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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不……安?为什么?”
“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女儿是我生的,她几根毛我清楚得很……”
我必须说,老妈,你用词一定得这么粗俗吗?还几根毛?我自己都不清楚咧!
“因为恩恩优秀啊,优秀到让她害怕,当她并没有同样的条件时,任何一个拥有相对条件的人出现,都会让她有胁迫感,被她当成假想敌:而事实上,恩恩的选择也的确很多,她当然就会自我怀疑,恩恩没有理由非选她不可。”
无法解释听到这番话时,该有什么反应,一股好冰冷的感觉袭上心房,慌,而且乱。
我真的是这个样子吗?像个疯婆子,把每个出现在怀恩身边的人,都当成假想敌来仇视,强迫他顺从我的心意去做,以抚平我的不安?
“但是,我们萱萱很美啊,哪里输人了?”
“美丽的女孩子很多,美丽又有内涵才难得,恩恩又不是只看外表的庸俗男生,她当然会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恩恩。”
“这就是你们女人的想法吗?把一切都复杂化了,但你们想过没有,男人其实很简单,爱就是爱,不在于外表,也不在于聪明才智,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假得了?我们家萱萱是不够聪明,但是那又怎样?恩恩要的,不就是大家所熟悉,那个纯真可爱的女孩吗?我们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反而是你们想太多,庸人自扰,为难了自己,也为难了心爱的人,男人实在很无辜。”
爸爸这几句话,很重很重地敲击着我,接下来,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恍惚地走回房间,一遍又一遍地想着那些话。
我是不是,真的在为难怀恩?
或许,真的就像妈妈说的,在我心底深处,始终存着探索不到的恐惧,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一直在用任何有形无形的事物向他索讨保证……
如果怀恩爱的,是那个纯真可爱的我,那,老是有心机地防着别人来勾引他的我,还可爱得起来吗?
爱情里,不该有那么多的怀疑、那么多的防备,对不对?
这样,我们都会很辛苦。
我一定得改,虽然不见得能做得多好,但是我会努力去做,因为很爱很爱他,所以我必须调整自己,起码让他知道,我有多在乎他,一切的用心,全都是为了他。
吃过晚饭后,我和怀恩通电话,聊了些今天发生的事,然后他问:“你今天不过来吗?”
“我要看书,你可以做你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我。”要给他一点空间、要给他一点空间……我在心底默念。
他似乎在思考什么,犹豫了下才说:“同学生日,约我出去一起庆祝。”
“男的还是女的?”我本能冒出一句。
“都有。”他停了下。“你不希望我去吗?”
糟糕,才说要给他空间,怎么老毛病马上就犯了。
“萱萱,你要不要一起去?”他又问。
“不要,你同学我又不认识。”那些大学生的话题,我永远追不上,那会让我觉得格格不入,下意识里,我一直排斥和他们有所接触;也或许,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医学院的高材生,却有一个功课好差的女朋友,我不要让他丢脸。
“那不然呢?”他这句话,是在征求我的同意,如果我说了一个“不”字,他一定不会去。
这时突然想到,我几乎每天都会和他见面,就算不见面也会打电话,打的不是手机,而是市内电话,他一定会在家。不可能那么巧,刚好我不找他的这天,他才有约……
今天之前,他又为我推掉多少次朋友的邀约了?可是他从来不说,也不曾抱怨过一句……
真像爸妈说的,他为了迁就我,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圈了吗?
“你去吧!”莫名地心酸,莫名地。就是好难过。
“可以吗?”
“可以啊!朋友约的是你,干么要问我?”
“……我怕你过来会找不到我。”
起码,他顾虑到我的感受了。
我吸吸鼻子。“不会啦,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事就好了。”
他又停顿了几秒。“你有鼻音。萱,你在哭是不是?”
“哪、哪有?”要命,他干么那么敏感。
“到底怎么了?你今天怪怪的。”他似乎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希望我去,你可以直接说。”
“不是,不是那个问题。”怕他误会,我急忙否认,想了好久,才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我只是想证明,你喜欢我,是值得的。”
挂掉电话后,我脑海里一直回绕着他最后的那句话——
“即使你不去证明什么,我也始终都认为值得,不曾质疑过。”
眼泪又掉出眼眶了,但这次,我是微笑的。
我们还是会见面,偶尔他来我家,偶尔我去小叔家找他,一起吃顿饭,分享属于情人的亲密,只不过不像以前那么频繁,非得天天见面、时时知道他的动向不可,我一直在约束自己,给他适度的空间。
我和他约好了,当我们想做其他的事时,不必每件事都向对方报备,保有适当的隐私空间,当对方想说时,自然就会说,不可以胡思乱想,要对彼此有信心。
为了应付明年暑假的考试,我说要专心读书,叫他忙自己的事。这阵子和怀恩在一起的次数也少了很多,每次在电话里,他帮我打气时,总不忘加一句:“读多少算多少,不要太勉强,没人会怪你的。”
为了奖励我这阵子的苦读,怀恩答应我这个礼拜天,一整天都要留给我。
好久没和他一起出去玩了,我雀跃得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规划明天一整天的行程。先去看电影,再去好久没去的三商巧福吃午餐;然后去逛街,玩夹娃娃机,夹几只可爱的布娃娃回家;还有拍大头贴,我要把它贴在怀恩的皮夹,昭示我言某人的所有权。晚上再去爱河畔散步谈心,喝一杯露天咖啡……
多么无懈可击的计划,连我都忍不住要崇拜自己了,我怎么会这么聪慧呢,呵呵!
但是……唉,幻想是美好的,事实却是残忍的。
就在我们准备出门时,他接了一通电话,然后就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问他是谁打来的?他说是“一个朋友”,非常敷衍的答案。
一个不擅隐瞒的人,心事很容易被看穿,我总觉得,他像刻意在遮掩什么……
尤其在他满脸歉疚地告诉我,朋友出了点事,他必须赶过去,没办法陪我去看电影了。
什么嘛!我那么期待,他居然放我鸽子!
“魏怀恩,我不要理你了!”气死我了!
“不要这样,萱萱,我真的有事……”
“去啊去啊,反正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嘛!”我偏开头,赌气不看他愧疚的表情。
“别说这种任性话,你知道我不可能不在乎的。”
又变成是我任性了?还拿那种欲言又止的困扰眼神看我……
太过分了,他明知道我对他这种表情没辙,明知道我看了会心疼,居然耍这种贱招。
“好啦好啦,你去啦!”我跺跺脚,不情愿地妥协了。“我会自己打发时间,行了吧!”
“对不起。”他俯身吻了吻我。“我会尽快把事情解决,你手机开着,等我处理好会打电话给你,到时你要去哪里,我都会陪你去。”
“你自己说的哦!”真没骨气,居然三两句话又被他给哄得服服贴贴……唉,真瞧不起自己。
既然他没有办法陪我去看电影,只好退而求其次,拨电话给苹苹,看她有没有空。
“什么退而求其次,姐仔,我对你的形容词很有意见哦!”言子苹小姐听完后,大为不满。
“那你到底要不要嘛!”我很不爽哦,不要惹刚被男朋友“棒教”的女人,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我很难预料。
原本火力还很旺的言子苹小姐,气势立刻弱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追加一句:“你请客。”
“好啦!”反正电影票是出魏先生的钱,我一点都不心痛,谁叫他要放我鸽子。
和苹苹看完电影,我依原订计划去三商生顺吃牛肉面,但是只要想到坐在对面的本来应该是我赏心悦目的亲亲男友,心情就很怨叹。
“你给我卡差不多欸,我又不是马桶,干么对我摆便秘脸?我就算没你那个帅哥男友好看,可也自认是清妍小花一朵好吗?没委屈了你大小姐的尊目。”
这女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筷子用力戳下去,大口大口地咬着牛肉面泄恨。
“喂喂喂,牛肉面没有杀光你全家,轮奸你一百遍吧?你真的用不着这么怨恨地对待它——”
我一记火眼金睛立刻扫射过去。“二伯和二伯母的教育真是成功。”从小生活在父母的火爆对峙中,嘴上功夫果然了不起,但是口德就……
唉,遗传到二伯的犀利口齿,再加上二伯母的心直口快,就会变成这样。
看到她,我真为国家未来的前途担忧。
“我个人建议,你可以再放肆一点。”我凉凉地觑视她。
在“暴力家庭”中长大的小孩果然不一样,塞言观色的本事一流。她很孬地缩了缩脖子。“大、大不了牛肉面的钱我自己出嘛。”
“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替你出,这七十九块钱,我会再跟你讨回来。”
“喂——”她唉叫,我装作没听到,不理会地将头偏向窗外,身体立刻僵掉,完全移动不了——
看错了,看错了,只是背影很像的人而已。我在心底默念,紧盯着窗外乍然瞥见萨身影,无注移动。
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女孩,很面熟,那张美丽的面孔,是任何人只要见过一次,都不可能会错认的。
只是巧合,只是巧合,他们是碰巧遇上的。我依然这样告诉自己。
他们在等红绿灯,过马路时,一名闯红灯的机车骑士差点撞上她,她跌退一步,撞进他怀里,被他牢牢抱住,状似关切地低头询问……
马路如虎口嘛,这哪有什么,普通朋友也会这样的,对不对?
即使,我知道自己并没认错人;即使,我明知道那不可能是巧合;即使、即使那个软玉温香抱了满怀的人是我的男朋友……我还是说服自己,不要多心,怀恩不喜欢我疑神疑鬼……
啪!我重重放下筷子,冲进厕所。
双手微微地颤抖,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掉在洗手台上。
我在骗谁?我明明好介意,介意得心脏抽痛……
他答应过我的!他说不会和汪静仪私下接触,为什么要骗我?今天我问他时,他还不肯坦白说……
他明知道我很介意汪静仪,却还是背着我和她在一起,这要我怎么相信他们真的没什么?
我让他走,是因为真的相信他有紧急的事,不舍得他为难的模样,但是他却利用了我的心疼,一通电话就抛下我,迫切飞奔到另一个女孩身边,不理会我的失望……
大家都叫我要体谅他,可是谁来体谅我?
我觉得自己好白痴!一径地替他着想,给他更自由的呼吸空间,想让自己成为懂事可爱的女朋友,可是他回报我的是什么?给了太大的自由,反画让他有更多的发展空间,去培育另一株爱苗!
我给他空间,并不代表他可以利用这个空间背叛我;我给他隐私,更不代表他可以任意欺瞒!
够了,真的够了!我努力过,可是事实证明,我根本不需要这样委屈自己,到头来,反而是成全了另一个女人!
“萱萱……”子苹迟疑地扯了扯我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