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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署长帮不上忙,还很可能坏事时,熊镇东决定只靠自己。他虽然不能当场挖出心给她瞧瞧,证明他的真心诚意,但他仍不愿意放弃。
“宜静,嫁给我。”他打开丝绒盒子,里头是一枚精致的钻戒。“结婚后,你搬来跟我住,可以节省房租。”
他把这三个多月来,在她耳边叨念过无数遍的理由,再度搬了出来。
“我有房子、有车子。”
她知道,还记得,他的车子总是在维修。
“我爸妈在南部养老,老是在碎碎念,说要是有了媳妇,一定当女儿来宠来疼。”
听见儿子有了对象,他父母还特地北上,和蔼的老人家,瞧见她就喜欢极了,握着她手嘘寒问暖、问东问西。
拿着丝绒盒子的他,仍在说着,那些她早已听进耳里、听进心里,背得滚瓜烂熟的话语。
“你可以不必煮饭,咱们三餐都吃外头。”
“我会帮忙做家事。”
蓦地,那阵甜甜的暖意,涌上喉问,凝化为一个字。
“好。”她说
他没听清楚,还在滔滔不绝。
“气象局说,天气要变冷了,两个人睡,总比一个人睡来得暖和。”
“我体温高,能帮你暖被子,要是你冷的话——”他突然停顿下来,表情变得极为谨慎,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宜静没有回答,清澈的眸子望着他,只有娇红的粉靥,以及羞怯的笑意,泄漏了她的答案。
熊镇东屏气凝神,只觉得狂喜的情绪,正冲刷着他每个细胞。他百分之百确定,在半分钟之前,他真的亲耳听见,她说出那个让他渴望到几乎要忘了心跳的字。
他迫不及待的起身,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她面前,握紧她的小手。
“你刚刚说好,是吗?”
下一秒,欣喜若狂的呼吼,在警政署前响起。
“我听到了,你说好!你说好!”熊镇东狂喊着,将她揽进怀中,放肆的吻着她,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
热烈的吻,让宜静目眩,险些无法呼吸。下一瞬间,他竟还抱起她,手舞足蹈的在原地转了起来。
“丁宜静,我爱你!”熊镇东呼喊着,声音不但传遍警政署内外,甚至连几条街外都听得见。
她羞红了脸,小手推着他宽阔的双肩。
“快放我下来。”
乐昏头的熊镇东,却拒绝从命。他太高兴了,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此刻的快乐;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小女人,终于愿意嫁他为妻。
“不要,我不放你下来。我要再喊一次。”他抱着她,转着转着,直转得她头昏脑胀、目眩神迷,耳中只听得见,他反复呼喊的誓言。“丁宜静,我爱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
不会后悔?
软软的红唇上,噙着一丝冷笑。
有时,她真痛恨自己的记忆力,两年前的种种,至今回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她记得他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每句誓言……
“宜静?”
低沉的声音传来。
“宜静?”
那声音像是投入水面的石子,让回忆的画面,逐一凌乱破碎。她回过神来,视线从手腕上的红痕移开。
“怎么了吗?”厉大功问,察觉到她的失神。
“没什么。”
她恢复镇定,镜片后的双眸,不再流露出半点情绪,纤细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汇整各类资料,把回忆拋到脑后。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对她来说,不论是熊镇东,或是那桩婚姻,都是她该快快遗忘,别再想起的人与事。
他们的婚姻,只持续了一年多,这桩美女与野兽的结合,还成为警界历年来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但是,就在三个月前,婚姻破裂,两人协议离婚,她带着少量的行李,离开了熊镇东,也拔下了手上的婚戒。
虽然,回忆还残留在心上,但总会有淡去的一天。就像是她指上的戒痕,也将一天比一天浅淡。
这些痕迹,在将来的某一天,就会完全消失,再也看不见了。
深夜。
暗巷。
寂静的夜,响起一阵枪声。
铁皮屋里灯光乱晃,子弹呼啸而出,屋内的对话,夹杂着枪声,依旧隐约可辨。
“怎么回事?!”
“他妈的,被包围了!”
“条子!到处都是条子!”
里头的人嚷叫着,语气惊慌,早已乱了手脚,抓着手边的枪,往铁皮屋四周扫射。
十几公尺外,在镇暴车的掩护下,厉大功领着飞鹰特勤小组,占了最有利的位置,围困住这群歹徒。
“里头有三个人,火力并不强大。”在枪林弹雨下,宜静的态度,仍是镇定从容。“其中一个,是陈逵的合伙人孙一彪。根据线报,他今晚将跟陈逵碰头。”
“先逮住孙一彪,然后就能循线找到陈逵。”厉大功点头,神情严肃,锐利的双眼,始终注意着铁皮屋的动静。
“飞虎的线索,搜罗得这么齐全?竟连孙一彪的落脚处,还有双方碰面的日期,都查出来了。”林杰满脸好奇。
清澈的眸子,从镜片后,淡淡扫了他一眼。
“没有。”宜静语气平淡。“他们还没查到这里。”
事实上,飞虎队移交的线索,乱得让人摸不着头绪,亏得她汇整能力极强,又利用线民的情报,审慎调查之后,才得知孙一彪,只带着两个小弟,就躲在山区的铁皮屋内。
林杰握着枪,玻а劭醋盘の荨
“他们火力不强,我们干脆落得轻松,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等这些家伙把子弹都用完了,再——”
话还没说完,枪声陡然转为剧烈。
黑暗之中,枪声呼啸,子弹从另外一个方向飞窜,毫不留情的轰炸铁皮屋,没一会儿就以强大火力,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队长,有另一组人马!”林杰大叫。
所有人脸色一变,心里同时浮现,某位仁兄的大名。
枪战激烈,子弹满天乱飞,一辆蓝色轿车,在夜色掩护下,以高速冲出掩蔽的草丛,直直朝铁皮屋撞去——
轰!
一声巨响,铁皮屋塌了大半,十来个黑衣男人,身手矫健的冲进屋里。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声大作。
“逮住那家伙!”粗野的呼吼,清晰的传进每个人耳里。
枪声乍停,里头砰砰乱响,有咒骂声、有扭打声,还有枪械被缴,子弹退膛落地的声音。
厉大功皱着眉头,猜出这群程咬金的身分,也知道这次的目标,已经成了别人的囊中物。他举手示意,全队放下武器,拿出警灯。
顿时,警笛大作。他走出镇暴车的掩护,扬声对屋里喊话。
“熊队长,这里是飞鹰——”
砰!
枪声响起,子弹擦过厉大功耳际。
所有的组员,立刻绷紧神经,子弹纷纷上膛。最冲动的林杰,已经迫不及待,扣住扳机,预备要还以颜色。
厉大功却又再度挥手,甚至更往前走了几步。“熊队长,这里是飞鹰特勤小组。”这次,他终于能把话说完。
铁皮屋里,走出几个黑衣人,朝飞鹰组员挥手致意。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带着藏不住的得意。
熊镇东则是跨开双脚,插着腰,面有得色的看着飞鹰组员,只差没有当场哈哈大笑。
“喂,厉队长,真抱歉啊,我们动作快了点,把事情都解决了。”他把手上的枪插进后腰皮带。
副队长黄彦走过来,低声报告。
“队长,问出陈逵藏身的地方了。”飞虎队的问话方式,虽然比飞鹰粗暴得多,但是无疑的,也有效、迅速多了。
熊镇东保持笑容,表情没多大改变。“你带几个弟兄,先过去埋伏。我应付这群人,等一下就赶过去。”他早就打定主意,要亲手逮住陈逵。
黄彦点头,转身又走进铁皮屋里。倒是小柯瞪大眼睛,连退了好几步,有些不安的说道:“老大,嫂子来了!”喊惯了的称呼,他一时还改不过来,
就瞧见,夜色之中,一身黑衣的宜静,俏脸凝霜,一步一步的,笔直朝熊镇东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他面前,才停下脚步。
他低着头,拧眉看着宜静。“你——”
才刚说了一个字,她已经挥出一拳,重重朝他左眼揍下去!
全警界都知道,号称警界女诸葛的丁宜静,可是知书达礼、气质高雅、冷静理智。她总是从容,镇定,甚少发脾气,对每个人都沉静有礼——唯一的例外,就是熊镇东。
这一拳她可是用尽全力,熊镇东痛得大叫,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左眼会被她打掉。
“妈的,你做什么?”他咆哮着,一手摀着左眼。
宜静瞪着他,表情冰冷,眼里却冒着怒火。
“明明知道是我们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开枪?”
“黑成一片,谁知道是谁啊?”
她更气更恼。
“厉队长按照程序,先鸣笛,才表明身分,为什么还有人开那一枪?”
熊镇东摀着左眼,低咒了几句。“那、那是一时收不及嘛!我已经偏掉了啊!”他振振有词的回答。“不然,凭我的枪法,他活得到现在吗?”
要不是考虑到,事情不能闹得太大,不然,他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想,趁着一团混乱的时候,把厉大功一枪干掉,让这位“全民英雄”,光荣的因公殉职的!
宜静眼前一黑。
“那一枪是你开的!”
“是我开的又怎样?”他存心耍赖。“反正,又没伤到他。”
“这不是重点!”
“不然,重点是什么?”他瞪着她,存心挑衅。“你会心疼吗?”
轰——
怒火在她脑子里炸开,她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克制着不要理会,他毫无理性可言的挑衅,把注意力拉回工作上。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冷声质问。
“我们整队出来喝酒啊!看到可疑人物,就跟过来啦,对不对?”他转头挑眉,站在旁边的小柯,立刻用尽全力的猛点头。
“出来喝酒,会带着全部的装备吗?”
“呿,我们飞虎队破案无数,不知多少下三滥想找我们麻烦,我们当然得随时抱持着警戒状态。”熊镇东耸肩。
根本是胡说八道!
这种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的谎言,他竟也能说出口?!宜静捏紧拳头,几乎想再给他一拳,把他的右眼一并打成猫熊眼。
“署长已经下令,把陈逵的案子,移交给我们了,你却还故意插手。”
“喂喂喂,请搞清楚,谁故意了?我都说了,这是巧合嘛!我只是见义勇为,顺手帮你们一个大忙。”
“别再跟我兜圈子了。”她冷冷的点破。“你根本没把线索全部移交给我们!”
在她所收到的线索中,根本没有这个合伙人的名字,更没有落脚地点。今晚的一切,是她靠线报,汇整得知的。飞虎队却能在同一时间赶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暗杠了某些线索。
就算被人当面点破,脸皮厚如铜墙铁壁的熊镇东,只是再度耸耸肩,表情更加无辜。
“大概是移交时,不小心遗漏了吧!”
“熊、镇、东!”宜静气得怒叫出声。“你就算要抢功,也用不着编这些拙劣的借口!”
终于,熊镇东脸色变了。
“等等,你有没有搞错?抢功?!是谁在抢功?这件案子本来就是我们在办的!”
清澈的眸子,从镜片后睨着他,秀丽的小脸上,渐渐没了怒气,取而代之的,是比冰山还冷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