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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蔷当然不会知道他的心思,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似的,胸口隐隐泛起了疼痛。
他的反应和态度,表明了他一心只想快点将她带回京城去交差,这让她的心有些受伤,更有种自作多情的难堪。
她咬了咬唇,忍住,心不甘情不愿地返回床上。
在小小的房间里,他们各据一方地躺着,一时半刻都睡不着,两个人就这么怔怔地望着房里的幽暗,心绪各自纷乱、各自纠结……
第四章
昨夜的逃跑失败,像是让宋念蔷受了不小的打击,隔天一早整个人显得颓然丧气、毫无精神。
看着她脸上那明显的落寞神情,皇甫玄彬的心不由得一阵揪紧。
虽然明知道她的不开心是因为她和李准继的婚事,但他却有种是他害她伤心的罪恶感,而那种感觉实在不太好受,让他整个胸口闷闷的,情绪受了她的牵动,也变得低落。
为了改善一下这样的气氛,他试图找些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是你第一次到江南来吗?”他问。
“嗯……”宋念蔷点了点头。“事实上,这不只是我第一次到江南,也是我第一次离开京城。”
“想不到你这么有勇气。”皇甫玄彬由衷地说。可不是所有的小女子都有她这般胆敢独自远行的勇气。
宋念蔷的脸上浮现一抹自嘲又无奈的微笑,她轻叹道:“也谈不上什么勇气,我是不得不如此。”
一想到她的无奈,皇甫玄彬的心情也复杂了起来,同时也暗暗责怪自己,明明是想要转移她的心思,别让她继续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之中,想不到话题却还是回到了她和李准继的婚事上。
他改口问道:“倘若我没有出现,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我原本是打算和小梅在江南好好游历一番,事实上,在你找到我们之前,我和小梅原本打算去坐画肪游湖的,想不到却……”
听她这么说,皇甫玄彬心中的罪恶感不禁又加深了几分,而看着她那失落怅然的神情,他不禁脱口说道:“那……在我们动身返回京城之前,要不要一块儿去坐船游湖?”
宋念蔷先是诧异地愣了愣,眼睛随即一亮,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皇甫玄彬勾起嘴角,庆幸着自己这样的提议。
只不过是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能让她欣喜地展露欢颜,何乐而不为呢?反正搭船游个湖,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为了让宋念蔷可以好好地享受游湖的兴致,皇甫玄彬包下了一整艘的画舫,除了船夫之外,偌大的船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宋念蔷伫足在船头,惊叹地欣赏着眼前美丽的湖光山色,徐徐的清风迎面拂来,仿佛将所有的烦恼与忧愁都暂时给带走了,
“如果小梅也在,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她轻声说道。
“你们主仆俩的感情很好?”
皇甫玄彬回想起当初第一次在宫中见到她时,她就因为担心侍女小梅的身体状况,坚持不让小梅跳下冰冷的池子去捡拾掉落的帕子。
那时,她的体贴与善良,就在他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好感与印象。
“是啊!她跟在我身边好多年了,我们虽然名为主仆,但是感情就像好姐妹一样亲密。”宋念蔷说着,忍不住再次央求道:“能不能把小梅接过来,跟我们一块儿同行?”
“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皇甫玄彬可没打算让那个常帮她出鬼主意、帮她逃跑的侍女跟他们一起上路。“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会另外派人去接她,并且护送她返回京城的。”
宋念蔷闻言一阵失望,却又知道他已打定了主意,不可能改变的。
她轻叹口气,打算转身进入船舱坐一会儿,然而船身却突然一阵晃动,让她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也踉踉跄跄的,几乎快站不住。
“小心!”
皇甫玄彬眼明手快地伸出双臂,而软玉温香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撞进怀中。
在意外相拥的这一刹那,时间仿佛凝结住了,他们仿佛除了彼此的怀抱和身体的热度之外,其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就连船什么时候恢复平稳都没有意识到。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不知道哪家的缺德鬼,丢了个坏掉的大斗柜在湖面载浮载沉的,还好我闪避得快,要不就撞上去了。”船夫的连声道歉,打破了这无声胜有声的一刻。
他们连忙从彼此的怀中退开,很有默契似的佯装若无其事,然而纷乱的心绪,却怎么也无法专心地欣赏眼前如诗如画的美景了……
游完湖之后,皇甫玄彬撇开复杂难解的情绪,告诉自己“皇命至上”,他得立刻带着宋念蔷返回京城。
在他得知小梅在邻镇客栈等待宋念蔷之后,他当真派了人过去,不仅传话给小梅要她别担心公主的安危,同时也护送小梅返回京城,
宋念蔷的心里很明白——说好听点是“护送”小梅回京,其实根本是变相的“押送”,免得小梅偷偷跑来与她会合,甚至使出什么诡计来帮助她逃跑。
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宋念蔷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为了让皇甫玄彬松懈戒心,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死了心,宋念蔷一路上按捺着想逃跑的冲动,安分了三天。
这三天内,她一直在悄悄思索着究竟有什么可能会成功的办法,好不容易让她想出了一个主意!
她终于知道什么时候是自己逃跑的最佳时机了——就是趁皇甫玄彬每天沐浴的时候!
为了防止她乘机溜掉,皇甫玄彬总是命店小二将浴桶搬到房间里,而当他沐浴的时候,她都“乖乖”躲在放下床幔的床上,丝毫不敢妄动——这男人根本就是料准了她不可能有勇气“偷窥”他赤裸的身体,所以才敢这么大大方方、毫不扭捏地洗他的澡。
至于她沐浴时,他虽然会避嫌地离开房间,但却守在门外,让她根本没有半点开溜的机会。
没错,皇甫玄彬的看守确实很严密,但她还是想到了法子!
她这回的计划是——趁他沐浴的时候,悄悄将他的衣服弄到手,然后带着衣服冲出房间!
只要她能顺利将衣服偷到手,即使被皇甫玄彬发现了,他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其他衣服可穿,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光着身子追着她到大街上吧!
这个“夺衣计划”虽然有点疯狂,但是为了不被带回京城和李准继成亲,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宋念蔷躲在床幔后,听着耳边传来的水花拨动声,她知道现在就是进行这个计划的好时机。
她伸出手,偷偷地掀开床幔,就见皇甫玄彬果然已褪下了衣物,浸泡在冒着热气的浴桶中,
宋念蔷还来不及为他正好背对着自己而庆幸,整个人的注意力就完全被他赤裸的肩颈、臂膀给吸引住。
她的心宛如擂鼓般扑通、扑通地跳着。想不到看起来精瘦的他,其实身体挺结实的,一点也不单薄……
停停停!她这是在干什么?现在可不是“欣赏”他的时候!
一意识到自己不该有的反应,宋念蔷连忙羞愧地将心思拉回来,不断地提醒自己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将他的衣物偷到手,而不是沉溺于他的“美色”。
她小心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见皇甫玄彬倚靠在浴桶,整个人正放松地在休息,她才蹑手蹑脚地下床,偷偷地朝他搁在一旁的衣物接近。
五步、四步、三步……眼看他的衣物愈来愈接近,几乎到了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宋念蔷的心跳也愈来愈快。
为了怕任何一点声响都会让皇甫玄彬发现而功亏一篑,她紧张地屏住气息,悄悄地伸出手……
拿到了!
当衣物入手的瞬间,宋念蔷差点忍不住发出欢呼。
太好了!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现在就差计划的最后一个步骤——带着他的衣物冲出房间!
就在宋念蔷悄悄深吸口气,打算一鼓作气地夺门而出时,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哗啦的水声。
她紧张地抬头,就见皇甫玄彬似乎正打算起身。
“啊!你别动!不要站起来呀!”她惊慌失措地脱口低嚷,就怕会看见不该看的画面。
听见她的惊呼,皇甫玄彬迅速回头,愕然看见她一脸慌乱,而她的手里还拿着他的衣物!
四目相对,尴尬的沉默迅速蔓延开来。
见她满脸慌乱与心虚,皇甫玄彬立刻猜出她在动什么歪脑筋,而见他挑起眉梢,宋念蔷也立刻知道自己的意图被他识破了。
现在怎么办?这个念头同时闪过两人的脑海。
不管了!既然他的衣物在她手上,应该是她占上风吧!宋念蔷咬了咬唇,决定继续未完成的计划。
“等等!站住!”皇甫玄彬察觉了她的意图,顾不得自己一丝不挂,从浴桶中一跃而出。
来不及先找其他衣物蔽体的他,原本打算先点住宋念蔷的穴道,然后取回衣物穿上,但是急急忙忙中,他没注意到地面被水给溅湿了,在地湿、脚也湿的情况下,他一不小心踩滑了,整个人往前扑去。
这个意外发生得太过突然,皇甫玄彬根本来不及稳住步伐,只能在一阵混乱中,及时伸手将差一点就顺利跑出房的宋念蔷给一把拉扯回来。
霎时之间,惊叫,痛呼声相继响起。
宋念蔷被他这么一拉扯,下场就是和他一块儿摔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又赫然发现他就压在自个儿身上。
轰的一声,她的脑子里仿佛有枚威力强大的炸药狠狠地炸开来,极度的羞窘让她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子,从头红到了脚。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被他意外地压倒在地,可是……可是……这回他可是浑身赤裸,一丝不挂的呀!
宋念蔷又慌又羞,整个人被这尴尬至极的处境给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皇甫玄彬皱着眉头,愠恼地盯着她。
“我不是早告诉过你,别白费力气试图逃跑了吗?看来你不但没听进去,还很喜欢挑战我的耐性?”
皇甫玄彬咬了咬牙,正打算起身,宋念蔷却突然伸出双臂,急急忙忙地将他给“搂”回来。
“不要走!”她一脸紧张地低嚷。
“不要走?”皇甫玄彬一阵愕然,不可思议地挑起眉梢,他可不觉得他们继续维持这样的姿态是个好主意。
他浑身湿透,不断从发梢,身体滴落的水珠,很快就将她的衣裳给弄湿了,那一身绫罗绸缎不仅宛如第二层肌肤般地贴在她身上,忠实地勾勒出她曼妙的好身材,衣料甚至还变得有些透明,贴身的兜儿若隐若现的,这般诱人的春光不惹人遐想也难。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对她有些心动的正常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两人的身体亲昵地“叠”在一块儿,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虽然他并非那种性好渔色的登徒子,但是在这种暧昧又煽情的情况下,他可没有把握自己的理智会不会突然绷断,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宋念蔷的双颊红得不能再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举动。
她知道这样搂抱在一起实在太不成体统、太不合礼教了,可是……可是他若是贸然起身,她岂不是会瞧见不该瞧的画面?
光是用身体“感受”到他赤裸的躯体,就已经令她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若是再亲眼瞥见他裸裎的身躯,哪怕只是匆匆的一、两眼,恐怕都会让她整个人羞得冒烟了!
皇甫玄彬盯着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