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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样做,无非是让那些不看好太子能力的人死了心,别想着去辅佐自己看中的人,能力不重要,合法的继承人才是江山稳固的基础。
早朝,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睁着因熬夜而发红的眼睛,望着下面一个个朝臣,看他们各个低头顺目,整晚的焦虑消散了不少。
右相白恩举第一个站了出来,恭敬递上了折子:“起奏万岁,臣告商女燕曼舒,街头行医,打伤十数余衙役,民打官罪不可赦,请圣上明察。”
此话一出,除了太子,其余人皆惊得下巴都要掉在了地上,堂堂右相在朝堂上,面对皇上,居然起奏一个民女,这滑天下之大稽,就发生在眼前。
这草民岂是一般人,大闹法场,全身而退,莫非有什么蹊跷?
国舅爷一听,心中倒是一愣,暗暗吃惊太子身边有能人,一夜之间没找皇上救张将军,反而跟自己一样,找燕曼舒下手,厉害!
这分明是将箭头指向了相云天。
皇上冷冷看了一眼右相,整晚脑子里占满了“燕曼舒”三个字,拿起折子当即摔给了左相余波。
皇上大怒道:“余波,你的巡逻营是怎么管教的?打衙役时,他们在场,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缉拿归案?”
这又是什么情况?一个民女犯了错,皇上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自己有个蛛丝马迹,难道在房里说个话,放个屁,圣上难道都心中有数?
朝中官员的头低的更低了,一个个快速的回忆着自己的漏洞。
左相没时间回忆,皇上还等着他的回答呢,巡逻营?那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下下属关系,他堂堂左相,难道还要亲自去训导巡逻营?
左相一时有些为难,这事也没听人汇报,从何谈起呢?一时之间没有匹配的应对方案。
就在左右为难时,突然想起昨晚听到的一事,于是说道:“微臣一定明察秋毫,绝不放过任何渎职之人,陛下,臣也有本奏。”
捡起地上的折子后,左相余波接着说道:“臣告右相白恩举,管教子孙不力。”
话音一落,朝中众人的脸色不是惊讶了,反而是一个个低头偷偷乐着,那边告民女,这边告人家孙子,今日早朝真是热闹,一地的鸡毛蒜皮。
右相也是乐了,自己那宝贝孙子是有些骄横,但总不能放在皇上的面上谈吧?
余波呀余波,你真是老糊涂了,这分明就是睚眦必报,你不知道皇上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婆婆妈妈的东西?
确实如此,皇上脸上怒意更显,不是强忍着,就差拍龙案了,并不是顾忌余波的老面子,而是心疼自己的身体罢了,太医一再交代,他可不能再动怒了。
左相余波语言停顿把握的很好,不等皇上喊停,继续说道:“右相嫡孙白易昨晚在怡香院与人争花魁,输掉,”说到这,他故意掩着嘴咳嗽了一下。
争花魁?这是男人最喜欢的话题,有竖着耳朵听的,还有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的,这朝堂也是越来越好玩,越来越不像话了,争花魁的话题都摆在了朝堂之上。
就在众人神态各异之时,左相余波赶紧开口说道:“输掉了五百万两银子。”
“啊?”惊呼之声同时出口,平常各个修炼的老谋深算的政客们,此时异口同声的张嘴喊“啊”,这在本朝还是头一次。
这个“啊”字,大概会永久列入大相国的正史野史里。
“你放屁!”右相气的哆嗦,连放屁这样登不上大雅之堂的话都骂了出来,他的孙子再不济,也不会为了争个花魁花掉五百万两吧。
想到输掉的银子数额,右相只感觉两眼发黑,自己的俸禄别人不知,皇上最是知道,一下子出去了五百万两,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第363章 站队()
皇上眼睛微微眯起,他的注意力也放到了银子的总额上,悄悄递给老太监一个眼神,老太监心领神会的急忙退下,显然是去调查了。
太子一见情形不对,将军被关,要是右相在出了事,那自己岂不是瞬间成了单兵独将,就想上前为右相辩解。
忽听旁边噗通一声,太子扭头一看,只见白恩举两眼紧闭,脑袋一歪,晕倒在朝堂之上。
眼见右相如此,太子不由暗暗叹气,恼怒不已,没用的东西,你这一摔,岂不是坐实了你的银子来路不明?
白恩举一倒,朝堂上顿时乱做了一锅粥,他的门生们各个惊慌失措,就怕恩师有个三长两短。
太医院的几个太医同时会诊,下了结论,属急重性风痹,等醒来后将半身不遂,头脑不清,无法言语。
太医的结论一出,犹如给右相定了性,不能再上朝参与政治的人,和死有什么区别?
他的政治生涯从此将宣告结束,白氏一族的风光也会暗淡下去。
左相于波的心里却空落落的,斗了一辈子的对手突然倒了下去,竟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敌人只有死在自己的刀剑之下,才有快感。
白恩举却是倒在他最宠爱的嫡孙手里,于波没有一点胜利者的自豪,只有警醒,惯子不是杀子就是杀己,多么血淋淋的教训啊,他暗叹着。
白恩举派系的人此时如丧考妣,痛哭不已,有为恩师鸣不平哭的,有为自己前途一片渺茫哭的。
事情来的太突然,平日倚重的重臣突然人事不省,让皇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也打乱了他的节奏。
左相、右相、国舅三方势力均衡,斗的你死我活,是皇上最乐于见到的。
正因为他们的派系斗争,削弱了他们本身的实力,才有了皇上对局势的绝对掌控,可是如今,又要培养新人了,皇上心中定夺着人选。
人被抬了下去,哄乱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但朝臣们内心并不平静,快速的衡量着国舅、太子、左相这三方的新格局,比较着各自力量的薄弱。
太子转瞬之间失去了左膀右臂,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国舅爷,见他一脸的春风得意。太子打量着身边的“三皇子”,见他低头沉思不语。
倒下去一个白恩举,便会站起来一个新的白恩举,能站在朝堂之上,与皇上谈治国安邦的人,哪个都不是废物,哪个都是审时度势的高手。
此时他们纷纷猜测着皇上的心思,看谁将接任右相,谁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这对他们未来的站队尤为关键。
白恩举派系的人最忙,心思各异,忙着为自己盘算,有察言观色暗中等待的,有赤裸裸的给国舅爷示意友好的。
此时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不怒自威,高高在上的审视着他的一众文武大臣们。
“给国舅赐坐!”皇上突然开口说道,声音不大,却响彻了整个朝堂。
“谢皇上!”
这突来的龙恩,让国舅惊讶,在朝堂被赐坐,他还是第一次,这等殊荣让他兴奋不已,急忙叩头谢恩。
“免礼。”皇上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你昨晚上报有功,理应赐坐。”
皇上话音一落,众人面露讶异,这是夸还是贬呢?太子的得力大将,张将军被软禁,这是公然给国舅爷树敌吗?
果然太子脸色不善的看了眼国舅,国舅望着眼前太监搬来的凳子,果断的坐了下去,机会永远是给有胆有识的人,与太子的战争就此打响。
朝堂之上一时寂静无声,气氛颇为诡异。
一时之间太子和国舅陷入僵局,左相在一旁一边暗暗观虎斗,一边感叹着皇上的睿智,他永远是那个制定规则的人,谁都逃不掉他的掌控。
皇上是故意的,他不可能让国舅冒头,放在前几年他还会乐得其见,好慢慢去磨练太子的心性,如今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只想速战速决了。
此时的皇上,观察着太子的表现,等待着太子的反应。
太子快速思虑着,保张将军万万不能,到底国舅上报的是什么内容?若不保,父皇又会不会产生疑心。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突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大声说道:“皇上,臣认为处置张将军不妥。”
这话犹如救了太子的急,他回头望去,不由一愣。
朝臣们纷纷回头望去,何人如此大胆?这不是明摆着说皇上不对吗?
等看清楚那人,各个脸上精彩纷呈,心中冷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新科状元张文俊,这小子当初当庭抗旨,押入刑场死了一回的人,怎么还是没有学乖,还想再死一次吗?
满朝文武中,唯一有一道望向张文俊的眼神,包含着满满的感激,此人正是张凯。
从上朝到现在,他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期待着太子为父亲说句话,可是左等右等,始终无人提起,似乎父亲从来不存在似的。
没想到张文俊却站了出来,让他怎不心存感激?
皇上也是讶异,一个小小的见习旁听小官,连一个级别都没有,竟然敢在朝臣面前公然道出不妥,这比抗旨的问题还严重。
皇上脸上有了怒意,喝声问道:“有何不妥?”
“陛下,张将军身为朝中重臣,怎可因国舅爷的一面之词,即被深夜请入宫,到现在也没个说法?”
张文俊不顾皇上的恼怒,继续说道:“如此行径会造成朝中重臣心中惶惶,万一哪天有人效仿国舅爷,岂不是乱了朝纲?”
说的太好了,太子就差拍案叫出声了,这小子一语中的,行!
左相气的瞪了张文俊一眼,他这是站在谁的队伍里,怎么公然帮着太子说话。
“你这是骂朕很愚蠢吗?”皇上怒道,通匪的事宁可放大不可小觑,你个黄毛小儿懂什么?
张文俊急忙跪下道:“微臣不敢!”
“你几次三番,难道是考验朕的耐心?”皇上冷冷的看着跪在那里的张文俊。
当所有的人都以为皇上雷霆大怒,要拉出去斩首之时。
只听皇上又道:“告诉你也无妨,你那妹妹燕曼舒通匪,张志远的师父苏冬宝是虎啸山脉新的匪首。”
第364章 张文俊舌战国舅()
话音一落,别说满朝文武大臣,就连国舅都吓得脸白了,这么重要的事,皇上怎会当着朝臣公然说出呢,皇上是真的老了吗?
皇上也是临时起意,他见张文俊出头,先是气恼,后来转念一想,那燕曼舒既然为了这小子连法场都敢去,便想从张文俊这里,找点燕曼舒的蛛丝马迹。
那丫头到了观雨厅毫无惧色,如果她是普通人,到了观雨厅自然发现不了玄机,但如果是功法了得的高人,去了观雨厅怎会看不出?
“他们不可能是匪首,请圣上明断。”
张文俊说的真切,眼神清澈不似做假,情急之中声音虽大,但皇上并不恼怒,让他绞尽脑汁担心了整晚的问题,似被这一句话打开了心结。
阅人无数的皇上,自然知道这张文俊的性情,正直坦率。
随即问道:“你怎知?给朕一个理由。”
“义妹燕曼舒决不会通匪,我相信她。”张文俊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我相信她”,这四个字太有份量,只因出自张文俊之口,皇上哑然失笑,这对兄妹倒都是情深义重之人,对对方都是无条件的信任。
见皇上笑了,旁边的国舅爷急了,这小子是在皇上和众朝臣面前,公然打他的脸呢,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