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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谦君几乎要笑出声来:“孤光并没有唬你,别看小甘如今这副不愿搭理人的样子,她还未被封印入太湖渊牢之前,在厌食族里的地位,比起我在参族里来也相差无几你就算没有与极南妖境中的众生打过交道,可也该知道,万千妖族之中,虫族众生虽繁衍之力最盛,却天生就有四方克星,命数本就极为脆弱,在修行之道上实在太过吃亏。”
“而厌食一族更是被南疆的诸多修真山门强夺了还未成年的幼童族众,常常还会被迫成了受人趋势的蛊虫,根本毫无生机可言要不是她这个金鳞长老那年出关后,凭着被六界众生唤作‘吞天咽地’的那个霸道术法,在几次生死之战中活活吓退了几路大人物,厌食族如今留下的族众,恐怕连百数都不到。”
“这样苛刻的生机,逼得他们全族必须颠沛流离,到处寻找能躲过六界众生的平安之地若有了像这五行遁衣一样的宝贝,不是要容易得多?”
张仲简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甘小甘的身边,目瞪口呆:“小甘在她族里是护人的?”
女童一双大眼里的凶焰更盛了——她虽然没听清君和孤到底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可仲在说她的坏话她还是听得懂的!
大汉慌不择路地展开了手中那跟麻袋长得一般无二的五行遁衣,急急忙忙地寻找着这衣物上的兜帽和袖口,想要赶紧给甘小甘披在身上:“既然这样没有那件族里带出来的,就先用这件充数快快快穿上!”
“你现在拿这件破烂能有什么用?”与满地的陈旧衣物做了老半天的纠缠,楚歌终于成功将自己的大半截身子从“陷阱”中抽了出来,恰好赶上了大汉这太过傻愣的“正直”举动,小房东高腾起了她不过四尺的矮小身形,一把蹿了过来、从张仲简怀里劈手夺下了五行遁袍,“小甘现在有孤光的化形术法、与我犼族的山神结界傍身,哪里需要这种不上道的玩意?”
于是这曾经在人间修真界被当成至宝抢夺的五行遁袍,就这么可怜兮兮地被小房东死命地往后一甩,悠悠荡荡地落在了满地的陈旧衣物之上,真真切切成了再无人关心的“破烂之物”。
既然不能让甘小甘想起斗篷怪客身上披的那件长衫,那这玩意还有什么用?
小房东如是想。
楚歌关心的,是另一件生死大事:“既然跟小犬狼带来的这件不像,小甘又根本想不起来自己那件到底长成什么样那咱们还怎么去找那个鬼家伙?!”
龙抬头这种大日子,怎么能容得这种来路不明的怪客逗留在如意镇里,还不知道他到底打些什么主意?!
柳谦君却恍如未闻地抬起了头,望向二号天井里唯一一处顶天缺口,问了个让身旁诸位好友都不知所谓的无关小事:“今天,是二月二么”
赌坊四人众面面相觑,都默然颔了首,没能明白过来千王老板这问话的用意。
整个大年关过了之后,龙抬头便是如意镇里最重大的日子,这本就是赌坊五人众十年来心照不宣的山城俗务之一。而除小房东之外的赌坊四人众,今年更是早就暗地里有了定夺,要让楚歌以代职土地的身份、替代“正式”再也回不了如意镇的土地爷,好好过个土地神官的生辰大节。
若不是还记着这桩约定,甘小甘也不会抛下了县太爷、急急忙忙地赶回了九转小街。
然而从元宵那一天开始,这“大计”便被斗篷怪客破坏殆尽,赌坊四人众忙着四处奔走,哪里还顾得上在二月二这一天再忙些其他?
可忙得再昏了头,他们也都看到、听到全镇百姓从一大早便开始忙碌的奔走动静,还不至于忘了何年何月。
千王老板莫不是被斗篷怪客气得犯了糊涂?
“二月二这种大日子你有没有去北海老龙王那儿,问问这几天的雨水?”柳谦君依旧抬着头,言语恍惚地如同梦呓。
楚歌听到这显然是冲着自己而来的问话,双眉间也跟着皱起了三道小小的沟壑:“年前去的那趟,老龙就答应过我,今年的二月二会与前几年一样,照例徐风无雨,天光朗朗至少四个时辰以上,绝不会缺了如意镇的。”
“那这天象就不关上界的事了,是不是?”柳谦君扶着廊柱,恍恍惚惚地起了身,眉宇间忧色更重。
赌坊四人众疑惑地循着柳谦君的目光,也望向了二号天井的顶头缺口。
四四方方的黄杨木缺口外,片刻之前还毫无异样,原本是如意镇将近午时、偶尔会耀了满镇百姓眸眼的大好天光。
然而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穹顶上已倏忽被暗沉乌然的叠叠云层掩了个彻底,将天光尽数埋在了无法企及的深处,只留下了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浓墨黑暗。
如同风雨欲来。
第324章 被吃掉的山神结界(一)()
“这是要下雨?”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天就变天了?”
“要不要喊小房东来看看?”
“喊什么小房东?先回去收被褥啊!”
已有多年没见过这么“出尔反尔”的天象的如意镇老小们,被霎时阴沉下来的天色吓得慌了神,全都跑回了自家院落里,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今晨才晒到天光下的半干衣物。
于是赌坊五人众根本无须出马,整个如意镇的街面也顷刻间空了出来,就连最最顽皮的孩童都被自家长辈抱回了家,根本没有再细细窥视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天象的机会。
不管这乌压压的叠叠云层将要带来的,是场倾盆大雨、亦或这深冬最后一场落雪、甚而是多载不曾见过的豆大冰雹子,对满城的凡世生灵来说,都并不十分重要。
如意镇老小们当然并不知道,这六十年来,他们一直都在楚歌的山神结界庇护之下,才得以与年年的恶劣天灾擦身而过,未曾经受过什么不可逆转的灾祸。可山城里还未到了花甲之年的生灵,从小到大都未尝亲眼见过什么山崩地裂之景,也清楚这一甲子以来,如意镇着实是风调雨顺,比起山外的府城来都要安生不少。
于是这满城被小房东无意中“宠坏”了的凡世生灵,都没将穹顶上那瞬息乍变的诡异天象当成什么大事——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过这种黑压压的可怕景象,可又有哪一次不是随意落了场大雨、便呼啸着从如意镇顶头掠了过去,没对山城造成多少的损伤?
倘若满城的老小这时候稍稍有些好奇之心,仰头窥视那墨黑云层时顺道往九转小街上瞥一眼,就得比看到这诡异天象还要更诧然地喊出声来——三层的吉祥小楼顶端,赫然有五个高矮不一的身影凌风而立,恍若谪仙降世。
“大顺,安分点。”
脚下的小楼本尊也隐隐感到了这离着自己仅有咫尺之遥的煞气,不久之前才渐渐能动用鲲族之力的大顺,正迫不及待地准备再次从黄杨木身上腾起他的灵力虚相,却被踩在他顶头上的殷孤光低声嘱咐了句,只好悻悻然地呼飞了满楼的木窗,继而不情不愿地干脆闭眼睡他的回笼觉去了。
张仲简和小房东分头站在小楼的飞檐一角上,双双屏息环顾着如意镇里的动静,直到亲眼见着这山城里最后一个凡世生灵也躲回了自家院里后,才齐齐轻吐了口气,这才得空仰首,与另外三位好友一起望向穹顶。
甘小甘紧紧地抓着柳谦君的手,如同十余年前还在人间各处躲藏漂泊时那般,死死地倚在挚友的身边。她本就纤弱如凡世及笄少女的身躯微微发着抖,被路过半空的狂风一催,更是在小楼的顶上摇摇欲坠,让同样守候在旁的赌坊三人众都担心不已地往她走得更近了些。
“真的是他们来找你了?”
柳谦君只觉得自己右半边的身子都快被女童拽得发疼,愈发肯定了自己方才的揣测。
甘小甘痴望着如意镇的穹顶,没有点头,没有摇头,就连嗓子眼里都没发出一丝半点的响动。
可听到好友的问话,女童像是被从噩梦中惊醒般,倏尔抓得柳谦君更紧了。
“那是什么?”张仲简仰着头,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自觉地背起了手,下意识地朝素霓探了过去——大汉没能听懂柳谦君与甘小甘彼此之间的哑谜,只能求助于与自己多年来最亲近的剑器,指望着素霓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然而布囊里的宽阔剑器毫无动静,像是眼前这景象根本还请不动他。
女童一双痴怔眸眼里的不安之色,尽落进了殷孤光的眼里,让幻术师惊骇之余,不由得往楚歌挪近了几步。
小房东倒吊着一双狭长缝眼,眉间深锁,小脑袋仰得几乎要把藏青高冠掉下地去,这时候骤然被幻术师从背后拍了下,差点又跳了起身。
“你的山神棍呢?”殷孤光压低了嗓音。
楚歌眉间的沟壑皱得更深:“拿着呢。”
幻术师微微颔首,如同这十年来帮着小房东收拾如意镇里诸番琐事般,心照不宣地朝好友打了个眼色。
赌坊五人众或惊悸不安、或心念电转、或不知所措、或暗中与这“诡异天象”较起劲来,都并非是杞人忧天。
倘若此时这山城穹顶上的,果真是北海老龙王憋足了邪火、来和如意镇过不去而布下的雨水乃至暴雪狂风,都不至于让赌坊五人众失神至此——犼族的山神结界,本就是为了替如意镇挡开天灾人祸所布,还不将这些与九天雷劫相差甚远的凡世风雪放在眼里。
可此时此刻在穹顶上肆虐的,哪里是什么雷雨云层?!
凡胎肉眼所能见到的人间界景象,往往取其清气去其浊,若非天生阴阳眼,是根本见不到这世间的魑魅魍魉的。
如意镇老小们抬头望去,只觉得这天象不过是穹顶上卷起了不知多少层的雷雨乌云,可这景象落在赌坊五人众的眼里,却完完全全是另一番情状。
那恍然恰似雷云的墨黑“云层”之间,事实上隐隐透着股深谷沼泽般的腐败墨绿之色,根本不是雨水霜雪降世前该有的模样。
而满城老小匆忙间瞥到的漫天乌云翻滚之状,更是错得离谱——这哪里是什么云霄天象?那分明是不知到底为何数的幼小活物脚足,在疯狂地蠕动挪移,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苍穹”!
在如意镇里住了十年之久,赌坊五人众对平日里仰头便能见到的苍穹何其熟悉,只不过一眼,便看透了这场“乌云压顶”大戏的真相——这顷刻间铺天盖地、看似遍布了穹顶的漫漫外来客,当然并没有真的遮蔽九霄的本事。
楚歌借着袖中山神棍之力布下的犼族山神结界,悠悠地在山间布成了个圆弧顶盖,恰恰将如意镇护在了结界范围之间。但这结界不能妨碍了众生的寻常来去,平日里虚化了外相,若非必要,是从不被生灵肉眼窥探得到的。
这遮天蔽日、几乎要将天光从如意镇里彻底断绝开去的无数外来客,也不知道从哪而来,却还不能突破了犼族的山神结界阻挡,想必是无奈之下,尽数爬上了那不见外相的结界外壳。
然而对方似乎族众颇多,脚下之速也极为惊人,竟然能在楚歌这个结界之主发现了端倪之前,就倏尔遍布了整个山神结界之上,连条缝隙都没有留出来。
第325章 被吃掉的山神结界(二)()
“你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这次跟着你往如意镇来的,是厌食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