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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已经入土为安,官大娘也应该结束一生,早入轮回。
“我在济南三年,只做一件事,就是搜集跟‘神相水镜’有关的讯息。我相信,即使是燕歌行让你送来的纸盒里装的百页资料,也不及我知道得多。为这神器送命的人太多,整个大明湖清空都装不下。所以我希望,你能以大哥的身份警告警告你这位小妹,一定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只篮子里。那样的话,她百分之百就要失去一切。”唐晚转弯抹角,目标还是指向楚楚。
我还没有回应,楚楚已经代我作答:“姐姐,你得知的资料虽多,却冗长而无效。时至今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那神器在什么地方,而血胆蛊婆却完全知道。你们猜想一下,一件东西不在你手里,不在我手里,不在地上,也不在天上,那它究竟在哪里?”
那答案很明显,唐晚立刻回答:“在水里?”
楚楚深深地点头:“没错,正是在水里。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必须找到水底专家,才能迅速接近真相,完成别人做梦都想不到的事。你们都以为我聘请的高手是辛蓝白,其实恰恰相反,我把这任务完全交给了龚天养。他是中国海洋渔业部麾下七百多个部门中第二强的潜水专家,除了中**工研发的深潜机器人以外,就数他的潜水技术最高明。”
我记起了龚老先生说过的话,原来楚楚跟龚天养之间早就形成了秘密的雇佣关系,只不过还在瞒着其他人。
楚楚那么完美,龚天养却稍微有些木讷,当然配不上前者。
“辛蓝白加龚天养,盗墓加潜水——完美,完美……”唐晚轻轻鼓掌。
这种转折是我从没预见到的,现在看,龚与辛的合作,的确非常有默契。
“水在哪里?”唐晚接着问下去。
“就在殡仪馆小杨树林的小屋下面,水极深,不见底——当然这也是龚天养回来汇报的,只是我并没有像大哥那样亲身去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龚天养的人品与见识。”楚楚回答。
唐晚再次鼓掌,但这次的掌声似乎已经变了味。
利益面前,人品时刻都在经受考验。楚楚过于相信别人,只怕已经为将来埋下了隐患。
“那样,我们就一起期待你的人带来好消息了?”唐晚问。
楚楚举起酒瓶:“借姐姐吉言,希望龚天养与辛蓝白能够不辱使命。”
我和唐晚同时举起酒瓶,叮当一声,三只酒瓶碰在一起。
小杨树林暗藏杀机,而小屋内的哥舒水袖则深不可测。我亲自见识了哥舒一族的本领,深知任何人想在那边讨什么便宜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只希望,那些人不会让楚楚伤心失望。
面对她,我所有的感受只有“心软”二字。她的身世是如此坎坷,生命中缺少了太多应有的呵护,上天如果足够公平的话,就多给她一些馈赠,让她达成所愿,顺利归去。
我并不是一个过于心软的人,但看到楚楚之后,我的心却根本硬不起来。
“大哥,你也在为龚天养他们担心?”楚楚问。
唐晚笑起来,斜睨着我:“为他们?大错特错了,你这位大哥是在为你担心。现在,连我都开始吃起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你就满眼疼惜,完全忘掉了别人。楚楚,我真是嫉妒你,自从我认识天石,从未见过他这样专注地盯着一个人看——”
我猛然醒觉,发现自己真的一直都在深深地凝视着楚楚,心里想的、眼里看的都是她。
“是吗?”楚楚的脸又一次红起来。
我低头喝酒,暂且将目光从楚楚脸上挪开。
“当然啊,我们原本是一起到酒店这边来,他进来送资料给你,而我在外面接应。结果,他一见到你就把所有正事都忘了,什么状况都没搞明白,就认下了你这么个貌似天仙、柔情如水的小妹。连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蛊,一下子把他迷住了?”唐晚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她有这种怀疑也是正常的,因为我们面对的是苗疆来的蛊术高手,一切皆有可能。
楚楚用右掌按住了左胸,神情庄重地起誓:“我若是对大哥有半点不敬,九天雷决,九地蛇裂,化灰而去,不留分毫。”
唐晚低笑:“小妹,言重了,言重了,姐姐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何必弄得又起誓又赌咒的。他信你,我就信你,绝无二话。”
楚楚叹气:“姐姐不知道,我在‘水显之术’中第一次见到大哥,就……就再也难以忘掉。所以这次北上,除了剑指‘神相水镜’,更大的梦想就是见到紫金钵中出现的大哥。在曲水亭街初见之后,我已经偷偷感激上天几百次,感谢上天终于圆了我的梦想。姐姐嫉妒我,其实我应该嫉妒姐姐才对。我看得出,大哥对姐姐一往情深,坚定不移。我倒是很想知道,姐姐是怎么跟大哥走到一起的?”
同样的疑问也存在于我心里,借楚楚之口问出来,有第三方在场,我也想听到唐晚的真实答案。
唐晚放开酒瓶,双手前伸,掌心向上,平摊在桌上。
灯光下,她的十指指肚上的纹路异常深刻,仿佛是用小刀细细地刻上去的。
“摸骨术”完全靠手指的触摸来发挥威力,所以她的指肚纹路才跟别人明显不同。
“姐姐,你是要告诉我们,一切答案尽在‘摸骨术’吗?”楚楚问。
唐晚微笑不语,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蓦地,我们面前的这张桌子起了一种奇怪的变化,本来能够照见人影的桌面发出了轻微的哔哔啵啵声,木材表面的清漆全都迸裂开来。漆面一破,木材的纹路变得极其清晰,并且与唐晚的指纹走向全都顺接起来。
那种情形就等于是唐晚向这张木桌施展了“摸骨术”,让早就失去生命的木材重新焕发了生机。木材的纹路、年轮都是它的生命见证,当纹路复生时,就等于是大树的一部分生命已经复生。
第77章 龙潜于渊(2)
“木板来自一棵九十年轮的大树,那大树生长在大兴安岭以东的边缘山丘地带,生存环境异常恶劣,所以其纹路之中饱含着一棵树的愤怒与不屈。当这棵树被砍伐时,所有怨气匿藏于所有纹路中不得发泄,直至现在。我以‘摸骨术’的精神力量找到它,再打破清漆的封印,将那棵树的愤怒灵魂拯救出来。小妹,我不想过度渲染‘摸骨术’的力量,但你必须知道,一切奇术修炼到最高境界时,一定是殊途同归,并肩称王。简单来说,山外有山,楼外有楼,奇术的境界深不可测,千万不要自高自大或者妄自菲薄,只需谦虚谨慎地修行、前进就好了。正如你所说,我之所以会跟天石在一起,也是因为‘摸骨术’的牵引。我们这些奇术修行者,的确比普通人能够看得更远一些。在‘摸骨术’的世界里,我看到了我们两人的未来……”
在唐晚手掌之下,那目标的纹路扭曲变化着,像一幅高手指下的沙画,不断变换着形状。
万物皆有生命,生命可以终止,但灵魂却永生不灭。所以,刚刚唐晚说的这块成为桌面的木板以及它曾经栖身的巨树,都有属于自己的灵魂。这一点,早就有常年在东北伐木、挖参的高手印证过了。在长白山、大兴安岭、鸭绿江一带,一直有“人不欺树、树不欺人”的古训,任何靠大森林混饭吃的山民,每年开春第一次进山,都要先敬拜山神、树神、参神、水神,感谢山、树、参、水赏给大家一碗饭吃。
我看见这桌面的变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人生路线也在随时变化,吉凶参半,祸福相依。
“你们的未来——”楚楚的面容忽然变得凄凄惨惨,“你们的未来一定是很美好的对吗?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对吗?”
唐晚深深点头:“没错,姻缘天定,人不可更改。所以,从窥见天机的那一刻,我已经做了今生最重要的决定——我,‘神手’唐家门下弟子唐晚,今生只爱、只嫁夏天石一个人,若有违背,天地人神共诛。”
我听着她的话,整颗心都被感动,同时也感谢上天对我的巨大恩赐。
楚楚侧着头,看看唐晚,再看看我,一颗硕大的泪珠由眼角无声地滑落。
“小妹妹,这是好事,你怎么会哭了呢?”唐晚又笑起来。
楚楚哽咽:“我是被你的誓言感动了,苗疆从未有过像大哥这样完美的男人,如果有,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苗女被中原人所骗了。如果我是姐姐,遇到大哥这样的好男人也会紧紧抓住,再不松手。”
唐晚哈哈一笑:“小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之路要走,适合别人的并不一定适合你。一男一女遇到,有时候是夫妻相,有时候是兄妹像,像什么就是什么,尽量不要逆天而行。你说呢?”
楚楚看着我的脸,轻轻点头:“大哥,姐姐说得对,你们两个的确是有夫妻相——”
唐晚向楚楚一指,又向我一指:“对啊,你们两个也的确是有兄妹之相呢!为了这个,再喝一大口!”
唐晚与楚楚都是奇术高手,前者以“摸骨术”看到两人的未来,后者以“水显之术”预见到我,然后又北上济南找到我。相同的,她们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女孩子;不同的,我只能爱唐晚一人,对于楚楚,只是深深地怜惜她。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不可能每个愿望都获得巨大的满足。
水满则溢,太得意就是大祸端的开始,那正是古人“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的无上真理。
当唐晚的手掌离开桌子时,那木板上的纹路就迅速恢复了正常,裂开的漆面也慢慢复原。
“渊渊相通,各有其魂。”楚楚忽然低语。
那是古书中的一句谶语,我在一本极其偏门的书里读到过,翻译为现代语言,其意思就是——“深渊与深渊相通,每个人(物)都有一颗挣扎的心灵”。
反观楚楚,她虽然称得上是苗疆之主,尤其是如果能顺利达成所愿的话,就会在江湖中获得很高的位置。可是,我发现她是不快乐的,这一点根本无法掩饰。
“楚楚,振作一点,其实这个世界是非常美好的。”我向她伸过手去。
楚楚向唐晚望了一眼,身子向后一缩,躲避我的好意。
就在这时,唐晚的电话响了,她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楚楚,人生总是有些不如意之处,如果只看负面的,不看正面的,则每个人都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不如瞬间死了,重新进六道轮回里去投胎转世。所以,我们经常说这样一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意思就是说,再好的人跟更好的人比,也会觉得非常沮丧;再好的东西跟更好的东西比,也觉得自己只配被扔进垃圾堆。你不开心,我就不能放心,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向前探身,缓缓地握住了她的手。
楚楚挣扎了一下,但被我紧紧握着,挣扎不得。
“大哥,在你和唐晚姐姐面前,我觉得自己太渺小,真应了‘夜郎自大’的那个成语故事了。我不知道获得‘神相水镜’之后会不会好一点,总之我明知希望会破灭,还是毅然决然地到济南来,只是想求个侥幸。现在,看到唐晚姐姐对你的态度,我也就……也就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