜败的话,碎星渊要塞早就被数以百万计的恺撒士兵攻克多时了。
格洛兹尼胸有成竹道:“德兄莫要紧张,岂不闻兵者诡道也!用兵之道更是千变万化无有穷尽,绝非简简单单用人数即可定胜负的。现在我军以逸待劳,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三大要素,段璧匆匆赶来必然疲惫不堪,届时只要我们布置陷阱、辅助以火攻,熊熊烈焰下,他们定然落得个斗志全失落荒而逃的下场。”
德布灵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格洛兹尼叹道:“德兄,妳现在得认清现实啊!此番埋伏是势在必行的。要知道过了‘鬼见愁’就是一马平川,正好发挥冲锋舟速度上的优势。可以这么说,如果让他们登舟成功,我们绝对是死路一条。”
德布灵听罢苦笑一声道:“唉,老德我明白了。埋伏一事我同意,但是有个条件必须答应我。”
格洛兹尼狐疑道:“但说无妨!”
德布灵鹰眸露出狠辣无匹表情,道:“岸上埋伏一定要算我一份儿,操他***熊,他们刺我那一枪,这回定要连本带利赚回来,否则以后岂能睡得着觉呢?”
我和格洛兹尼闻言不禁面面相觑,遂哈哈大笑道:“好,就算妳一份儿吧!”
我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道:“嗯,我拜弟安德鲁功力仅仅差我一筹半筹的,铁定可以帮得上忙!希望准许他也参加伏击行动!”
格洛兹尼连连点头道:“嗯,伊什古曼商会的人选妳们定下就好,关键是咱们得严格遵守保密条例,切勿泄漏行动细节才好。”
当下三人继续研究了行军路线、人手调配、武器装备、放火道具、发动时间等等一系列问题。等到一切安排妥当了,太阳都已西斜多时了。
格洛兹尼吩咐道:“现在立即去饱餐战饭,顺便准备战斗时需要的物品。嗯,我交待过军需官了,需要任何武器尽管开口,只有船上有的,他一定不遗余力提供给妳们。”
我淡淡笑道:“那可太好了,小弟正缺一套重型盔甲,还有强弓利矢若干。”
德布灵嘟囔道:“老子还是用自己的剑趁手,盔甲吗就不要了,太累赘!”
说到这儿,房间内陡然陷入一股紧张无比的气氛里,三人默默互望相对无语。
一时间谁都不知道找什么话题可以打破眼前这难言的静谧,只感觉到“克罗伊”号顺着河道疾若奔马般快速向前行驶着。两岸景物飞逝,还不时传来一声声凄厉猿啼,似乎预示着一场惨烈战斗即将来临。
一层一层淡淡的凉雾从河面上升起,朦朦胧胧,飘飘冉冉,使四周的景物若隐若现,渐渐的飘渺透明的白纱组成了一笼巨大的白帐子,顷刻间在运河上形成了一片雾海。
大雾来势凶猛,一霎时就填满了所有的空间,“克罗伊”号沿着蛇一样弯弯曲曲的航道,惊险无比地强渡着“鬼见愁”。
满山遍野都是乳白色的雾气,那样的深、那样的浓,像流动的奖液,能把人都浮起来似的,战舰行驶在河上,恍若走在迷朦的梦里。
整艘船无灯无火鸦雀无声,默默向着未知凶险前进着。
驾驶室内,我不断简单扼要地报告河情,耳畔传来的除了湍急水声,就是格洛兹尼略嫌粗重的喘息声。他嘴上说不紧张,可额头上滚滚而下的汗珠,却无声诉说着主人每根神经都崩至极限了。
“蓬!”传来一声沉闷剧响,“克罗伊”号舰体剧烈摇晃了几下,然后船速蓦地缓慢下来。
我骇然望向格洛兹尼,却见他欣喜若狂地瞅着我,激动地挥舞拳头道:“我们成功了!刚刚是水流落差太大,所以造成的震动,不要紧的。嘿嘿,那也是‘鬼见愁’航道上,数个小船不能逾越的天然屏障之一,即使强悍如冲锋舟,也只能望洋兴叹。”
我微笑道:“我已侦测到那个荒滩确切位置,格兄想什么时候行动呢?”
格洛兹尼笑容微敛,虎眸中射出咄咄逼人的杀机,寒声道:“当然是越快越好!大副,给我传令,除留下最低控船水手,以及无攻击力妇孺外,所有战士一律按照第一套行动方案,十分钟后乘坐登陆艇上岸。不得有误!”
大副恭恭敬敬道:“是,属下明白!”言罢转身传令去了。
我淡淡道:“格兄,小弟也去准备准备!”
格洛兹尼微笑点头,拍拍我的肩膀道:“多亏妳的道术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哂道:“嘿嘿,那不过是自救罢了,大家都是患难与共的朋友,说多了就见外了!”
格洛兹尼不再说话,只冲我用力点点头,算做短暂告别。
我匆匆跑回舱房,沿途所见都是忙忙碌碌的精锐战士。他们有的沉艇河面,有的布置绳梯,有的整备枪剑,有的佩戴弓矢,尽管场面稍嫌混乱,但却一步步井然有序地整军备战着。
“格洛兹尼带兵果然有两下子,现在看来胜算又多了几分!”我暗暗欣慰着钻入了二层舱的走廊。
“吱呀!”舱门一开,安德鲁未卜先知似的走了出来,拦住我的去路。
他穿着一套黝黑锃亮的重型板铠,厚实密封的甲胄覆盖了浑身每寸肌肤,只露出一对厉芒闪烁的豹眸。本来依照他那钢铁方砖似的身材,极难找到合适盔甲,岂料军需官愣是找出了这套由三十六块儿百炼精钢厚板制成,符合人体比例的特制甲胄给他。
不过最惊异的不是铠甲,而是他选择的刀。
那是一柄天下无双的巨型武器。
刀柄如龙尾盘卷,刀锋若凤喙突兀,刀身硕长雄阔超逾三尺九寸。整柄刀颜色深蓝,刀脊至刀刃每寸都遍布着数以千万计的菱形精美暗花。若不仔细观瞧,这小小异端定被忽略过去,唯有我这深擅“锁魂”的人才知道,那绝对是经过大师级宗匠千锤百炼后留下的痕迹。
我还没说话,安德鲁已经得意洋洋道:“老大,妳看我这身装备如何?”
他浑身覆盖在黝黑装甲下,右手持一柄天下无双的巨型大刀,乍看下恍若一尊地狱修罗陡然出现在眼前,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无敌气势。
我不忍打击他,遂连连点头赞道:“不错不错,最厉害是那柄大刀,妳从哪里搞来的?”
安德鲁哈哈大笑,连嘴都合不拢,半晌才答道:“就在军需库房里啊!军需官得到舰长大人手令,二话不说就送我这套重型装甲。而武器吗,他就让我自己随便挑一样。结果我一眼就看中了它!呵呵,它刚被我从垃圾堆里捡起的时候,刀身还是锈迹斑斑的,可是我一运气灌注进去,它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我苦笑不得地听着,想不到安德鲁运气就是他娘的好,不知不觉都能得到一柄万金难求的神兵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