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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短短数月的小弟子留了遗言?
那本手札如今又在哪里?
似乎是在恍惚里听到了小房东肚里的疑惑,秦钩骤然嘿嘿傻笑了几声,像是个在外头闯了祸、但没有被爹娘抓到痛脚的顽童,心有灵犀地立即“回答”了小房东的暗中问话:“嘿嘿嘿,祁师兄急着去神游太虚,还以为那本手札是被我捡走、才不在他身上嘿嘿,还好还好,要是他知道那手札早就被我烧了个精光,会不会气得又流鼻血”
这下别说索命小鬼和小房东,就连瘫坐在角落、原本还因为发小生机尚存而稍稍松懈了心神的县太爷,闻言也骤然黑了脸。
秦钩则继续在石缝里打着滚,浑然不知咫尺之遥的发小已动了真怒,正神色凝重地尝试着脱下鞋靴、往他这团与熄灭只有一脚之差的昏黄火光砸过来。
石室外的两位劫狱者当然并不知道,秦钩口中的“祁师兄”,不仅是如今身陷牢笼的众位裂苍崖弟子之首,更是山门中唯一一位能与师门长辈们同列掌灵尊位的亲传弟子。
尽管早已“叛”出了裂苍崖,可县太爷仍然清清楚楚地记得,与自己同在掌教师尊门下的祁师兄,虽并非年岁最长,却天资聪慧、根基稳固,早在七十四年前就几近金仙大成之境,本该是他们这一代里最先被认定为继任掌教人选的那位。
但不知在这七十余年的辰光里到底出了什么差错,祁师兄的修为就此停滞不前,再无精进的意思,虽然在当代弟子中仍为翘楚,却像是被六界中的什么力量生生拉了后腿,像是从此是不会再离开人间界了。
这不知是中了咒术、身受奇毒、亦或前世缘孽作怪的异样境况,竟也没有让原本对他寄了重望的诸位师门尊长乱了阵脚。
让包括楼化安在内的所有裂苍崖弟子不明所以的是,掌教不但没有替祁师兄排忧解难,竟还轻描淡写地再没有提过让祁师兄接掌裂苍崖的大事,反倒看似随意地替这个本该最有望得道飞升的弟子打算好了个破罐子破摔般的后路。
县太爷的大师伯聋耳多载,又常年在峰巅上闭关静思,早就习惯了不管不顾裂苍崖事务,于是山门中便平白多出了个掌灵尊位的空缺。祁师兄虽是下一代的弟子,却从来都处事稳重,若能替大师伯接下这尊位的所有琐事,于裂苍崖所有生灵而言,倒着实是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但山门中所有的亲传弟子、乃至不少外门弟子,都替祁师兄忿忿了许久。
掌灵尊位在山门里的地位虽然仅次于掌教,甚至在关乎门中子弟的生死之事上、比起唯有大祸临头才出面的长老们要更能先斩后奏,却也是山门中唯一一批再无望掌教尊位的“永世奴仆”。
不知道祁师兄到底遭了什么难的裂苍崖子弟们,无一不觉得掌教太过草率、亦太过绝情,包括彼时入门尚不久的楼化安。
以十岁少年之身被送上了山门的小楼,还是第一次离开如意镇这么远、这么久,尽管自小就习惯了要独自收拾屋宅、顺道照顾只会闯祸的发小,可他毕竟只是个在与世隔绝的山城里长大的幼子,还不曾知道如意镇之外的天地是什么模样。
托小房东的福,他毫无阻碍地成了裂苍崖掌教的亲传弟子,然而平日里师尊和诸位师叔伯都忙于他事,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来自于尘世的十岁幼子惴惴不安到了什么地步。
那时候从符偃师叔手里把他接进山门去、渐渐教会他山门规矩、让他知道修真界到底是个什么世界的,便是祁师兄。
第513章 背后灵万千(二)()
“祁师兄轻易不下山门,更别说这次连师尊他老人家门下九位师兄都一起出了山,倘若那本手札是诸位尊长留下、给你们所有人的保命之物,你要拿什么赔给他?”
从进了这囚笼之后就一直虚弱得没能正经站起身来的县太爷,此时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完全没有对发小“脚软”的意思,竟死命地伸着脚掌、一副恨不得把秦钩这新肉身踩个火渣四溅下场的“狠绝”模样。
他从小习惯了替秦钩收拾残局,习惯了人高马大的发小永远会带着新的麻烦来找他,直到上了裂苍崖,才领教了万事都有兄长与师父替他周旋安排的“无所事事”。
在自身修为停滞不前后,祁师兄不但替了大师伯的掌灵尊位,也顺势接下了接引新进弟子这一琐碎至极的差事。于是每当符偃师叔这个常年云游在外的尊长带回个陌生的弟妹来,他都是那个守候在山腰的苍蓝色身影。
十岁的楼化安刚拜入裂苍崖山门时,并无任何根基在身,本该先在掌教身边作个侍童,七年后才能以关门弟子的身份拜入师尊门下,然而此前从未出过如意镇的幼子,哪里知道“修真”、“寻道”为何物?
他茫茫然地站定在山门大殿里,看不清数丈之外所有师门尊长的面容,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应下这所谓“侍童”的安排。
直到那将自己牵着领进这大殿里的苍蓝身影再次挡在了他面前。
“师尊闭关在即,这孩子连辟谷之期都未到,跟着侍奉在侧、也只能平添杂务罢了”
就连亲生爹娘也未在外人面前替自己争取过什么的小楼,痴怔着抬起头来,发现自己幼小的身影被遮挡在了这应该唤它作“祁师兄”的陌生人后头,那高大的身影宛若山岳、如同树荫。
“弟子这边尚缺个帮忙整理书阁的师弟就让我带着他去、先容他在那里静心修习几年,师尊可否应允?”
莫名其妙就被犼族幼子送上了裂苍崖的小楼,就这么继续莫名其妙地成了祁师兄身边的小跟班,除了偶尔要随侍在大殿诸位尊长身后,其他时候都未被祁师兄太过管束,几近由着他在山脉里来去。
这两年的辰光里,这位“粗心大意”的兄长只要求过他一件事,便是阅尽山门书阁里的密卷和手札,不得遗漏。
于是在不久之后的拜师大会上,他也莫名其妙地成了让诸位同门瞠目结舌的“魂玉”之体,让所有的师门尊长沉默许久,继而背着徒弟们、偷偷地给犼族送去了份大礼。
甚至直到他“叛离”山门、毅然偷走那天,双耳不闻世事的大师伯也状若疯魔地从峰巅上追了下来,硬将那把本是传给裂苍崖继任掌教的百折空刃塞到了他手里。
这本也是逼着他远离师门的缘由之一。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了继任掌教的人选,没有想过他会抢了本该属于祁师兄的尊位。
那是他拜入山门后的第一位兄长,是他幼年时候除了爹娘之外、唯一一个会帮他挡下所有麻烦的生灵。
就算如今早已过了弱冠之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远离家乡、茫然不知所以的幼童他也不愿任何人在他面前,伤了祁师兄。
即使那个人是秦钩。
“你不乖乖待在裂苍崖上、跟着师伯闭关,一定要跟下山来作什么?下了山就算了,为什么不干脆滚回如意镇,还要跟到这种绝境里来、找准一切机会给诸位师兄添堵?”
他从“障”中醒来未久,对秦钩此前的所作所为也几近全然不知,方才在索命小鬼面前下意识地替发小作了答,也不过是幼年时候积年的“陋习”罢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秦钩这次闯下的祸竟还会连累到了祁师兄。
小房东倒吊了一双缝眼,颇为震惊地眼睁睁看着素日里淡然沉稳的小楼发了疯,将他脚掌之前那团微弱的火芒快踩成了死寂的火星,一时间竟忘了要出声阻止。
所幸“半醉半醒”的秦钩还知道什么叫疼,被发小这么“恶狠狠”地践踏着,他总算觉出满身的痒意间似乎有那么几分吃痛,胆小怕死的天性倏尔占据了高处,逼得他不由自主地往后打跌了几步,恰恰躲开了县太爷那几近“横扫千军”的一脚。
“木头别踩别踩”已然缩成了弹丸大小的昏黄火芒总算被吓醒了些许,滴溜溜地滚了开去,挣扎着往半空中跳了几下,最终还是无力地落回了冰冷的湖石面上,“是是是,我是想趁机溜回如意镇去,我也知道自己不该跟着下山可这次师叔们带着诸位师兄还有我一起跑到太湖来,是好久之前就定下的大事,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至于那本手札那的的确确是掌教师叔留给祁师兄的,可那上头尽是些针刻记载,诸位师兄本来也不一定能看明白上头都写了些什么”
县太爷绷着嘴角,面色瞬息间更冷,让好不容易才强撑着半睁开了眼的秦钩愈发心虚,这下连明明“理直气壮”的争辩之语也多了几分哭腔,不得不半途转了话锋:“好好好,要是祁师兄醒过来再想要那本手札,我一定默出本新的来给他,绝对不会有半点差错,还比原来那本要结实得多、不会一烧就没,好不好?”
石室外的师姐大人终于没能忍住腹诽,歪着嘴耸了耸肩,极其自然地替县太爷接过了话头:“你小子如今连完整的手脚都没有一只,拿什么默?”
仅剩星点的火芒顿时僵在了半空。
楚歌后知后觉地卷动了她的尾巴,赶在索命小鬼说出什么更添乱的话前、将后者的下半张脸包得严严实实。
于是县太爷得以在急怒后、短暂地顺了顺堵在他肚里的那口气,才忿忿之色犹现于面地勉强缓和了心绪,吐出了石室外两位也等待已久的致命问话:“默不默都是后话,既然祁师兄能够临危交托给你,你总该记得那上头都写了些什么要紧的你到底用了哪位裂苍崖前辈的遗留术法,竟能搅乱这虚境里的力量?”
看到发小渐渐缓和了面色,秦钩这才小心翼翼地往近飘过来了些,只是言语里也谨慎了许多,不敢再胡扯什么:“这这就是奇怪的地方,那手札里的大部分术法都不是裂苍崖的。”
第514章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一)()
身魂虚乏如醉酒、又被发小的僵冷面色吓得不轻,秦钩慌乱得恨不得立马将自己所有试图藏好的秘密一股脑都吐出来。于是小房东和师姐大人双双没了用武之地,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听这位看似在这条过道里最无用的秦家小子,一句接一句地道出了连她们也未曾料想到过的惊惧真相。
“那本手札古怪得很,又是树皮、又是虫子翅膀、又是兽皮每一张都大大小小地不一样,总之都是些摸起来黏黏糊糊、或者一碰就要碎的奇怪东西,像是记了这些的前辈都是临时在手边随便找了张能写能画的物事,就稀里糊涂地往上弄了些针刻还好最后还被麻绳扎边捆了捆,不然还不知道要散成什么样子。”
没忘了在解释之前先为自己强行辩解一通的秦钩,在瞥到县太爷那扫过来的森冷眸光后,知机无比地赶紧转了话锋。
“反反正那手札上的每一张虽然笔锋都截然不同,却统统都是针刻,我猜大概也是因为他们身处在和渊牢这种一样不见天日的地界偏偏‘写’得还都龙飞凤舞,慌得像是当时没刻完、就要被拖出去投胎一样木头,我听符偃师叔的话,真的把九山七洞三泉诸位掌教和长老的名讳都老老实实背了下来,虽然还没能背全这最近九代以来的所有老怪物,可那本手札上的名讳,我还是能认下大半的祁、祁师兄要真想把那本手札要回去,我肯定、肯定能默出来”
秦钩偷偷打量着发小的面色,直至注意到县太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