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眉,继而慢慢将手里的丝线绕成了团。
她微微笑着抬了头,替不敢和这老怪物顶嘴的三位后辈仗义执言了一次:“您老人家连自己的名讳都常常忘了个精光,偶尔不记得自己的徒弟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奇怪的?”
第568章 知徒莫若师(一)()
“溟丫头你生气归生气,冲着我老头子来就好了怎么能随便帮这种孽障说话?”
像是这时候才注意到石室里还有个老熟人,老者茫茫然地回过头来,连手里的破苍大刀都往下歪斜了几分,然而在看到女子嘴角的促狭笑意后,他又双眉倒吊着怒吼了出声,暴跳如雷。
“我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又有什么要紧?不是还一眼就认出了溟丫头你?我那徒儿好歹是末倾山这一代的大弟子,连兵解这关都没过、就能胜过了这世上那么多的无用散仙,比起你家老四来也差不到哪去,如今无端端被人顶替了皮囊难道你就不替他担心?!”
被老者堂而皇之地唤作了“溟丫头”,女子眉间蕴着的怒气愈发现了痕迹,就连还躺着不敢妄动的殷孤光也听出了三姐话里的连连冷笑。
“您老真会开玩笑,我家老四从小就不喜欢耍什么利器,哪能和您的高徒相较?”
这话已然讥嘲到了极致,却也毫无错处,石室外的老者一时没能转过念头来,竟当即就被顶得哑口无言。
“既然您老也说,这刀器的主人是个万里挑一的厉害后生,哪里还需要我们这些外人替他担心?”女子耸了耸肩,眸光有意无意地停在了不省人事的末倾山大弟子身上,“说不定他只是无意中惹恼了您老人家,才会被揍成这种可怜模样只是当着我们这些外人的面,您老不肯拉下脸来、说是不当心把爱徒揍了个半死,才会干脆装傻充愣,想以‘夺舍借身’这种唬人的名头来骗骗我和柴侯爷夫妻,至少以后说出去,也不会在九山七洞三泉前丢了什么脸面。”
老者目瞪口呆地听完了这番胡言乱语,半晌都没有顾得上打断对方。
他显然没有料到溟丫头的怨气已蓬勃至此,连自己伤了个卑鄙至极的盗匪、都要被抓住机会数落一通。
“可您老大概忘了我们这些住在渊牢里的外人,以后也未必有命回到天光下,就算看到了您老人家的真面目,也根本不能到世人面前多说什么了。”女子得了便宜,干脆乘胜追击,继续冷言讥嘲了起来,像是若能活活气死第五悬固、便能出了她之前那股恶气,“您大可拖着这死尸去往渊牢的任何一处,慢慢地折磨他,直到他屈打成招、承认自己不是你那大徒弟反正六方贾从来也不管你要做些什么,如今也不过就是亲手斩了个爱徒,有什么了不起的?”
老者一口气噎在了喉间,差点没能缓过来:“溟丫头你是不是坐久了,连眼睛也瞎得差不多了?”
他举起了手里的宽阔刀器,朝着仍站在不远处的柴侯爷夫妻晃了晃,同时双眼一瞪、冲着这小两口恶狠狠地高声问了句:“你们俩说他是不是我徒弟?”
长达三尺的破苍大刀就这么明晃晃地在柴侯爷鼻前微颤着刀尖,只要后者不当心往前动了些许,面上就得被戳出个硕大的血洞来。
老人家已被蒲团上的女子气了个半死,于是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根本就是威胁的举动不但没有让柴侯爷惊慌失措,反而让后者藏在身后的右拳渐渐放了松。
就连现身以来就低吟不止的破苍大刀,也忽而冷静了下来,不再微微颤抖,安稳得像是一直都被主人握在手里。
以为柴家小子是被自己吓得惊魂未定、才许久不应声,老者这才悻悻然地收回了宽阔刀器,不再指望这两个后辈在溟丫头面前为他多辩解几句:“这娃娃想要冒充我那大徒弟,却忘了‘破苍’这个名号,属于一人一刀,缺一不可他不知用了什么古怪的术法,能把这肉身皮囊变得与我那徒儿一模一样,就连被他们唤作什么‘相魂师’、如今在六方贾里当个朝奉的古叟,也都被骗了过去可这小家伙跟着我那徒弟多年,哪里会像外人一样那么好骗。”
想到方才在高空中的短暂一战,老者还没好气地冷哼了声:“这小子连刀都拿不住还想在我老头子面前装模作样。以为能暂时拿住了破苍,就肆无忌惮地在渊牢里到处乱跑,六方贾那些娃娃们不敢动他就算了,就连见到了我也能不怕死地跑上前来,像是这种窝囊样能骗过我老头子似的”
柴侯爷静默至今,一双眼睛由始至终都盯死了破苍大刀,到了这时才闷声开了口:“他们一人一刀在人间界历练已久,已有数年未回过末倾山拜见您老人家了他终究是后辈,修为精进得再快,也永远比不上师尊您,无论何时都会是您的手下败将,这不奇怪。”
老者锁了眉头,极为震惊地斜过了眸光,像是看到了个活生生的失心疯:“柴小子你说什么傻话?”
他横举起了破苍大刀,没好气地拍了拍刀器的刃面:“破苍是他从地脉火龙里拼死带出来的,除了我那徒儿自己,换了谁都降不住这大刀,何况是胆敢冒充它主人的区区匪盗?这小家伙除了在我师徒跟前还稍稍听话些,平日里见到谁都没什么耐心,即使明知对方是能将他毁于掌下的强者,也从不甘心示弱,无论如何都会拼死战上一场。”
“可到了这个孽障手里,小家伙就慌得没了主见当然这孽障也有几分本事,竟能强行用身魂灵力压制住了破苍的妄动,一路而来都没让旁人看出什么破绽,可正经交了手就藏不住了。”
“小家伙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又见到了我老头子这个亲人,走了不到百招、就回到了我手里,反伤了这孽障只是不知他到底在这刀身上下了什么禁制,破苍竟还对他存了放生之意,任我老头子怎么使唤,也不肯轻易要了孽障的性命。”
“能把脾气坏成那样的神兵都骗得团团转的卑劣盗匪,当然不会是我家的大徒弟”
“柴小子你又不是没和这小家伙较量过,怎么会说出这种蠢话来?”
第569章 知徒莫若师(二)()
“您老人家未免欺人太甚了您是堂堂的末倾山掌教,如今手里又拿了这么一把吓人的刀器,难道让这两个小辈当面和您顶嘴、再落得和您这倒霉徒弟同样的下场?”
明明不久之前还极尽冷嘲热讽、要将这夫妻俩活活气走,然而蒲团上的女子此时像是被第五悬固恼得昏了头,转而对柴侯爷这对假伉俪起了怜悯之心,在后者被老人家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之际,再次慷慨地施以了援手。
“小侯爷这话当然算不上蠢只是比起动辄就会犯了糊涂的您老人家来,他夫妻更相信这渊牢里的其他几双眼睛罢了。”
老者显然对女子生不起什么大气来,听到她再次帮着柴家小子开口辩驳,也只好怏怏地收起了自己的霸道气焰,转而将破苍大刀扛在了肩上,半是无奈、半是真心疑惑地问了句:“溟丫头你说谁呢?”
“我当然是在说这虚境里不知是百数、千数乃至万数的阶下囚。”
女子笑意盈盈地歪了头。
老人家的面色果然当即就差了几分。
趁着老者皱眉的空隙,女子间或还有意无意地动了动十指,那绕在她手上的几条丝线本就没有打上半个活结,被她这么轻轻一弹,便有几条趁势从指间落了下来,轻悠悠地荡了开去,不当心地就触到了那被“铺陈”在蒲团上的绾色暗袍。
许久没有像这样僵趴着不动的殷孤光,此时已然有些手脚发麻,偏偏他只要不强行将眼角吊起来往上看,落进眼里来的便都是那和他同样卧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末倾山大弟子,后者的右臂已全然浸染在了血色之中,面容却几乎都掩在了那黝黑面具之下,让人压根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快要伤重至死。
幻术师颇有些着急、却又自知无能为力之际,骤然注意到了身上绾色暗袍的衣袖一角。
他再熟悉不过的银色微芒,正悄无声息地再次蔓延在了那檀赤双色的风火图样之间,像是在微笑着唤殷孤光快来看到自己。
三姐,你这颠三倒四地到底是想让我做什么啊。
幻术师无声地笑了笑,藏在袖里的指尖重新掐起了他自小便玩过不知多少次的那个法诀。
虽然不免仍有些吃力,但女子透过那几缕丝线送过来的灵力已足够让殷孤光达成了目的——这个为了骗过六师姐的术法,是七师兄和他在极东废城下一起绞尽脑汁了半年之久、才钻研出来的。为了让彼时还未修为大成的小孤光能够顺利施展这术法,得以躲过傒囊那双神目,老七不惜耗尽了极东废城里本该作为十年之用的灯油,把从上古时期以来、所有微小精怪的族中禁术统统翻了个遍。
只是这把戏从来都是拿来应付自家的疯魔师姐,帮他短暂地逃过各种各样的窘境,却还从未施布在其他生灵身上过,殷孤光也不知能不能顺利功成,只好将眸光继续盯准了数步开外的破苍主人,不敢轻易撤了指尖的法诀。
直到末倾山大弟子右臂上的血迹渐渐停止了流动,连他的鼻息声也由极弱极微、继而变成了宛若死人的毫无动静,幻术师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的三姐却显然还远未功成,根本没有半分身退的意思。
像是为了替小师弟遮掩这把戏,又似乎是觉得这讥嘲第五悬固的机会千载难逢,女子数落得兴起,已然顾不得石室外的老者早已憋屈得涨红了一张老脸。
“柴侯爷夫妻与我或者说,是这满渊牢里九山七洞三泉的所有生灵,都知道您早将这个大徒弟拱手送给了杜总管,让他成了六方贾麾下那些不堪一击的精怪的替身”
这话里的某些字眼倒比破苍还要锋利得多,让老人家不由气鼓鼓地低声顶撞了句:“不是送,是借他也不是替身,那些不成器的小娃娃在他手下连五十招都走不过,还不够格”
这辩解不但声轻如蚊、还无力得像是摔进了沉骨沼泽。
于是女子也只是不着痕迹地冷笑了声,便懒得搭理地继续了下去:“不管从前是不是末倾山的首座弟子,如今他也成了这湖底虚境里的看守之一,来来去去的,尽是受了那位杜总管的差使,别说其他“热闹”地界,就是我这个僻静处,他也兜兜转转了来过几次若不是六方贾缺了使唤的仆从,最近不得不将他遣去渊牢边缘、防着所谓要来‘劫狱’的外来人,这孩子也该与您老人家一样,和我们这些阶下囚都成了‘莫逆之交’了。”
“且不说渊牢如今关的尽是九山七洞三泉的老怪物们,即使被这该死的禁锢大阵困住了身魂,也还不至于到了统统睁眼瞎的地步,难道会个个都不认识他?”
“破苍主人这个名号,就连我这个常年不出山野半步的世外之人也曾听过多次,本来听我家老四提起的时候,我也并不相信可如今看来,能将这把刀器驯服随身、还能生龙活虎至今的,当然只能是您老人家的弟子。”
“想来你这个大徒弟该是人间界如今有名的煞星之一,在这世上早就树下了不少想要他性命的仇敌九山七洞三泉这许多的老怪物当面,又怎么会一个都认不出他?”
“哼,区区一个人间界算什么?”想到自家的乖徒儿带着破苍在末倾山外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