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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她就被教育要恨夏家的人。
翁雨曦将脖子伸得长长的,观看门口那阵骚动。
再长大一点,她被告诫说,千万别和夏家的男人扯上关系,因为他们都是下三滥,烂得彻底。
夏家五个堂兄弟,一进入会场就被一群年轻女宾客团团围住,翁雨曦什么也看不见。
等她过了青春期,迈向成年,她祖母又特别挑出夏世希,说夏家五个堂兄弟中,又以他最没人品、最差劲,谁沾上他谁倒楣,是个千夫所指的大坏人。
翁雨曦从来没见过他们五个堂兄弟。在她有机会满足她的好奇之前,她就被送到美国求学,一直到前几天才回国,但他们的大名倒是如雷贯耳,经常被提起。
其中最常被提起的,就是夏世希。
门口那一小撮人好不容易动了一下,往会场迈进。
她祖母明显恨他,却又忍不住要提他。每当她好奇地问祖母为什么这么讨厌他的时候,她祖母又会拉下一张脸,叫她不要多问,她反而对他更好奇。
夏世希:一个该被谴责的名字,至少她祖母是这么说的。
她猜想他一定长得很帅──因为她祖母最讨厌帅的人。她也猜想,他一定很出色、很活跃──因为她祖母最恨出色的男人,不然不会引起这么大的骚动。
有如海潮的人群,在盘旋了许久后,终于散开。
夏家五个堂兄弟,这才能够朝会场前进,翁雨曦的视野才得以清明。
“这些女人都疯了不成?居然围着那几个男人团团转,真不怕丢脸!”新仇加旧恨,翁老太太的语气可酸得很呢,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翁雨曦没有回应,事实上她也回应不了。那天在摄影展上遇见的男人,竟然就夹杂在夏氏五个堂兄弟之间,她是不是看错了?
“夏世希果然也来了,这倒稀奇,他从不出席这类聚会的。”翁老太太扁着嘴,眼睛冒火的评论,翁雨曦却完全听不见。
她不必问哪一个才是夏世希,因为她已经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她曾希望他不要回头,不要颔首,但他两样都做了,间接证实他的身分。
她在摄影展上一见钟情的男人,不是幻影,也不是出于自个儿的想象,而是确有其人。她应该高兴,应该欢欣鼓舞,但她一个微笑也挤不出来,他居然就是夏世希!
翁雨曦痴痴凝望,怎么也无法相信,她居然喜欢上家族的仇人。而彷佛要回应她的凝视似的,夏世希也在同一时间抬眼望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蓝不是花,却比花还要娇艳;白不是叶,却比绿叶更能衬托蓝的美丽。
爱琴海优美惬意的景致,在彼此的凝眸中悄然乍现,他们互相都能看到那海天一色,美得不可方物的倒影,但他们却是仇家。
“雨曦,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是不是又不舒服?”侯康泰见她的脸色大变,连忙趋前关心,翁雨曦只得回神。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她尽可能假装微笑。
“但是你的脸色──”
“我好像看见一个熟人,我们去向他打招呼好不好?”为了躲避夏世希的视线,她胡乱扯谎。
“哦?好啊!”侯康泰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得热切起来,她平时不会主动牵他的手的。
一整个晚上,翁雨曦都在逃避夏世希。
一整个晚上,夏世希都未采取任何行动,但他那双眼睛始终追随着她。
你要跟我一起殉情吗?
他低醇浓郁的声音,彷佛越过众人的头顶朝她袭来,让她深深感到快要窒息。
第二章
Jackie的电话一大早就响起,而他昨天因为忙摄影展,一整晚都没有睡,这会儿已经是头晕眼花,快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喂?”他迷迷糊糊拿起电话应答,祈祷不是哪个不识相的电访员,不然他一定翻脸。
“是我,Stan。”幸好不是电访员,但效果跟电访员一样好,Jackie已经被吓醒。
“世希?”他小心翼翼地确认来电者的名字,要知道这世界上的Stan很多,从卖面的到演电影的,都有人叫Stan,不一定是他的朋友。
“对。”夏世希简单的回应,Jackie立刻露出会心的一笑。确实是他没错,只有他才会好像多说一句话,都像要他命似的简洁。
“早啊,世希。”确认完毕,可以开始打招呼啦!“难得你也会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Jackie认定他一定是有事才找他。
“你和翁雨曦是什么关系?”夏世希的确是有事情找他,只是开场的方式与众不同,Jackie又是一阵瞠目结舌。
“我和雨曦……是在纽约留学时认识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Jackie不知道夏世希是何时认识翁雨曦的,记忆中他根本没有向他提过她。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夏世希的口气虽然很淡,但Jackie知道其中一定大有问题。
“她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看吧!才说有问题,下一个问题果然又来了,Jackie依然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哪个男人?”他不好说追她的人有一大堆,各种肤色的男人都有。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男人。”夏世希的回答依然是这么简洁,但这次Jackie一听就懂了,原来是指他。
“我想你口中的那个男人,应该是侯康泰。”Jackie猜。
“侯康泰?”电话那头的夏世希眼神忽地转为锐利。
“嗯。”Jackie答。“他是雨曦的朋友──不,应该说是护花使者,听说他们两家是世交,从小就认识。”
“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如果是世交的话,应该大有来头,不应该默默无闻。
“侯家的产业,大部分都在国外。”Jackie解释其原因。“他们很早就移民,台湾这边只剩下侯老爷和侯康泰,其他的家族成员早就都移民到国外,他是年轻一辈最后一个留守在台湾的人。”
“他为什么不走?”夏世希的声音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Jackie也没有听出来。
“因为雨曦。”Jackie进一步解释。“侯康泰很早就喜欢上雨曦,一直守护着雨曦,不愿和家人一起移民国外。不仅如此,他连雨曦到纽约进修时,也一起跟去,可以说早已获得翁老太太的认定。大家都在猜,他们会不会在近日内完婚?不过雨曦好像没这个意思,但是她也没说反对,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你干嘛一直追问他们的事?”
Jackie解释了半天,才想起夏世希根本没立场问这些事,自己也太多嘴了。
夏世希不答话,Jackie虽然老早习惯他的沈默却也不免觉得紧张,Stan的举止太怪异了。
“你能不能帮我把她约出来?”沈默了许久,夏世希说。
“约谁出来?”Jackie听得雾煞煞,不晓得他在讲谁。
“翁雨曦。”夏世希说得斩钉截铁,Jackie的心脏都快跳出来,额头冒满了冷汗。
“听着,Stan。”Jackie的口气难得严肃。“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不会帮你约雨曦,她快要结婚了。”虽然八字还没有一撇,最好还是先打预防针,省得他胡思乱想。
“那又怎样?”夏世希反问。
“那又怎样?!”Jackie叫起来。“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这么说!”这不像Stan的作风。
“我也许和你是好朋友,但我还不至于没天良到破坏人家婚姻的地步。”所以他打死不干,NEVER!
“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夏世希简单一句话,足以教Jackie闭嘴。就像夏世希说的,他还欠他一个大人情,而且这辈子可能都还不起。
“你这么做不公平。”Jackie十分无奈,因为若没有夏世希当年以及之后的支持,他不可能成为杰出的摄影师,在所有艺术家梦寐以求的展览馆开摄影展。
“我从来没说我是公平的。”夏世希不否认他是有些卑鄙,但他就是这种性格,也不打算掩饰,就看对方怎么接招。
不消说,Jackie自是万分痛苦。两边都是他的朋友,虽然他和侯康泰不算太熟,但好歹也见过几次面,吃过几次饭。凭良心说,他一点都不是Stan的对手,若真要厮杀起来,恐怕只有落败的分。
“你怎么回答?”YES or NO?
Jackie苦笑。
曾经他以为Stan是全天下最仁慈的人,现在才知道,沈默的狮子发起狠来比什么都可怕,他不想毁了手边现有的一切。
“我会帮你约她。”到底他也是个自私的人,害怕好不容易才获得的成就凭空消失,况且他真的欠Stan一个人情。
“我等你的消息。”话毕,夏世希“喀”一声挂断电话。
如果不是他太清醒,Jackie会以为自己在作梦,Stan一向给人这种感觉。
Stan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看上雨曦的?
Jackie百思不解。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一旦Stan相中猎物,绝对不会让牠脱逃,谁也拦不住他。
台北是个旧都城。
因为开发得早,所以除去几条特别宽阔的大马路之外,几乎都是羊肠小径,星罗棋布来回穿梭。
台北亦是个新都市。
因为有历史,相对地有活力。许多新兴的艺术工作室:不论是服装设计,或是珠宝创作,都隐身在这些巷陌之内,就犹如时尚之都──巴黎,最前卫的创作总是寄宿在最古老的建筑物之中,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台北或许没有巴黎那么悠久的历史,但对时尚的敏锐度一点也不输给巴黎。只见错综复杂的小巷子中,挂满了各式各样、不同颜色的小招牌,其中一个绿底镶金边的招牌,就是翁雨曦的目标。
“迷乱摄影工作室。”好不容易才找到Jackie的工作室,翁雨曦望着招牌喃喃自语,觉得他取的名字很有趣。
既迷且乱,颠覆视觉。
愉快地将写有地址的MEMO放进皮包里面,翁雨曦想起以前Jackie在纽约说过的话,想必这就是艺术家与常人不同之处。
“叮当!”她用力按下电铃,等待Jackie刚来开门。昨天Jackie打电话给她,拜托她临时充当模特儿,她想都不想一口就答应下来,他一定很感激她吧!
以前在纽约的时候,她就经常充当他的模特儿。
翁雨曦忍不住追忆起往事。
当时他是个穷学生,没有多余的钱雇用专业模特儿,只好找她滥竽充数,她也总是爽快地答应。
她再次按下电铃,大门依旧文风不动。
Jackie总说她是最佳模特儿,这当然有谄媚之嫌,因为他知道若不这么说,她就不会帮他。
翁雨曦愉快地勾起嘴角。
他一直夸她身材均匀,比例完美。身高虽然不是特别高,但身形比专业模特儿还要更好穿衣服,像她这种身材,不需要名品包覆,随便穿几件地摊货就很迷人了,事实上她也经常买地摊货,有些还特别好穿呢!
想起Jackie的评语,翁雨曦就想起纽约的生活。想起纽约的生活,她就忍不住抱怨Jackie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开门,让她在门外空等。
她接连又按了几次电铃,仍是没有反应。原本她想干脆走人,但想起Jackie一工作起来便忘了今夕是何夕的个性,只得推门碰碰运气,没想到门竟然就自动打开了。
原来Jackie没锁门,她真傻。
翁雨曦暗骂自己,并推门进去。
他这不爱锁门的习惯真不好,以前在纽约时就遭过几次小偷,回台湾后习惯依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