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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宁并无多耽搁,不多时便往忠亲王府去了。
“什么?你说什么?”
生怕忠亲王妃一时激动说出了口,谢长宁顾不得逾矩,忙掩住忠亲王妃的嘴,摇头低声道:“王妃,小心隔墙有耳,这是长安写的书信,您且看看。”
因着激动了些,忠亲王妃一目十行,连声道:“好好好。”忽地轻皱眉头,“这些个物件倒是有的用不上,有的却没写全,你且等一等,我好生列张单子与你。”
列好单子,忠亲王妃吩咐知画自府库内拿了不少珍稀之物,一并让谢长宁带走。若不是因着怕物件太多惹得人生疑,忠亲王妃怕是要将库房都搬了去。
谢长宁走后,忠亲王妃忙不迭地逮住萧元,语重心长道:“元儿啊,你可得抓点紧!不成,娘明日便出去帮你悄悄,听说工部尚书之女汤芊芊还不错,明日我便去看看!”
萧元顿时无奈,“娘,您怎的又着急了起来?前几日孩儿不是才与您说好……”
不待萧元说完,忠亲王妃附耳道:“长安有喜了!”话落瞪了眼萧元,“府里就你最不长进!这事便这么着,你可不许再寻些什么借口,娘只当不知!”
萧元目瞪口呆,半晌道:“娘,您说的可是真的?”
忠亲王妃恼怒地瞪了眼萧元,恨铁不成钢道:“这事岂是能玩笑?不与你多说了,娘要去与列祖列宗烧柱香。”话落匆匆而去,丝毫不管呆愣的萧元。
半晌,萧元憨厚的脸上浮现笑意,叹道:“钰儿到底是出息了!”
书信传出不过三四日,谢飞便满载而归,成日疲于与谢长安“作战”的萧钰总算露出笑意,忙着青霜唤了李大夫来,将药材妥善放置起来,而旁的一些,青霜便着手收拾了起来。
“长安,这是与你的书信。”
百无聊赖的谢长安闻言忙接过,迫不及待的展开一看,忽而笑道:“萧钰,宫内那位怕是要急疯了。”递了书信与萧钰,“你且看看,仔细算算,你与那司马妍的婚事应是在后日,你可要回去露个面?”
“谁赐的婚,谁便娶去罢,与我何干?左右我萧钰只明媒正娶了谢长安这一夫人。”萧钰将信放在一旁,坐于床榻边上,温情地揽着谢长安,认真道:“长安,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早就答应你了,男子汉大丈夫如何能食言?”
不自觉伸手抚上谢长安仍未显怀的腹部,“你如今便好生养着,莫要再胡思乱想了,旁的事待回了京再做筹谋。”
谢长安颔首,忽地狡黠一笑,“萧钰,你可想让我好生养着?”
“自然。”
“那你便让我出去走走罢。”已有几日未出屋的谢长安着实闷得慌,自觉身上的骨头都酥了,若是再不出屋,怕是明儿便要起了霉。
瞧见谢长安期待的眼神,萧钰不由地点了头,“我陪着你,只一会。”话落便起身搀着谢长安,依然万分小心,好似谢长安便是那易碎的瓷娃娃。
清风自来,鼻尖有芬芳,亦有青草香,谢长安只觉心头都开阔了,不知觉走到那日舞剑的梧桐之下,无风自动,落英缤纷,谢长安伸手挽了一片梧桐叶,指腹摩挲着分明的纹路,莫名的愁绪涌上心头,怅然道:“依然些时日未见着祖母,也不知祖母如何了……”
虽讶异于谢长安心绪的转变,萧钰仍好生的安抚,“若是念着祖母,待回了京,我们便先去探了祖母再回府。”回哪儿萧钰倒无所谓,只需谢长安在便是。
谢长安颔首,不知为何又惆怅起来,“萧钰,日后老了,你须得待我走了再走,我会等你的,只不想走在后头。”
闻言萧钰不喜,却没有说重话,只认真地应下,“长安,我答应你,但是你也答应我,莫要再胡思乱想,左右我都会陪着你的。”
“萧钰……”生平第一次,谢长安主动投怀送抱,双手环住萧钰的腰,俏脸伏在胸膛上,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终是心安。
萧钰并未多言,只是紧搂住谢长安,心下却疑惑,谢长安方才分明兴致不错,怎么的好端端的突然伤春悲秋起来……
待会了屋,谢长安依然疲惫,萧钰看着谢长安入睡后,拿出怀里的书信反复看了几遍,方才知晓谢长安为何情绪这番反复,哭笑不得,只轻敲地将谢长安不安分的手放回锦被之中,悄无声息地起身朝外走去。
“青霜,日后若是发觉长安的情绪不对,便与我说。”瞧见青霜一脸疑惑,又添了一句道:“我娘说有了身子心绪会不稳定,可能迥异于先前的性子,你且好生伺候着。”
青霜目送萧钰的背影,心下感慨,好在谢长安坚持,如若不然,当真要错过这般好的男子了,所幸两人皆有福气。
翌日,谢长安故意当着萧钰的面问道:“青霜,我让你去问了大夫,大夫如何说?”
青霜憋笑,一本正经道:“大夫说小姐您可适当出门走动,长期以往,将来亦有益于生产。”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俊眉轻皱的萧钰,心内无奈,便是直截了当的一件事,却被二人搞得这般复杂。
萧钰倒是爽快,“既如此,我便每日陪你出去走走。”方才皱眉,并不是不悦,而是在想着忠亲王妃书信上所说。
谢长安喜不自胜,便要起身,“这便去吧,我瞧着外边日头正好。”
殊不知二人正兀自“斗智斗勇”时,萧钰与司马妍的婚事如约而至,且并未因着新郎官的失踪而延期,这会正敲锣打鼓的去接新娘子呢。
萧钰不在,自然由萧元替上。骑在高头骏马之上的萧元哭笑不得,自己的婚事仍渺茫时,不知觉间却已做了两回新郎,也不知将来的世子妃可会介意?
顺利地接了新娘子回安郡王府,虽是侧妃,却不是走的大门,往偏门抬了就进去。且拜天地时,非但没有新郎官,连带着高堂也未出现,如此,司马妍同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拜了堂就往新房送去。说是新房,也只是寒酸地贴了几个喜字,且位置偏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冷宫呢,当真叫人心酸不已。
“小姐,怎的这般欺负人!”司马妍的贴身丫鬟春柳愤愤不平,拿了一旁的喜称道:“小姐,我帮您把盖头掀了吧,左右无人会来。”言语间皆是怨气。
盖头之下的司马妍并未言语,毕竟这盖头掀了不是,不掀也不是,半晌方才轻咬了下唇,开口道:“掀了吧。”脸上到底有几分怨怼,却是强强忍下,只道:“你且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食。”
话落,正听得外边传来王叔的声音,“夫人,晚膳已备好,夫人这会可用?”
春柳闻言,因着心有怨气,猛地打开屋门,语气不善道:“给我便是。”话落,不客气地自王叔手里拿过食盒,“嘭”地一声又将屋门关上。
王叔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开口道:“夫人若有什么吩咐,说与门外的丫鬟便是。”言罢,转身离去,却暗自叹息,丫鬟的性子这般差,想来这夫人……怕是日后要家宅不宁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终于回府()
眼见天气愈发的寒凉,雀儿不再欢腾,连孩童都不再街头巷尾嬉闹,各个裹紧阿娘给套上的衣裳,窝在家里看阿娘穿针引线,间或问些天真无邪的迷茫。
偌大的安郡王府安静得不像话,只门卫在风中偶尔搓手,下意识地念叨道:“这王爷和王妃都出去三个多月了,怎么的还不见回府?”
旁的一门卫小心谨慎地瞧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怕是王妃不愿添堵,王爷又那般顺着王妃,自然……”
先前说话的府卫若有所思地点头,“这倒也是……只不过现在府里的主子瞧着不像个省油的灯,也不知日后……”
另一门卫做噤声状,“我们便好好在这看着,有口饭吃,有月例领,旁的自它去吧!”
府内偏僻的一处院落,司马妍主仆二人正兀自关在厢房内,司马妍手持绣帕,正在摇曳的烛光下穿针引线,春柳则在一旁伺候着,生怕司马妍伤了眼,又拿了一盏烛台放在一旁,忍不住抱怨道:“小姐,怎生这般欺负人?眼见就要十二月了……”
司马妍手一顿,面色虽平静,到底意难平,“左右不过是我自己求来的……”
“小姐,您这是何苦?”
忽地听得府内热闹起来,平日无甚人走动,这会竟是脚步纷杂,司马妍一怔,忽地苦笑,“想是回府了,且收拾收拾,一会过去瞧瞧吧。”春柳虽心不甘情不愿,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还是懂几分的。
马车一到荣安侯府,萧钰当先掀了车帘往下跳,而后紧张兮兮地转身扶着谢长安,眼底虽朦胧,却万分认真地叮嘱道:“长安小心些,钰儿扶着你,慢点慢点,不着急的,钰儿不着急……”
谢长安哭笑不得,但到底听进去了几分,一手由萧钰小心地扶着,一手不自觉的抚上腹部,温柔浅笑,依然初显几分母亲的温和。
门卫一见着,慌忙往府内通报,丫鬟仆从立时忙活了起来。其中王嬷嬷等人一眼便知谢长安是有喜了,当下吩咐丫鬟办事小心些,莫要莽撞。
好容易由着萧钰扶进了屋内,谢长安无奈却顺从地在躺在床榻之上,含笑见着萧钰慌慌张张地派人去请太医,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在青霜补了一句,仆从方才急急地去了,脸上是难掩的喜意,王爷这般疼爱王妃,如今有了喜事,免不得要赏了。
萧钰转身看向青霜,不待说话,青霜应声道:“王爷放心,奴婢已请了王嬷嬷去为王妃准备膳食,王嬷嬷在宫内便是操持这些个事的,妥当的。”
萧钰颔首,一刻也不停地回到塌前嘘寒问暖,叫青霜忍俊不禁,却冷不防听到谢长安的声音,忙敛了笑,恭敬问道:“王妃有何吩咐?”
谢长安倒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眼底带笑,“派人往忠亲王府,荣安侯府,燕郡王府报个信。”忽地低头看傻兮兮地抚摸着她腹部的萧钰,无奈一笑,“萧钰,宫内皇祖母那……”
“报,着人去报信!”萧钰头也不抬,只一瞬不瞬地和谢长安仍不见显怀的腹部窃窃私语,“你是小长安,还是小钰儿?不要怕不要怕,小长安小钰儿爹娘都喜欢!”
“妍儿给王爷,王妃请安。”
谢长安的脸色一顿,抬眼看向不请自来的司马妍,面色虽温和,笑意却是消失了,声音清冷了些,“疏于招呼,还请司马侧妃见谅。青霜,看茶。”话落,暗中推了一下萧钰,压低声音,“萧钰,你的侧妃来了。”
“什么侧妃?钰儿不知道,钰儿只知道长安!”萧钰头也不回,怨怪地看着谢长安,突然又不知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眼司马妍,“钰儿不认得她!”
瞧见萧钰与谢长安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司马妍面色不由得尴尬,心底翻涌,面上却强笑着,“想来舟车劳顿,妍儿便不再扰着王爷王妃,待王爷王妃歇息好了,妍儿再来拜见。”话落,福了身子往外去了。
“小姐,王妃怎的这般欺负人?”言语里有诸多不满,而后只一声道:“春柳,莫要胡言。”便再无声响。
虽是隐约,却一字不落地入了萧钰并谢长安的耳,谢长安眸光一闪,却未作声,反倒是萧钰面上几分恼怒,“哪来的不长眼的丫鬟,日后寻个事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