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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桔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挑眉,“知道。”
二霞温声应,“桔,朵,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七朵和六桔同时摇头,“大姐,你在家帮娘,奶奶和六郎俩人的药要熬,还有鞋子没做好,事儿多着呢。”
说心里话,看着二霞那水灵的模样,七朵都舍不得让她做重活。
徐氏点头,“霞你留在家,要是都出去,会惹人眼。”
二霞只好点头。
第二日早起,七朵和六桔跟在谭德金的身后一起出了门。
“这大清早的,又准备是去哪儿呢?”赵氏阴恻恻的声音飘来。
谭德金转身,应,“娘,我去砍柴。”
“奶奶,我们去捡松球,和柴一起卖,为六郎凑药费。”七朵乖巧的补充。
声音甜得腻人。
一听药费,赵氏冷哼一声进了屋。
七朵才不理会赵氏的态度。
三人上了山,直奔小竹林。
谭德金拿刀砍柴。
七朵和六桔则继续去挖竹笋。
“哗啦啦!”两人刚走近小竹林,就听到里面有动静。
还有动物的‘哼哧’声。
“朵,你瞧那。”六桔忽然一把搂紧七朵的胳膊,声音发抖。
七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头棕色带花纹的野猪正在竹林里边走边拱。
它的方向正是她们这边。
在她们发现野猪时,它也抬头看见了她们。
野猪立马停止拱竹笋的动作,颈上硬长的鬃毛立马竖起。
一双豆大的小眼睛射出凶狠的光芒,十分警惕的盯着七朵姐妹。
它大概没料到会遇见人吧。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野猪不动,七朵和六桔俩人也不敢动。
此时要是跑,易激怒它。
“去找爹。”七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低声对六桔说。
姐妹俩人牵手轻轻向后面退去。
十二岁的六桔,早就吓得腿软,眼睛里隐有雾气在升腾。
七朵也是第一次在野外与野猪面对面,也吓得够呛。
后背渗出一层薄汗。
野猪性子凶残暴躁,可不是自己一人能对付的。
脑海中不断闪现野猪伤人事件的报道。
姐妹俩人提心吊胆,一步步拉远与野猪的距离。
“啊!”六桔脚下忽被断竹根一绊,身体向后面倾去,吓得发出了尖叫。
她一倒,连带着七朵也向后仰。
“二姐。”情急中,七朵忙拽住身旁的一颗竹子,并就势将六桔拉住。
本就有些不耐烦的野猪,见七朵和六桔俩人如此,还以为她们要攻击,前腿在地上用力刨了几下,低着头,向她们冲速冲了过来。
“啊,野猪来了。”六桔终于哭了出来。
“爹,有野猪。”七朵拉着她就跑,边跑边高声喊。
六桔也带着哭腔喊。
身后传来竹子与野猪碰撞的声响。
这声音像那地狱魔鬼的叫声。
俩人几时见过这样的阵仗。
要不是七朵强撑着,两人早就吓趴在地上了。
离她们并不太远的谭德金听到女儿们的喊叫,吓得脸变色。
顺手从地上拿起一根刚砍的粗树枝,向七朵她们那儿跑去。
“六桔,七朵。”谭德金也高声应着,安女儿们害怕的心。
听到他的应答声,七朵微松一口气。
下意识的回头一瞧。
妈呀,野猪就在尼股后面了。
这一瞬间,无边的恐惧将七朵包围,浑身力气似被抽干,双腿发软无力。
但理智告诉她,此时绝不能怕。
六桔要不是被七朵拉着,她早就瘫了。
眼看着野猪的长嘴就要咬向七朵时,谭德金终于赶到。
手中的长棍毫不留情的打向野猪。
“嗷!”野猪吃痛,发出哀嚎声。
同时,它快速回头,瞪向打自己的罪魁祸首谭德金。
“爹。”七朵总算松了口气。
野猪已经抛弃七朵和六桔,转而去攻击谭德金。
谭德金手中的棍子再次打向野猪,却被它张嘴咬住。
野猪力气很大,谭德金的脸色涨得通红去夺棍子。
七朵在一旁见了,深吸一口气,四处环顾了下。
快速跑去捡了一根长竹竿。
她拿着竹竿,劈头盖脸对着野猪打了下去。
因离野猪有些距离,加上还有谭德金在,她胆子大了许多。
野猪被竹竿打痛,嘴一张,谭金将棍子抽了出来。
吓得浑身发抖的六桔,此时也不知从哪儿来了力气,也捡了根树枝,加入了打野猪的队伍。
七朵手中的竹竿被打断,又换了根。
野猪被打得晕头转向,彻底愤怒了。
豆眼里阴冷的光芒令人遍体生寒。
它向三人看了看,弃了谭德金,忽然向六桔冲过去。
大概是六桔气势最弱,觉着好欺负。
六桔果然吓得丢了棍子跑。
野猪见此,嘴里发出嚣张的咆哮声,越追越近。
“六桔,爬树。”谭德金在后面喊,并弃了长棍,拿了镰刀追向野猪。
“我不会啊。”六桔哭喊。
七朵双唇紧抿,高举竹竿,对着野猪头部打去。
十分希望能将它的眼睛戳瞎。
此举虽未将戳中眼睛,却也有效阻止了野猪前进的速度。
谭德金追近,一刀砍中野猪的腿。
“嗷嗷!”野猪的叫声更加凄惨。
七朵趁机走近野猪几步,凝神静气,竹竿往它的眼睛里戳去。
这次十分精准,正中。
瞎了一只眼,野猪终于乱了方寸,也顾不得六桔,张嘴转身向谭德金咬去。
“爹,小心。”七朵急呼。
谭德金紧咬牙,高举镰刀,对着野猪的脖子砍了下去。
七朵的竹竿再戳它另一只眼。
“嗷嗷……”野猪掉头就跑,惨叫声却越来越弱。
最终倒地,抽搐几下后,不动了。
七朵抹了抹额上的汗,丢了竹竿,软软的向地上一坐。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谭德金也抹了把汗,跑过来看女儿们。
见都无事,这才放了心。
父女三人休息了近一刻钟,心还怦怦乱跳着。
见野猪死了,六桔才回神,抹了眼泪,崇拜的问七朵,“朵,你当时怎么不怕,还敢拿棍子去打?”
“有爹在,怕什么。”七朵看了眼谭德金,微笑着拍马屁,“爹,您可真厉害!”
其实当时有多么害怕,只有她心中最清楚。
她要真只有十一岁,早就吓得成一堆软泥了。
野猪和河蛤、竹笋放在牛车最底下,上面铺上才砍的柴火,看不出破绽。
赵氏看着那一车柴火,心中默估能值多少钱。
想了想,对谭老爷子说道,“老头子,你正好无事,就陪老大一起。”
第39章:奸商
一车柴,其实值不了多少钱。
但赵氏左思右想就是不放心。
她身体不好,只好让谭老爷子亲自出马。
因亲娘的不信任,谭德金眸子顿时暗了下来。
而七朵则暗焦。
要是有人跟着,东西还如何出手呢?
谭老爷子蹙眉,“老大又不是个孩子了,卖车柴还要我跟着,让他去。”
一车柴能卖多少,他心中是有数的。
没必要非跟着去。
但赵氏却不依,“老大老实,莫被那些坏心眼的给骗了。”
心里话却是怕谭德金藏钱!
谭老爷子想想也有道理,磕了磕烟锅中的烟灰,准备起身。
七朵嘴角勾了勾,对谭老爷笑得欢快,“爷爷,您和我们一起去呀,真是太好了。
我爹正愁不知要砍多久的柴,才能凑足钱给六郎买人参呢。
有爷您在,咱们就不愁没钱买人参啦。”
她瞧了眼谭德金。
谭德金也会意。
虽不赞成这主意,却也硬着头皮,讷讷道,“是啊,爹,您先给六郎买支参。
这些日子,我会多砍些柴去卖,将参钱凑起来。”
谭老爷子面色一讪。
他是要面子,可真要花钱买人参给六郎,他是舍不得的。
赵氏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一支参要好几两银子呢!
一车柴卖不到一百文,这要砍到猴年马月才能凑到一支参的钱?
“你们自个儿身上不是还有银子吗?”赵氏厚脸皮的问。
“不够,最便宜的参也要十两银子一支。”谭德金答。
这话不是撒谎。
给六郎抓药时,正好有人问参价,他在一旁听见了。
十两银子!
赵氏冷笑一声。
而后侧脸看向谭老爷子,“老头子,我想起来了,二爹爹不是让你过去帮忙看稻种嘛,怎么忘了这茬,快去吧。”
谭老爷子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立马点头,“还真忘了,那我先过去了。”
他背着双手,出了堂屋向院外走去。
七朵看着他匆匆的背影,觉着十分可笑。
果然一提钱,爷奶就变脸。
七朵扭头看赵氏,“奶奶,那人参……”
“呸,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东西。”赵氏狠狠啐了口,也转身回了屋。
将七朵父女俩人晾在了旁边。
“爹,赶紧走吧。”七朵低语。
父女俩人匆匆出了院子,赶着牛车向镇上行去。
谭家庄是雨坛镇下面的村子,相距不远,牛车约半个时辰就到了。
而雨坛镇离桐林县城更近,只要一刻钟的功夫。
桐林县坐落在紫江江畔,有七八个码头可以停靠船只。
紫江是最大最长的一条河流,石溪河是它的支流。
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迎来送往,十分热闹。
这是桐林县繁华的主要原因。
而做为最近的集镇雨坛镇,也因此比一般的乡镇要热闹得多。
宽敞的街道,两旁林立着大大小小的商铺。
布庄米铺医馆珠宝阁酒楼,应有尽有。
虽然不逢集,但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各店家揽客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也有挑着担子的行商穿街走巷,兜售自己的商品。
七朵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莫名有些泛潮。
这是真正古色古香的古代啊,终于亲眼见着了。
穿行其中,她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沈楠就在镇上的怀仁书院读书。
书院是当年沈怀仁刚入仕后牵线,由镇上几位乡绅出资创办的。
去书院的路上,见路边有肉铺,七朵跑去打听野猪的价。
皮肤黝黑的屠夫看到七朵,以为是来买肉,热情招呼,“小姑娘,买点什么?”
七朵扫了眼肉案,上面卖得是猪肉。
正宗的黑猪肉。
肉案旁边竹筐中的竹笋吸引她的目光。
“这个怎么卖?”七朵指着竹笋问。
“十五文一斤。”屠夫答。
七朵瞪眼,“啊,好贵。”
第二反应是她上当了!
“嗤!”屠夫冷笑,“贵?我这还算便宜的,整个镇上也只有两三家在卖。
就剩这些了,迟些再过来,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这东西在酒楼一百多文一碟呢。”
语气不屑,七朵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