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长安亦是想过,中毒的手若是切了去,那毒素是否就不会扩散了?为了命,舍弃一只手不算什么的,可李大夫却摇头,毒素早已入体,是通过筋脉扩散的,就是断了手也是无用。
青霜看了眼静坐在床榻边的些谢长安,兀自出屋了。
“萧钰,你瘦了,我不喜欢你如此瘦……”
谢长安素手轻抚着萧钰的面颊,飞扬入鬓的眉毛失了神采,眉宇间只有黯淡,眼眶凹陷了,而清亮又狡黠如狐狸的眸子好几日未睁开了,薄唇总是紧抿着,不知是不是难受,谢长安多想再听它唤一声长安啊。
眼泪却是流干了,心如刀割亦是藏在胸腔里。
“萧钰,昨儿圆儿念叨你了,说要找爹,你怎么忍心让她找不到你呢,明明你是那么盼着她的到来。”
谢长安的心,好似被人从半空中抛下,又叫力重千斤的庞然大物狠狠碾压着,又何止是心碎,也已不是痛不欲生。
“娘的头发又白了,上回你分明说不能叫娘再操心的,怎么刚说的话你又忘了,确实是个不孝子,若你……”谢长安说不出口,沉默了半晌,又兀自开口,“我亦是不会帮着你尽孝,自己的责任,自己来担。”
“……”
谢长安每日都与萧钰说狠心残忍的话,即便她知道他不是睡过去了,是中毒了,别无他法的谢长安只能如此刺激无声无息的萧钰,但凡他能听见,他就不会放弃。
谢长安是坚信萧钰是能听见的,上回他分明是哭了,可这几日,任凭她说再绝情的话,萧钰都不曾反应,想是毒深了,萧钰愈发身不由己了。
“娘……”
屋门被打开,青霜抱着萧若萤,梨白牵着萧若辰,惶恐地站在屋外,不敢踏进一步,生怕惊扰了爹娘的静谧。
“进来吧,来与你爹说说话。”谢长安望向萧钰,眸子温柔,却是毫无生气的,轻声道:“辰儿和圆儿来看你了。”
萧若辰忙不迭地迈着小短腿往里跑,在床榻的三步之外堪堪停住脚步,方才小心翼翼地走至床榻,稚嫩又坚毅的目光落在萧钰的面上,眼底的神色不明,只是全身都是悲伤的气息,小拳头捏得死紧。
“爹……”
在萧钰中毒后,萧若萤终于唤他爹了,也不知他能否听见他期盼已久的这声爹,若是不能,该有多遗憾。
萧若萤不甚知事,可瞧见往日总是对自己又亲又抱的萧钰毫无动静,虽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就难过了起来,粉雕玉琢的面上眼泪刷刷地流,却紧咬着小嘴不敢出声,因着她不想让谢长安难过。
可谢长安怎么会瞧不见萧若萤泪流满面却又隐忍小脸,胸腔净是沸反盈天的情绪,说心疼太轻了,只觉心如坠凿,能得如此懂事贴心的小家伙,是她与萧钰的福气,可不能为小家伙顺遂平安,却是她与萧钰失职。
忙抱了萧若萤在怀里,温柔的擦拭萧若萤温热的泪,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紧揽在身前。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若辰说话,似是下了什么决定,“爹,若是您醒来,我就不再和您抢娘了,可若是您贪睡,娘就是辰儿和妹妹的了……”
童言童语,却叫强忍了眼泪的青霜和梨白眼眶决堤,伤心的清泪扑簌而下,却不愿惊扰一家四口,忙往外去了。
谢长安心头大拗,伸手将萧若辰揽在膝旁,母子三人依偎着,只床榻上的萧钰孤零零的,了无生机,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了。
谢长安不知该如何安慰两个小家伙,因为她连自己都无法安慰,而萧钰醒来,是对母子三人最大的安慰,亦是最好的,她不老,萧若辰与萧若萤亦是还小,往后余生漫漫,萧钰怎敢撒手人寰任他们孤儿寡母独活在世上?
可终究,身为母亲的谢长安还是“自欺欺人”了,苍白一笑,毫不具有任何说服力,“辰儿,圆儿,娘相信……你爹,一定会醒的。”
话落,谢长安在心内呐喊,萧钰,碧落黄泉,若是你敢去,我就敢追随,左右辰儿和圆儿还有那许多疼爱他们的人,想是不会受委屈的,端看你忍不忍心了!
“爹……”
萧若萤只会说简单的字眼,只能在哭泣的间隙唤上几声爹,叫得谢长安肝肠寸断,却始终唤不醒床榻之人。
收拾好情绪的青霜推门入屋,见三人皆沉默,眸光生疼,轻声问道:“小姐,该用膳了。”
青霜是故意这个时候来的,因着有萧若辰与萧若萤在,谢长安会陪着两个小家伙,多少回多用些膳,否则今日这一情形,谢长安怕是如鲠在喉用也不想用了。
谢长安的目光落在萧若辰面上,猛然发现萧若辰比往日瘦了许多,再不见隐约的婴儿肥,谢长安哽咽,不为自己的失职,为萧若辰的知事,“辰儿,你瘦了。”
萧若辰摇头,“娘,辰儿没瘦,是娘瘦了,娘,辰儿心疼。”
谢长安几不能眼,眸光闪动,是久违的微弱光芒,忙不迭地又将萧若辰揽在怀里,长出一口气之后,吩咐道:“午膳就准备在外间,你唤了李大夫来。”
青霜急忙去了,不多时李大夫就来了,外间也有了动静。
“王妃。”
李大夫几乎不敢直视谢长安,无能为力,心有惭愧,更多的是敬畏,若不是谢长安强撑着,这安郡王府早就散架了。
谢长安颔首,“李大夫,劳你帮我守着王爷,我带了辰儿圆儿在外间用膳。”一顿,目光平静,亦是瞧不出情绪,可藏了感激,“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李大夫汗颜,辛苦的一直是谢长安,他不过协调了医者,可对于萧钰的照料,却是谢长安亲手操持的,且还要紧盯着外头的消息。
瘦,已然不够程度来形容谢长安了,憔悴,病态的憔悴,却又好似一把利剑,坚定不移地矗立在安郡王府,叫他们心安,叫他们坚持,即使希望渺茫。
救苦救难的医者,不信鬼神的医者,忽然的祈求上天的垂怜,如此风华绝代之人,受尽了磨难就罢了,何必要强收了去。
谢长安带着两个小家伙走后,李大夫兀自在屋内照看着萧钰,纵是往日瞧够了生离死别,心内本不该再起波澜,可对上萧钰黯淡病态的脸,李大夫长叹了一口气,“王爷,您当真舍得王妃和小公子小姐吗?”
萧钰与谢长安的深情厚谊李大夫看在眼里,满府,甚至满京城的人亦是看在眼里,或是明白在流言蜚语里,人人艳羡,可莫要成了人人惋惜。
若是萧钰听得李大夫这话,想是要气得跳脚的,怕是忍不住怒吼道:“好你个李成仁,是我啊不想醒吗,我能舍得长安跟圆儿辰儿?解药,解药啊,快给本王爷找了来!”末了,萧钰还要委屈地念叨,“长安,我好想你,还有圆儿和辰儿,让你们受苦了……”李成仁就是李大夫。
不过死气沉沉的萧钰,能否听得到,却是难说。
秋日的萧瑟,笼罩在安郡王府迟迟不肯散去,可就是萧瑟散去了,迎来的却是刺骨的寒冬,而安郡王府,能否如笑傲风雪的寒梅,却是难说。
第二百六十六章 喜讯传来()
谢长安叫眼前的阵仗吓着了。
一桌子的膳食,围坐了一桌子的人,满满当当的,不是忠亲王妃,寇涟漪等人又是谁,面上带了小心慌张的神色,各个正襟危坐,正在等她的到来。
谢长安还未说话,好似生怕谢长安不悦,转头就走,忠亲王妃先发制人,当先抱了萧若萤往旁坐下了,寇涟漪也是个机灵的,忙不迭地的拉着萧若辰在另一旁坐下,当中空了个位置的,却是留给谢长安的。
心头思绪纷杂,揉碎了心,可脑袋还能思考,冷清的眸子倒映出的真挚又紧张的面容,谢长安知道的,这些人是关心她,担心她,但又怕她拒绝,不接受……心头酸楚,她何德何能啊,分明都知长于自己的长辈,却如此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纵是心中有千言万语,谢长安也不知如何开口,只是目光温和了,自每一人的面上扫过,而后沙哑开口,“让你们担心了。”步履清浅,缓步走至空出来的位置,不疾不徐地落座,随后对忠亲王妃道:“娘,起筷吧,安儿饿了。”
一句饿了,不过为叫在座之人不必惶恐。
来不及多说,忠亲王妃忙不迭地起筷,却是往谢长安的碗内夹去,望着谢长安憔悴寡淡的容颜,未语泪先流,却不想扰了谢长安难得的平和,忙别过脸去,不停的拭泪,惹得林氏亦是泪流满面。
林氏放心不下谢长安,三天两日就往安郡王府来,今日恰好在。谢老太太年老力衰,到底是不方便了,只在荣安侯府候,浑浊的目光日日望着院门,在等打探消息的人。
寇涟漪亦是想哭的,可她怕太多的眼泪惹得谢长安心头又不爽快,忙活跃气氛,招呼大家用膳,“来,快吃快吃,辰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可好?”
萧若辰懂事地叫人心疼,颔首道:“涟漪姐姐给辰儿夹什么,辰儿就吃什么。”偶尔目光小心地看了眼正在用着粥的谢长安,紧绷的小脸总算放松了几分。
妇唱夫随,萧元忙动筷,桌上一时热闹了起来,不过也还是碗碟的动静。
“王妃,王妃,柔然有信到!”
正要送了粥入口的谢长安猛地听得管家的喊声,一怔,随后手忙脚乱地将白瓷勺放回碗内,粥洒在襦裙上也不自知,忙不迭地上前拿了那信,手颤抖着,几回看看要撕开那信封都失手了。
管家见了,心头酸楚,亦是顾不得什么利益,只道:“王妃,老奴来。”忙接了那信入手,三两下撕了那风口,将书信展开与谢长安。
谢长安的手还是抖的,慌张,紧张,惶恐,期盼……万般的情绪在心头,亦在眼里,看得众人心如刀割,却不忍打扰,只静默地围在谢长安身后,等待着那封判决书似的的书信。
谢长安笑了,谢长安哭了,笑中带泪,嗓音沙哑,“好,好,一定要赶回来!”书信死捏在手心,好似要融入骨髓一般。
闻言,众人在彼此的眼里看见了希望,可无人出言问询,任由谢长安宣泄着情绪,她压抑太久了。
萧元站得近,身量亦是高些,多少瞧见了书信的内容,略带了喜意,对众人道:“派往柔然之人来信,说是已经抵达柔然,正与新任的柔然王交涉,若是可以得手,将由飞鹰送回!”飞鹰,是训练有素的通讯鹰,日行千里,返回要六日,时间还是足够的。
众人欢喜,燕清岚却皱眉,不过并未说什么。
待谢长安平静下来,青霜忙为谢长安更衣,方让谢长安回桌用膳,许是因着这好消息,谢长安用了不少,叫众人瞧着安心。
用过膳,分别瞧过萧钰之后,众人就散了,因着心有担忧,燕清岚紧随萧元而去。
似是知道燕清岚的心忧,萧元道:“燕兄大可不必担忧柔然王不从,正休养生息的柔然,受不住兵临城下,且……若是不愿,烧杀掠夺又如何!”憨厚的眸子闪过狠厉,是不死不休。
燕清岚颔首,“如此甚好,万望顺利!”一定要顺利才是。
眼见憔悴却坚韧的谢长安,燕清岚总会想起当年乞巧节那日,谢长安自荣安候府出来,月色朦胧,身姿缥缈,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叫人见之难忘,可要燕清岚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