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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后被掳走后,朱广恒已经就解药之事逼问过了聂琰。
当时的聂琰也是懵了。他也不曾料想,一颗小小的解药,竟会成了联军所有计划成败的关键。
可事实那道毒虽是他亲手送到了朱广恒的嘴边,但他对于那毒还真就没有多少了解……
夜半时分,太后突然密诏他入宫,他只是亲眼看见太后从一个精致的锦盒里拿出了两颗药。红色的是毒药,黑色是解药。
“这毒,世间只这一颗解药!这可是哀家私藏了多年的秘药,到底还是用上了!”这是当时太后的原话。
然后,他从太后那接过了红色药丸,而那黑色药丸……他亲眼看着太后将其装到了带有机关的那支凤簪上。
“待到事成后拿解药给他时,但愿他看在哀家一直将这他亲手奉送的凤簪贴身戴着的情份上,可以消消气!”
当时聂琰还甚觉好笑地赌气说了句:“那个蠢货,干嘛还给他解药!”
“你可别轻举妄动!有他在,聂家每年能从东北多挣多少银子!何况他身后还有高丽人呢!”
“放心!我胡说呢……”
……
当几个时辰前,朱广恒跳着脚,拿刀架在聂琰脖子上逼问解药时,聂琰半点没犹豫。
当时他已经生出了任由三方恶斗之心,于是毫不避讳便将他脑中回忆出的那一幕,包括解药在太后头上凤簪的讯息,一股脑抖给了朱广恒。
此时此刻,经聂琰这么一提醒,朱广恒的视线马上在太后的脑袋上搜索了起来……
第一四二八章 解药
没有!没有那根金簪!
可朱广恒记得很清楚!早朝太后出现时,头上的确是戴了自己赠送的那根凤簪!可此刻已经没了!
难道……
“太后娘娘,您的凤簪呢?”朱广恒眸子顿时现出了寒光。这女子能背叛他一次,自然也会有第二次!莫非……
“王爷,看见了吧?这是陷阱!”
见朱广恒一迟疑,聂琰的底气顿时上来了。
“太后娘娘必定已经被他们控制了!咱们绝对不能上前!您可不能拿兄弟们的性命玩火!内阁那帮狐狸都是老奸巨猾的,他们的应承能信吗?与其在这浪费时间,咱们不如赶紧掉头,集结人手,迅速攻下湖心岛!”
可聂太后是什么人!
她虽只听到聂琰的只言片语,可这厮的表情和动作太过反常,一下便引起了她的怀疑。
聂琰为何连续两次挡住朱广恒?他不想要和谈?不愿救下自己?他明知朱广恒距离毒发时间已经不远了!他要做什么!
“聂琰,你给哀家闭嘴!你什么居心!给哀家滚远些!滚!”
太后咆哮了起来,连脚都不自觉往外冲出去了一步。若不是脚下近乎悬空,她真想冲出去狠狠扇上那畜生几十个巴掌!
这个白眼狼!
她一生精明,虽还未曾想到聂琰已经叛变投靠了朱景炽,却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将变成弃子。
“王爷!您说的凤簪,可是这个?”
太后赶紧从前襟里掏了掏,小心翼翼取出了凤头金簪。
“呼”
朱广恒提在了半空许久的一口气终于放了下来。
凤簪在!在呢!在就好!
不是丢了,而是被珍而重之地藏了起来!
聂氏手里握着的可不正是他送出那根簪子?
那凤阙九天的造型是他亲手所画,凤头的机关是他亲自找工匠打造,代表旭日的红宝是他亲自在南洋商人那儿所购,凤尾七颗东珠更是他亲手挑选,他一眼就瞧出来了!绝对不错!这是他的簪子,他的解药,他的性命啊!
还是聂氏仔细,她落入敌手,知晓这金簪事关重大,定是怕这招摇的凤簪被小人盯上,所以小心翼翼藏在了衣裳里。毕竟这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搜她的凤体。
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吧?
此刻朱广恒经聂氏这么一提醒,也是瞪了聂琰一眼。这家伙不对劲啊!他与聂氏可是一个姓的,按着常理,此刻他应该比自己更急着将聂氏救出才是!
朱广恒也不是笨蛋,他一个眼色,几个亲兵顿时在他身边一字排开,一下将聂琰挤出去老远……
聂琰还欲多言,可对他起疑的朱广恒却再不愿多给他一个眼神。
而隔了数十丈的朱广恒自然看不清,太后的手和唇正在微微抖动着。他们也看不见,其实聂氏手握的凤簪根本是断开的两截:凤头和簪体,而她的手除了握住上下两截,更是充当了“连接”的作用。
他们更看不出,其实那凤头早已畸形,聂氏只是将凤头完好的侧面露了出来……
施定忠轻轻啧了两下,看来他不知道的事儿还真不少。
这凤簪,竟然早就回了太后手上?
他们竟然还有办法让太后合作着演起了戏来?
关键是,自己一直在这待着,他们这是何时与太后进行的密谋?难道是太后主动自觉这么做的?不会吧?
……
两个时辰前,沈默云找到凤簪,发现里边端倪,初步判定内里的黑色粉末是朱广恒的解药后,当即便算到两方反贼必会合作。于是她当即定下了前往长宁伯府将人回撤,以及找到朱广恒谈判的计划。
当时沈默云特意去找了太后一趟。
一是为了探话,以判定这东西究竟是否真乃解药。
二来朱广恒若真中毒,她想知道这是什么毒,可有其他解药,毒发多长时间,毒性如何。
三么,若里边之物真是解药……就这么被毁(虽然已经被毁),还是太可惜了。怎么也得想法子试着用上一用。
当时沈默云料定,若这真是解药,若解药在太后手上,那朱广恒一定会向自己讨要解药!
所以这解药用好了,就是四两拨千斤!用得不好,这解药就成了真正要人命的“炸药”!
所以头一条,她必须让朱广恒看到希望,看到活下去的可能!相反,万一让朱广恒知晓解药已经被毁,他已是死路一条,那么,他一定会来个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其次,她必须饱有诚意!必须要尽量扩大对方的希望,才能引诱朱广恒在选择与朱景炽合作前,先考虑与自己和谈!
因此,想要同时实现这两点,她非但不能让太后或者朱广恒知晓解药已经被毁,更不能让他们知晓她早已洞悉了毒药和解药之事!
毕竟他们不会信她,她也拿不出解药,反而会让他们怀疑她在利用或是毒算他们!结果将会适得其反!
正因如此,她甚至连太后的那块写了血书的帕子也早早找了回来,一直想着法子递到朱广恒的手中去,却始终没找到机会。
正因如此,即便她与聂琰在长宁伯府的高墙边相谈时,她虽要求见朱广恒一面,却也只字未提毒药和解药之事。
正因如此,当时的沈默云即便不知之后这凤簪还能不能用上,还是去找太后演了一场“物归原主”的大戏……
结果还真就收获颇丰!
当时,她带着丫鬟“怒气冲冲”地一脚踢开了太后所在的下人房。她知道,她越是夸张过分,越是与她往常的秉性背道而驰,越是能收获不小的效果。
当然,在那之前,她已经做了些准备充分的准备。
“啪”的一下,她将那已经断成了两截的凤簪拍到了太后的跟前。
“太后啊太后,你还真是老谋深算,你竟然敢对我撒谎!竟然想借我的手做事!”
沈默云声势很足,满脸就是兴师问罪的找茬之态。“这黑色的药丸,是什么药?”
木桌上,除了断作两截的簪体,还有两枚裂作半颗的黑色药丸。
太后的表情很精彩,从震惊,惊恐,恐惧,再到小心,深沉,慢慢放松,渐渐舒缓,到最后的“镇定自若”,“漫不经心”……
第一四二九章 古怪
凤簪断了?
那眼前这看似被一分为二的药丸……是自己藏在凤簪里的解药?不过这事值得让一向为人冷静的沈默云这般火冒三丈吗?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聂太后的瞳孔短时间内反复收缩扩大了好几次。
在心底快速做出了一系列分析判断后,她选择尽量放松了面部表情,随后谨慎捻起了那两枚半颗的黑色药丸,先是试着合了一合,又拿到了鼻尖嗅了嗅,终是几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
两个半颗可以完全合到一起,的确是从一个完整之态分裂而来!而那气味,也正是她之前嗅过的!
没有问题!就是那颗解药!
“哟,你还真去找回来了!”随后她慢条斯理嗤笑了声。“你先告诉我,这药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沈默云没理她,倒是身后笑言“骄横”地开了口。
“太后娘娘眼神不好吗?没看见凤头都裂开了?这簪子掉下了山,正好卡在石缝里,侍女们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拧断了凤头,却不想,这凤头里竟然还大有乾坤。也是天注定,那凤头落到了石块上,里边这药丸一下子便裂作了两份,给直接滑了出来!”
笑言早就得了沈默云的示意,一本正经又底气十足,快速地胡说着。
“奴婢这都说完了,太后可否告知,这黑色的究竟是个什么药?”
连个丫鬟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她们竟然躁成了这样?聂太后再次感到了哪里不对。
她装作毫不在意地瞥了眼那凤头。
赤金凤头已经破了一大道的口子,上边的凸起也是高低不平,瑕疵划痕满满,显然是受过了挤压,看来卡在石缝的说辞不假。
黄金性软,再加上凤头中空,若是强拉强拧强折,凤头被折断倒也不像假话……
总算不幸中之大幸,凤簪和解药都找回来了。聂氏暗暗舒气,当真老天相帮,运气不错,侍女们没有过于粗暴,若是那凤头被人一脚给踩扁,她才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这是个什么药,与你们何干?”太后心下微定。
“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默云作势火冒三丈,上来就要抢回那药丸。
“不说是吧?不说我就给您喂下去,由您来试药!来人!伺候太后娘娘用药!”
老妖婆眼珠子一转,赶紧将两颗半粒的药丸紧紧捏在了手心。
“急什么!告诉你就是了!毒药!这是毒药!”老妖婆说这话时面色很坦然。“今日哀家要做大事,为防万一,为防事败,为防落于敌手丢了清白和名声,早早便将毒药藏于了簪中!大惊小怪,有什么稀奇的!”
“哦?这我倒是不明白了,这既是你留给自己的毒药,为何还要借我的手递给朱广恒?”
“我……你想多了!不是说了,这凤簪是朱广恒所赠吗?只有这簪子一送出去,才能有信物之用是不是?当时情急,我直接便将簪子给了你,这不是没有时间将毒药拿出来吗?
不过,你这么多心,我若叫你瞧见簪子的秘密,你肯定就像此刻这般想歪了,是不是?”
太后的应变还是很快。
“此外,哀家也不是没有别的考虑。他知晓哀家簪子里放的是毒药,哀家将簪子给他,一是为了告诉他,哀家在这生不如死,连毒药都用不着了!二是告诉他,他若是不来和谈,那他便直接吞了这毒药自行了断算了!哼!哀家就是要给他看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