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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柏穿过互相邀请共舞最后一曲的人群,来到维拉面前,带着浅浅笑意微弯下了腰,伸出邀舞的手掌。
她先是不敢相信的楞神,随后笑意才在嘴角漾开,将手交到了亚柏手上。
看着旁边这神情多变的一大一小,夏佐也勾起嘴角,目送维拉飘荡的纯白裙襬与亚柏燕尾一同离去,隐入双双对对的人群。
维拉终于如愿以偿的在宴会上和亚柏跳上一曲。
毕业前与首都皇家学院交流宴上,维拉不但与亚柏夏佐共舞,还多认识了位中阶学级的彼得,甚至幸运得到狄伦邀舞,对凯里有了交待。
可是她与马可仕依旧形同陌路。
学校里,舞池中,两人没有一次不是无话可说的擦身。
明明两人并肩共度的那些课程时间,无比密切,好像不用言语就能相知,又好像会一直延续。
可是却就那样嘎然而止。
说没有遗憾是骗人的,可是面对已经依附吉儿家族的马可仕,两人想要再像从前一样,好像也是不太可能的了。
与首都皇家学院盛大的交流宴结束了。
周末维拉如期赴约,和彼得一同到校外小咖啡厅坐了一个下午,吃茶点聊天。两人一个说话直一个爽朗没有忌讳,聊起来倒也愉快,再说两人共同的自体漂浮能力,就够他们聊了。
只是来的路上、咖啡厅里,见到他们这一对组合的,没有一个不是傻了眼,好像看见羚羊走在半大狼崽身边一样,停止当下动作呆楞于原地。
毕竟维拉与夏佐亚柏,像是粘死死拆不开的组合,现在竟和其他人一同出游?
老实说,连维拉自己也颇惊讶。
那日以后,彼得成为了继妮娜、比利一类人等外,少数能与维拉正常来往的。
之后,因为能力相同时常切磋的关系,彼得甚至变得比妮娜等人还与维拉要好,有时还会加入维拉与夏佐亚柏的私人练习。
阳光好相处的彼得,离奇的成为了夏佐不会厌烦的少数人之一,让不少人瞠目结舌。
“彼得都不怕哪天你们三个心情不好,联手把他宰了?”
南西甚至这样不解问道。
他们三人组的形象差至如此程度,维拉表示压力很大。
就这样,日子不断流去,不管是课业还是竞赛或者是同侪,维拉都越来越习惯这里了。
越来越习惯这个学校,还有这个国家。
可是转眼,离亚柏毕业离开这个学园,也仅剩倒数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时间中,维拉不断的去与凯里交换条件。以学业、礼仪或是某一科目的目标达成,来换取带上亚柏夏佐去附近城镇旅行的权利。
维拉一年比一年清楚,她抚育官凯里的手腕比谁都强。
想要求什么,跟凯里交换条件,几乎都是最快途径。
于是他们三人在共聚的最后一年里,走遍了帝国斗师学院附近的城镇。
不再被局限于梦境与往日,他们踏上短程的旅行。
三人一起。
他们的影子滑过无数陌生小镇的大小巷弄,在阳光里,在煤气灯下。
有着黄铜颜色扣环的漆黑军靴,去过空旷的偏僻小镇,也去过处处拥挤的繁荣小城,走过石桥下如森石墩,也在不断掠过的各式战舰与飞船的蓝天下经过。
在过去维拉从事后勤补给,为盗窃而长期驻留昆诺的日子,她曾以为自己了解昆诺这国家。
但她错了。
这个国家虽昌隆富裕,各地却依旧存在乞讨的儿童,与救济他们的街坊邻居;存在餐餐能喝美酒食用肉食的富人,却也存在有白面包吃就欢天喜地的家庭。
有时在雨日里,维拉三人驻足于某个橱窗,看见玻璃上头三人倒影时,还是会有那么瞬失神。
他们到底是谁呢?昆诺未来的斗师?还是普卡其赫赫有名的残耳军团?
抑或只是亡国的流浪残兵?
橱窗模糊倒映了黑蒙天空,还有他们黑漆漆的身影。
──压低的学生军帽帽沿、漆黑大衣下摆及腿、高筒军靴与指上钢环、腰间军刀,身上每样东西都与他们年龄格格不入。
那沧冷神态,也是。
从前在军团里,他们总是穿着破旧衣物,将所有武器与引入注目之处都掩盖起来,用尽全力隐入普通百姓的人群里,如今他们都不用了。
就算穿着无一不显示他们军人身份,也不用害怕了,也不用规避谁了。
鞋子不再会被地上水洼渗透,大衣与军帽也完全防水,他们身上都是最好的配备。
可是却不用上战场了。
这真是诡谲。
学园里,他们参加大比赛的明星赛组队伙伴,也不断增加。
那些不断增加的陌生同伴,有些是原本队伍里头成员拉来的,有些是自己带着实力过来的,也有些,是被他们看上,邀请进来的。
这些同伴依旧具备类似的共通点──纤细、古怪、傲慢、奇装异服
而里头最好的几位伙伴,几乎都是亚柏拉拢过来的。
谁都看得出,亚柏想要在毕业前为他们多做一些。
传承情报网与好人脉,或是尽可能为他们搜集最好的同伴,好让他们今后不管行走校园还是参赛,都能顺遂平安。
可是不管如何,亚柏还是毕业了。
在那个毕业生离校的最后底线时间,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亚柏站在载满他行李的棕红大马车前,脚边是他的随身皮箱,与维拉和夏佐告别。
亚柏紧紧抱住她与夏佐,紧到头上的高顶礼帽都歪了,掉落在地上。
“我会把握所有假期来见你们,也会把握所有机会,把我们一同领向最好的地方,”亚柏下巴顶在维拉头顶上,维拉听见他这样轻声呼唤道:“我唯二的家人。”
我唯二的家人。
维拉感觉到眼眶刺痛,滚烫的什么不断溢出,她的手臂紧紧压在亚柏肩胛骨与夏佐大衣的背扣上,紧到好像要把三人给揉在一起。
自从来到昆诺,来到帝国斗师学院,好多都变了,但是的,她永远都会是亚柏唯二的家人。
就像她永远都会是那个在黑面包与音乐盒之间,选择黑面包的那个女孩,就像母国与残耳伙伴之于她的意义永不改变,她永远都会是亚柏的家人。
夏佐与亚柏,结合伙伴、家人一切重大意义,今后都将是她舍身的第一位。
他们拥抱了好久,久到当亚柏上了马车,一吋吋自校门远去,维拉都还好像能感觉到亚柏圈着她肩颈的余温。
目送马匹达达拉走亚柏以及其所有行囊,让维拉有种被谁掐住咽喉的窒息感。
不知是谁先伸出手的,总之最后,夏佐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肩,而她的手臂圈住了夏佐的腰,两人互相依靠着──一个好像互相支撑的姿态。
维拉把脸埋到夏佐身上,不再去看那马车渐远的沙尘道路,感觉就像被人掐住脖颈。
而夏佐身上温度很暖,就像那只将她环绕的臂膀。这种只有你我知瞭的疼痛与相依,感觉像将永远延续,密不可分。
不知道站了多久,马车远远消失了,亚柏也远远消失了。
“走吧。”
维拉还失魂落魄望着远方,就听见夏佐这样说道,并将手掌覆上她肩背──一个亚柏从前常做的引领动作,温温推着她,往校园里走。
三人中成绩最好的亚柏,最终也没能进入三人梦寐以求的日光碉堡,维拉呆呆想着,明明亚柏的优秀可以压倒一群人,却只因为他们异国军团出身,只能从最基层的兵种做起,到前线去。
大约夏佐与亚柏都知道的,他们三人的明日就是这样,一片模糊。
可是他们还是都得继续向前。
然后,有日她与夏佐,也终将离开这座学园,离开未成年所提供的一切庇护。
重回那硝烟漫漫的战场。
下章预告:
有时,夏佐会忽然想起亚柏离开前晚,对他的低声劝告。
“我毕业后你别太宠她了。”
I、()
i、
其实夏佐很早就知道亚柏是进不了日光碉堡的;就连亚柏本人自己也知道;可是在维拉刚入学时;他们还是告诉那个女孩,只要努力,就能进日光碉堡。
刚被关进笼里的飞禽都需要一点希望;更何况是各国来去自如的他们残耳,所以他们才那样告诉维拉。
可是事实却明显不是这样。
就跟帝国大部分机构一样,把持日光碉堡的核心团体;存在大量老式贵族;甚至存在领头的王族,这样的团体看重出身的程度;不言而喻。
就算亚柏的成绩与表现已近无懈可击;进的了各种研究机构与皇家军队;但只要老式贵族与王族们在的一天;身为国家武力核心──群聚梦师的日光碉堡;就永远遥遥无期。
除非维拉跳出来亮出隐瞒的梦师天赋,那他们才有可能进去。
而为了梦师这一天赋;他们三人都不知查了多少资料了。
梦师,都是异常纤细的人。
喜怒哀乐;些许情感波动就会影响其能力稳定,影响其梦境世界建构的坚固与否,于是护卫的斗师不只要保障其安全,在梦师情绪的稳定上也有很大的责任。
跟梦师有关的书籍一本本读过,崭新的或古老的,藏书柜深处的,或是热门书籍区的。
梦师是国家级珍禽异兽,而斗师是他们的保母──这是夏佐阅读多本书后的结论。
一日心情莫名焦躁,翘去某堂无趣课程,夏佐一个人来到图书馆,窝到铺着厚重地毯的无人角落,搬来类似书籍,脱去外袍扔在地上,就这样坐下来,一本又一本阅读起来。
日光从高处窄窗透进来,更照出这个角落的灰尘满天。
每翻一页,就是一次浮尘的飘动不止。
一本叫做“近代梦师类别”的书中,有着许多知名梦师的例子,幼童、青少年甚至是老者,梦师觉醒的年龄极其不一。
“精神与情感脆弱,战力却通常弱于常人”,书上是这样说得,而且里头无一不提及──“让梦师保持精神上的不安与孤独,但应尽可能的满足其一切要求。”
亦即,将梦师们最亲密的人,摆放在触手可及但只能偶尔相见的境地,稳定其精神同时也已孤独激发其创造力,而梦师提出的一切要求,不管多荒谬,甚至是长途旅行,都要尽可能答应,因为都与培养其想象力的培养有关。
梦师的想象力与孤寂,就像是斗师的战力一样,是摧毁梦魇的剑,保障我军精神世界的盾。于是满足梦师一切要求的护卫斗师,就这样成为了抢手却又棘手的工作。
这样看来那些脾气古怪的梦师,的确让人却步,可是夏佐想着,这些描述却不甚像维拉。
那个女孩没有梦师的脆弱,有着惊人战力,的确害怕寂寞,却不会阴晴不定无理任性。
对外人,维拉总像只刺猬,她的侵略性与好斗不会少,喜怒无常,一个翻脸极快的欠揍双面人,是他不是在同一个团体,就不想要扯上关系的类型。
可维拉,偏偏就是他自小宣誓,要视为手足亲人那样保护的残耳同伴。
于是夏佐试着接纳,试着了解。
然后他意外发现──维拉那家伙看起来像个孩子,其实比谁都成熟。
维拉好奇心强到常常失控,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