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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痛苦也许永远存在,不会消失,但关于人生,她们大约不该执着于无法更改的狰狞,该牢记的,其实是曾经拥有的那些不朽。
就像此刻,漫天纸花中,这仿若永久定格的带笑相望。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夏佐还没毕业,维拉与他也未起争执之前,她们两人其实约好了,等夏佐毕业后拿到了第一份薪水,要带维拉去看海。
乘坐蒸气火车,穿过平原与丘陵,去那内陆人遥不可及的海滨看海。
而因为两人早在号称“实境旅游机”的维拉梦中,同游了多次维拉童年盛夏的海,两人便约好,这次要去看看冬日的海,
但等她们真正要上路时,夏佐却拿来了两张陌生地名的车票。
阴阴冷冷冬季,刚从售票亭回来,夏佐一手拿方正行李皮箱,一手将车票递给了维拉。
却见夏佐那带着雪白手套的手上,躺着的车票目的地,不是她们约好的海滨。
疑惑抬眸看向夏佐,夏佐却只是温声说道:“去海边前,先带你去一个地方。”然后便拉起维拉的手,走在前头,带着她上了火车。
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一下子就到了。维拉才窝在夏佐怀里睡了没多久,就被他摇醒。
“醒醒,”为了让睡迷糊的她清醒点,夏佐还开了火车窗户,“到了,维拉。”
寒冬的风飕飕的就从窗口涌入,熄灭了车内暖洋洋的温度,维拉缩了缩,终于沉沉抬起头来,看向窗外。
却发现是个阴惨惨的小镇,没什么观光魅力模样。
昏沉沉的跟着夏佐,看他戴上笔挺军帽,也看他拉起梦游一般的自己下了火车。
却不料,才刚进入小镇,夏佐就买了束不小的花束。
瞬间维拉眼睛就亮了。
冬季花束很贵的,夏佐最近倒是浪漫得很啊,虽然这送花的时机很怪就对了。
但维拉很快发现,那花不是送自己的。
她一下子又像消了气的皮球,臭了脸。闷闷跟在夏佐后面,看他到底要送给谁。
就算赠花的对象是个走不动的老爷爷,她都会吃醋的,好歹也买两束,一束送自家恋人,一束再送别人啊!这样眼巴巴看着,真的很心理不平衡啊!
见维拉不像平时一样,粘过来勾他手腕,夏佐很快发现她的不满,但却只是垂眸对她笑笑,也不解释,就只是将手掌放上她腰侧,继续带着她向前。
等两人终于站定时,维拉忽然就明白夏佐这一系列的反常了。
因为那是座坟。
而墓碑上刻着的,是她的名,维拉。
这是她的坟。
就在昆诺帝国军人坟场里,维拉看着自己的墓,看夏佐脱下了军帽,缓缓放上了花束,然后她们两人沉默站立在墓前。
那真是种很奇怪的感觉。
然后,夏佐开始侃侃谈起当初,接到她阵亡通知信的始末。
灰惨惨墓园里,夏佐又戴上了军帽,帽沿阴影笼罩了他整张脸,夏佐低低说起那年种种旧事──他那位男孩梦师主子,蝴蝶之潮,他太迟的发现,还有那封无法送达维拉的求合书信。
当然,还有那封盖着“此人已阵亡”斑驳印泥的退信。
他的震撼,他的懊悔,还有那场可怕的葬礼。
维拉呆呆看着夏佐,看他一身军服站得如此凛冽,神色却如此哀戚。
夏佐很少一口气说这么样多的话,表达出的情感,也是少之又少,今天夏佐这一番作为,真的着实吓到维拉了。
明明她还活着,还好好站在夏佐身边呢。
可是夏佐现在的表现,却好像还陷在那个时空,在忏悔一般,
“那真的很可怕,我发现的太晚了。”最后,夏佐这样说道,看向了维拉,黄眸笼罩在帽沿阴影下,无光而懊悔,“所以,我才那样忌惮狄伦。”
缓缓皱起了眉头,维拉这才想起,在狄伦离开山城前那段时间,夏佐的确像在防着狄伦。
不只反对她与狄伦同出任务,连两人拿着地图讨论山城发展趋势,夏佐都常借故叫走她。
然后狄伦离开那天,夏佐跟着她一起去送行了,回来后,却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我一直想着,无论如何,自己永远都无法做到那家伙所作的事,他在你最需要的时刻,支撑了你,维拉,”今日,夏佐终于跟维拉说了这一心结,在她的墓前,低低道:“看见狄伦,我便会怀疑,怀疑你到底为何选择了我,而不是跟他走,一起海阔天高四处遨游,就像你们日光碉堡那几年一样。”
空无一人的墓园里风呼呼的吹,他们沉默相望。
而看着那样神情仿若守丧的夏佐,维拉从最初的五味杂陈,到最后,竟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然后,她眨眨眼拉住了夏佐衣摆,甜声道:“那不然,我现在就收拾一下,去追狄伦那个环游世界的家伙,这样你说好吗?”
下秒,维拉果然看见夏佐目露凶光。
那还说个屁啊,夏佐这家伙!
就着狄伦这导火线,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伴了不短时间的嘴,维拉才清醒过来,发觉出夏佐带花这件事的古怪!
“夏佐!”维拉睁圆了眼,怒道:“我都还没死呢!你这家伙就给我的墓上花!”
说道这件事夏佐倒沉静下来了,不冷不热道:“是给这墓的。”
“哈?为什么?”
“因为我要拆了它。”
说完,夏佐真的就抬起脚来,毫不留情的往那墓碑踹过去,墓碑应声而倒。
“什么啊!夏佐你这喜怒无常的家伙!”维拉连忙拉住夏佐,怒了:“这好歹也是我人生中第一座墓啊!它好好的你拆他干麻啊!”
“这虽然是衣冠冢,但亚柏送你的那枝观星筒,和你一堆收藏都被当成了陪葬品。”
“我草!”这下维拉也目露凶光了,卷起袖管转头看向那墓:“就觉得少了好多东西,哪个混蛋这么多事!一定是埃迪蠢大叔!”
杀气四溢,于是夫妻俩从空间拿出作案工具,开始挖起了坟
待他们终于开棺拿出了维拉所有珍藏,两人便坐上火车,如愿前往那知名的海滨之城。
抵达目的地时间,与夏佐所料相差无几,正是日出前一个多小时。
和夜晚一样的漆黑中,蜷缩在车厢躺椅上的维拉,被夏佐低低摇醒。
“到了,把你的犄角和尾巴收一下,我们要下车了。”一边这样说着,夏佐保母一般双手往维拉腋下一提,让她整个人坐起,免去又陷入昏睡的窘境。
老样子依旧很难醒,维拉昏沉沉坐在原地,呆看桌上灯火闪烁,任夏佐穿戴打理。
最后她才茫茫自己套上鞋,跟着夏佐下了车。
靴子刚落到了地上,就听见不少“长官好!”的一板一眼问好声。
睡眼惺忪看去,维拉这才在车站煤气灯下,看到了驻守此地的若干一般军人,清一色普通人,斗师寥寥无几。
就说怎么这么多守规矩的人,维拉没气质打了个哈欠,若是斗师,面对长官也是意思意思点个头,除非官阶真的很大,随兴的很。
普通士兵就是可怜,有的没有的规矩一堆。
昏昏夜色里,维拉与夏佐缩在斗师漆黑长大衣里,对那些军人点头示意,便沉默下了火车,搭乘上约好的马车,往海滨驶去。
待他们抵达海边大路时,天色已是蒙蒙,虽仍不见曙光,但已能看清颇远的景物了。
瞌睡沉沉的马车夫驾着马车走了,海风大而清冷,阵阵吹来,撩开了维拉和夏佐的发。
她俩依偎在一起,不约而同眯起了眼,深深嗅闻这海风微微的咸腥气味,风声与隐约浪涛之声填满了耳盼,呼呼作响。
破晓前的海滨,好似另一个世界。
两人脱去了鞋袜,卷起裤管,一手牵着对方,一首拎着靴,踩上了那湿湿冷冷的海砂,步步往碎浪之处走。
除了冰冷与发咸寒冷,再也嗅不到其他,除了风与海浪,再也听不到其他。
夏佐走在维拉稍前,维拉看见夏佐前发都被海风撩往后,脖颈之上耳饰漆黑,而平时一丝不茍的军服,此刻卷起了裤管与袖管,显得很是洒脱率性,有种属于年轻的风采。
冰凉的砂上他们蜿蜒走着足印,四行,弯弯曲曲。
就好像这个昏蓝的世界,只余她与夏佐两人一般。
终于走到了碎浪之处,那波波海潮涌来,混了冰一样的冬季海水搔过他们裸足,有时掠过脚踝,带来细砂,凉凉冷冷。
然后,不知是谁先伸出手的,总之,最后他们依偎在了一起。
夏佐拥住了她的肩,而维拉也伸出手来,环住了夏佐腰肢。
一直都是这样,夏佐就像她的港湾,无论恐惧愤怒不安,夏佐都在那,只要她转身回头,就能得到庇护,毋庸置疑。
维拉看着海平面那处,一点一点亮起的天色,有些昏昏欲睡,有些恍惚。
也许人生汲汲营营,求的,就是这样静静相拥的安稳。
再没什么能超越此瞬。
后记:马可仕(感情分结局)()
除了你;我还能爱谁呢?
维拉还记得;与马可仕失散多年后;在凯里办公室里,与之再次相逢的瞬间。
落地窗前,坐在桌前黑皮座椅上的凯里;与站立于大桌对面的少年,逆光的两人,那刻都瞅着她;目不转睛的。
不过此刻想想也着实讽刺;在那个当下,维拉却还要凯里在两人之间;侃侃介绍马可仕。
她明明几乎是世界上最理解马可仕的人了。
那时马可仕还蓄着一头微卷黑发;长至胸前;覆盖了大半张脸;而颓废邋遢衣着;与那微驼站姿,都让维拉想到野兽。
彼时维拉明明什么也没想起;却仿佛被定在在门口,迟迟无法再往内踏进一步。
那是种不明究理的震撼;无端的窒息感,让维拉害怕,所以她那时指着马可仕对凯里惨叫道:“这人全身都是血的味道!”。
但她闻到的,其实是记忆里,她与马可仕童年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你们可以是对方的影子,对方的手足或朋友,”科尔文从前就一直这样跟他们说:“无论如何,你们都会是彼此这世上最特别的存在。”
虽科尔文不曾提及,但维拉一直都知道,科尔文让他们作为一男一女双双降生,其实也是希望他们结为连理的。
那样他们将会是彼此最密不可分的人,同时,他们与科尔文也会作为一个极其完整的家,永远在一起。
这些维拉都知道。
早在他们还小小一只,迈开脚步在旷野丘陵追逐嬉戏时,维拉就知道了。
走过世界那样多城市,她不曾见过像他们那般,能自由控制人形与兽形的同类,而且不管他们旅行到哪里,科尔文总是告诫:“要假装喔!”
那种感觉,就像她与马可仕是世上仅剩的一双黑羽鸟。
假装假装,无论走到何处,在人群里,他们就是得假装。
只有在彼此面前,才不用假装。
只有在彼此面前,才是最真实完整的自己。
光阴荏苒,众人迁移到此山城束月后,基地的基础设备与组织才真正开始上轨道,然后,维拉养成了仰望天空的习惯。
只要抬头望天,有很大的机会可以看见马可仕平举双翼,在天空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