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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路过殷孤光身边时,还不忘顺势把已然站不稳的小房东也拉过来扔上了肩,算是尽职尽责,把整条街面上受伤“最重”的两位病号统统带了回去。
“参王老前辈救命,金鳞长老救命”眼看自家大长老就这么被当成凡间牲畜般地顺利带走,依旧在九转小街上辗转哀号的厌食族后生们终于忍不下去,再次此起彼伏地哭喊起来,想要得到和大长老一样的待遇。
就算成了这些怪物的阶下囚,只要躲着点那个脾气奇差的犼族山神,显然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总比活活饿死在深冬寒风中要强得多!
反正大长老到哪儿他们也要跟着去哪儿!
“如意镇的庙太小,容不下诸位贵客。”柳谦君牵住了甘小甘,正翩然回身准备往回走,听到这些乞求之语竟还“好心”地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冲着满地的厌食族众回过了身,“倘若不嫌简陋,这街面上倒还算宽敞,勉强能容你们打个滚要是诸位还想留在如意镇里等你家大长老一起回去,请自便。”
满街的虫族来客一时目瞪口呆,没能立马接上话来——他们根本没想过,传说中的万年参王竟也会讥嘲他人,甚至还全然不管自己木族老前辈的身份,跟自己这些虫族后辈下了这种再明白不过的逐客令。
“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小辈计较”呆了半晌,被其他族众唤作“死驼子”的厌食小妖挣扎着撑起了半截身子,战战兢兢地跟柳谦君做了他力所能及的最后一次争辩,“您和金鳞长老既然能够装聋作哑哦不不不,大发善心地把大长老带了回去,总要一碗水端平,干脆把我们也收留下来,岂不皆大欢喜?”
柳谦君嘴角笑意更盛,然而落在满地的厌食族众眼里,只觉得这个参族老祖宗的讪笑功力全然不下于自家大长老,那笑颜中漏出的杀意之浓,哪里像是只想把他们赶出如意镇?
倒更像是要把他们统统送到冥界去!
她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磨不过金鳞长老、而不得已地放过了大长老,莫非她老人家心有不甘,就打算把这股不知从什么时候积攒下的无名怨气转到他们身上来?!
天可怜见,他们全都是族里的后生,要不是这次被大长老千里传唤而来,这辈子还根本没和多少外族生灵打过交道,更无缘和这位木族老前辈接下任何仇怨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对方的眼中钉?!
“金鳞长老”驼着背的厌食小妖被柳谦君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吓得往回缩了缩,转而往又恢复了呆滞面目的甘小甘哀求起来。
她老人家方才对大长老心疼成那样,总会对他们这群同样“可怜”的徒孙们稍稍心软些。
然而甘小甘满心都是被张仲简抱回赌坊小楼的苦伢儿,根本没将这群既能满地打滚、又能和柳谦君贫嘴的族中后生们放在眼里。
女童不耐烦地拽了拽好友的牙色衣袖,催着柳谦君不要再浪费辰光,快快回赌坊去——甘小甘生怕楚歌在苦伢儿之前醒过来,以小房东的暴脾气,还不将伢儿的六只虫足统统拆下来、做成灯笼骨?
第351章 死皮赖脸吃遍天(二)()
甘小甘并不是杞人忧天。
事实上,等女童拉着柳谦君奔回吉祥赌坊二号天井里来时,斗篷怪客已经身不由己地面目朝下,整个三尺身躯都砸在了尘土里,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摊上。
那奇长的墨绿斗篷将主人的整副肉身都遮得严严实实,若不是和满地的破旧青石比起来,多少透着股异样的腐败之气,恐怕赌坊诸位怪物还会以为是小楼长久受潮、地上平白长出了一大滩青苔来。
小房东四脚朝天地倒仰在八仙桌上,鼻息沉稳。没了张仲简的打扰,她得以在天井缺口漏下来的天光里好好睡上一觉,也算是享受这难得灵力大损的休养机会。
张仲简却没有陪在两位重病号身边。
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受伤最重那位的大汉,在或扛或挟着两位伤患踏进吉祥小楼后,尴尬地发现,他不知道要将两个昏迷不醒的麻烦安置在哪里。
赌坊里仅有的几张床榻,都已有了主人,随便把外人放上去,似乎太草率了些。
而小房东那个阁楼,太高太黑太狭窄,显然也不是安置病人的绝佳地界。
张仲简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挑中了二号天井里的八仙桌——已经过了午时,按着甘小甘平日里的吃食习惯,今儿个都不会再用到这张饭桌,那接下来的半天辰光里,这宽敞的八仙桌不就是现成的病榻?
大汉将斗篷怪客和小房东并排留在了八仙桌上后,才再次感觉到了自己面上的火辣生疼,只好舍下了两位病患,先行赶回了自己房里——不快点用上王老大夫给他的鼻伤药,恐怕他这“绝症”就又得犯了犟,到时候奔流不息个一整夜,还不得淹了大顺?
高估了自己的张仲简没有料到,他只来得及翻出王老大夫给他的青瓷药瓶,就双眼一抹黑、径直倒了下去,和正在楼下天井八仙桌上的小房东一样,呼呼睡了过去。
方才在迷迷糊糊之间,大汉接连遭受了鼻梁屡屡撞墙、厌食族吞天咽地术法及身、鲲族幼子高亢啸声径直入耳的三重伤害,还在清醒之后妄自逞能地做了劳力,实在也有些太为难自己这副肉身皮囊。
所幸素霓剑这位贴身好友要比他心疼自己得多——在布囊剑鞘里“亲眼见识”了张仲简这一路惨状的素霓,实在懒得再和大汉废话,趁着张仲简到了自己房里的绝佳时机,倏尔狠狠摇了摇它在布囊里的刃身。
素霓的剑柄直挺挺地砸中了大汉的后脑勺,让他顺利栽倒在了床榻上,再不用管旁人的闲事。
于是张仲简也没能听到,小楼二号天井里正响起了个该是重物坠地的“噗通”声。
只是因为虚弱才迷迷糊糊闭了眼的小房东,还没真的睡死过去,无意中抽了抽鼻头,竟恍惚间嗅到了个让她恨不得一脚踩死的妖族味道,便下意识地伸出脚去,二话不说重重踹了一下。
斗篷怪客就这么被踢下了八仙桌。
这莫名其妙地失了意识的厌食族大长老,似乎受了比张仲简还要重的内伤,被楚歌这么欺负,竟也毫无挣扎之态,肉身僵冷如石,就这么直挺挺地栽在小楼天井地面的尘土里,没发出半点声响。
直到甘小甘拉着柳谦君奔回来后,才把斗篷怪客抱了起身,将他救出了这尴尬境况。
明明亲眼见到这三尺的幼小身形还未醒转,柳谦君却依旧皱着眉,甚至趁甘小甘不注意时,伸出手去掐住了斗篷怪客那满头乱发下的小鼻子,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在装睡。
比起甘小甘来,柳谦君这个与斗篷怪客不过区区数面之缘的外族老前辈,倒像是打定了主意不会相信这个厌食族后辈,认定这家伙总会用他的法子害了甘小甘。
“这真的是吞天咽地术法的反噬?”柳谦君掐着怪客的鼻子半天,也没等到这虫族小子打着喷嚏醒转,只好悻悻然地收回了手,还不忘冲着甘小甘低声问道,“可从没见过你有过这么狼狈的模样过。”
甘小甘正小心翼翼地把八仙桌上的楚歌往旁边挪了挪,想要给伢儿腾出个能休息的地来,又生怕不当心吵醒了楚歌,正满目焦急,听到柳谦君这显然是对伢儿心存疑虑的问话,女童赶紧躲下了身,伸手捂住柳谦君的嘴,自己则极小声地替大徒弟辩解起来:“伢儿的吞天咽地和甘的不一样。”
不一样?
厌食族里难不成喜欢把一个术法分成好多份?
柳谦君眉间微动,却不见甘小甘捂嘴的手下力道渐轻,只好缓缓眨了眨眼,算是无声地向好友追问了句。
甘小甘看懂了柳谦君的疑问,轻轻摇了摇头。
女童蹲着身子,伸出手去理了理斗篷怪客那满头的乱发,也不知是幻化为人形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厌食族大长老的头发极为浓密,把他的上半张脸死死地护在了暗处,即使被甘小甘这么拨弄了半天,那半张脸也还是没漏出半分来。
“要等到这些都退个干净,他才算找到了吞天咽地的门道,现在还早。”甘小甘眉目温婉,倒像是对斗篷怪客当下的修炼极为满意,就连平日里惜字如金的习惯都被她抛在了一边,虽说依旧言词轻缓,却恨不得跟柳谦君一次道尽自家大徒儿的天资聪慧之处,“要是甘还在族里,就能守在伢儿身边,让他乖乖修炼,不出来到处乱跑现在要顾上族里的诸多杂事,他该要忙得多,能修炼到如今的境地,好不容易”
殷孤光正在如意镇的高处维持方才被斗篷怪客撼动得灵力起伏的半世星流,张仲简则在二楼的房中昏迷不醒,大顺得意了过了头,压根没再注意五位管护者到底要怎么收拾这些外来客,而小房东正在八仙桌上翻了个身、更是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
于是这时候,吉祥小楼里也只有柳谦君一人,讶然地看到了甘小甘的温柔神情,见到了女童在微微张开小嘴后,赌坊二号天井里忽而弥漫开来一片宛如流水的琥珀光华。
第352章 不堪一击的大长老(一)()
让六界众生谈之色变、被公认为天地间最可怕的河川,大概是冥界的弱水。
那不论肉身魂魄轻重、不论生前修为高低、不论前尘缘孽是否告一段落,便能将世间生灵一视同仁地彻底沉没的无情水,在奈何桥下悠悠流淌了不知多少年岁,连阎王爷也未必知道这弱水到底有没有克星。
可那毕竟是阴阳界的水流,其他五界的生灵若非身魂分离,是连见到弱水一面的机会都求不到的。
若说到人间界里最不能随意接近的水灵之地,恐怕便是极南妖境里的沉骨沼泽。
这在红尘精怪口中凶恶之名不下于弱水的妖异之地,据说是上古时期不少凶兽强者的埋尸之地。在无数个的日沉月落之后,这些骸骨中残留的灵力渐渐倾泻混杂,久而久之,竟让这尸骨堆积之地的五行之力愈发紊乱不堪,渐而成了片凡世众生一旦靠近、都能将其中修为低微的生灵吞吃得只剩骨骸的幽沉沼泽。
但世间物极必反,人间修真界众生有心寻觅的天地至宝,不也都出自这种穷凶极恶之地?
倘若在夏秋交替之际,有足够好奇、也足够大胆的生灵能够躲在沼泽的边缘,耐着性子等到某个阴沉无日的黄昏,便会在这瘴气弥漫的沼泽上窥到一层琥珀色的清亮浅流,静时如青铜镜面,被风拂乱时,却更像透出光来的天边霞云。
这在五行混乱之中应运而生的琥珀清流,据说蕴藏了满池腐败沼泽中的精元之力,甚而还混杂着如今人间界早就苦寻不得的混沌蒙昧之力,若有人能侥幸取得,再用适合之法来炼制,便是堪比道家仙丹、亦或仙神元婴的至宝髓液。
就连妖境里的诸位执事长老,向来眼高于顶,也对这沉骨沼泽上极为难得才能遇见的清流颇为上心,常年派了几位妖境秘队中的高手驻守旁侧,不准闲杂人等随意靠近。
柳谦君却是见过这琥珀清流的。
她这个参族老祖宗,在人间界木族众生中地位尊崇,又有长白山这个钟灵之地作为自己和膝下儿孙的生息之地,与极南妖境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若非必要,她是并不喜欢去这是非纷扰之地,给参族平白惹来一身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