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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念对视他很久。眼睛里的水雾渐渐散去，她见到了他深邃的眼眸，冰冷五官，邹念觉得只有彻底说清，他才会放开她，不只现在放开他，在以后也放过她。
邹念低眉：“阮先生，我说一些我心里真实的想法，您在B市，是让人望而生畏的人物，和我们普通上班族，两个世界的人。以前我只是听说过您，单单的听说，没想过会见到本人。”
阮聿尧的气息很乱，邹念在刻意跟他拉开距离，不是一个等级的人，暗示不是可以站在一起的人。
邹念低下了头，继续说道：“我要上班赚钱，一个阶段接触一种不同客户，每一个难缠的客户我都厌恶，厌恶的同时我要逼着自己把他们当祖宗。我在我婆婆公司上班，我婆婆不喜欢我，我和我丈夫的婚姻不如意！苏姿，怀了他的孩子！但婚姻不如意这不代表我也要跟他一样，无耻的来玩出轨……”
说着，又哭了出来，没有声音，低头咬着嘴唇忍下，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
“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当成一次失足，一次意外，不在乎。事后我吃了避孕药，我怕见您，又知道不可避免会碰见。我觉得很尴尬，但我从来不躲，不躲不是因为我对您有想法，是因为我对项目有想法，我缺钱，我跟每一个没钱人一样，生活中急需钱帮助的地方很多。”
邹念吸了一下鼻子，蹲下去捡起自己的包，抬头，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她皱眉，对阮聿尧不卑不亢的诋毁自己：“为了钱，我觉得我自己都不要脸了。如果我不缺钱，我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辞职，离开宏远，去别处找一个不这么苛待我的公司。”
“……”
阮聿尧听了这些话，回身，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指间的打火机，点了上。他蹙眉看向邹念，一派男人的成熟理智摸样：“sry，由此听来，是我的错。以后，我想不会发生了，至于合作，我会尽量想办法，预祝，合作愉快。”
他挑眉，绅士地伸出手，人生中，第一次被女人拒绝。邹念愣了许久，缓了过来，微笑，跟他握手：“谢谢您能体谅，合作愉快……”
不解风情的女人最叫人头疼了（）
突如其来的客气，相敬如宾，倒显了那么几分不和谐，尴尬更甚，毕竟前一刻两个人还嘴唇贴着嘴唇，吻在了一起。
身体深入的缠绵过，唇齿悸动过，这样的事实让两个人永远不会像真正的陌生人。眼神中，避免不了总会带有几分其他情绪。
握在一起的手，松开。
邹念的视线，定在了他手指那枚婚戒上。
“要不要我送你。”阮聿尧开腔。似乎，不止一次这样问过了。
“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叫车。”说完，邹念逃一般的，伸手打开门，走了出去。回身准备关上门，抬头看了他一眼，生疏微笑，转身走的果断，门隔开了两个人的视线。
进入电梯，下楼。
打车直接去了向阳的公寓，进门把包扔在了沙发上，接过向阳倒的一杯白水，喝了小半杯，坐进沙发里呼出一口气：“真累。”
“你的嘴唇怎么回事，鲜艳的红，不正常啊！”向阳扒开她的手，仔细的看。
“……”
邹念没解释。
“什么感觉？”向阳调侃。
邹念没有心情，脑子里装着的事情很多，叹气道：“九死一生。”
“不解风情的女人最叫人头疼了，被一个魅力指数要爆了的男人吻了，还说什么九死一生，小心这话被人听到，说你侮辱阮聿尧那男人啊。”向阳瞪她。
邹念“嘁”了一声，闭上眼睛。
………………
次日上班。
邹念一大早就被叫到了总裁办公室，宏远的总裁是邹念的婆婆，郑澜女士。她推门进去，见到苏正东在，还有一个得意摸样的苏姿，也在。
“坐下吧。”郑澜开口。
邹念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屋子里的这几个人，坐的位置离得都很远。
这个画面看上去很好笑，明明是一家人，却各怀心思。邹念记得自己跟苏正东新婚时，还有人对她这个新娘说，这苏家的一大家子，出了名的相处上其乐融融，叫人羡慕。——羡慕吗？嫁进来时间久了，就知道五脏庙里到底是什么乱糟糟的内容了。
“看到了你和正东签的协议，从今天开始，这份协议妈给你们保管——”郑澜举起手中有儿子和儿媳妇签字的协议，严肃地道：“只要念念你按照合同上的要求，履行了，妈就答应，做主，让你和正东顺利离婚。”
邹念诧异，这份协议怎么会到了婆婆的手上？不过这样很好，苏正东也许会为难她，不愿意离婚，但郑澜很讨厌她这个儿媳妇，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离婚！
“谢谢妈。”邹念点头。
苏正东蹙眉，看向了表情淡淡的邹念，没有说话。
苏姿看了一眼干妈手中那份协议，她不知道那份协议是什么，内容是什么。苏姿又看了一眼邹念，皱眉，她很好奇了，到底干妈要邹念完成什么条件，才做主让邹念和正东离婚呢？苏姿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如果邹念和苏正东顺利离婚了，那么，怀着苏家骨肉的自己，岂不是可以上位了？
想到这里，她悄悄摸着小腹甜美一笑。
孩子，打掉了？（）
离开郑澜的办公室后。
苏正东蹙眉，一身正式西装，倒显的他成熟，但他骨子里真的不成熟，脱了西装，他就是另外一个人。
楼层角落，他对邹念道：“你放弃吧，阮聿尧不会为你有所动容。”
“公是公，私是私，别混为一谈！”邹念抬头。
苏正东冷笑，薄唇微动：“不混为一谈？不因为私下的感情，你拿得下阮氏那个项目？现在阮聿尧的新宠是张章，张章会尽全力，帮我说服工程开工，你充其量白玩了一趟，那份协议，跟废的一样。”
此刻苏正东一副胸有成竹摸样，邹念心里很忐忑，难道，她真的没有跟他尽快离婚的自由命了？
张章搞的定阮聿尧？
“没到最后，别下定论，协议既然签字了，我就会珍惜这个机会。苏正东，我很不理解你为什么束缚我，离婚之后，你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外面胡搞，你很方便不是吗？”
“……”
苏正东看了一眼母亲办公室门口，苏姿出来了。
他收回了视线，对邹念冷笑：“你是我妻子，我不也一直很方便？所以，这婚离不离有什么差别？”
“恶心！你用你的无聊挥霍时间——还拉着我一起！”邹念气恼地皱眉，压低了声音对骂他，一点都不会伤心，但是气愤！苏正东的脏，已经无药可救！但偏偏折磨的她心力交瘁他才开心！
这辈子，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了？
没有。
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这辈子来他面前偿！
苏正东的脸色一暗，闭上了眼睛，难忍的抿紧了唇，质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他却坚持不语。
“哥……”苏姿走了过来。
苏正东深呼吸。
邹念回头，看到苏姿，她攥紧了手指，转身走向电梯。
都不是什么好人！
进了电梯，用力的按了两下电梯按钮，眉头拧起。
苏姿狠狠的瞪了一眼进入电梯的身影，半分钟之久，转过身，嘴唇抿出温柔的弧度，对苏正东笑着说道：“怎么了，炒起来了吗，你别生气了……”说着，手就去碰苏正东的手臂。苏正东用力甩开，弄的苏姿一个跟跄。
苏正东抬头，皱眉：“孩子，打掉了？”
苏姿一脸难看。
“我不会打掉，我怕疼，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苏姿坚持。
苏正东冷笑：“成心，给我添堵？”
眸色一暗，拉住苏姿的手就往电梯那边拽，按了电梯按钮，等待。苏姿把手腕从他的手中挣脱：“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放开啊——”怕极了，她怕剧烈的动作会伤害到孩子。
“带你去打掉孩子！”苏正东咬牙切齿，脸色，黑的彻底！
“我不要——”苏姿挣扎。
这时，郑澜从办公室走出来，见到儿子和干女儿一起拉拉扯扯，不高兴：“兄妹之间这像什么样子！！”
苏姿害怕，赶紧解释：“干妈，我……我和邹念吵了几句，我哥非要拉我去道歉……”
“道歉？吵了就吵了！道什么歉！”
郑澜看向自己的宝贝儿子：“松开她！一个要离婚的女人，还袒护什么！”
苏正东：“……”
好，我马上过去（）
一直到迎来又一个星期五，邹念都没有筹到母亲的医药费，更没有心思干别的了，甚至都忘了阮聿尧和张章。跟母亲的医药住院费比起来，工程开工不开工，暂时不重要了。
下班之前，医院来了电话。
邹念去了洗手间的方向接听，解释：“对不起，我在外地，我回去立刻就送过去。”
“……”
“不是，您听我说，我妈在医院住了快两年了，一天的医药费没欠过，只有这一次……请您不要这样说话好吗，我……”
邹念解释的话没说完，那边已经生气的挂断了。
“什么人呢！”邹念看着被挂断的手机。
苏姿从洗手间走出来。抱着手臂冷笑：“交不上医药费了？我也许会帮你一把。”
“黄鼠狼……”邹念不屑。
“但不一定没安好心。”苏姿依旧环抱着手臂的高姿态，眼睛四周看了一遍，走近了邹念，说道：“我可以给你医药费，但你要告诉我，我干妈手里的那份协议，内容是什么？”
“……”
邹念冷笑。
苏姿真的会打如意算盘，因为那份协议关系到她和苏正东离婚，所以苏姿这样关注。也许说出来了，苏姿真的会给医药费钱，也许会反悔，各占一半。可邹念不想拿任何人的钱，尤其数额较大，何况是敌人苏姿！
“去问你干妈，或者问一问你干哥。究竟我要怎么样才能顺利离婚。”邹念说完，转身离开。
没有时间跟苏姿耗费。
拿了包下班，出去，上了向阳的车，向阳晚上有约会，和邹念一起回公寓，化个妆换个衣服再走。
“你好好休息啦，不要愁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钱到没时自然有。我今晚给你想想办法，还是有希望的。”向阳说道。
“……”
邹念没说话，心情糟糕。一直以来，不管她这边出了什么事，始终无私奉献乐于助人给她温暖的，都是向阳。
………………
晚上9点，向阳还没回来。
邹念一个人在沙发上窝着，电视开着，她没心思看，拿着手机乱摆弄，就是太无聊了，心里焦虑。
苏正东打了过来，刚巧邹念是在摆弄手机，不小心就接了。搁在耳边，她没说什么话，苏正东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睡了吗。”
“没有。”邹念答。
“你母亲的医药费……算了，我是想说，让你对我说一句软话，就那么难？”
“……”
听了一分多钟，邹念挂了。
白皙纤瘦的手指，攥着手机的机身，她趴在沙发上叹气，心里反而很平静，在有了分开的念头起，不想再欠他一分。
可也在嘲讽自己，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