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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仙神录-第3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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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卫禽竟然帮着柴侯爷夫妻胡扯呛声,索命小鬼登时暴跳如雷:“为什么要先回山?大哥要是看到咱们把三姐带回去,他再糊涂也会晓得过去两年呆在木屋里那个不是三姐,他发急起来时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他要是让二哥封山怎么办?要是又把我关在那连落脚之地都没一个的鬼山壁里怎么办?”

    她跳脚不休之际,偶尔有那么几次踹到了沈大头的膝盖,后者瞪直了眼,发懵着摸了摸自己毫无疼痛甚至半点知觉都无的一双腿脚,终于知趣地将挤到嘴边的言词咽了回去,再也不争辩是要回金陵、还是被“掳”去洛阳城了。

    这个样子,他也不敢回去见黑虎和范门当家。

    卫禽不动声色地注意着沈大头,直到看见后者颓然垮了双肩,他才悠悠抬了眼,上下打量了索命小鬼满身的淤青,继而毫不留情地、温言打断了傒囊的咆哮:“你这身伤怎么就没把你疼得闭上嘴?”

第674章 一个不落(一)() 
索命小鬼当然没有乖乖闭嘴。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左肩骨,嘴角一咧,便立马魔怔似地转了话锋,还颇为夸张往已经走了大半的九山七洞三泉人群那边狠命眺望着:“小白夜猫子呢?”

    “佑星潭那位少年掌教么?”沈大头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不但没有意识到索命小鬼是在故意转移话题,竟还认真地回答了句,“他不会来的。”

    他是混入渊牢最早的内应,当然已在暗中先行于破苍主人本尊照过面:“末倾山那把大刀和佑星潭掌教应该交情不错,在我们来之前,他就和第五悬固打听过据他的说法,第五悬固那老头的念头从没算到佑星潭掌教身上去过——说是许多年前的那场定夺和他毫无干系,不来就不来吧。”

    大头侏儒仅是老老实实地转述着破苍主人的说辞,事实上,他至今也没弄懂破苍主人当初那番话的意思——他本就对九山七洞三泉和太湖渊牢数代以来的溯源纠缠毫无兴趣,也不想知道个究竟。

    可他怕极了这只傒囊,怕极了前往洛阳的一路上会被她整死,根本等不到冤家和黑虎来接他。

    他当然要竭尽全力地讨好另几位将与自己同行的难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尤其是这个一句话就能压制住傒囊的卫禽。

    果然如沈大头所料,他这话一出,不仅索命小鬼奸计未得逞地轻“哦”了声,就连柴侯爷夫妻和卫禽姐弟,都意味深长地对望了彼此一眼,面色各异,但至少没有一位再发话多问了。

    他们心照不宣地,在大头侏儒这个无辜的局外人面前略过了这场真相。

    索命小鬼更是无所谓得很——只要小白夜猫子并未陷落在这场困局里,管他在哪里逍遥?

    他越是不知所踪,就越没有办法深究太湖底的这场变故。

    更不会知道,他最心爱的小徒弟,差点就成了渊牢里的永世住客,与凡世天光无缘。

    小牙和自家小师弟一样,是个喜欢离家出走的娃娃,只要出了渊牢、生死无虞,她也实在懒得管那孩子此后会去哪里。

    第四代妖力炉鼎是不是会回冽川荒原,关她什么事?

    也许将来有一天,小白夜猫子会因为找不到小牙,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

    想到终有再次把雪鸮妖主捉弄于股掌之上的那一天,索命小鬼几乎要把嘴角翘到天边去。

    还逗留在湖底这方空地上的生灵,已越来越少了。

    九山七洞三泉在各自收拾齐整、等到了十三重瀑传来太湖附近并无危险的消息后,便尽数行动迅速,慌不迭地远离了这片灾祸水域,此时已只剩了裂苍崖和锹锹穴两个山门尚未遁走。

    尤其是裂苍崖的无极掌教,明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随时可以行风离开太湖,甚至还被其他山门的长老邀着一道回去,却每每婉言拒绝,像是还在等谁。

    直到四面八方的水墙缓缓晃动起来,渐有崩溃之相,无极掌教才微有动容,朝水墙深处多看了一眼。

    如同恍惚间的错觉,远处似乎有势头极大的波澜晕起,却伴着碧色的光华层层叠叠推近而来,泛动如浪潮,迅疾似雷霆,仿佛瞬息间就能将这方暂时开辟出来的空地席卷吞噬。

    但那澎湃磅礴的碧绿光华脱浪而出的一刹那,便凝聚成了浓重的藏青色,停在了两只宽大的袍袖上,于虚空中猎猎翻动,稳稳地托着主人踏足在了湖泥里。

    四面八方的水墙依旧安然屹立在原地,并没有当真压垮下来、淹死湖底的任何一位生灵。

    回来的当然是小房东。

    她又变回了常年在如意镇里来去的那个六岁顽童模样,藏青色的山神官袍也还是松松垮垮地披在她的身上,顶天高冠下的两簇额发更是被湖底的怪风吹得频频飞起。

    只是她的两只耳朵已严严实实地藏进了大帽里,任谁都看不到了。

    让赌坊诸位怪物讶异的是,楚歌的手里竟还拎着个古里古怪的水晶罐。

    那里头翻动着不知为何物的墨绿汁液,即使封泥未破,也还是异味冲天,就连四周的茫茫水汽,都没能把那诡异的味道压下去半点。

    楚歌更是极为嫌弃地高高地抬着右臂,恨不得当即就把这罐子砸碎在裂缝里,让它和渊牢一起消失在太湖底。

    可她还是狠狠地皱着整张小脸,忠人之事地将这水晶罐送到了柳谦君的跟前:“臭小龙留给小甘的。”

    然而唯一知道此中真相的甘小甘,此时仍在好友的怀里睡得安稳,天知道她和龙王爷到底有了什么默契。

    小房东左思右想,顺手就把这食罐扔给了县太爷——那里头的味道刺得她鼻子发疼、四肢发酸,要是就这么带回如意镇,她一定会被熏死在半路上。

    楼化安面色奇差地转过身,想把这个疑似杀器的水晶罐交托给秦钩,却发现青墨鬼气忽地就荡去了高空,离他至少有五丈之远。

    柳谦君也被熏得几乎站不住脚,所幸还留有那么一点神智能问最后一件要紧之事:“龙宫怎么办?”

    楚歌鼻尖紧皱,只交代了一句:“西海已经来人了。”

    湖海水域本就不是她犼族能管辖的地界,既然龙族愿意接手,她当然没什么不舍得。

    更何况,她也不想和西海那位龙母照面——别说臭小龙能够离开太湖,其中有七分是她的“功劳”,仅仅是那老龙喜欢迁怒的脾气,她就实在应付不来。

    要是再不赶紧离开,说不定就永远都走不了了!

    小房东这一催促,让本就渐渐显得寂寥的湖底彻底腾空了出来。

    第五悬固竟真的打定了主意,要留在渊牢,就连桑耳长老和无极掌教都没能将他劝回来。而虚境的主人仓颉老头则根本不认识这位在人间有名的煞星,倒还乐呵呵地答应了下来,说是少了一个看门的。

    重伤的末倾山大弟子则被托付给了桑耳长老,即将被一起带回锹锹穴。

    索命小鬼更是难得地没有出尔反尔,真将那跟着楚歌从龙宫里逃出来的四轮箱车借给了小师弟,并笑嘻嘻地看着柳谦君将甘小甘抱上了车顶。

    直到临行之际,殷孤光都还脸色奇差地摆了摆手,表示死活都不会再碰大宝,于是张仲简只能哭笑不得地独自攀上了箱车后的车轸。

第675章 一个不落(二)() 
县太爷则在不声不响地收起了水晶罐后,一直都乖乖地跟在小房东身边。

    秦钩当然也跟着走。

    发小怎么都不肯回山门,他才不肯以这副鬼火之身独自回去见师父。

    无极掌教竟没有为难他们,明明好不容易等到了楚歌,他也只意味深长地朝小房东颔首示了意,继而便洒然离开。

    小房东大袖一展,便扯着那四轮箱车、和诸位好友往高空行风腾去,不消片刻已远离了太湖水域,穿入了厚厚的云层里。

    然而这一路上,秦钩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和发小聊个不停。

    县太爷似乎有意避开了他,只牢牢地跟在小房东身后。

    正如桑耳所言,“魂玉”一朝醒转、果然起了神效,楼化安不但面色回转,就连六年来从不动用的周身灵力都转圜了十之八九,竟能一路行风、跟牢了楚歌。

    秦钩看懂了发小的刻意疏离,却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恼了木头,只好悻悻然地跟在了箱车的最后头,和殷孤光作伴——他既不敢靠近坐在车顶的甘小甘,也不敢离张仲简背后的那把剑器太近。

    他甚至狠命地收起了自己的周身青墨鬼气,尽量缩成了一团并不显眼的薄雾,企盼着女童不要清醒过来,更不要看到他。

    县太爷则一直面色古怪地跟在小房东身边,不言不语,却让楚歌觉得极为别扭。

    他们就这么默然行到了半途,楚歌才摇了摇脖颈,顶着迎面扑来的狂风,慢慢开了口。

    “小秦他那个祸害老爹,在和阎叔定下那个赌约前,就对还在娘胎里、却早就失了魂魄的儿子施就了个术法。”

    本就是鬼灵师的秦秋丰,不惜冒师门之大不韪,把那名为“困困”的禁忌术法施就在了还未谋面的亲生儿子身上,只为在和阎王爷“谈妥”之前,为护子成狂的妻子留住个念想。

    于是彼时还是器灵的秦钩,在被封印了前世记忆后,便被阎王爷径直送进了这副本该是另一个生灵的婴孩皮囊里,顺理成章地成了秦家夫妻的儿子。

    而那本该是任寻云与秦秋丰之子的婴灵,早在秦秋丰到地府的数月之前就遭了连生死簿上都未记载的横祸,被同为鬼灵师的敌家害得胎死腹中,并被黑白双煞拘回了阎府。

    阎王爷可怜稚子无辜,又知晓这娃娃本该安然无波地在如意镇度过一生,当即就送这娃娃去了另一个富贵之家投胎,后者因祸得福,下一世将无灾无难地得享古稀之年。

    而那算是“送”给了秦钩的婴孩肉身,托其娘亲任寻云多年修行之福,本就是个肉身强健的娃儿,在原本的命数里,会习得偃息岩与鬼灵师这两边的术法之能,虽注定要被土地爷关在如意镇里、不许他和那不听话的老爹一样到处闯祸,却也会在这凡世山城里磕磕绊绊地修炼成下一个注定窥不到天道的人瑞老头,比如今的王老大夫还要福泽深厚。

    可惜这孩子突遭横祸,于是这副福厚远胜寻常凡人的肉身就交到了秦钩的手里,并缘分使然地在渊牢里被烧得干干净净。

    “‘心火’之术,烧得原本就是生灵本尊的肉身、魂魄与命数,又经东方牧归中途动了些手脚所以秦钩使出这术法的时候,被‘祭祀’的生灵并不是他,而是那已投胎另去的秦家正经儿子,那副肉身已然烧完,那孩子的魂魄又早就不在这里,接下来烧的,不过是他原本该为人瑞的百余年命数与福泽至于秦钩这个被后来放进去的器灵,当然是会被撇在一边的。”

    楚歌扭过头,瞧向落在箱车后十步开外、正围着殷孤光打转的青墨鬼气,后者本就心虚,还以为小房东又在瞪他,赶紧收敛了行迹,老老实实地在殷孤光身后装起死来。

    “他原本就是凡间不世出的器灵之一,又在弱水边闹腾了好多年,这个术法烧不到他、更烧不死他,顶多稍稍争抢些鬼气、就被浇灭了下去只是小秦在他身上种下的鬼灵师术法,如今失了肉身的禁锢,会渐渐没了用处。”

    “再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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