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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老僧点点头,说道:“嗯,以寒生你的禀性,原本是不会撒谎的,老衲信你。”
寒生问道:“阳公师傅深夜到访,不知有什么要事么?”
“哦,是这样,”阳公老僧面显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寒生,在屋里的几位面生的很啊,不介绍一下么?”
寒生只得一一介绍说道:“这位是青田刘今墨,这位是岭南吴道明,这是苗疆的走阴巫师麻都,那是朱彪、铁掌柜和他的伙计,床上躺着的是残儿,这位师太是婺源无名庵的主持无名师太。”
阳公老僧单掌合什,口中道:“阿弥陀佛,老衲是天门山寺守寺人,法名阳公。”
朱彪自从一枪打跑了那个厉害的小脚广东老太婆以后,精神上极为振奋,感到自己在江湖上已经闯下了名头,起码以后人们提到我朱彪时会想到,接连打败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青田刘今墨和无名师太,还有天门山老祖三大高手的关东珊蛮巫妪,竟然接不下自己一招……暗器,手枪当然算是暗器了,而且是江湖千百年来兵器谱的排名,应该是第一名。以后自己在江湖上也应当有个绰号,人称“南山老表??朱少侠”,到时候,无论孟家父子还是黄乾穗他们,统统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朱彪“扑哧”一声竟然笑出声来了。
“你是在笑老衲么?”阳公老僧阴森森的说道,仿佛一道寒气迎面而来。
朱彪根本没把一个看庙守夜的老和尚放在眼里,鼻子“哼”了一声,不屑一顾道:“在下南山朱…少侠,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一二。”说完,对自己胡乱绉出来的江湖用语感到颇为满意。
阳公老僧面如冰霜,淡淡道:“朱少侠?你说吧。”江湖上还从未有人胆敢对阳公不敬。
“在下听闻和尚的戒律很严,可是你为什么把老太婆祖英的肚子搞大了?你们年龄都不小了,竟然乱搞男女关系,难道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么?”朱彪侃侃说道,竟也义正严辞,掷地有声。
这几句话出来,众人俱是一愣,气氛顿显尴尬,话虽是不错,但却含蓄不够。
刘今墨心中明白,这朱彪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识深浅,这老僧武功恐怕还在自己之上,而且来者不善。
阳公老僧心中不禁一凛,这个年轻人非但出言不逊,而且简直就是挑衅!看其模样,不像是会武功之人,但却如此大胆,莫非是深藏不漏?难道是大智若愚,故意装出来的?自己切不可贸然行事,坏了野拂宝藏的大事,想到此,他将已经提到喉咙处的粘痰暂时引而不发。
“哈哈,朱少侠甚会开玩笑啊,老衲还未曾请教朱少侠何门何派,家师是哪位高人?”阳公老僧决定还是摸清底细再说。
朱彪见到自己的凌厉气势远远胜过这老和尚,不仅更加亢奋起来,索性没边没沿的胡说一气道:“我是举世闻名的红色造反派,家师正是井岗山毛委员。”
阳公老僧在天门山寺后山洞里呆了十年,错过了文化大革命,平时生活用品起居等都是巽五在负责,而且巽五从不敢多嘴,因此老僧对朱彪的话并未怀疑。
红色造反派?江湖上何时又出了这样的一个门派,他的师父姓毛,没有听说过,还需要再问问。
“请问你师父擅长什么武功?”阳公老僧问道。
朱彪一愣,武功?他想到了自家门上那幅**城楼上的领袖戎装像,随即恍然大悟道:“家师手一挥,千百万人头就落地。”
阳公老僧怀疑的看着朱彪,自己还从来没有听说有这样如此厉害的武学,唉,江湖后浪推前浪啊,看来天门山上这十年,世上又出来了不少的新人了。
寒生心中也是好笑,看到阳公老僧苦苦思索的表情,觉得有些于心不忍,遂准备开口告诉他这只不过是一个玩笑。
刘今墨一看这老僧竟然有些弱智,于是就追了一句话上去:“朱少侠今天早上只需一招,便打跑了那个广东来的小脚老太婆。”
阳公老僧大惊失色,询问的目光望着寒生,此人是绝对不会说谎话的。
寒生点点头,说道:“不错,就一招。”
阳公老僧顿时泄了气了,老阴婆子的武功比自己不差,竟然一招都接不住,幸亏自己刚才没有贸然出手,否则今天晚上定讨不到好处去,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哦,朱少侠,老衲失敬了,时候不早了,朱少侠你们休息吧,老衲先行告退。”阳公老僧拱手告别,匆匆离去。
走出了客栈大门,回头望去,不由得心灰意冷,“呸”的一口,将憋在喉咙里的那块粘痰啐出……
粘痰裹挟着破空之声,击中了门上“天门客栈”的木牌匾,“啪啦”……声音过后,牌匾轰然摔落到了地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朱医生终于从京城里回来了。
孟祝祺亲自在婺源县城长途汽车站恭候两个小时,终于在出站的人群里发现了朱医生的身影。
“哎呀,朱医生,辛苦啦。”孟祝祺的随从从朱医生手中接过一只崭新的帆布旅行袋,放到了吉普车的后座位上,孟祝祺则恭敬的拉开了车门,请朱医生上了汽车。
在回南山村的路上,孟祝祺告诉朱医生,政府考虑到他家的住房条件比较差,还是解放前的草房,所以政府出资翻建了新瓦房,这样将来寒生成家也就不愁了。
朱医生感到非常奇怪,但反过来一想,这也无非是要寒生进京所做的姿态而已。在京城里的这些日子,自己每天吃好的,还有专人陪同游览了**故宫、八达岭长城,还有军事和历史博物馆,参加了几次全国学习**著作积极分子大会和农业战线学大寨的宣讲会。每天里都有人来做他的思想工作,主要是说儿子寒生有着一身神奇的医术,应该怎样更好的为中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服务等等。
等吉普车开进了南山村东头,朱医生这才着实大吃一惊,这哪里是几间砖瓦房啊,简直就是一座徽式小庄园。青砖黛瓦,高大的马头墙,朱漆大门,一对亮晶晶的铜门环,大门口还蹲着两尊青石狮子,一条新砂石路直接通到了门前。
“朱医生,这就是你的新家,请进去看看,还满意吗?”孟祝祺笑容可掬道。
朱医生犹豫的迈步推开两扇沉重的木门,宽阔的院子里满是奇花异草,穿过中庭后面还有一排正房,这是一套三进院,朱医生做梦也没有梦见过如此漂亮的房子。
“你是说,这房子我们住?”朱医生疑惑的问道。
“当然啦,这里就是你的家。”孟祝祺越发笑的灿烂了。
“寒生呢?”朱医生警惕的问道。
孟祝祺支吾着,慢慢说道:“这……寒生在你进京后就不见了,一个多月了……”
朱医生站住了,目光盯着孟祝祺道:“那么,吴楚山人一家呢?”
“……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孟祝祺尴尬的说道。
“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不可能连大黄狗笨笨都不见了吧?寒生究竟怎么了?”朱医生厉声道。
孟祝祺也急道:“真的没出什么事儿,我还着急等寒生回来给我儿子治病呢,这是他答应过我的。”
“那就奇怪了,吴楚山人一家决没有可能无故离开的。”朱医生忧虑道。
夜深了,朱医生忐忑不安的迟迟不能入睡,崭新的木床和被褥,油漆的味道还未散尽,这所有的一切都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
“寒生究竟去哪儿了呢?”朱医生百思不得其解。
院子里发出了轻微的响动,朱医生披上了衣服,开门来到了院子里,月光下见不到有什么异常。
“朱医生,果真是你!”阴影处转出一人,竟然是吴楚山人。
“啊……”朱医生惊讶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来到了屋内,吴楚山人详细的讲述了自朱医生进京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算下来,寒生也应该快要回来了,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吴楚山人说道。
朱医生听罢终于放下心来,说道:“这么说,孟祝祺他们先放火烧了房子,后来又重新补建的?”
“是的,对于这座房子,你有什么打算?”吴楚山人问道。
朱医生想了想,说道:“如果只是赔三间草房,那就很简单,可是扩建成了如今的样子,我猜想,他们还是要寒生进京。不管怎么说,一切等寒生回来共同商议吧。另外,你们一家人赶紧搬回来,兰儿母女也真难为她们了。”
“好,我这就返回卧龙谷,明天一早就带她娘俩回来。”吴楚山人说道。
吴楚山人告辞后一路疾行,不到一个时辰就已回到谷中了。他对兰儿母女细述了经过,她们娘俩自是高兴不已,甚至连笨笨和?的黑狗女友也感觉到了即将有好事情发生,兀自兴奋得相互梳理着狗毛,一时间无法入睡。
次日清晨,吴楚山人一家背着简单的衣物用品,下山出谷,笨笨和黑狗走在了前面。当笨笨发现是去往南山村时,则立时无法掩饰那种急切的冲动,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的鸣叫声。
走进了南山村,来到了那所庄园前,笨笨疑惑的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兰儿……
朱漆大门从里面打开了,朱医生轻轻的唤了声“笨笨”。
笨笨大喜,“呜呜”叫着把狗头埋进了朱医生的怀里,随即又挣脱出来,跑到黑狗的面前,带着她一同来到朱医生的面前,口中仍旧不停的鸣叫着,好像是在介绍着?的女朋友似的。
那黑毛母狗则矜持的望了望朱医生,然后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了门里。
南海边,有一个小小的海湾,名字叫做“盐田坳”,岸边住着数十户渔民,一个窄窄的木栈桥伸向海里,风中到处都飘着一股臭鱼的气味,招来一团团的苍蝇,这是一座小渔村。
这一天傍晚时分,岸边走来两个人风尘仆仆的人,那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面如猪头狗眼羊嘴,奇丑无比,他的肩上背着个女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小脚老太婆,手持着一根旱烟袋,他们正是一清和珊蛮巫妪??老阴婆。
海边有一所石砌的小房子,外面是一片沙滩,海水是蔚蓝色的,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变得红彤彤的,天上有几只白色的海鸟翱翔,不时的俯冲下到海面来捕食小鱼。
一清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兴奋莫名,走走停停,驻足观看,口中不住的赞叹。
“快走,就是前面那所小房子。”老阴婆说道。
一清恋恋不舍的扭过脸,朝那石屋走去。
屋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坐在一个木墩上,手里抱着一根粗粗的水烟袋,“咕嘟咕嘟”的抽着,听到脚步声,抬眼望了望,然后又继续低头抽烟。
一清放下了老阴婆,他俩做到了凳子上休息。
“有船么?”老阴婆说道。
“有。”那人回答。
“今天什么时间?”老阴婆又问。
“涨潮时。”
“两个人。”老阴婆说。
“2000元。”老汉道。
“成交。”老阴婆爽快的自怀里掏出一摞港币,扔给了那老汉。
老汉鄙夷的目光扫过一清,然后清点好钞票,站起身来说道:“今天农历初五,晚八点涨潮,准时在栈桥上船。”然后低头走了出去。
“这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