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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得不谨慎,不得不将肚里的暴躁之意强压下去——孤光和谦君还有县太爷,都还在这该死的湖底牢笼里,等着她来救他们出去。
于是她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师姐大人和小牙针锋相对着胡言乱语了半天,并没有像沈大头那样惊诧莫名——这两个家伙,一个在石室里不知逗留了多久,一个本尊肉身脆弱如路鬼,在四面八方这许多蛟龙骨的影响下,当然多少会有些神志恍惚、举动异常。
石室里的小牙她根本不熟悉,说话如何刁钻、定夺如何疯魔,她都分辨不出来这个妖力炉鼎到底是不是他平时的模样。
可此时在她尾巴环绕下的这只日游巡,却绝不该是这样手忙脚乱的狼狈样的。
即使是上古时期的半神,果然也逃不过蛟龙骨的烦扰吗?
楚歌暗暗地在肚里叹了口气——她连山神棍都没有随身带进渊牢里来,却放了这只身魂并不如何强大的日游巡跟着同闯这诡秘的虚境地界,也是想要试试这个半神小鬼到底有没有能耐扛住蛟龙骨的引灵之力。
倘若连她都失神异常至此,那孤光和谦君怕是也境况堪忧。
罢了,就算是发疯到这个地步也够了。
“你方才不是也仔细瞧过了他的肉身?”楚歌尾尖微动着,扫了扫师姐大人的鼻,让后者只觉鼻头发痒、继而不自禁地畅快打了个喷嚏,连带着胸中憋闷之气也出了大半,神智稍稍清明了些,这才能定下神来、缓缓收回了双手双脚,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用处境。
小房东这才眉间稍霁:“他身魂里的妖力已然倾泻到了外相上,可皮囊依然丝毫无损,也许是佑星潭早年间在他身魂里的护庇术法颇为牢靠,也许是这‘生祭’之术恰好是‘病人’一脉传承的克星无论是哪一个,他的肉身暂时都平安得很。”
师姐大人呆愣着坐倒在楚歌的雪白毛发间,点了点头。
楚歌缓缓地回了头,再次望向小牙身处的幽沉石室,语声隐隐有些发冷:“更何况他在这石室里早就试过了千次百次,若不是断定了自己千真万确不会被蛟龙骨所伤,他怎么会让你帮着去向佑星潭掌教圆这个谎?”
石室里的少年似乎笑了笑。
“试过什么?”师姐大人却没能听懂。
这些该死的石室里只有那冰冷的湖石、和从缝隙间袅袅淌下来的水流,就算要数时辰,也根本没有物事可以帮忙记载小牙在里头能试些什么?
“你还看不到吗?”楚歌依旧望准了石室,没有转过头来,只是她满身的毛发渐渐直竖了起来,像是那牢笼里除了小牙、还有什么让她颇为忌惮的东西在,“这间石室里被‘生祭’的生灵,他不是第一个了。”
幽沉的黑暗过道、只有水流滴滴答答的响声、如临大敌的幼兽、恍若见到活鬼的言词暗示要不是知道自己一个人跑掉只会掉进更为可怕的境地,沈大头几乎要跌撞着转身就逃。
清醒了大半的师姐大人倒还冷静得多,然而她定睛往石室里呆望了许久,也只看到灰白长发的少年安然坐在里头,剩下的便是沉墨般的黑暗,根本瞧不见其他动静。
小房东到底看到了什么?
“啊你们俩并非我妖族,要看见这些,是会困难许多”
楚歌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两位同伴期望太高,她摇了摇脑袋,不耐烦地举起左前爪、挠了挠尖长的双耳:“这样总能看得到了吧”
师姐大人只觉那拥着自己的尾巴毛发间,忽而泛起了股灼人的滚烫之力,让她霎时疼得龇牙咧嘴。
她赶紧低下头去,骇然看到了那原本只在小房东双耳和尾巴上的赤色绒毛竟疯魔般蔓延了开来,将那仅有两尺高大的雪白身影都染得通红,宛如一团烈焰。
这是要烧死谁的架势?!
方才还温暖如被窝的幼兽尾巴,此时更像是在炉火中烧红的铁圈,把本就肉身脆弱的师姐大人烫得只觉自己快要断成了两截。
与此同时,楚歌一双缝眼里的噼里啪啦之声愈响,短短两息之后,就连沈大头都能看到有两团赤色的妖焰乍然从那两条细缝间窜了出来。
大头的侏儒和师姐大人几乎是同时跳起了身。
他们三人和小牙之间,原本隔了道压根不容肉眼窥到的封禁之力,让他们能够看到石室里的炉鼎少年,却无法迈进这牢笼里去。
然而小房东的缝眼微微一开,这道该是“门”的禁锢之力便霎时被灼目的赤色烈焰所吞没,弹指之间将他们身处的方寸之地照得亮堂如白昼。
熊熊火焰的映照下,楚歌已渐渐张开了她的那双缝眼,现出了里头两颗黝黑如墨石的瞳仁。
她终究还是放出了犼族独有的妖焰。
第465章 亡灵相伴(二)()
火光大作!
即使是自恃见多识广的师姐大人和大头侏儒,也被小房东乍然放出的妖焰变化震得目瞪口呆。
他们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湖底牢笼里的无边黑暗,就算此时来一点萤火的微光,也会觉得无所适从如今毫无征兆地“遇”上了这宽达七尺、高达近丈的团型火光,只觉得双眼都要被灼得掉了出来。
就连渊牢过道里幽沉的黑暗,也像是被这妖焰灼烧得败下阵来,似乎往后退了些许距离,任由石室外这片数步方圆的小天地暂得安生。
小牙却依然安安稳稳地坐在原地,没有像石室外的索命小鬼与大头侏儒那般一惊一乍,甚至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色微变。
他倒像是个远在十里之外看戏的过路闲人,抬着头、上下左右地打量着这道就在他半步前熊熊燃烧的烈火,神情悠哉地如同根本没意识到这道妖焰已快烧到了他的额前灰发。
“师父跟我提起过,如意镇的主人是位犼族的小山神,虽然还远未成年,可单论起身魂里的妖力来,比他幼年的时候已强上不知几何”
隔着耀眼的烈焰之门,少年竟还故作惊诧地冲着小房东拍了拍手:“晚辈见教了。”
小房东亦稳稳地坐在火光之前,小脸僵冷地望准了小牙满头余烬般的灰白长发。
两团妖焰从她缝眼中窜出的那一瞬,她身上疯狂蔓延开来的赤色绒毛也倏尔退回了双耳和尾巴上去,就连眸中噼里啪啦的响动也迅速消停,唯有那两颗漆黑的瞳仁依旧极为难得地显现在人前,没有再次被收敛回去。
这一人一兽,就这么隔着道烈焰灼灼的大“门”,各自意味深长地瞧准了对方。
他们谁也不信谁。
直到身旁那两位捂着双眼、在石面上打滚惨嚎的同伴终于渐渐轻了声息,小房东才极不甘心地重新细眯了双眼。
“疼疼疼疼疼”师姐大人半是真切、半是装模作样地挣扎着爬起了身,也没看仔细,就一伸手揪住了楚歌的尾巴尖,狠命地拽了几下,又急又恨地埋怨着这差点把英明神武的她灼成个瞎子的凶兽幼子,“小白夜猫子要是知道我放任你烧死了他的小徒弟,还不得拖着我的尸身去如意镇大闹个三年五载?快灭了灭了”
小房东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让本就双眼生疼的师姐大人一个踉跄、再次栽倒在冰冷的湖石面上,后者干脆继续捂着小脸,哇哇怪叫着和沈大头一起继续惨嚎不休,全然忘了他们仍然身处险地之中。
楚歌冷眼打量着石室里的少年,小牙全然没有往后退去半步的意思,竟还好整以暇地朝着她挥了挥手,嘴角的笑纹似乎愈发畅快了些。
师姐大人根本是杞人忧天——这几乎烧在了少年脚边的熊熊烈焰看似猖獗,却根本没有伤到小牙半分。
事实上,偶尔有几点火苗爬上了少年的灰白发丝,也霎时间就“呲呲”作响地熄灭了个袅然无踪,连一星半点的灼烧痕迹都未能留下。
犼族幼子的妖焰固然凶悍非常,却还不是小牙身魂中那精纯妖力的对手。
小房东皱着眉,终于还是压了压两只前爪。
眼前的烈焰顷刻间消弭了大半,只剩那“门”上的四边四角边缘,还有着炽热的火光闪动不息。
也将小牙身处的整间石室映了个通彻分明。
师姐大人和沈大头小心翼翼地从指缝间探出眸光来,在确定那火光不再烧得他们双目生疼后,才双双嘟囔着往石室里瞄了几眼。
这一瞥,倒让他们俩满腹的牢骚之语彻底卡在了喉间。
小房东果然没有骗他们这石室里,还真有着其他的动静。
只是这些动静的“主人”,并不是什么活鬼,甚至早已不是什么活物了。
除却顶头的石墙并无异样,小牙身后的三面高墙上,赫然有不下十数的刃器残骸深陷其中,短剑、弯刀、扇骨、铁尺、鞭刃还有数个残缺不全到根本无法辨认真面目的刃器,或没墙及柄、或斜刺入缝、或歪倒在角落,其中竟没有一把还保留着昔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些显然并非凡品的神兵,似乎尽数在很久之前就死得极为彻底,刃面上连分毫光亮也无——修真界的神兵刃器,或铸就时得逢机缘、或后天被主人蕴养而就,大多已生出了魂灵,即使主人遭难去了轮回,它们这些并无肉身限制的器灵,也本该可以自由静默地至少再活上个千百年的。
更让师姐大人和沈大头瞠目结舌的,是三面石墙上除了这些被遗留下来的残兵,竟然还遍布着不知是人为亦或兽挠而成的抓痕!
他们刚刚才领教过蛟龙骨的厉害,已然心知这些湖石不能轻易地被撼动,恐怕也只有小牙身魂里漏出来的精纯妖力,才能在上头划出几道浅痕却没想到,这石室里赫然就遍布着宛如修罗场的许多痕迹。
师姐大人瞪圆了一双坚石眼睛,唏嘘不已:“好家伙这些可个个都是九山七洞三泉的大人物啊”
她虽对九山七洞三泉里除小白夜猫子外的其他生灵毫无兴致,却拦不住自家四师兄的“多管闲事”。常年云游在人间界各处的四师兄,太了解她的本性,为了不让她一朝失手、惹上什么了不得的生灵,恨不得把整个红尘中唤得上名号的活物都逼她背下来过。
于是即使是不情不愿,师姐大人也在看清了这间石室里的残缺神兵、乃至留在三面石墙上的那些各异抓痕后,极快地辨认出了其中不下十五位从前在这牢笼里逗留过的修真界生灵。
“这件石室里,早就葬送了无数位九山七洞三泉的前辈生灵”赤色的烈焰灼照下,小牙的侧脸上竟似有满足惬意的笑纹渐渐扬起,“前辈你看,既然这里有他们的魂灵相伴,晚辈就算真的永世在这里住下去,是不是也要比在冽川荒原上热闹得多?”
第466章 死不瞑目(一)()
“热闹你个大头鬼!”
索命小鬼忍着双眼的生疼,狠狠地挥舞着两只枯黄的拳头,几乎要一头扑到那还在“门”上灼烧的火焰里去:“你个死蠢的傻小子难道你在这石室里呆了这么久,还看不出来这些比你更早住进来的各位囚徒,根本连残渣都没剩下一点?”
所幸在双双被小房东的妖焰灼得几乎成了瞎子后,大头的侏儒和师姐大人短暂地结成了同盟,前者暂时把对傒囊族的恐惧抛在了后头,此时正死死地拽住了索命小鬼的干瘦右脚,没让师姐大人忘乎所以地径直扑进那足以把她烧成灰烬的烈焰里去。
毕竟是自诩为下凡财神爷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