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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证年代的日常生活-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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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小霜的这个‘没忍’指的是她在程谷霞面前翻了高家的黑底。

    这天的中午,徐阿婆才把过继的事告诉陶小霜,下午接到徐阿婆电话的程谷霞就急忙赶来了同寿里。她给陶小霜带了几块花生牛轧糖,当时把陶小霜高兴得不行,立刻就吃了一块。结果两人话还没说两句,程谷霞就拿出两块钱,要陶小霜在明天逛街时请高椹和高椿吃点心。

    明天逛街的事是大舅妈张娟提起的。大舅一家每次回上海都会做搬货的毛驴子,大包小包帮那安徽县城里的人带东西。这次也不例外,这几天里市中心和老城厢的大店小铺已经全被他们一家光顾过了,接下来他们就准备在家门口的虹口和杨浦就近买些大件的东西。上海人嘛,买东西和逛街那就是一件事,所以大舅妈张娟就提出明天要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去兜四川北路,这样回来的时候小鬼头们也可以帮着她拿点东西。

    程谷霞的意思是明天高家兄妹也会一起去,她让陶小霜在逛街的途中好好和高椹缓和关系。话她是这样说的:“……小椹爱吃油炸刀切馒头配甜粥,小霜呀,到时你就请他吃这个,这钱你别说是我给的,这事就当是你请客好伐?”

    陶小霜低头看着手里的被黄纸包着的几块牛轧糖,它们腻腻的黏在一起,其实大夏天里的牛轧糖不好吃,但陶小霜本来吃得很开心——妈妈难得专门给自己带的。可现在她感觉嘴里的牛轧糖甜得自己牙齿疼。

    “我……我不请客,这钱,妈你给高椹让他自己买吧。”

    程谷霞一愣,“不请客?为什么呀!你这孩子——过继的事要是成了,你就是小椹的表妹了,以后相处的时候多着呢,早点好好处不好呀!”

    “我可做不了高椹的妹妹……我这疤还没消了。”陶小霜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肘外侧,那里有一小块皮肤凸起肤色泛白的圆形伤疤。

    陶小霜刚到同寿里时,带着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陶爸留下的贴身物件。其中有一个陶爸从海船上带下来的铜哨子。那时正好是冬天,有风湿病的徐阿婆用着烧煤的脚捂子,高椹趁着小卧室里没人,翻出铁盒来打开了。一通乱翻后,他把那个铜哨子扔进了脚捂子里。陶小霜上完厕所回来看见了这事,立刻急得跑过去要拿回爸爸的东西。她让高椹还自己东西,高椹哪里肯——他还要看看这哨子怕不怕火的,所以抱着脚捂子他就往中卧室跑。陶小霜追上去和他打了起来。陶小霜手肘上留下的这个疤就是被高椹用脚捂子烫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呀,程谷霞有些生气:“这是多久前的事了,小椹那时候才7、8岁,你准备记一辈子仇呀!”

    “我们有仇吗?那事不是小孩子调皮吗?”陶小霜可是记得清清的,当时高椹根本没有和自己道过歉。在来拜年的高家人你一句我一句:‘小鬼们天一冷就调皮,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囡不该打架,有事告诉大人好不啦?’‘为了个哨子差点把脚捂子摔了,好危险的好伐?’

    这些话后,高椹得意的抱住高阿婆,冲着自己做了个鬼脸。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程谷霞哪还记得这些,她只觉得大女儿又别扭上了,说不通她干脆就硬来。她用手在陶小霜的背上使劲一拍,“我不和你说这些没用的!这事你得听我的——你高叔叔帮你跑前跑后的忙,你还不待见他儿子,你多大的脸啊!”

    陶小霜僵着被拍得生疼的背,声音比背更僵:“我在高家人面前哪有脸。那三梅把我当要饭的,要我吃她女儿吃剩下的菜包子;高二桦说我拿生活费的样子像是个小偷,尽偷她们高家的钱;高大桃就更有想象力了,她可是一门心思想知道我长得像谁!”

    听到女儿前半句话,程谷霞惊讶之余还稳得住,她认为女儿在说谎话,即使不是谎话女儿也肯定是夸大了在说的——她觉得三个姑子虽然脾气都不太好,但看在自己的面上怎么也不会跟陶小霜说这些的,大狗还看主人呢!可听到后半句话她立时气得眼冒金星。

    她瞪起眼看着女儿,“小霜!这些话都是真的吗!为什么以前你从来不说,你是不是在骗我——妈妈要生气的!”她边说边下意识把一双手握成了拳头。

    陶小霜道:“全都是真的,以前我不说是因为……说了有用吗?高椹可以对比他小一岁的我任意调皮,那他的姑姑们自然也可以偶尔‘调调皮’的。”

    陶小霜说话时眼睛一直不躲不闪的迎着程谷霞的视线。程谷霞被她看得心里一阵凉,难道港务局的公房里那些一直经年不散的难听话真是大姑子在背后散播的。想到因为寡居而一周到自家吃睡几天的高大桃居然不识自己的好,在自己的背后传那些恶心话,程谷霞就火从心起。

    迁怒之下,她冷淡的看了大女儿一眼,说了句“明天的事你好自为之。”就匆匆离开了同寿里。她要回家去找几个相熟的邻居好好问问高大桃的事。

    ……

    孙齐圣听完这段两只母老虎的故事后,总结道:“我发现你自从想起前世的事后人就变了——要是以往你绝不会这样做,你对高家的忍耐力下降了。”

    陶小霜把下巴搁在自己的右手背上,“……不,我是对我妈妈的忍耐力下降了。”前世宋家给她的亲情固然让她十分想和妈妈妹妹有正常的亲情,但同时也让她总以宋妈作为参照去看妈妈程谷霞。

    妈妈不太喜欢我,那就这样吧,我有能力后投桃报李还了她的生养之恩就是了——陶小霜曾经在心里这样想着然后在自己和妈妈程谷霞划下一条无形的线;这条线在恢复前世记忆后‘头一次’看见程谷霞时被她自己抹去了,她下定决心要做个好女儿好姐姐,在今生也拥有一份浓厚的亲情。

    所以在最近的半个月里她不止和高椿一起到处玩,还常去码头和程谷霞见面,几次后母女两人的关系乍一看是突飞猛进了,徐阿婆还为此很高兴——有一次她还专门买了瓜子让陶小霜带去码头和程谷霞一起吃;但陶小霜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只要拿宋妈一比她就总能感觉到自己和妈妈程谷霞之间还差得远……

    “我感觉我们就像是一对各有所求的泛泛之交,一遇到什么事就原形毕露,各求各的去了——我想她对我好,像对高椿和高椹那样;我妈呢,则想我对高家像对她……不,像对债主那样,任高家人随便糟蹋。”

    孙齐圣冷笑道:“高家人就是被你妈妈惯的。只要高阿婆说一句‘生不了儿子的媳妇我家不稀罕’,她就自己矮半头。就算今天回去问明白了,她也不敢把高大桃怎么样的。”

    陶小霜叹口气:“是的呀。连高椿都说在家说话第一管用的是阿婆,第二管用的是哥哥,妈妈只能管着爸爸。我妈这可不就是说不上话吗?所以那些事以前我都不在她面前说,这次是我实在没忍住。”

    高家是名符其实的三代单传。在沪上阿婆姆妈们通常是被跟着夫姓来称呼的,比如王国栋的妈妈王阿婆就不姓王,像徐阿婆这样被喊本姓的,往往是丈夫早死的寡妇。高阿婆也是被喊的本姓,她就姓高,但她不是丈夫早死的寡妇,高阿公前几年才死的,死的时候人都过60了,她被喊本姓是因为高阿公是她的上门女婿。也就是说高家的三代单传是从高阿婆开始算起的。到了高四海这一代,高阿婆的三个女儿也是一个儿子也没生出来,高大桃是结不了婚,高二桦和高三梅则一人生了两个女儿,一人生了三个女儿。所以在高家,那高椹就是万亩田里的一根苗,在高家的这四个女人眼里谁都只能对他好,谁要是对他不好——那就不是人!在这样的高家,就因为只生了高椿这一个女儿,程谷霞再好强能干也只能矮上半个头去。

    “呵……那一家子除了高四海之外全是不带把的女人,自己的都没有的东西还看得这么重,这么有自贬精神也真是绝了。小霜,我们得给这些敢于面对自己的真勇士鼓鼓掌呀。”凭孙齐圣的脑子,只要愿意他说话之毒能把人的脸皮剥下来。

    “哼哈……”陶小霜心情再不好都得被他给毒笑了。

第49章 四川北路() 
在巡夜人小屋里把白天的闹心事通通告诉给孙齐圣后,陶小霜第二天起床时感觉自己的心情很轻松。没有什么比你受了委屈想叫天哭地却碍口识羞的时候,有人帮着你淋漓尽致的骂出口,而且还骂得入木三分更让人舒心的事了。

    怎么感觉就为了这个,我俩早恋的事即使被人发现了,我也不会后悔。这样胡思乱想着,她笑着敲了敲遮挡墙洞的梳妆镜。

    “大圣,你醒了吗?没什么事,我就想说我们晚上见。”今天一大家子人要去逛四川北路,估计得花上大半天的时间,所以她和孙齐圣又不能在一起吃加餐了。

    “晚上见。”墙洞那一侧的孙齐圣轻声道。

    心情很好的陶小霜连他的公鸭嗓都觉得好听。她穿好衣服刚下了床,就听见中卧室里有模糊的说话声。

    这时天色还漆黑着,阿婆在和谁说话呢?陶小霜小心的绕过迎国迎泰睡的板床走到小卧室和中卧室之间的隔门前。

    十分钟前,睡的正香的程迎军被他妈妈张娟叫了起来,赶去了灶坡间。这时的中卧室里,徐阿婆坐在床沿,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手帕卷。张娟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婆婆把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帕一层层的解开来。

    徐阿婆是旧社会过来的老派人,为防有个什么万一,她的钱从来不放在一个地方;即使银行更方便,她也总会留些钱防身。要是真全存在银行里,如果遇到像这次大媳妇突然开口说钱不够的情况,那还不得抓瞎呀——张娟可是说了这钱得在那姓王的人上班前给人送去。

    “迎军他妈,这是100块钱,你数数吧。”把钱递给张娟后,徐阿婆把缩水一半的手帕卷放回了柜子的深处。

    怕出错,张娟紧张的把钱数了一遍,把钱揣进裤兜里,她才抬头道:“妈,这事就别告诉二弟他们了,好不啦?”

    徐阿婆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程家没这规矩。”说着她站起来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道:“我存下的这些养老钱也都是你们几个孝敬的,你和谷余有急事要用,还是为了迎军留城的事,我能给的肯定给,也该给;但这些钱既然也有谷华两口子孝敬的一半,那该知道的就得让他们知道——阿娟呀,你也不想我手上的钱总是不明不白的吧,你和谷余可是远在安徽的。”

    张娟脸色有些异样但还是笑着道:“妈,你说得都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就是怕这事让谷华和小苗担心,所以才……妈,你放心,这钱我和谷余明年年底准还给你。”

    听这话徐阿婆就知道张娟又想歪了——张娟这人,你给她说规矩,还是有利于她的规矩,她却总听不进去,即使嘴上认了心里却早不知道想偏到哪里去了。

    十几年婆媳做下来,徐阿婆对这个大媳妇嘴甜却心眼小的毛病早习惯了,她转身温声道:“我知道你和谷余远在安徽过得不容易,这钱我还是能做主的,你们不用急着还,什么时候能还什么时候还吧。”

    张娟立刻喜道:“那太好了呀!妈,你不知道——这两年谷余在厂里虽然以工代干了,但干部的编制一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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