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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恶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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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了,她这主子不是向来闲散得很吗?当初就是听说她好伺候,又没什么架子,自己才自愿到她身旁服侍的。
  “把仓房当杂物间?”范涛不禁乏力地叹了一口气,歪了回来。“虽说仓房里杂物多,但里头可也是有宝贝的,怎能当成杂物间?”
  方才见着里面有锄头竹帚,她还以为那也是典当的。,……大姐做起生意洒脱得很,若上门的是年轻美少年,那就糟到谷底,来者不拒;至于二姐,与大姐的行径同出一辙……
  啐!再想下去,她可要自艾自怜了。
  “主子,还是我上去吧。”眼见主子真搬来长梯,架在二楼边的栅栏打算要爬上去,留恩害怕的说。
  “你成吗?”
  “成。”她宁可伤的是自己,也不愿是主子……伤了自个儿,说不准主子会看在她颇尽心尽力地份上放她几天闲假;但若是主子受伤,她就得二话不说地收拾包袱走人。
  留恩大脚踩上竹制的长梯,一步步踏上去,张手往堆在二楼栅栏边的杂物采。
  “能丢就丢,不能丢的就带在身上拿下来。”范涛在下头指挥着。
  “这能丢吗?”留恩拿了卷轴。
  “成。”肯定又是鬼画符。“丢吧,我在下头等着。”
  “我丢罗。”留恩扬了扬手,随手往下头丢。
  范涛直盯着卷轴,不断地往后退,压根儿没注意到踢到了门槛,身子不住地往后跌。
  “啊……”她惊叫一声,以为自个儿这下子要挨疼了,孰知竟落在一堵肉墙上,再抬眼,见那人轻松地接下卷轴。
  “三小姐,你在忙什么?”廉硕勾起爽朗的笑。
  “整理仓房啊。”范涛轻吁了口气,站直身子,朝里头一瞧,见留恩抖着脚准备要下梯,她忙道:“先别下来!”
  不过才丢了个卷轴这丫头便急着下来,那这仓房要整理多久才清得完?
  “畦,太吓人了!”朝里头一探,廉硕不禁啧啧称奇。“我不晓得仓房里头堆了这么多东西哩。”
  “可不是吗?”范涛乏力的叹口气。“之前从京城运来时没整理,如今又堆了不少,眼看都快要堆到屋顶了,全都是些被子、衣裳、靴子,就连木梳、笔洗、书籍……唉,  只要你想得到的都有,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你手上拿的那卷轴也是要清理掉的。”
  这样看来,不花上十来日是清理不完的。
  想到就累,真不想再清理了,可她若是不做,还有谁愿意接这苦差事?
  “可这卷轴瞧来不错呀。”廉硕打开卷轴,打量上头苍劲有力的笔迹,赫然发现下头落款处写着东坡居士,忙道:“三小姐,这是东坡居士的真迹耶。”
  天,就算不是价值连城,也绝对是价值不菲。
  “那是什么玩意儿?”范涛头也不回地呻了他一口。“我只知道卧龙坡,不知道什么是东坡。”
  廉硕眯眼睇着她的背影良久,颓丧一叹。
  三小姐老说她很识货的,不若上头两位小姐,如今一见,只觉得五十步笑百步。
  “你还杵在这儿作啥?不会帮忙吗?”见他依旧愣在身后,范涛不禁有气无力地道:“难不成你就只帮大姐不帮我?”
  “不……”帮是一定要帮,但瞧见里头黑压压一片,他就不太想要踏进去。
  “不过,三小姐,这卷轴……”
  “你要就拿去吧,我不爱那玩意儿。”
  天晓得到底是不是真迹,她连那人到底是谁都不晓得,她现下只想要赶紧处理完眼前的杂物。
  第二章
  湖畔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入夏之后,搭画肪游湖的人潮如织,湖旁聚集的贩子不少,卖的全都是些消暑的凉水和蜜饯,卖简单的凉食也摆上,就连卖南北珍货的贩子都来了,俨然在湖畔聚成丁一个市集。
  而范涛,把湖畔当成她清除赘物之地。
  就见她难得起了个大早,差人将清理十来日的杂物,一口气全搬到湖畔边叫卖,除去太过破烂老旧、难以买卖的杂物,拿了几卷还算是好看的轴子、画帖、绢扇和文房四宝……林林总总算来至少有上百件。
  摊子摆不下的,就随便塞到摊子下头,横竖这些看起来较值钱的宝贝,都有着挺漂亮的木匣包装着。
  这十来日,她不只是忙着清理,还忙着对帐,但不知是因为迁到苏州的关系,当初打包时太过急促,有些竟找不着当契,压根儿不知道这东西当初到底是典当多少银子。
  这下子,可真是教她头疼了。
  除去玉器,她可是什么都不懂的;可姐姐们也老早不记得这些玩意儿了,推说一切教她自由打理。
  要她打理有何难?
  有人叫价她就卖,只要价钱还过得去,她肯定卖,卖得的钱还能够帮助不少穷苦人家哩;若是要资助造桥铺路,该也不会太难。
  她心里暗自盘算个过瘾,丝毫不觉得顶上毒辣的日头几乎快要晒干她了。
  “主子,你要不要先到柳荫下躲日头?”留恩粉脸通红,碎汗不断,还不时拿手绢轻拭。
  “不了,还是早早叫卖,早早收工。”倘若可以,她还打算今儿个便做个结算哩。
  瞧瞧,不过是一两个时辰,东西便已卖上近半,若是这儿热络到过午,今天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卖完,不会太难。  ,“哦。”留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是打算要偷闲的,要不也想贪杯凉茶喝的。
  “三小姐,你的气色不佳。”廉硕在旁进言,不时关注着她。
  “得了,我甚少在外头走动,肩色原本便偏白。”范涛没好气地道,见又有人围上来,她随即堆起笑脸。“客倌,你仔细瞧、慢慢挑,挑中喜爱的,价钱都合理,你只管叫价,咱们便卖。”
  “这砚台,五十文钱也买得下?”那人拿起一只盘龙砚。
  “成,只要客倌说好,咱们有什么不好的?”五十文钱可以教寻常人家吃上一天了,她岂有不卖的道理?
  “三小姐,我记得这只盘龙砚,不只这个价啊……”廉硕哀声连连。
  尽管他不是文人墨客,但光是那砚台的雕工和材质,尽管不知道出自哪位名师之手,但谁都知道这砚台绝不可能只值这个价。  。“我说是这个价就是这个价。”范涛没好气地道,收了五十文钱,吩咐留恩赶紧将砚台包上,随即又从摊子底下取出几件。“东西是死的,放着没用就是废物,倘若贡得好价钱,就算是帮了铺子一点忙;要不咱们造桥铺路,或者是捐出去帮些人,不也挺好,总好过堆在仓房无人过问又碍地方的好吧。”
  将这些东西清理个干净,她也瞧得顺心,他日若有典当品当人,才有地方摆啊!
  “但……”廉硕只说了个字,便说不下去;他知道三小姐说得都对,但这价码实在是便宜得教人想哭。
  随意当铺……会不会随意过头了?倘若再让这三位小姐给随意搅和下去,总有一天会关门大吉。
  典当随意、叫价随意,这铺子怎么攒得了银两?
  “再者,这些东西既是有人买,肯定会派上用场,总好过摆在阴暗之地、无人过问的下场吧?”这些墨宝书轴她是不懂,但方才瞧见不少人瞪大眼地盯着,想必定是他们心中之宝,倘若卖给他们,她也算是功德一件。“你就没瞧见,许多人一见咱们摊子里头的东西,活似见着宝般地瞪大眼,如果不是身上银两不够,保证全数搬回去。”
  “可不是吗?”廉硕想起前几日自仓房找出的那卷轴,如今还搁在他房里,舍不得拿出来一并叫卖哩。
  这些墨宝书轴,只要是识货的人一瞧,还不怕全数搬回?
  再者,会到这湖畔来的,大多数是无处可去、来这儿附庸风雅的文人,瞧见这等宝物,岂能不心动?
  方才见不少人手里抱着旧书粗墨快步离去,说不准他们回去后会同人借银两再来一趟哩。
  唉!他这主子真是太太太不识货了,竟不知道这些东西全都是宝贝。
  若送进牙行里托人贩售的话,真不知道要赚进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就说了,她只懂玉和宝石,可是,那等东西要流落到当铺,还真不会太多,而到了当铺的,大抵也不会是什么上好的玉宝,偶有几件上等货色,大抵也摆在铺子里,要不就是落进三小姐的奁匣里。
  “好了,闲聊也别教两只手给闲着,还不赶紧把轴子给挂到后头架子上?老是封着,没人瞧得清楚,谁看得上眼?”见他敛眉思忖得出神,范涛忙推着他。
  一个留恩在旁偷闲已经够惨了,再加个廉硕……还卖不卖哪。
  “三小姐,这真要卖?”廉硕拉开一卷画轴,眉头不禁拧皱。
  范涛随意一探。“不卖,摆着占地?”
  “可这是松雪道人的瓮牖图,是以绫为图的手卷耶。”廉硕紧抓着,舍不得往后头的架子上挂。
  这是真迹墨宝耶!
  范涛不以为意地一把抢过,硬是挂在架子上头。“不就是一幅画罢了!”他竟如此婆妈扭捏……啧!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三小姐……”廉硕无奈地走到她身后,取下手卷。
  “咦?你该不会是想要占为已有吧?”居然当着她的面把手卷拿下来,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不是,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不是挂轴……”廉硕拉着杆子横开,将卷子搁在架子上。“这是横轴,不能垂挂着。”
  范涛粉脸飘上微红,没好气地道:“谁晓得呢?”
  天晓得这些玩意儿这般麻烦?倘若是玉就好了,不管是打哪儿来的玉石,她只消瞧一眼便知晓来历。
  “唉……”廉硕又是哀声连连。
  就是不晓得才糟糕啊!他这个当奴才的,总不能要他开口指证主子的错吧?
  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要他将手中这一堆真迹墨宝随意卖出,他心好疼哪。
  “唉个什么劲儿?”范涛没好气地道。
  听他那口吻好像她有多么愚不可及似的……啐,她不是不识货,只是对这些玩意儿没兴趣罢了。
  如果有人要,就当是给有缘人赏玩,总好比落在她手中的好。
  “涛儿,生意如何?”
  身旁突地传来声响,范涛侧眼探去。
  “还不差,已经卖了大半。”瞧来人手上捧了几个极为眼熟的匣子,她不禁眯起眼。“二姐,你手上的东西……”
  “我是想,这些大概是你忘了带出来的。”范洋笑得一脸狡黠。
  “那是我的。”范涛不禁跳脚。
  无怪乎她觉得眼熟极了,那全都是她的宝,是她这五年来所存下来的宝,怎能拿到这儿来卖?
  “不,这是铺子的。”范洋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
  范涛眯紧漂亮的水眸,咬牙道:“二姐,你是故意的?”
  “什么?”范洋佯笑。
  “你恼我将你的轴子墨宝拿来叫卖,遂便将我的玉宝也给端出来卖?”肯定是这样,二姐的这点心思,她岂会不懂?
  “话不是这样说的,那些轴子是我收的,这些玉宝是你收的,全都是拿铺子的钱收来的;如今要卖出,不是都要全搬出来,怎么还分你我?”天晓得那堆轴子,可是花费她五年时间才搜集到的。
  “可那些轴子不值钱,我的玉宝很值钱的。”范涛气得哇哇叫。
  那些可都是她压低价码收进的,二姐怎能不相信她?
  她怎能拿她那毫无监赏能力的眼来评断她的玉宝?那几个匣子里头装的,可全都是宝呢。
  “这是什么话?”范洋双手叉在纤腰上,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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