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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王慈还需要准备!
所以,那十万南军是“稻草人”,是“幌子”,是从来没打算出兵动手的一支“反军”。
所以,王慈连她都掳了来!因为他二人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或许她早已嫁人!王慈这才决心先将她带在身边。
所以,王慈带走宝藏,是因为他怕他没时间守住这些财宝,他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入京。他起兵更是需要银子。所以他必须带走这些财产!
这想法一出,沈默云立即便能确认了!
朱广平之前带了五百多人进城,万岁山事端中折了百余人。按理还有三百多人遗散在了外城。
这是朱广平的亲兵,是一等一的高手。
若王慈真的打算短时间内就要起事,那这些遗落在外城的将士不是正好派上了用场?不正好是神来之笔?到时候不正好可以与他来个里应外合?
可这些人此刻或混在了车队,或扮成了百姓,他们都要撤退了!
所以这一切都表明王慈一段时间内既不会起事,也不会入京!
仔细一想,王慈带走朱广平这些亲兵还真是明智之举。
待皇帝缓过神,腾出手来,必定要一点点清查南军,届时地道也极有可能会暴露,那这三百多人更是想藏都藏不住,便只有死路一条。
可在王慈严密的谋划和布局下,此刻的东城门防守虚弱,皇帝的注意力又都在内城和其他三城,加上有王慈半年多来零散着调入京中的势力相配合,他们想要突破东门并不难!
而这会儿,他们停驻在城门的动机便是想要拉开时间段后,趁着城门大开,瞬间突围!
沈默云忍不住暗笑,王慈是个从不做亏本买卖之人!能让他回过头去,冒着危险去营救出那些将士,要么是他有成功的把握,要么便是有极大的好处。
成功的把握已经显而易见了:城门守军不到上千人,王慈的南军至少也有好几百人,几乎是旗鼓相当!可城门已开,还有百姓垫背,这样一来他们突围逃出京城便几乎是轻而易举。沈默云几乎已经能感应到这会儿东城门的哀嚎一片,血红满眼!
而王慈得到的好处,更是不少!
王慈不是世子,不是长子,能力再大,掌管南军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即便有王妃在身边,若无强有力的支持,那也是白扯!
可若他能力挽狂澜,在平南王被害的情势下挑起大梁,担起责任,“不畏生死”救出他父亲留下的将士们,那南军的人心和主心骨自然而然就偏到了他的身上。
到时候他上位名正言顺,起兵名正言顺,人心所向,他的形势比他那死去的藩王爹还要好许多!
沈默云懂了!
那般他就无需篡位,而是只需回到南地自立为王,待到实力足够再讨伐皇帝!有他这几日的兴风作浪,他那张讨伐檄文必定能漂亮正义,他这是要名正言顺打下天下!“反贼”这一耻辱的帽子也扣不到他头上!他要做的,是他父王永远做不到的事!
这会儿的沈默云突然想到了上元那日,王慈被她刺激后,在御花园玉带桥上,第一次正经八百给了她一个承诺:他说,最多三年时间,崔奕横就什么都不是,他要光明正大为她打下一片江山,做她的英雄!
沈默云这才发现,或许,自己一直以来是领悟错了!
她本以为他的意思是三年之内前来迎娶自己!可他的意思似乎是说,他打算用三年的时间夺得天下?
他早就跟她说了!是自己蠢没能参透而已!若她早知这次根本不会有造反之事,是不是便可以避免许多事的发生,挽救很多人的性命了?……
悔之晚矣,车队正在高速行进着。
沈默云之所以能判断出车速,除了能感觉到所在箱子的振幅和马车的晃动,还因为她的那些观察孔早就看不清了。
即便有篷布遮挡,可压根挡不住那一颗颗豆大的水滴密密麻麻砸在箱子上,她努力睁大眼也再没法看清外边的形势。
……
第九七四章 毛病
沈默云想要活命,她要想法子保持耳聪目明!
于是她拿王妃的匕首试着凿穿观察孔,可匕首的尺寸却不合适。而施定忠给她削的尖竹棍被派上了用场,尖细的竹棍一下便穿进了孔里,她用力推了几下,孔那头的水晶片便被推了下去。
冷风灌来,雨水穿进,她终于感觉到了一丝自由的气息。
大喜间,她又用同样的方式在前后左右凿穿了几个眼。
此地除了风雨马蹄便毫无人声,似乎有些荒凉了。
而景物变换很快,这个车速……应该是这些胡马的极限了!
沈默云在自己农庄骑过马,此刻这个速度太快,她很清楚若按这快马加鞭的速度马儿最多能连续跑个五十里地便跑不动了!
可车队依旧没有放缓车速的打算!
那么……前边五六十里地外肯定有人接应换马!她突然想到了“撤退”的五千南军。
没错!
那五千南军跟随朱广平入京贺寿,因是正常驻扎,所以皇帝一直未敢动。刚刚在城门却听说那五千人已经在回撤了?
那么皇帝便更没有理由对其大开杀戒!
所以,会不会那五千南军就是要接应他们之人?
沈默云顿时感觉有些冷。
此刻王慈不在,人数不多,这是最好的逃脱机会。待到有了接应,那她就别指望还能逃脱了!……
可突然间,身边传来了一声不小的响动。
王妃先是一声响亮的虚恭,然后便见她在昏迷中依旧痛苦呻吟了一声,随即传来的便是“啪啪”的污秽之音,恶臭顿时弥漫了木箱……
看来昏睡也没法抵挡这身体的本能啊!
沈默云小心掀开王妃盖在身上的那件披风。没错,很糟糕!王妃将污物排了一身,她的下半身已经浸在了污秽里。
强忍恶心,沈默云小心为王妃盖上了披风,将脸凑上了观察孔透气。
而这会儿,车速慢了下来。
原来是那些护送的禁军停下告辞了。
他们已行将近七里地,说要折返了!
波斯人自然点头应允。
随后,沈默云最不愿看见之事发生了。
十五名禁军才刚一调头,便被身后齐刷刷袭来的刀剑穿透了胸膛。
血流了一地,禁军悉数倒下了,而王慈这边的南军却只伤了一人……
荒郊野岭,大雨滂沱,路人都不见一个,自然无人看见他们的恶行。
车队里分出了几人留下处理尸体善后,其余人车则继续行进。
正如之前沈默云所料,禁军一除,车队的行进方向也立即一变,原本走的往东偏南的方位直接大咧咧改成了西南方。
这会儿才是真正的顺风顺势,呼啸刮过的东北风将他们往西南方向去的速度再次提升。
这会儿,沈默云不经意间却是看见最前边马车上坐着的施定忠顺势扭头看来,随后轻轻一点头……
施定忠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了!
沈默云悄悄看向了身边打马钩着马车骑行的“胡人”。
他的脸果然有着几分尴尬,时不时便将手蹭一蹭肚子,随后咬牙继续挥鞭而行。
沈默云一直留意着行进之路,发现他们所行并非官道。路不大,却刚刚好可以容纳马车通过。
这条路线显然是他们一早就已经定下的。
一刻钟过去,车队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荒野,有三间茅屋农舍。
还有一辆普通的平头马车正等在了这处。
巴迪斯等两个胡人下了马,这辆马车是在这里接应他们的。此刻他们任务完成,要告辞了。
他们从南军王慈亲信,那个颜将军手中接过了几张银票,表示了合作愉快。
沈默云听他们的言语之意是要装作被南军劫持,就此“消失”。他们要去游山玩水,阿西斯将会见机行事,看他们的下场究竟是被“灭口”,还是被“失踪”,总之因为大周朝治安问题,害得他们“人财两失”,他们波斯客商要联合其他外商,一起向大周皇帝要赔偿,要说法……
波斯人驾马车离开了。
见风雨交加之中的众人和马匹都疲累不堪,又有好几人都示意要先上个茅房,颜将军摸了摸自己也正咕噜咕噜叫个不停的肚子,便答应在此休整一刻钟的时间,顺便等一等刚刚给留下善后的十人。
而下了车的施定忠一把拉住颜将军,表示自己作为人质已经没有价值了,能否就放他在此处自生自灭?
颜将军哈哈大笑,一把推开了他。
“果真是个浪荡愚蠢的纨绔子!你知晓了南军这么多秘密,还想回你老子身边?真真做梦呢!你那温柔乡的好日子都到头了!你还是给我老实待着!你放心,你的小命还有用,咱们公子会保你平安的!”
可不是吗?
施家那样的世家大族,对王慈来说太有用了!施定忠只要在他手上一日,便等于是将施家谋反的把柄抓在了手上。到时候只要王慈有需要,还怕施家不从?
施定忠一脸郁闷,也要求去方便……
事实这会儿,肚子不舒服的人可不少。
荒郊野地,哪有那么多茅房。
大部分需要如厕的,都只分批跑去那茅屋后边的草丛随意凑活……
沈默云粗粗一看,即便是守着马车的十来人也都涨红了脸,夹紧了腿,用喝水还缓解腹痛,催促解决完之人赶紧来换班。
换班过来之人拿着水囊补充水分,忍不住开始议论。
“怎么大伙儿都腹泻了?难道雨大着凉了?”
“怎么可能?老子上次跟将军夜行,冒雨走三天都没这毛病?”
“那就是咱们的早膳有问题?”
“会不会狗皇帝的人给咱下毒了?”
“能不能动动脑子?先不说厨房都咱自己人!狗皇帝若有本事下药,直接下毒弄死咱们不是更便当?还要下泻药?”
“那是咋回事?”
“不止是腹泻,我看那孙麻子和高胖子还在呕呢!该不是吃错了东西吧?会不会午膳有啥食物相冲了?”
“不行不行……我又要去了!”
“等等,我也去!”
“……”
这会儿,施定忠回来了,他依旧是拿着他那酒壶,摇摇晃晃带着一身酒气绕着马车慢慢散起步来,“半醉”的他边软着腿脚,边嘀嘀咕咕……
第九七五章 投毒
沈默云不禁感叹,施定忠的演技还真是不赖。
“老子腿都麻了,松松筋骨先!”施定忠围着前后的几辆马车走了一遍,最后靠到了沈默云所在的大箱子上伸了个懒腰。
“这雨还真就下没完了!也不知何时能停。若不是要赶路,这雨天配美酒,着实人生一大快事啊!”他满脸郁闷作势看着始终乌云滚滚,大雨滂沱的天色,发出声声感慨。
他背手时不经意间将手指轻敲了木箱,跟箱内的沈默云打了个手势。
侍卫们瞥了施定忠一眼,目光却同时停留在了他的酒壶上,不约而同吞了吞口水。
这晚春气温虽不低,可这疾风骤雨叫他们一个个都浑身湿透,苦不堪言。胡人的服饰又尤为宽敞,此刻凄风冷雨再迎面一吹,那冷风便直往襟口里钻,真叫一个透心凉。
即便他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