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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着船上的卢渊双手一抱拳,再道一句“后会有期”,就要毫不留念地离转身去。
“等等!”
“卢兄还有什么赐教的吗?”
欧阳皓洁离去的脚步顿了一下,半侧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卢渊。卢渊咬咬牙,突然说了一句突兀而莫名其妙的话:
“你到底是谁?”
“我?”
你是谁,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什么用意,为何而来,为何而去无数的问题或者说是质问,都在这一句问话之中。
不知想到了什么,欧阳皓洁目光复杂地看着卢渊,嘴角泛起了一个冷峭而嘲讽的笑容。那笑容,似乎是在讽刺卢渊的问句,又仿佛是在自嘲,也在嘲笑着周围的一切。
江风勾起飞雪般的花絮,随手四下里抛撒开来。
天气真的开始冷了。
“不久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那个皇城的中秋之夜,她突然出现,一路随行南下(当然了,一路上他迁就她的更多),现在又突然离去,难道真的只是偶遇和巧合吗?
卢渊疑惑着,却也只能默默地眼看着她的身影远去,最后那道随风飘动的白色身影,终于消失在漫天满地随风摇曳的白色芦花之中,不知是人融入了芦花,还是芦花吞没了人。
船缓缓地离开了岸,向下游开去。
那片广阔的芦苇丛也渐渐地远去,逐渐在视线中淡去,消失。
卢渊的眼前却似乎又依次出现了,欧阳皓洁初见芦花时那萧索的表情,还有离去前那抹冷峭而嘲讽的笑容。
还有之前的纯真,狡猾与聪慧,自信与洒脱。到底哪一个欧阳皓洁,才是真正的“他”——或者是她?
她离去时那复杂的目光中到底有什么含意?
直觉告诉他,好像这短短一个多月的相处似乎并不是豪无因由的出现的!
那种种姿态,是一种无意间的自然呈现,还是有意为之
卢渊乍然醒来,不觉已是汗流浃背。
曾几何时,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已是如此之深地牵动了他?
更勿论,她来历不明,而且敌友未分?
自他十八岁开始,便把自己的感情封固,把全部的热情都投入到捕快工作之中。
自那一年起,他便自觉地把所有的女子摒弃在自己可容纳的范围之外。即使已年届二十八岁,他的婚事依然遥遥无期,任母亲愁白了头发,也依然无可奈何。
十年间,他生命中能够和他连在一起的女性名字,似乎也还是只有欧阳梅——当年那个不情不愿得来的十岁的未婚妻。
是为了愧疚吗?是为赎罪吗?
卢渊已经说不清楚。
当年那番翻天覆地近乎疯狂地寻找之后,再也没有发现她的丝毫踪迹。那小小的可爱的生命,似乎一夜间凋零了,她的身体好像也自人间蒸发了,变成了林间的风,天上的云,无法捉摸。
日子慢慢地滑过了十个春秋,小梅儿的面孔早已变得模糊了,可是她的名字,却越来越深地刻入了卢渊的脑海中。过去十年,卢渊虽然从未停止过寻找。可是心底里也开始慢慢地接受那个绝望事实。
最后连他的心,也已被一层又一层冰冷的硬壳所包裹,让人无法触摸,无法接近。
再最后,连他自己也开始觉得,他的心本来就是硬的,是冷的。
可是现在,这层硬壳却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让一张陌生的面孔映照在了上面,他重新又感到了喜,感到了痛。
是因为初见时的月圆和酒醉?还是因为那一晃神时的错认?是从哪一刻开始,那被折磨已久的封闭了的心,终于裂开了一道裂纹?
第十五章 冤家()
“不久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她离去前的最后一句话,原来是这个含义。
一个多月的相处,原来只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
月下相逢,黑风寨捉贼,甚至芦苇荡中的突然分别,都是一个个她精心布置的骗局!
迎风而立时带着一些顽劣的洒脱;泛舟之江上那孩子般的纯真;芦花飞雪中的略带悲怆的失意;为了一个赌约而单挑黑风寨;为了他未曾出口的一句话而放弃那副世所罕见的“山水”棋子不要
原来,全都是假的!
当神秘的面纱揭开后,真相竟是是如此的不堪!
她是剑池山上的盗匪,豹子的传人,犯案累累,肆无忌惮。而他是朝廷敕封主管南方治安的总捕头。
他疾恶如仇,自从十年前的那次事件之后,他更是对于呼啸山林专门打家劫舍的强盗们深恶痛绝。
他早晚会找上她,她和他,两个人早晚会狭路相逢,迎面对敌。她正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精心安排了这一次的行程。
卢渊突然有一种想仰天大笑的冲动。
“豹子”的传人!他居然差一点将“豹子”的传人,当成了四大名捕欧阳云天与凤飞飞的独身女儿,曾经被他大意失落于匪窝的小梅儿!
这是多么不可原谅,滑天下之大稽,饥不择食的致命的错误!!
如果他多年的追查没有错的话,那个已死的“豹子”,很可能就是害死了小梅儿父母的罪魁祸首,而且,也很可能直接参与策划了十年前的那场劫案。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那天晚上她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世上,什么东西最难偷,又最难守。”
最难偷的,是人心,而最难守的,也是人心。
在她见到他的那个月圆之夜,挑战便开始了。
前户部侍郎段未德,伸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正襟危坐的卢渊,想不明白这位闻名已久的青年才俊,此时正在想些什么,何以脸上的表情会如此严肃。
段未德先在心底斟酌了一番,这才终于开口打断了卢渊的沉思:
“卢大人。”
“段大人!”
“哈哈,老夫已退职在家了,大人二字可不敢当了!”
“段老先生!”
“说起来,当年我曾与你父亲共过事,我该称你是一声世侄的。”
当年段未德曾任职监察院都御史,是前一任南部总捕头,卢湛天的顶头上司,也参与了当年打击“豹子”的行动。
“世伯!”
见他此时突然提起两家之前的渊源来,卢渊自然也就从善如流地改变了称呼。
“世侄,这位欧阳皓洁,坐拥剑池山天险,多次对过路退休返乡的官员下手,甚至连官府派遣的押运队都无法震慑分毫,手段之恶劣,用意之险恶,兼令人发指。
她如此明目张胆,公然挑衅,只怕就连当年的‘豹子’尤有不及啊。世侄是捕界的天才,又深得你父亲的衣钵真传。不知,贤侄认为,该如何应对处置这位欧阳皓洁才妥当?”
段未德说这些话时,态度审慎,斑白的眉毛紧皱着,显得忧心忡忡,未尽的言下之意却是:是否也要动用当年对付‘豹子’的非常手段,来对付这位欧阳皓洁?
外界只知当年四大圣手出手围捕“豹子”,一举击溃了他的“山寨联盟”,并重创了“豹子”。
却不知实际上,当年官府和白道,为了能够永绝后患,曾经使用了极其惨烈而很不光彩的手段,而在“豹子”重残落崖之后,为了铲除他的羽翼,使他不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更是动用一切手段,对山寨联盟中的剩余的匪众们,展开了异常血腥的屠杀。
自此役之后,曾经参与此役的白道中人,都终生绝口不提此事,甚至有许多人从此洗手江湖,外人根本没人具体知道,都有谁参与了此事。只有四大圣手的名字经官府传报,而从此天下知名。
想起父亲一提起当年之事就唏嘘不已,似有颇有些遗憾之意的情景,卢渊心底就不觉一寒,神情也有些凌然。
段未德现在又突然提到这些陈年旧事,显然他作为当年那件事的策划者,和幸存者,担心来自豹子的报复,开始有些心虚了。
“我觉得还无需如此大动干戈。只怕这位欧阳浩劫,并不同于当年的‘豹子’。”
“怎么讲?”段未德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
“依我看,这位欧阳皓洁的所作所为,并非全都是为了杀人劫货,或者单纯地向官府挑衅。据好龙给我讲得这些这几件劫案来看,我总觉得这其中似乎还有些某种别的用意。”
“别的用意?”
听了卢渊的这一番分析,赵好龙,段公子,包括段本德段大人,不觉都瞪大了眼睛。
奇怪了,强盗抢东西杀人,还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在?
不过,“神捕”之名并非浪得虚名,他这么说,自然有这样说的道理,所以虽然众人都面面相觑不明就里,却始终没人敢反问出这一句话。
最后,倒是那位彬彬有礼的段大公子先谨慎地开了口:
“卢大人,却不知你说的这个‘用意’二字,是为了何事呢?”
“虽然我还没弄想明白这其中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或者是针对当年围困‘豹子’之事所有牵扯其中的人,或者是针对某种他们一心想要得到的宝物,或者是别的什么。但是,只要搞清楚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们就有了对付他们的好办法。”
无论如何,他也实在没法把那么清爽干净的一个人,和双手沾满了血腥的“豹子”,甚至只是普普通通的“盗匪”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年纪轻轻的她,成了这一屋子人,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山寨大王?
她到底想要什么?她靠近他,是想要得到什么,还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第十七章 剑池山()
剑池山,因古时一位将军在此洗剑而得名,水因人成名,山因水得名,多年以后,又因一个人,一座山寨而闻名天下。
剑池山为众山所环绕,自群山之中突兀而起,横亘一方,显得格外险峻笔直。山寨的东南部,山体裸露,土色如丹,峭壁千仞,崖如斧壁。
独据山顶,仰天之大,俯群山之小,山下群峰叠翠,有如波涛翻滚,眺望远处长江逶迤,好似水自天上倾斜而下。
剑池山寨依山而建,四周以石墙环绕,由无数巨大的块石垒砌而成,城墙蜿蜒盘旋,气势磅礴,雄伟壮观。
山寨设有东、西、南、北门四个重要寨口,城墙高约三丈、宽约丈余,墙上可跑马,上面设有箭垛口、了望口,内有环寨通道,每间隔一段距离,就留有放置松木火把的方形小孔。
寨子的四围共修建有五个烽火台和炮台,正南面各有两座,东西北面则各设一座,每隔十丈建有一个岗哨亭位。
寨内,依山就势,建有众多的大小石屋,因各自功用的不同形成几个错落有致的大小群落。各群落之间又由宽窄明暗不同的各种山道相连。隐藏在地下的许多暗道洞穴,连住寨子里的人,也都不是十分清楚。
山寨内,团聚中央的一个大群落,是山寨议事和最高首领们居住地方。在中央的高地上设有点将台,和一座直径一尺的旗杆座。左边有演武场,右边是阅马场,另有卸甲垭、饮马槽。操场正面有一座高达两丈的主看台,是召集全山寨的人众聚会时,大首领站的位置。
如此复杂而宏大的建筑,集合了剑池山上首领们几代的经营和心血,一次次的修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