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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拈梅花封印的手势极为快速、熟练,若不是他早已对十二花术了然于心,怕是也看不清她指尖旋舞下的真相为何。她是当真用了心在娴熟巫真术法呀!
黑啸天在心中持咒,在自己周身加下了一道寒符,与梅之封印相呼应,而不至于被逼出原形。
以为护身遮掩无虞的白芙蓉,放心地转过身解开斗篷任之垂落在脚边,纤指褪去一层藕色衣衫,修长的玉颈便微露在一层薄丝衣之上。
她打了个冷颤,低头对着自己的身子发起楞来。
芙蓉是存心折磨他吗?黑啸天心一动,拳头上的指节全发了白,她纤纤搦搦的背影,若有似无显露的肌肤,全是他意料之中的美丽。他不可能毫无反应!
“……这样的身子……”她低喃了一句。
他皱起眉,还来不及细看她的神情,她已褪下最后一层丝衣,雪白如丝的背影在他眼前一闪,便沉入了那热气氤氲的温泉里。
何时开始,她的绝色已经足够让他失神?又是何时开始,巧笑婉语的她不再将他当成心中唯一的天地?
黑啸天看着她露出泰半的雪背趴于池边小盹,眼神凶恶地一拧——
他唯一确定的是,自己无法忍受其他男人拥有她!
危险!
一条青蛇吐着殷红蛇信,婉蜒地接近她。而她兀自拨弄着水波,神情木讷。
黑啸天想也未想便隔空出手,红色锐光利箭般地直射入青蛇的七寸。
青蛇,瞬间毙命。
“谁!”
白芙蓉一惊,被那寸红光吓得脸色大变,双臂拥住自己的胸前,身子往水中一
沉,急忙忙便往山壁的方向直退。
“别过去!”他出声想阻止。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条青蛇自山壁沟涧间直扑而上,青亮的蛇身直接缠上白芙蓉的颈。
“啊——”白芙蓉全身僵硬,感觉青蛇冰冷的身躯在她颈间缓缓滑行着。
黑啸天看着她茫然找寻的眼神,却瞧不出她是在害怕这条蛇的攻击多一些,还是惊吓于他的乍然出声。
无止尽的冷意窜进他的心里……
“闭眼,我不想惊吓……”他的冷瞳紧盯着青蛇的眼,指尖的红光已是蓄势待发。
嗤——青蛇晃动三角形的头颅,向前一击。
“啊!”
白芙蓉低叫出声,青蛇一受惊便紧紧勒住她的颈子。
她喘不过气,伸手去抓蛇身,蛇牙狠狠地陷入她的颈间。
“痛——”她受痛哀叫。
一阵狂风飒然从她耳畔扫过,蛇首被狠狠掐扁,远远地抛击向山壁。
在她的低喘声中,他解除了隐身封印,整个人自红光中徐徐现身。
“吞下解毒丸。”他命令道,弯身将药丸送到她唇边。
她的脸色青白,全身仍拼了命地在颤抖。
“你别过来!”她将泰半脸孔全都埋入水里。
“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黑啸天的大手探入水中一把撩起她的长发,强迫她抬头。
她粉颈上那两个深灼的牙洞,甚且还淌着血!
他的脸色青白,二话不说就掏出一颗药丸置于指尖:
“张开嘴,我把解毒丸抛入你的嘴里。”
“你先走开,我才——”
她闭上嘴,因为药丸已被丢入她的嘴里,而她忙着皱眉吞咽。
“咬碎再吞下。”他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一副噎到不能呼吸的俏模样。
“很苦。”她扁了下嘴,任药丸在她颊边鼓成一团。
“快吞下!”
“我吞下去了。”她得意地抬头看着他,却又警觉地整个人缩入水中,脸色骤变:“你……你可以走了!”
“确定你没事,我自然会离开。”他细长的杏瞳瞪着她惊弓之鸟的表现。
“那你可以走了,蛇咬不死我的。”
言毕,她重重咬住自己的唇,懊恼地皱起了眉。
黑啸天邪肆的眼没放过她的任何表情,冷冷地问道:
“为什么蛇咬不死你?”
“我……我……我……”她结巴了半天,一双美目下停地眨着。
“你背着我练了什么术法?”他精亮的眼逼近。
“我没有!”她的身子猛震了下,惹起一阵水波。“我不过是在来这里之前已吃过解毒丸了。这样你满意了吧!你可以走了吧,这里是我先来的!”
她傲然地仰起下巴,却因为记挂着己身的赤裸,声音总不够有气势。
黑啸天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因为热水而微红的双颊,粗声咒骂:
“活得不耐烦的蠢人才会来这里沐身!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有多少青蛇吗?还是你练功练到走火入魔,连脑袋都练蠢笨了!”
“你!怎么可以骂人……”
白芙蓉气急败坏地想伸手指着他鼻子大骂,却又连忙将手缩回水里,用双臂将胸前裹得死紧。
“遮什么!该看的我都看过了。”他蓄意用轻佻的眼神在她的肩颈玉肌流连着。
而她——
莹莹眼波不再流转,一张脸庞在瞬间变成青白,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你看到了……”她说话的声音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你说呢?”他压抑着心中的下安,兀自冷冷地回话。
“你什么都不应该看!”
狂乱摇晃的发丝披散了她整张容颜,更强调出她脸上的惊魂未定。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没有什么是我不应该看的。”他镇定地凝视着她。
“你就是不该在这个时候看我!”她尖叫出声,那痛苦的眼神凄绝得让人心痛。
“冷静。”
“要我如何冷静!”
白芙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在一颗泪珠滑下眼眶时,她虚弱地别开脸,垂下视线:
“你骗我,你什么也没看到。”
像是没勇气正面看他,像是没有力气再维持她脸上的平静,她很快地背过身伫立在水池水央。
水花的溅起声,让她的身子一凛!
没让她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他的手就已紧扣住了她的肩头。
她一看到那道隔在二人之间的淡紫光圈,便火冒三丈地嚷道:
“你不能老仗着你的法力高强就对人为所欲为!”
“你师父早在你十岁那年便将你许配与我,我绝对有资格对你为所欲为!”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们尚未成亲。”她的双臂密不通风地裹覆着前胸,就怕泄漏了一丁点儿的身子曲线。
“很好!你还可以顺便告知我——”他将她的身子拉得更近,二人之间除了淡紫光影,就只隔着她环抱在胸前的手臂。“我们尚未成亲,究竟是谁惹出来的祸!”被她挑起了怒气,他的赤瞳熠熠如火。
“我不是存心要这样……”她面对怒火腾腾的他,眼眶含泪,却是不住地发抖。
“那你存的是什么心!你十五岁的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帮你的吗?有什么苦,是不能对我说的吗?”他咄咄逼人地盯着她的脸,表情严厉得像在杀敌退军。
“我不要你帮我!”
不要他为她送了命,所以才这么用心良苦地抗拒他啊!
生不如死的悲惨生命路,她一个人走就好。绝不连累他!
白芙蓉的泪珠若洪水决堤般迅速沾湿了脸庞,娇颜玉容哭到惨黯无光。
积压在内心最底处的痛苦,被泪水制成的铲子用力地挖掘开来,痛到她只好以泪水来止痛。泪,便怎么也停下下来了。
哭到忘情处,她的鼻喉全都抽噎不止,甚至哽咽到喘不过气,必须停止哭泣才能顺利地呼吸。
泪眼迷蒙间,她知道他凝视着她的眼神深情得让她几乎想这么一生一世地偎在他的怀里,不管绝艳是什么害人术法,不管自己的生命注定活得不长久……
可,她能不管他日后数十年对她不能忘情的苦吗?
白芙蓉心一拧,强迫自己摆出一脸的抗拒。
黑啸天一恼,出手狠狠将她推在一臂之外,以眼紧盯她:
“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让我知道你和你师父在搞什么鬼,休想我会让你离开这里!”
“你让我起来,好吗?这热水泡得我头昏。”她轻轻地颤抖着身子,低垂的视线委屈地看着温泉上氤氲的白雾。
她全无防备,不会傻到和他正面冲突。
黑啸天瞪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明知道她的蓄意闪躲,铁青的脸色却仍因为她的撒娇软语而松懈了几分。
“穿上你的衣裳。”
黑啸天低吼一声,起身走出水池。
下一刻问,他的衣服已乾燥平顺如昔。
“你为何总是能一再地破除我设下的结界?”衣衫的窸窣声,证明她正用着最快的速度着上衣衫。
“拜你的一再挑衅之赐,我一年多前的功力,便足以毫发无伤地进出凌天阁——巫真的十二月花术,我早已了若指掌。”他背着身,不耐烦地等着她着装完毕。
“你一年多前就上了凌天阁!”白芙蓉的声音不无惊异。
凌天阁,巫咸国藏经集典之处,机关重重、阵法处处,有本事上凌天阁者,功力想来已是巫咸国数一数二的高手。一年多前的他,法力就已经那么深不可测了吗?
“我的法力高强是无庸置疑的,你再也不必自下量力地找我比……”
他打住话,因为一道莲花印已冲向他的脑门,封上他的昏穴——
而他,竟来不及反应!
“我不必自下量力,我至少知道不该在对手面前以背部相对。”
白芙蓉衣着整齐地站在几步之外,手指仍维持持咒的莲花手势,胸口是微喘的,那一击费了她不少功力。
黑啸天整个人重重地晃动了下,手掌自有意志地冒出一团火焰,朝着她飞击而去。
“你终于要狠心攻击我了吗?”她轻巧地避开那团火焰,脸上带着笑——比哭还让人心酸的微笑。
“你竟然把我当成敌人!”
他阴沉着脸孔,摇摇摆摆地向她走近一步。她轻巧地闪身到他的身侧。
“在我还没有用我巫真派的术法胜过你之前,你就是。”她摆出最倔强好胜的表情,站在原地睨看着他的挣扎。
“这笔帐,我记住了!而你,等着瞧吧!用不着一年的时间,你就会成为我的新妇!”
黑啸天雷吼一声,身子旋风似的消失在石壁之间。
白芙蓉摊软地倚着石壁挪动着身子,一刻也不敢歇息,危颤颤地走回绿竹屋。
师父说过,黑啸天的功力深不可测,即便击中昏穴,也仅能让他恍惚半个时辰。
绝不让狂佞的他一再如意!
她也有她的骄傲与自尊啊!
况且,她宁可看到他怨恨的眼神,也不要他用嫌恶的目光鄙夷她非阴非阳的身子!不成亲,绝不!
可……他为何那么笃定她会在一年内嫁与他为妻?
心中隐约的不安,让她一跨入绿竹屋,便迫不及待地将占卜用具在桌上排列开来。
在指尖拖了咒,直到一双手掌都染上了牡丹的红,她便低头将法力挪上龟壳,并将之栘至火上烧烤,观看着龟壳上所呈现出的卜象。
不妙!
楚冰有生死劫!
白芙蓉心一惊,凝精会神地在口中低念着咒语,直到她的脑海中浮现了楚冰元神出窍的情形。
她再也无心多想,急忙忙地冲往内室。
“范青青,楚冰有危险!”白芙蓉摇醒了拥有治疗他人病痛能力的范青青。
范青青憨憨地微张开唇,眨了两下眼才回过神来。
“楚冰怎么了!她怎么了?”范青青急得团团转,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