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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手上传来的刺痛让白浅回神,她垂眼望去,只见自己本就已经残了的手臂已经被红衣女子狠狠的踩在脚下。
像是这样还不解气,她踩住的时候还百般搓揉,咔嚓咔嚓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白浅一张小脸已经没有丝毫的血色。刚刚试图用神游来缓解疼痛的方法终是彻底宣布无效。
这么疼啊,神游多少字也得被拉回来啊。
“白浅,若是你求饶,我或许会放了你。”本就已经废了,但是毕竟还是骨肉相连,怎么可能会不痛。
白浅的意识都在抽离,终于体会到了一次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她扬起嘴角,试图笑一下,张嘴,却吐出了满嘴的血。
“在我白浅的认知里,从来就没有求饶两个字。”
“你找死。”话虽这么说,女子的力度却小了一些,但其实这样轻轻的搓揉和方才的用力,对白浅来说,已经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了。
“……”本想笑一下,却终是没有了力气,眼睛变得迷离,视线也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稀薄,白浅只觉得,好困、
她挣扎着眨了一下眼睛,想要睁开,想要看到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何种神色。
终是无能为力、
君颜,你是否依旧安好?
黑密的睫毛终是无力垂下,白浅的眼睛终于闭上、
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
真好,她终于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她终于真真正正的爱上了君颜、
真好,她在最后一刻记挂着,最后一刻想到的人,是君颜。
“白浅,我真的好想送你下地狱。”女子悠悠的话透着一些特殊的情绪,白浅已经没有精力去仔细分辨。
她想,她本身就已经在下地狱的路上了呢,只是黄泉好寂寞,能否拉红衣女子陪她一起呢?
“送谁下地狱?”男子阴柔的嗓音传来,红衣女子全身一怔,踩在白浅身上的脚不自觉移开。
留情本已经走远,本想将断裂的手臂做为白浅曾经背叛他的惩罚,想了半天却终究不放心,便重新走了回来。
“座上。”红衣女子猛地下跪,声音都开始打着哆嗦。
她朝着已经出现在门口的男子望去,面具下的脸满满都是恐慌。
若是被座上发现她对白浅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座上一定不会放过她。
“白浅。”留情已经发现异常,一个闪身便已经出现在白浅身边,看着她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再看这一室的狼藉,隐约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快速转身,捏住红衣女子的脖颈、
“红莲,若是她有事,你就以死谢罪吧。”说罢,再也不看红莲一眼,抱起地上的白浅快速消失在原地。
所以他永远不会知道,在他离开之后,红衣女子依旧保持着方才被他捏住脖颈的动作,她高昂着头,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很久,很久、。
看着快速离去的留情,红莲取下那个形似兔子一般的面具,妖娆的脸上,终于有泪珠滴落。
听闻你曾经喜欢一个人,她有兔子一般温柔的性格,所以我便舍弃自我,只愿幻化成她之后你能够多看我一眼。
听闻你心里只有一个人,她貌美如花,却也性格刚烈,所以我便敛去我一身孤傲,甘愿扮成你喜欢的模样,只希望,能够在你心里,占下一丁点的位置。
听闻你喜欢的那个人,她最喜欢兔子,最喜欢水仙,我便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我最喜欢的模样,却发现,我终究不是她。
你不愿多看我一眼,不想听我多说一句话,或许,你曾经也对我有过片刻的温情,但是我知晓,你透过我的脸,看到的另外一个人。
留情,留情。你怎会是处处留情的人?
分明是因为心里只有她一人,所以便固执的想要守住她的心,所以便执着的为她留了情。
座上,我倒希望你能够如你方才所说的那样,处处留情,这样或许我便有了机会。
可是,她为什么要出现。
你在睡梦中无数次喊着的那个名字,便是白浅对不对?
你心里念的,想的,这么多年一直寻找的,也是白浅对不对?
她甚至一句话都不必说,你就为她这般失魂落魄。甚至都懒得看我一眼。
那么,我这么多年的坚持还有何意义呢?
她将面具放在手里,将它生生捏碎。
之后,俯身,跪在这屋子中央、
这里是座上的卧房,即使现在已经凌乱不堪,她也知道,他是会回来的。
“红莲姐,您这是做什么?”接到消息进来打扫的教众看到红莲,第一反应便是上前搀扶、
其实她们平时从未见到过红莲的真实面目,但是这一袭红衣在这教中却只有她一人。
“你们继续打扫便是,不必理我。”声音透着清冷,目光依旧盯着已经渐渐合上的门。
知晓劝解无用,也知道红莲不会无缘无故的跪在这里,再加上她刚才看到座上抱着那位浑身是血的白衣女子出去,众人心下了然。
便真的不再理会,各自低头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诚然,红莲喜欢座上,这是整个教中人都知道的事情,在她们眼里,红莲也是唯一能够与座上匹配的人,可是座上却突然带回了其他女人……
任谁都会不满吧,更何况,红莲还是那般心高气傲的人呢。
白浅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一切都十分模糊,似乎能够看到漫天飞舞的蝴蝶,那些蝴蝶颜色各异,小小的身子穿梭在白色的花海中。
似乎有人,他们正在说着什么、
一个,两个,三个……
她看到了很多的人,但是每一个都没有脸,他们全都看着躺在最中央的女子,说是女子,其实只是一个身穿女士白袍的衣服的人,因为,她的脸,她同样看不见。
剧烈的疼痛袭来,白浅从梦中惊醒,入目的依旧是那座高大上的建筑,虽然已经换了地方,但是,肯定还是之前那座房子中的一间。
没有说话,也或许是她此刻疼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倒是比本座想像中醒来的要早。”掩在面具下的脸看不到是怎样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透着些许欢快。
她醒来,他就那么开心么。
手上那种钻心的疼痛依旧没有减弱,白浅懒得看一眼自己此刻是何种模样,但是她知道自己有强迫症,看了要是觉得不顺眼,她没有力气将它砍断她自己会觉得非常难受。
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开口求眼前的这个男人。
“怎么,什么时候开始,你居然变得这么懦弱?连自己的手都不敢看一眼了么?”似乎不熟悉这样淡然的白浅,留情刚刚覆上心头的欢喜已经被愤怒替代。
“反正都已经废了,看不看又有什么关系?”有句号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白浅虽然一身傲气,但是懂得分析时局,身上的力气还没完全恢复,这个时候继续孤傲显然不是正确的做法。
她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先养好身子才行。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留情笑了,薄薄的唇在灯光下格外的好看。
皆说,薄唇的男子最是薄幸了,这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这是自然。”白浅笑笑。“我现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最主要的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反而明白了活着的感觉有多好、”白浅笑笑,愈发的明媚。
“不是有句话说的么,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刚刚那样都没死掉,我就应该乖乖配合,先保命再说。”
“留情,你说,我说得对么?”她的声音甚至还潜伏着一些潜在的温柔,留情果然笑得更加开心。
不知道是因为白浅愿意多跟他说话还是因为白浅唤他留情。
“你说的,自然是对的。”本不想刻意提起方才跟红莲之间的事情,但是白浅在昏迷之前分明听到他们的对话,所以,她知道是留情及时赶到救了她,也知道那个恨她入骨的红衣女子叫红莲。
就算她不说,这人也知道,那么,没必要隐瞒。
而红莲之所以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分明是喜欢留情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本不想为难,却不得不为难。
“既然这样,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将我抓来了吧。”白浅微微动了一下身子,语气有些轻佻。
嗯,不错,力气似乎已经恢复了。
“这个你暂时还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明白一件事情就可以,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还有,白浅,你需要时刻记得,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在背叛我。”
“我以前对你过什么?”这话一出来,白浅分明感受到留情已经变了色的脸。
随即改口,“你也知道,我已经不记得之前所有的事情,所以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过去的事情,休要在提。”留情终是彻底努力,即使没有对白浅发脾气,但是他已经不会再多说一句话,这一点,白浅能够清晰的感受得到。
“我会努力去忘记,你也最好不要想起。”白浅想,若是他当真能够忘记,又何必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甚至只是她问一句他都要发这么大的火。
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待留情离开之后,白浅才朝着自己的手臂看去,她轻轻按压了几处关键的地方,发现被包裹的很好。
凌厉的眼神渐渐变得平缓,虽然这人救了自己,并且还为自己将碎裂的骨头全部重新接好,但是毕竟是他伤害她在先,所以,她并不打算原谅。
“这里是哪?”
“你叫什么?”
“你们座上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你们座上把我抓来,到底有什么意图?”房屋里留下伺候的小丫鬟是三锤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那种,不管白浅稳什么她都始终摇头。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什么都不会说,但是白浅依旧看得十分恼火,真想劈了她们。
这里的日子不分白天黑夜,因为白浅像是被彻底囚禁了一般,不能迈出半步,她看不见外边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更不能辨别自己到底已经消失了多久、
留情的药似乎很好,医术似乎也非常不错,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正在快速的愈合着。
当白浅用吃饭的勺子在角落画第二十一条斜线的时候,留情才出现了第二次。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他笑笑,面具下的脸似乎很阳光。
白浅点头,不置可否,但是不管怎样都说不出一句感谢的话来、
“君颜找你都快找得发疯了。”说起这个,他似乎心情很好,白浅不动声色的听着,并不茶插话。
“听闻你消失的时候他不眠不休,听闻他恨不得将整个大海的水放干,还将岸边的岩石都翻了好几番,最主要的是,他受伤了。”闻言,白浅心里微颤,依旧不接话。
既然他说的是当时,那就说明君颜此刻已经没事了,那么,君颜是否发现她刻意留下的线索了呢?
“白浅,本座发现,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他。”这是留情得出的结论,白浅并不辩驳,她当然不喜欢君颜,她只是爱他而已。
因为爱,所以相信他也会像她相信他那般相信着她,所以,她放心。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