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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不是不知道裂苍崖历来的规矩反正‘魂玉’和百折空刃缺一不可,要是没拿到那把短剑,根本不能算继任掌教。”桑耳冷哼一声,目光灼灼地盯准了县太爷,“娃娃你有没有?”
第629章 无物可还(二)()
我有没有百折空刃?
应该算是有的。
那年拜别师门、还没等彻底离开裂苍崖山脉,大师伯就咋咋呼呼地从峰巅上跟了下来,之后不就切切实实地将这把师门宝刃硬塞给了自己?
可是后来呢,那把短剑去了哪里?
啊是被小甘吃进肚里去了。
那时的自己,还未知晓百折空刃是师门中传给继任掌教的信物,只知道师门诸位尊长都对这把剑器极为爱护,从不轻易示于人前。
可大师伯犯起倔来,有谁能够犟得过他?
偏偏师伯几乎全聋,也不肯道明为何会偷出这把剑器来当做临别之物,只说什么都要让他带走,自己只好贴身把百折空刃带回了如意镇,层层保护地埋在了箱底,自此再没去动过。
直到短剑被饿得发疯的甘小甘循着“香气”找了出来,吃得只剩了个掌宽的剑柄。
要拿这剑柄还给掌教师尊么?
开什么玩笑
县太爷眉目低垂,就这么呆立在原地、心绪繁杂地斟酌了许久,才苦笑着对桑耳长老摇了摇头。
桑耳得意洋洋地冲着柑络扬了扬下巴,无声地炫耀了他的料事如神,这下连箍住县太爷的那只手也抓得愈发紧了。
县太爷倒没有挣扎,只稍稍吃痛地长呼了口气,甚至出乎柑络长老的意料、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桑耳的无理之求:“晚辈身无长物,要拿出其他的灵药来,确实难上加难可您借的要就是这‘魂玉’,晚辈就不敢吝啬了。”
他甚至还躬下了身,勉强给桑耳行了个大礼:“只要前辈答应我一件事,出了渊牢后,晚辈就跟您回锹锹穴去。”
桑耳如临大敌地肃然了神色,手下则毫不放松:“说说看。”
“前辈取出‘魂玉’后,请劳烦一趟、把它直接送回裂苍崖去,交给掌教师尊。”县太爷望了眼躺在不远处的裂苍崖弟子们,眼中神色莫测,却让半空中的秦钩听了心中一凉,“那本来就是祁师兄的东西,我不能再占着了。”
“你这娃娃尽胡说些什么?”桑耳长老皱了眉,还以为是自己手下力道太大、把这脆弱的小子抓得神智昏聩了,“我只说要跟你借‘魂玉’用用,又没说要抢走。”
老人家犹豫着松了手,却死死地盯住了楼化安,生怕这眼生的娃娃会不守诺言、趁机偷跑掉:“百折空刃还可以送来送去,‘魂玉’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抢走的玩意,我锹锹穴还不早就造出了一个?”
县太爷本就煞白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无极伢子没有告诉你?”桑耳挠了挠耳朵。
县太爷僵在原地、连柑络长老差点从他背上滑下去都懵然不知,他的回答当然不言而喻。
“真是越来越乱来了”桑耳气得差点要把自己头上的软帽撕个稀巴烂,“老柑络你听到没有,咱们才几年没看着点他们,掌教位子都变得那么不值钱了?”
柑络长老费劲地扒拉着县太爷的肩膀,直到柳谦君在后头暗中帮着托了下,好不容易才能再次“坐”稳,听到老朋友又一次数落起了无辜的裂苍崖掌教,烦得他心肺都要扭作一团、猛然咳出了声。
桑耳这才收敛了些,却开始毫不见外地把县太爷的肩膀到手肘的骨头捏了个遍,话锋陡转:“娃娃你才几岁?”
“二十七。”半空中的青墨鬼气终于等到了能插嘴的空隙,慌不迭地替发小应了句。
“你修炼到了辟谷期?”桑耳长老瞥了秦钩一眼,但还是很快又将眸光转回了楼化安身上。
县太爷默然摇头。
“那你以为,无极小子为什么会放着一群跟了他那么修炼多年的亲传弟子不要,这么草率就决定要把掌教之位传给你?”桑耳不耐烦地冷哼了声。
县太爷慌忙摆了摆手:“前辈误会了,诸位长老从没有说过”
“他们当然不会告诉你,这么早就提起以后要让你执掌一门,还不把你吓得根本没心思修炼?”桑耳不耐烦地在原地跳了数圈,语声渐高,“‘魂玉’是裂苍崖里第二值钱的宝贝,不是认定了继任掌教的人选,是不会轻易送出去的。”
“晚辈是被犼族送上裂苍崖的。”县太爷只觉手心发冷,强笑着又找了个连他自己都不信的理由,“也许师尊无极掌教怕我肉身羸弱,不堪修行之苦,无法和犼族交代,才会用这法子护住我的身魂罢了。”
“‘魂玉’不可遇,却能求,还是我们十九个山门数代以来最难求的一个宝贝只要顺利‘养’进了命魂里,除非主人自己刻意压制,都会自成一股小周天,护住魂魄、灵台与肉身元气,比世间什么灵药都有用,就像像什么来着?”终于看明白了面前这娃娃的别扭性情,桑耳干脆自说自话起来,“啊对对,就像狸奴族传说中的九条命。”
“至于你这种连辟谷期都未修炼到的小家伙,更是平白捡了个大宝贝,就算有那么几年犯了懒,不再修行苦练,只要一朝重新唤醒了‘魂玉’,修为也不会退到哪儿去。”
“这禁术说难不难,得要找齐八位修为有金仙大成之境的老家伙联手,带着挑中的亲传弟子闭关五十天,最后再经裂苍崖落雷峰巅上引下来的天雷过身,万中无一的机缘凑巧下,才能在那弟子的命魂里种下‘魂玉’,此后还要再耗上不少于两千日夜的辰光来调养‘魂玉’的根基,麻烦得要死”
“‘魂玉’一旦种好,就连宿主的使唤都不肯听,绝不会舍主人而去,更不可能被生挖出来、送给旁人。当然了,要是施法得宜,也能暂借出去,可眼下除了我锹锹穴有这个本事,这世上的其他人都是办不到的可也只能是暂借,还得哄你这个主人心甘情愿,之后更要牢牢跟在它百步之内,不然得了气机牵引,还是会立马逃回你命魂里去。”
桑耳“语重心长”地解释了这么一大通,才歇了口气,继而不耐烦地跺了跺手里的四尺木棍,想要震醒僵立原地、神色恍惚如坠梦中的县太爷。
“这种连我锹锹穴都没法送出去的大礼,你以为无极伢子会在费劲千辛万苦后、平白送给个和他裂苍崖毫无干系的外人?”
第630章 肚里乾坤(一)()
县太爷呆站在原地良久,除了鼻息偶尔稍显不稳,没发出半点其他声音。
桑耳长老显然不知道要怎么和这种别扭后生相处,懒得再和对方多话半句,就伸出幼蛟拐杖、点在了县太爷的肩头,示意老友赶紧回他后背来。
然而柑络长老像是累极犯了困,木棍尖都快戳到了他的脑门顶,老人家也还低着头、双手无力地搭在县太爷身上,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桑耳长老一赌气,干脆强行扯了扯龙筋,坐回了碎石遍布的地上。
柳谦君也未上前来。
她看惯了人间的诸多师徒恩仇,也看明白了县太爷眼下如此别扭的原因,却还是猜不到楼化安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在六年前就决然弃了如此待他的裂苍崖而去。
只有秦钩壮起了胆,小心翼翼地往发小跟前凑了凑:“木头?”
县太爷闻声回过头来,茫茫然地看了青墨鬼气一眼,眸中一片空洞。
秦钩被发小这种前所未有的可怕眼神吓得肝胆俱裂,堪堪才缩小成寻常火团大小的青墨鬼气再次倏尔高腾了起来,只觉得有种熟悉得不得了的不甘之意径直冲到了嘴边,让他不由得高声呼喊起来:“去什么锹锹穴!谁要逼你去,我就把他团了,扔到扔到井里去!”
桑耳长老立马对秦钩怒目而视,却换来了半空中的青墨鬼气更为挑衅地朝他哼了声,后者“呼”地荡了过来、毅然决然地把发小挡在了身后,不准桑耳朝县太爷靠近半步。
反正他又不认识这老头管他什么锹锹穴掉掉洞的,都不准带走木头!
然而县太爷并没有领他这番好意。
“锹锹穴,我总会去的。”楼化安一直都神色发懵地低着头,方才石室骤然崩塌之际,他为了护住几乎被小房东吼声震得五脏俱裂的乌师兄,被碎石划破了他本就寒酸单薄的衣衫,此时低头细看,恰好能窥到自己手臂皮下曲曲袅袅的暗青脉络,“可是裂苍崖呢?”
青墨鬼气没能听懂发小话里的真意,却还是利索地跳转了身子:“掌教师叔一直都没把你的名字从青玉榜上抹去,木头你还是裂苍崖真金白银的弟子,怎么会不准你回去?”
县太爷的脸颊霎时青白得更厉害。
秦钩忽而又想到了县太爷不得不陪他回裂苍崖的另一个上好理由,鬼火的边缘蹿得愈高:“再说就我现在这副鬼样子,也不敢一个人回去啊木头你要是肯回山上,不管掌教师叔要怪你什么,都有我挡着!反正我不是他的亲传弟子,师叔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想到在峰巅上等他回去的聋耳师父,秦钩连着打了好几个寒噤,也不由地有些明白了前世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惧怕甘小甘。
以师父的性情,看到他变成这种鬼火模样,肯定是会把他直接扔到天雷眼里去的!
相比之下,掌教师叔简直温柔如慈母,木头到底在怕些什么?
县太爷嘴角一扯、苦笑着颓了肩背,干脆坐倒在地上,和桑耳长老作起了伴。
秦钩不知该怎么再劝,一时愣在了原地,直到不远处的隐墨师忽然开口唤了他。
“你既然一路护着谦君他们冲到这里,知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该往哪边去?”
不同于对沈大头颇为感兴趣的三姐和索命小鬼,殷孤光侧着耳、一直都将桑耳长老这边的动静听了个全,和柳谦君一样,他也听出了县太爷这寥寥数语里藏着的极度不安。
比起参王的洞彻世情,他更切身地了然楼化安的别扭缘于何处。
若让秦钩再这么咋咋呼呼地闹下去,县太爷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不要命的举动来。
当然,殷孤光也着实不愿就这么在原地傻站下去——三姐好不容易才答应跟他回青要山,要是再拖下去,等不到四师兄找来,三姐会不会心意转圜、干脆连疯魔师姐都拉到她那边去?有了傒囊帮着作怪,天知道她俩能闹出什么比眼下困局还难收拾的麻烦来?
隐墨师放眼望去,层层叠叠的青墨浓雾之上,仍见得有数不胜数的蛟龙骨坍塌碎裂滚下,不但没比方才少,倒无缘无故地更多了些。
虚境里的造字神力妄动无律,尽管有器灵鬼气的庇护,让他们此时立足的这片方圆暂且安分,但不知能坚持到何时。周遭原本该有的道路也于顷刻间千变万化,看上去仍是毫无生机的黑茫茫一片,他们的出路又在哪里?
秦钩悻悻然地朝殷孤光飘近了几步:“小房东走的时候,只说让我们先来找殷先生你,要是找到了,就找个宽敞地界等她折腾完事,那时候就能一起出去了所有我也只是按着掌教师叔指点的方向,一路乱撞了上来。”
柳谦君看了县太爷一眼,在确认后者仍发懵着,不会再向桑耳长老承诺什么,才轻声替秦钩补了几句:“裂苍崖掌教临走之际,提过这湖底虚境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