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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会被带歪到什么地步。
既然这位姓卫的人族男子也到了此地,孤光姐弟仨便都有了着落,她更能得空去教训某条臭小龙了。
楚歌也不和来人多言,把傒囊交出去后,就干脆利落地再次仰了头,狠狠剐了眼犹在天穹上缓缓转身的巨影,猛地从喉间发出了数声极尽压迫的低沉嘶吼声。
继而莫名其妙地,她就往湖底一处不知为何特意被虾兵蟹将们留出来的大片空地蹿了过去。
张仲简安置好了沈大头,还准备和小房东商量下接下去的退路安排,骤然见到楚歌不言不语地蹿开去,一时呆在了原地,没能看懂好友这几个古怪举动为何。
倒是他身边的仓颉嘿嘿笑了声,说了句让他更加迷茫的怪话:“这西海龙子怕的果然不是老哥你。”
大汉若有所思,下意识地往背后斜眼望去——素霓安静无比地待在剑囊里,应该是没有机会去吓唬龙王爷的。
小老头耸了耸肩:“也不是他”
下一刻,满湖底的生灵都仰了头,其中有些对龙族陌生的后辈更是难掩震惊,都不禁喊出了声。
原本盘桓在高空中、一直在维持着四方水墙不落的庞大龙影,仿佛受了召唤般,正慢慢落了下来。
然而湖底空出来的这方地域毕竟有限,只能勉强容下从渊牢里逃出来的修真界众生,哪里还能容龙王爷这副宛若山岳的身躯也落下来?
他想压死谁?!
众人或惊或骇,却还是有点客随主便的自知之明,没有真的失态到要追问身边的虾蟹湖鱼这种问题的地步。
他们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龙影慢慢往湖底靠近,渐渐发现龙王爷似乎并不是毫无目的地胡乱往下落,更没有径直往他们这些无奈客人的身上砸来的意思,倒像是往着已然坐在远处的犼族幼子那边蜿蜒游下。
犼族的本尊兽身颇为小巧,别说上古的各大凶兽族群,就连人间如今的妖族众生里,随便拣出几个都要比犼族的兽身要大少许多。
楚歌这个族中幼子,更是身躯幼小、算上尾巴也不过区区两尺,宛如山野间的一只寻常狐狸,如今孤零零地独坐在一片空旷的湖泥中央,本就显得有些可怜,此时顶头上偏偏有个庞大如山岳的巨影朝她落来
灭顶之灾!
别说龙王爷整副龙身、亦或整个龙脑袋砸下来恐怕就连他一根龙须不当心横扫过去,怕是也能把楚歌甩飞出去。
即便是十九个山门里早就听说过犼族凶名的诸位老家伙们,也被眼前的景象一时震得手脚发软,忘了犼族早在上古时期就是龙族蛟族最讨厌遇到的杀星,除非龙族出了死力,极少会是犼族众生的对手。
可龙王爷还是老老实实地往下落,在自己的龙须即将凑到小房东的尖长耳朵之际,才缓缓扭动着他庞大的身躯,行浑圆之势,像是要将犼族幼子卷在中央。
然而幼兽只是朝龙王爷低吼着一呲牙,后者便无比忌惮地立马扫开了他的大半截龙身,差点将湖底的其他客人们统统横飞出去。
没想到楚歌会气恼到这个地步,龙王爷不禁有些为难,最终只能小心翼翼地将脑袋往好友的耳朵尖凑了凑,却把自己庞大的龙身尽力往高空拽去,以极为别扭、亦极为难看的倒竖姿势,暂且找到了个勉强能停身的位置。
在满湖底的客人看来,他就像是条被神明从云端扔下来的死龙。
张仲简恍然大悟。
他带着仓颉回到太湖龙宫的时候,讶然发现龙王爷竟早就先他一步,不知用什么法子说服了甘小甘与他“同谋”,在龙宫里备下了来自女童之口的数十缸“涎液”,一副恨不得当即就把整个太湖烧穿的反常架势——天可怜见,这位龙王爷早早就明言不会帮他们劫狱、更不会跟渊牢扯上半点干系,怎么这会儿就干脆无比地出尔反尔了?
得知他和素霓终于能够出手,龙王爷也颇为激动,却总有些支支吾吾,似乎在忌惮些什么。
张仲简原本以为,是因为百里青虹或仓颉在旁,才会让这位毕竟是湖海神官的龙王爷不肯明言。
到了这一刻,看到对方连身为龙王爷的尊严就毅然弃之,不惜在麾下兵将和一众外来客的面前丢脸至此,张仲简才终于明白过来仓颉话里的意思。
这位镇守太湖的龙王爷,怕的既不是昔年身为金鳞长老的甘小甘,更不是来自上神界的仓颉和百里青虹。
他害怕的竟是小房东。
第660章 恩仇纠缠间(一)()
这对显然是幼时相识的老友,像是有什么秘密要讲,不肯让同在湖底的其他生灵听到,才会光明正大地躲到了一边去。
众人原本还奇怪过,这片被强行推开了浩浩湖水的暂留之地并没有那么宽敞,偏偏虾兵蟹将们都刻意避开了远处的大片空地,被追问得紧了,也只会摇头甩须、不准他们这些客人往那边靠近。
如今看来,原来龙王爷一早就有了这个盘算,所以才让麾下兵将事先在湖底留出了这么大片的空处,好让他和犼族幼子能够在这“无人之处”,不知偷偷摸摸讲些什么。
可他们这仿若山岳与米粒的本尊真身之差,要怎么耳语?
九山七洞三泉的门下众生登时都起了好奇之心——他们深知龙族众生在湖海水域中地位尊崇,连人间大半的施云布雨也是这一族所为,素来行事稳重;他们也知晓犼族在六界里的凶名,甚至其中不少位还在方才“逃狱”之际,打眼瞥到过楚歌的霸道妖焰,自觉望尘莫及。
可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更没当面见过,这两个族群竟会有这般鬼鬼祟祟、背着人私语的模样。
就连恨不得直接在软毡上睡过去的柑络长老,都被桑耳狂拍着背脊、也尝试着强抬了眼皮,往这两只背负着神官大任的凶兽这边多看几眼。
众人一时被龙王爷和小房东的古怪行径引去了眸光,便没能注意到,横亘在湖泥间的裂缝里也起了动静,边缘处忽而有个青墨色的暗影扑闪了几下。
渊牢里的囚徒,此时仍未走个干净。
青墨鬼气依然在虚境里上蹿下跳,急得整团鬼气呲呲乱响,却老半天都没敢腾空往外飘去。
秦钩明明怕得要死——不同于从前的自己,裂缝外的刺目天光于他而言并没有那么诱人,反倒看起来像是个灿烂无比的火坑,随时都能把他揉碎成烟尘。
也许是因为自己成了所谓的“鬼仙”?
可他总觉得那天光里,还有其他的什么也能在顷刻间伤了自己。
比如被炉包鼻子握在手里、方才仅有些许灵力漏进虚境里来的那道虹光。
比如,刚才没有看到他的甘小甘小甘。
一想到自己从渊牢里出去后,不可避免地就会和这两位打上照面,秦钩满身的鬼火都呲啦啦地发着疼。
可这些终归也只是他的将信将疑罢了,他既不敢拿自己这副新的鬼火之躯去赌,又不敢永永远远地在虚境里这么耗下去。
睡倒在虚境废墟里的裂苍崖弟子足有十数位,以县太爷当下的身魂灵力,就算能瞒着小房东又跳回渊牢里来,暂时也是不可能把他们统统带出去的。
眼下能这么做、该这么做的,除了方才承诺过的小房东,便这有他这团倏尔间撑开如湖泊镜面的青墨鬼气。
想到楚歌的那双缝眼,秦钩就记起了大半年前住在吉祥小楼里的短暂辰光,这下整团鬼火抖得更厉害了——他哪敢真的让小房东来替他和木头收拾残局?
秦钩惴惴不安地偷摸打量着头顶上的裂缝,在看到赤色的焰云跃出虚境的那一瞬、张仲简的身影便暂时从裂缝边缘退开去后,他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暂时耐住了性子,在暗处等了许久。
直到他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更靠近裂缝边缘地试探着外头的动静,发现渊牢外奇迹般地并没有谁再注意到虚境里,才再次呼啦啦撑开了身躯,将诸位师兄们一卷,继而小心翼翼地往虚空中升腾上来。
青墨鬼气甚至还在裂缝边缘左顾右盼了许久,直到确认张仲简和甘小甘双双不在附近时,他才猛地蹿出了渊牢,朝着如意镇诸位怪物相反的方向猛冲了数丈。
他最终落在了桑耳长老身边。老人家站在九山七洞三泉一众后辈旁侧,和个道士模样的年轻后生一起扶住了柑络,却没有坐在软毡上休息,此时正横眉竖眼地和众人一起往远处呆怔死瞪着,都没有注意到、亦或是懒得注意到青墨鬼气的乍然现身。
秦钩如释重负。
成了“鬼仙”后,自己的疑心病果然越来越重了。
水墙之上的天光耀眼如常,却没想他揣测的那样、伤到他的周身鬼气半分。
不像从小到大听说的鬼怪传说,阳世的朗朗天光并不妨碍他这个鬼灵之身自由来去,虽然伴着几分浓重的湿气、偶尔还有数阵怪风在和他较劲,但撇开这些不提,头顶上的这份光亮倒和如意镇的差不了多少。
秦钩环顾四周,总算找到几张勉强能放下十数人的软毡,赶紧“呼啦”荡了过去,慢慢地将师兄们放在了上头。
等到胆颤心惊地忙完了这一切,秦钩才敢回过了身,悄悄地朝着远处的县太爷腾了腾鬼气。
到此刻都还与赌坊诸位怪物站在一起的楼化安,一直神思游离地往九山七洞三泉聚集的混乱人群中打量着,似乎在寻觅着谁,就连龙王爷和小房东的古怪行径也仅引得他微微瞥了眼罢了。
于是县太爷得以比其他人更早地发现了发小的精鬼举动,被秦钩这么一招呼,当即就悄无声息地朝他这边靠了过来,并没有惊动赌坊诸位怪物。
亦或是对方本也不愿打扰他。
至少当下,殷孤光便第一个没有心思去管旁人了。
隐墨师既没有盯着小房东和龙王爷,也没有瞥到县太爷沉默远去的身影,他抱稳了怀里的三姐,正神色复杂地呆望着方才不请自来、一开口就向他们告了个歉的来人,眼睁睁看着对方将索命小鬼从湖泥里拽出来、甩上了肩。
后者长发无遮,眉目清秀,身上的一袭青衫也寻常得很,不像修真界之物,但落在旁人眼里,他的背影倒和殷孤光有七分相像。
此时此刻,那人正眉眼皆弯地望准了隐墨师,意味不明地忽而笑了笑。
殷孤光痴怔半晌,继而惶然低头,想要三姐替他解这个眼前难题。
可女子在他怀里睡得安稳,哪会搭理他?
殷孤光不可置信地抬了头,再次将来人的眉眼五官都打量了几遍,直到坐在对方肩上的索命小鬼都无奈地摇起头来,他才骤然醒觉——自己早已不在幻阵中,眼前的这个人,当然更不是他的“障”中虚象。
真的是四师兄?
第661章 恩仇纠缠间(二)()
紫凰门下,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位同时现身在了外人面前。
那是老四卫禽这么多年在人间界云游之际,刻意布下的疑阵——与一众或避世隐居、或恣意胡来的兄弟姐妹们不同,他用了另一种法子完成了师尊的嘱托,不但没有在人间修真界暴露了他身为紫凰门下的事实,反倒交游甚广,不管是各大山门洞府中的得道人物、还是隐遁世外的不少逍遥散仙,都与他有几分难解的交情。
如今世上识得他的,都只知卫禽喜结善缘,像是人间各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