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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足良缘-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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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鸢儿笑嘻嘻上来,先给太太道过喜,方才将东西收了下去。

    于是这里用饭,高太太见一家子今日竟能和美,自是满意之极。饭后太师正要去书房小憩片刻,高易雸与高太太便苦劝不如就在这里,高太太亦道一切打点就序,太师想想,才正是被儿子劝多了几杯,这会子上了头,也就懒得走路,高太太便亲自扶着进里间去了。

    不一会儿,高太太出来,见高易雸独自一人坐在桌前,似有话要说的样子。

    “雸儿,今天你可算替为娘的争了口气!”高太太缓步上前,未曾开言人先笑。

    高易雸眉头微微一皱,过后却放松下来,亦笑对母亲道:“这不是儿子该做的?可惜迟了些。”

    高太太喜不自禁,什么时候儿子变得这样乖巧懂事了?

    “迟些怕什么?此时你正当壮年,你爹有意栽培你,还怕不成材么?对了,雸儿,今日你二人进宫,可曾听太妃说些什么?若是她有意帮忙,你的前程就更不必。。。”

    高易雸打断自己母亲的话。这回是真正的将双眉皱了起来:“太妃对儿子倒是很好,只是对爹爹,却有几句箴言。

第三百二十六章 痛快打一场

    高易雸眯起双眼,有意将对面的颜予轩上下打量一番,不想对方亦正如此相对,看来这二人,都在竭力揣摩对方的心思,却又同样费心费力,不想叫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来。

    其实说穿了十分简单,二人同为一个人,同想一件事。不过这条路却是太过狭窄,并容不下两个人的,因此他二人虽是同向相行,却免不了相互排挤,并除去一人方能顺利前行的。

    “太妃不过说些过年的吉利话罢了,并无他事。”斟酌再三,高易雸还是没说实话。

    颜予轩急了,向前一步,怒道:“如今是什么时候了,高兄还这样不当回事?!前日高兄去看我时,曾说过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若真要帮书玉,还要用心用智才行!这话我现在回赠给高兄自己!”

    高易雸慢慢低下头去,心里掂量再三,一人力量终归有限,而这世上唯一信得过的,却只有颜予轩一人。因这事于他重大,他是不可能出卖自己的。

    当然了,原因也是书玉。说来可笑,却是实情。

    “太妃倒没提潘家,只说郭家后伸得太长,只怕日后难以收拾,叫我爹倒要避讳些才好。”犹豫再三,高易雸总算说出实情。

    颜予轩大喜,目光里顿时熠熠生出光来,高易雸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只当对方得了意,过后想想,却又泄气,因这事也是自己所愿的,只是再想想,又不服气。

    “颜兄且不要得意,书玉究竟心属何方,现在还难说一定!”怒极之下,高易雸忍不住口中直道:“也许我与我并肩。将这事办成了!可并不代表,我就将她拱手相让!事成之后,倒且要看各人缘分呢!”

    听了高易雸的话,颜予轩心中不禁顿生涟漪,可他亦知,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替潘家洗清冤屈,还潘士杰一个清白,这样书玉方能恢复身份,后事。

第三百二十七章 抗争与妥协

    一见书玉要走,兰纬立刻出手拦住:“妹妹别走,且坐下说话!”

    酒儿上来也道:“小姐,钱大奶奶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钱大奶奶别怪我一个做下人的多嘴,我们小姐不肯张嘴,也只好我开口。这一个月,颜二爷竟连面也不照一下,东恩馆事多,小姐又去不得城里,就去了,也不好就上门去看。因此连个信儿也不曾听闻,到底颜二爷这一个月都忙些什么?”

    书玉面飞红霞,嗔怪酒儿多事,兰纬却点头,因对书玉道:“妹妹别怪这丫头,她倒是一心为你。说起来我也不知颜家最近在忙些什么,只听我爹说,颜家大爷近日倒跟高太师有些来往,因此二人平日是甚少来往的,因此觉得奇怪。颜二爷也很少去东平楼了,更不知在忙些什么,却是连个人影也不见的。上回我回家求我爹给大爷捐官,路上倒看见颜二爷了。。。”

    说见说到这里,酒儿情急不已,赶着就问:“在哪儿?”

    兰纬却有些犹豫,看了书玉一眼方道:“只是地方不好,在一处绸缎庄门前。”

    书玉听得奇怪,绸缎庄有什么不好?过后一想,明白过来,脸色随即暗淡了下来。

    酒儿只想到前头,想不出解释,正要开口问来,书玉推她出去,口中连道:“爷们有爷们的事,咱们问也是白问。你去看看,才催下的茶水怎么还没上来?有新蒸出来的梅花饼再带一碟子上来。”

    酒儿不知其意,又不好再犟,只得去了。兰纬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好沉默。

    书玉见她不说话,自己更不开口,一时屋里静得篸人,连各人身上的汗毛都有些乍起的。

    半晌。兰纬方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身边围了几个姑娘罢了。爷们在外,这种事总是少不了的,他又是个于世途经济上用心的,自然也就难免了。”

    书玉强笑出来,道:“嫂子不必安慰我,我自己知道。

第三百二十八章 贵客临门

    见二丫头过来,酒儿慌着就前头去了,想想心事,人便有些站不住,靠在柜台上只是发愣。

    正巧前门进来几位客官,见入内无人招呼,又见酒儿只是呆住不理,便有些着气,走上前来照脸叫了一声:“小二!”

    酒儿被唬了一跳,人随即醒了过来,气也跟着涌上心来,张开嘴就回道:“叫什么叫!有凳子只管去坐!没凳子门外等着!叫得姑奶奶我魂都掉了!你赔得起么?!”

    前头叫喊的这人便闹了,手指到酒儿脸上来就骂:“怎么你不是小二?不知道招呼人的?看爷几个进来话也不说一句!有你这样开店的么?要不是听这里人都说你这里饭菜精致,狗才到这里来!”

    酒儿鼻子里喷出一团冷气,开口就道:“正是!狗才到这里来!”

    这人愣住了,过后反应过来,又窘又气,于是复又将指头戳到酒儿脸前,正要再说,酒儿恼了:“说话就说话!偏爱用个指头戳人是怎的?!你指头偏比别人长些?倒爱卖弄!我细看着,倒是短了许多,可是长久戳出来的祸?!”

    一席话说得后头一人笑了起来,于是用手里一把牙骨真金面扇子点了前头那人一下,口中便道:“你说不过这丫头,罢了罢了,且收声去吧。”

    见那人脸红红地下去,酒儿得了意,于是复睁大了眼睛,细将这几人看过。

    打头的正是刚才说错说话的,身穿一件宝蓝绸狐皮袄,紫糖色方脸,两撇浓须,有四十来岁的样子,身后几人也差不多打扮,不过有一个长得甚是白净。且是无须。

    倒是中间那人,正是刚才打断前人说话的,身穿松花绿海龙皮袍,唯他戴了顶宝蓝大呢盘金小帽,面前还订着一个点翠赤金牡丹花、内嵌羊脂玉帽花,那玉油润白腻,细滑如脂,个头甚大,且手上亦有硕大一只乾绿翡翠班指,明晃晃的。耀人眼眉。

    看来是阔佬!酒儿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既然这人一句话就叫住了他人,想必就是个打头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面之辞?

    听过那人的话,书玉双眉蹙起,脸上唰一下就红了,身子却一下挺得笔直,口中铮铮然便道:“我就是这里老板!除此之外再无别人!按说既到了这里,便都是我的客人,要对我的菜点评指教,小女子无有不从。可若是要对我这个人评头论足,甚至出言相垢,请赎小女子不能奉陪!我这里是正经饭馆子,各位爷要想寻乐子,对面几步就有玉月楼!”

    一席话说得那人急了起来,嘴头子又笨,无话可驳,眼见其身子便要从桌边跃起,手也向腰边摸去,不料朱五爷咳嗽一声,那人将脸紫涨起来,竟又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这下书玉们看出来了,朱五爷人倒不坏,且拿得住下人,看来今日无事。

    朱五爷这便笑道:“这伙计是个粗人,说话不知忌讳,姑娘别生气,我替他陪个不是。其实他的意思不过是,看你年纪轻轻,不像是有这样做作的人。且人物出众,更不像是个乡下老板娘的人材。”

    刘妈妈听这话上了路子,不由得拍着胸口叫了声我的天神,然后忍不住就开口道:“要说还是这位爷眼光犀利!我家小姐乃名门之后,哪里是做这事的材料!不是我自家夸口,就京里的那些个小姐,有几个比得上我家小姐的?”

    说不夸口,刘妈妈这话依旧还是自卖自夸了,书玉忙喝住其道:“妈妈不得无礼!”她心想这阔佬不知哪里来历,若是京中来人,看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准家里就有女儿,刘妈妈这话说出去不是得罪人么?

    不想朱五爷竟对刘妈妈的话大为激赞,点头叹道:“这妈妈子话说得过了,却是有几分道理的。只是名门之后这话我却不解。敢问小姐,你姓什么?”

    这话问得有些直接,书玉主仆三人皆犹豫起来。这一年来,世情险恶已教会她们许多,其中一条便是: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客官问这个做什么?总是那零落之人,不成气候罢了。客官还有何需要?若没有,小女子后头还有些事情要料理,就不奉陪了。

第三百三十章 孺子可教

    皇帝半闭着眼睛细听书玉陈词,听到最后,方才睁开来,又再细细打量书玉一番,然后正色道:“国家大事,岂是你这种小女子所能知晓?在座各位大人,都是朕的爱卿,难不成就不是栋梁之材?难不成尽不知利弊,全不如你一个小女子了?!朕知你一片孝心,只为父母,不过这样的话,朕实在觉得不可理喻!念在你孝心甚虔,朕且不与你计较,今后你可不许再这样乱放高论,混议国事了!”

    书玉被打击得灰头土脸,本来她也没抱多大指望,甚至做好了挨罚的准备,可事到临头,见这皇帝果然是昏庸无用,不听谏言,她不由得又气又怒。

    可是又能怎么样?谁叫人家是皇帝呢?书玉低了头,身板倔强地挺直,口中便道:“既然如此,便是书玉不知礼乱说的罪过了!”

    皇帝这时起身欲行,走过书玉身边时,有意对她道:“知道是罪,孺子也算可教也!”

    书玉气不打一处来,正抬起眼睛要驳些什么,忽然撞上皇帝的眼光,她心头又是突地一跳,再看看跟着的人过来了,只好复又将头低下。

    伊公公将帐结了,伺候皇帝上车,一行人就此扬长而去,留下书玉,独自在门首看着,若有所思。

    回城途中,林尚书与伊公公同车,公公闭目养神,尚书却满腹忧虑。潘家之事犹如烫手的山芋,朝中无人敢接,即便李学士复职,也不再如以前那样急进,怎么今天自己这样倒霉,将将就撞上了?!

    他心里焦虑,口中不免就道:“本想能想着皇帝出城高乐。谁知撞见鬼了!”

    伊公公扑哧笑了一声,依旧闭着眼睛,不响。

    林尚书将车帘揭开,向前头皇帝的车上瞄了一眼,过后实在忍耐不住,扔下帘子便对伊公公道:“公公,你好歹也说话句!刚才那丫头说得,皇帝到底有几分信服?!”

    伊公公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目光从林尚书身上一扫而过,面上全是好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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