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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上一架就全身发痒?
更别说她的下半身不知受了什么重伤、根本无法动弹,连坐在石室里都被杜总管安排了个柔软的蒲团,脖颈、手面上还遍布着如遭雷殛的可怕伤痕,比起渊牢里其他的囚徒看起来都虚弱无助得多。
她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甚至还“听话”无比地为杜总管裁衣缝补的无名女子,怎么会和末倾山掌教有着同样的执念?
可是为什么?
倘若她果真是个与世间众生都毫无瓜葛的避世生灵,为什么第五前辈对她身在渊牢这个事实极为不安,每每都要绕道来此处看她?
为什么六方贾和末倾山掌教对她的态度截然相反,像是只要她在这太湖底,他们那个近乎于“堕天”的大计就会变数不断?
她到底向着谁?
第607章 无门的通道(二)()
不知是不是错觉,极远处隐约响起了阵轰隆轰隆的古怪动静,循着冰冷的湖石霎时跑到了众人的脚下,转瞬间还蔓延开了来、连四面八方的湖石也都悄然回应着,让人会不自禁地跟着抖了抖。
然而这响动离此处显然还太过遥远,远得让人分辨不清这动静到底会是什么——也许,只是自己一时没有站稳,才会有了耳里的错觉?
是啊这深藏在太湖底的浩渺虚境里,怎么会有雷声?
于是除了在龙鳞玄衫下睡得不知外界是风是雨的老人家,石室里外或躺或伫立的五人都心照不宣地未动半分颜色。
唯有将刀尖深凿在湖石缝隙里的破苍大刀忽而有些不安,无声且缓慢将它那雪亮的刀身从湖石中升了起来,似乎是急着要跳回虚空中去。
这好不容易才收敛了煞气的神兵乍然一动,吓得过道里的万千微茫都几不可见地齐齐往上跳了跳。
只是刀尖还未完全从缝隙里彻底脱出身来,旁边就默然伸过来了一只颇为陌生的手掌。那大手仿佛犹豫了刹那,最终却还是稳稳地握住了大刀的柄格。
末倾山大弟子眼神莫测地再次握住了与自己同命多年的爱刀,无声地摇了摇头。
在人间界出了名跋扈胡来的刀器就这么乖乖地安静了下来,重新立在了湖石缝隙里,任由那极远处的古怪动静震得它刀身发颤,也不再闹腾了。
只是破苍大刀这一动,也惹得石室里的女子眸光微转,继而意味不明地冲着“听话”的小家伙眨了眨眼睛。
女子这摆明不想再纠缠下去的架势,让柴夫人不得不叹了口气——她未料到在这场几乎称得上诸事顺遂的渊牢劫狱之行中,包括麻烦至极的末倾山掌教都成功地栽在了他们手里,却偏偏会是眼前这位看似性情温和的女子成了最大的变数。
她毕竟不是此时远在金陵城的范门当家。后者逢赌必输、却还屡败屡战,碰上越没把握的赌局愈发战意蓬勃,每一个决定都干脆利落、唬得不明真相的对手战战兢兢,若当下换了那位在场,恐怕早就舍下隐墨师姐弟俩、奔着她大计里的下一个目标而去了。
她却还是不甘心。
少女有意无意地箍紧了丈夫的臂膀,让后者颇有些诧然地低了头。
小侯爷瞥了眼妻子的肃穆神色,没有开口多问,只是稍稍活动了下他那被冰冷鲜血覆盖的右手掌,继而颇有些吃力地收紧了其中三指、轻轻碰了下掌心。
这个远比破苍大刀动静要小得多的奇怪手势,竟迫得那无数个原本围绕在她夫妻身边的细小微芒渐渐散了开去,本就不多的光亮就这么在片刻之后尽数离开了石室前的五步方圆,无论如何都不再靠近过来,像是这夫妻俩所站的方寸之地又成了什么鬼神莫近的禁地。
“三姐可曾听卫大哥提起过凡世通往上界的一条近路?”直到确认了自己的身侧五步再没有微芒飘窜之后,少女才舒了口气,终于道出了一桩她原本不想提起的天地掌故。
这果然比之前的问话要有用得多,石室里的女子已笑盈盈地将眸光转了回来:“你说的是百里青虹?”
女子摇了摇头,语声里轻飘飘的不屑之意连殷孤光都为之背脊发凉:“怎么会没听说过,这是在人间传了不知多少年的无稽之谈别说人间修真界,就是如今寻常山脉里的小小精怪们,大概也都在幼时听长辈提过这个在上神界和凡世之间的唯一通道,可谁都不知道这登天的捷径如今还在不在天地间,不过是个哄稚子入睡的玩笑罢了”
少女身躯微震,勉强笑了笑:“可就是因为这玩笑被当了真,三姐您,还有这满湖底的生灵,才会被牵连进这桩祸事里来啊”
“就是因为打不开这仅有的通道,六方贾和第五前辈才会选了这种绝无退路的法子,不惜将整个人间修真界当成赌注,想来引那通道洞开。”
想到昔年还住在三清山上时、娘亲第一次提起这“无稽之谈”时的落寞神色,她只能深吸了口气,才哑声继续了下去。
“上界确实与另外五界隔绝了多年,唯有封神的生灵才能来去自如,世间其他众生却登天无道。但九山七洞三泉里代代相传、都留下了一个说法,修为高绝的生灵即使没有神界的允许,也能试试去强撼那百里青虹通道,一旦顺利过了驻守在通道里的神将那关,便能一窥上界,甚至留在三十三重天之上,就算没有神明之身,也无需被遣回凡世。”
“就像三姐你说的这说法着实太过玄乎,最近的千年来,谁都没有听说过哪位前辈成功寻到过百里青虹通道的入口,更别说有哪个下界的生灵通过那条通道、登上神界了。”
“这通道的入口是不是还在凡尘、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打开、驻守在通道里的神将又是怎样的厉害角色,六方贾到如今也没能打听到。”
“这样等了多年,某些有心的生灵也再等不下去了——既然找不到百里青虹通道的入口干脆就让上界的生灵们自己心甘情愿地撤掉天地间的这层禁制、降身到凡世来。”
“人间存在于这世上的光阴最短,但与上神界牵连最多,剪不断理还乱倘若能把那些上神的血脉至亲、徒子徒孙们统统攥在手里,说不定就能逼得百里青虹通道洞开,让上神界与凡尘之间的阻碍成了无物。”
少女字字清晰地道着这足以让人间修真界大半生灵都跳起身来的可怕言语,也在暗暗打量石室里的姐弟俩——然而蒲团上的女子依旧眉眼微翘,丝毫不见惊诧之意。
倒是隐墨师藏在袖里的双手略微动了动。
她在肚里叹了口气,却还是不自觉要再多说几句:“六方贾几位老板为什么要做这笔买卖,杜总管不曾透露过。但想来不管为了什么,只要能和上界扯上任何的瓜葛,他们既然一直自诩能做天地六方扑卖生意,当然怎么也不肯错过的相比之下,倒是第五前辈的目的要简单得多。”
“师尊所求是不多。”听到柴夫人这时候还在为自家师尊辩解,握着破苍大刀、等在一旁的末倾山大弟子闻言苦笑,“他只要将三十三重天上的活物统统揪下人间来,到时候就算是死在其中任何一个的手里都足够了。”
第608章 等“死”的囚徒(一)()
然而不管是少女再顾不得婉转的多言恳求、还是破苍主人的无奈失笑,都被那不知来处的古怪动静打成了半截。
极远处的轰隆声忽隐忽现,到了第五回,就连小侯爷也不得不扶住了头顶上的破败斗笠、侧过头往过道的尽头望了眼。
他微眯了眼,以仅有他夫妻二人能听到的语声提醒着少女:“那东西快到了。”
从击倒了第五悬固那一刻起,柴侯爷就功成身退般地安静下来,除了被石室里的女子问起几桩要紧之事、才开口应答了数句外,一直都任由妻子搀扶着他、甚少说话。他头上原属于破苍主人的斗笠更是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让人以为小侯爷方才果然受伤甚重,而不得不调息至今。
可此时一动,他残破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分明亮得很。
小侯爷甚至轻拍了拍妻子的双手,示意后者放开他的臂膀。尽管颇为舍不得,他还是更想和爱妻去天光下多活个几年,而不是在这天杀的阴冷虚境里引颈就戮。
“小山神该是开始和虚境里的造字神力较劲了这动静再大起来一点,就算那位总管先生还在闭关,六方贾那些仆从们也会觉出不对。桑耳长老拖不了他们太久,我们再不离开这里,恐怕连第五前辈都带不走了。”
这没头没脑的几句催促让少女和破苍主人同时铁青了脸色,末倾山大弟子甚至有些慌乱地放开了爱刀的柄格,转而抱起了躺在冰冷湖石上许久的老人家。
少女则轻轻地松开了丈夫的臂膀,任由小侯爷拖着他浸染在鲜血里的身子、慢慢踱步到了破苍主人的身前。
她眉宇间的忧虑之色愈重,却并没有开口阻拦。
末倾山大弟子也皱着眉,只是他看着的,是被包在玄色衣衫里的师尊。
第五悬固在他怀里轻得像是凡间的枯木,哪里有半分凶神的样子?
“师尊就交给你了。”破苍主人犹豫了半晌,才将老人家往前递了递。
柴侯爷微微颔首:“我会带他躲得远远的,不会让六方贾找到他也不会让九山七洞三泉的诸位掌教与长老看到他。”
话音已落,小侯爷却没有直接伸手去接末倾山掌教,而是等到老朋友的一双手不再轻轻发抖,才郑重其事地揽过了第五悬固的腰身、将老人家扛在了左肩上。
眼看末倾山大弟子连半句多余的嘱咐都没,倒是石室里的女子先替他们着了回急。
“他清醒着的时候固然疯得很,可就算是伤重得睡过去了,不能再添乱可这里是什么地界,你们以为能无声无息地就把他老人家带出渊牢去?”
“三姐放心,我们还未托大到以为当下就能逃出渊牢。”小侯爷稍稍活动了右肩,在确认自己的伤势并不会影响到左肩上的老人家后,才回过身来冲着石室里的女子笑了笑,“可这湖底虚境之大,恐怕并不输给整个极南妖境;除了这一层,其他地界又统统隐在暗处,白义骏仆那一闹,让我们发觉六方贾三千仆从一旦乱起来、在渊牢里也会不分方向一通乱撞,要在某个暗处藏起来,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并不难。”
小侯爷没有明言的是,如今严严实实包住了末倾山掌教、上头似乎绣着龙鳞流纹的玄色衣袍,看起来似乎只是他以贵胄之身尚在红尘时的一件衣物,事实上是极南妖境玄蝶一族曾经败给自己后、认赌服输赠给他的至宝。
在这件玄色衣袍包裹下的任何活物,都宛如躲入了小小的玄蝶领地,如同置身劫灰之中,任世上哪一方的窥探来寻都无法找到。
渊牢里多的是行迹诡谲的六方贾仆从,这一层又被万千只看似仅是细小的发亮微芒、实则是听了杜总管号令在此监视所有囚徒的精怪们覆盖着,要想悄无声息地将第五悬固带出去,用这衣衫是再合适不过了。
所幸这些发光发亮、只知道在虚空中飘荡的小家伙们实在蠢笨得很,若没有主人的吩咐,根本分辨不清其他活物是睡是醒,只要把末倾山掌教的脑袋露在衣衫外,这些微芒就会以为老人家还是好生生地行走在渊牢里,绝不会去给杜总管示警。
等到六方贾的三千仆从发觉第五悬固行迹有异,老人家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