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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在我肚子里,等他出生以后,你爱怎么灌就怎么灌。”孩子的娘说话了。
看看娘,抬头再望望屋顶上的妻子,赵紫阳忍不住长叹一声。果然婆媳相杀,苦的是夹在中间的人。
忽然紫影一闪,文雪莹自屋顶上一跃而下,裙裾在风中飘扬,宛若一只振翅飞翔的紫蝶。
“相公,我要吃鱼。”
“吃鱼!”惊喜莫名。
“嗯,你让刘嫂用鱼肉当馅做成包子好不好?”
上扬的嘴角马上下垂,“还是包子?”
“是呀,包子既好吃,又能随时拿了当干粮。”关键是跑的时候也能吃,婆婆太恐怖了,现在在府里已经躲不掉她了,她考虑明天开始要躲到外面去。
赵紫阳一脸的黑线。
“我要吃鱼肉包子。”她重申。
“小翠,让刘嫂去做。”他妥协了。
“我就知道相公最好了。”
“不喝了这碗药,你什么也别想吃到。”赵母端着碗从厅里走了出来。
“相公,我先出去躲几天啊。”紫色身影一边叫一边朝门口跑去,眨眼之间已经不见踪影,身形之矫健完全不像身怀六甲的人。
三天了,已经整整三天没有文雪莹的消息,这让赵紫阳慌了手脚。
赵母也开始担心了。
“阳儿,赶紧派人找找吧。”
“娘,”他看着母亲,“如果找到她,您能不能不要逼她喝药了?”
“我也是为她好嘛。”
“可是,儿子也认为她实在不需要进补了。”
赵母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点头,“好吧,可是,她得老老实实地给我的孙子准备衣服鞋袜。”
赵紫阳的头又痛了起来,无奈的看着母亲,“这些下人都可以做的。”
“能跟母亲做的比吗?”
“可是,莹儿的女红实在很差。”事实虽然残酷,但依旧无法改变。
“再差也是她这个当娘的亲手缝的。”赵母坚持。
“好吧,我替她答应,那我出去找人了。”
“去吧,”迟疑了下,赵母接着道:“她出去时身上没有带钱,真的没事吗?”
“应该没事吧。”他也不是很确定,但看小翠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想应该是不要紧的吧。
出了书房,赵紫阳直接去找小翠。
“小翠。”远远的他就看到小翠坐在回廊下在缝东西,走近一看。是件婴儿的小衣服,不由得笑了,“在给宝宝缝衣服啊。”
“是呀姑爷,”小翠抬头朝他笑了下,继续低头忙自己手中的小衣服。“你这是要出去找小姐了吗?”
“早就说你是个聪明的丫头。”
“你不过是借机让老夫人住手罢了。”
“丫头,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不需要讲出来的。”
“奴婢知错了,”她展开手里绣着兰花的小衣服。“姑爷看漂亮吗?”
“别跟我打马虎眼了,告诉我你家小姐藏在哪里?”
小翠努了努嘴,“城东的锦绣楼。”
“锦绣楼?”
“嗯。”
“京城似乎也有一家。”
“是呀。”
“有什么关联吗?”
“葛小姐都是半个东家啊。”小翠坦白相告。
赵紫阳眸色一沉。是这样啊,看来关于葛飞花是个败家女的传言有误。
“你放心好了,小姐在那里肯定被照顾得无微不至,说不定比府里伺候得还要好呢。”
“是吗?”
“当然是了,以前小姐跟葛小姐行商在外时,各地的分铺掌柜都认得小姐的,向来便十分礼遇。”
赵紫阳陷入了沉思。成亲这么久了,他才发现自己对妻子并不是十分的了解,不过,或娶了葛飞花的好友对他的妻子也不十分了解吧。这样一想,他微蹙的眉头总算舒展了。
“姑爷,你还不走吗?”
“要跟我一起去接她吗?”
小翠想了想,才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帮小姐替未出世的孩子准备衣服吧,小姐的针线活很差的。”
赵紫阳眼中闪过苦笑。这下好了,他先替她答应母亲的那件事,她怕是免不了会跟自己闹了。
一直到了锦绣楼的外面,他还在想要怎么说服妻子动手拿针动线。
可是,当他跨进锦绣楼时,脑袋里原本在想的东西统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怒火熊熊。
因为一进门他就看到跷家的爱妻跟俊朗的青衣人有说有笑的坐在一起小酌。
那画面相当的刺眼,让赵紫阳双手忍不住握成拳。
“莹儿。”
“相公。”看到丈夫找来文雪莹笑逐颜开,“过来坐。”
“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青衣人笑了笑,朝他举起手中杯,“在下任世清,风雷堡堡主。”
赵紫阳“喔”了一声,“久闻任堡主大名。”
“大人客气了,在下对大人之名也是如雷贯耳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紫阳总觉得这人话中有话,而且言外之意也绝不是让人高兴的。
“堡主客气了。”
“好说。”
“在下今日前来,是要接妻子回家的。”
任世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笑道:“在下似乎并未拦着尊夫人。”
“相公,何必急着回去呢,用过饭后再回去也不迟。”还是先吃了饭再回去吧,谁知道婆婆在家准备了什么欢迎她呢。
“娘这几日很担心你,还是早些回去让她老人家放心。”
“真的假的?”她一副不信的神情。
“自然是真的。”
赵紫阳才要说话,却被人打断了。
“任世清,本宫终于找到你了。”
在场的两个男人同时惊了下,任世清是被扑过来的人影给吓到,赵紫阳则是被那声自称给吓到。
本宫?公主?
自从遭遇宣华公主的事件以后,他对公主有种条件反射的退避、
任世清轻轻松松地闪开投怀送抱的宣宁公主,板着脸道:“请公主自重。”
“大胆任世清,你轻薄了本宫现在想不认账了吗?”
任世清顿时面现尴尬。
文雪莹眨了眨眼,目光诡异的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几遍。轻薄?这下子任大堡主怕是没办法甩掉宣宁公主了。
赵紫阳突然深切的同情起任世清。被公主缠上似乎都不是那么的让人高兴,自己是如此,眼前的任世清也是如此。
“咦,好美的男人!”宣宁公主终于发现现场还有个抢眼的美男子,立时停止对任世清的纠缠,转而跳到赵紫阳身前,直直的打量他。
赵紫阳额际青筋隐隐跳动,千万不要又是一株烂桃花。
围着他转了两圈,宣宁公主皱皱鼻子,说了句,“长得比自己还要好看的男人怎么可以嫁?会自卑的。”
文雪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赵紫阳暗自松了口气。
任世清莫名的也松了口气,然后不由得愣了下。他为什么要松口气?如果宣宁公主喜欢上赵紫阳,他就能解脱了,不是吗?
用力摇了下头,把那莫名其妙的困惑甩到一边,他苦恼地看着再次要扑过来的宣宁公主。
“我们夫妻就不打扰堡主跟公主相聚了,改曰再来叨扰堡主一杯水酒。”
“是呀,堡主,我跟相公就先回去了。”
“你们——”太不够意思了。
“相公。走了走了,不要打扰堡主跟公主了。”
在任世清满是怨慰的目光中,赵紫阳牵着妻子走出锦绣楼。
“什么?你说什么?”
他就知道。赵紫阳无奈的苦笑了下,“你就亲手做一件吧,这样娘也就无话可说了。”
“我的女红很差的。”柳眉打结,她满脸不甘,“这分明是要看我出糗嘛。”
就知道婆婆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的,果然。
“可你也不能一直躲在外面吧。”
“为什么不可以?况且我如果一直不回去,你不是正好可以把楚表妹接来,称了婆婆的心。”至今想起那一幕她心口仍是酸酸的,属于自己的唇竟被人轻薄了。
虽说孕妇情绪波动很大,可她也实在太过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她就是可以这么神乎其技的兜在一起,而且还那么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要不要我再发一次誓?”
“男人发誓跟喝水一样简单。”
“谁说的?”
“飞花。”
赵紫阳怔了下。现在他开始同情好友了,他的妻子受葛飞花的影响变成如今这般性情,那她本人的性情岂不更加的怪异,想来好友应付起来也甚为艰辛。
“那天真的是她扑上来的。”只能再一次解释,现在的女人好可怕。
“可是你没躲。”
“我根本没想到她会扑上来,怎公躲?”
“总之,你没有半点危机意识跟她单独待在一起,就是你的错。”文雪莹总结陈词,定了他的罪。
“……”不讲道理果然是女人的专长。
“我不要回去了。”
赵紫阳伸手抚额。看吧,又扯回去了。
“我绝对不会去缝制小衣服的。”她才不要丢人现眼。
“娘毕竟是长辈,你多少给她个面子。”
“她满府追着我灌药时有想到我的面子吗?”她没用武功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那倒也是。他没趣的垂下嘴角。
远远望着前方挂着“赵府”两字牌区的大宅,文雪莹咬着下唇,双手握拳。
“莹儿,跟我回去吧。”
“我决定了。”深吸一口气,她坚定的吐出后半句。“回娘家。”
赵紫阳为之一愕,呆呆的重复,“回娘家?”
“对。”她用力点头。
“路途迢迢,你如今的身子越来越不便,还是不要了。”
“这是目前唯一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娘是绝对不会跟到京城去的。”
话是没错,可这样做不是很没为人子女的孝心吗?
于是,他很诚恳的提醒妻子,“莹儿,离京时岳父对你的嘱托你都忘了吗?”
她就是没忘才会过得这么辛苦,他还一直来提醒她。“我忘了。”
“我记得很清楚,岳父说让你万事……”
“停!我想起来了。”她无力的垂下头,“我们回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就迎接挑战吧。
看着她一脸誓死如归的朝府门走去,赵紫阳一脸的无语问苍天。
“夫人、大人,你们回来了。”
“嗯。”
径直地走进大厅,就看到婆婆一脸严肃地坐在主位,文雪莹施福欠了个身,“娘,媳妇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打算回来呢!”看到她精神奕奕的站在面前,赵母悬了好几天的心总算放下,但表面上仍是没给媳妇一丝好脸色。
“如果娘不希望媳妇回来的话,媳妇也不想那么自讨无趣,只要娘一句话,媳妇永远不再踏入这里。”她不要忍了,这样刁难一个孕妇,她凭什么还要忍!
“你——”赵母拍案而起,“大胆。”
文雪莹干脆站直身子,不驯地看着她,“娘如果不是讨厌我的活,为什么一直刻意刁难我?”
赵母被堵得无言以对。
“媳妇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如果您要一直拿上一代的恩怨来惩罚媳妇,那么媳妇也不打算吞忍下去。”
“你——”
“娘说让我喝药是为了我肚里的宝宝好,可是大夫明明说过媳妇身强体壮。”
顿了下,她继续说:“又让相公告诉我不喝药就得亲自动手缝孩子的衣物,可是,是不是我亲手缝差别真有那么大吗?要我说,与其勉强我做些不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