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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茉这泪人儿继续凄凄楚楚的哭泣,太阳翻翻白眼唉!痛肿了脸的他也只能如此了!
“我可以去探探他吗?我看一眼就走……或者送些伤药去?”
“人在大牢,叫阿莽带你去吧。”当务之急是快快养好他的脸伤。
她局促不安,“你要治他的不敬之罪吗?他是被你囚监的吗?”
太阳挥挥手,“本王头痛!”这是迂回的赶人招式。
净茉只好惴惴慌慌的退下,她不敢多耽搁,准备好伤药和食篮立时往王府私设的牢监匆忙赶去。
阿莽和贴身婢女守在外头,牢卒也退了出去。
她走入牢中,静静的看着伤重的汤羿阎,静静的流泪。
仿佛心有灵犀,汤羿阎掀了掀眼睫,看她一眼又昏晕了去。
他全身上下都是伤!她觉得心好疼,连喘息都好难。
“阎……”放下食篮,她拿着伤药走到他身边。
将伤药抹上他的脸和肩臂的伤口上,早巳自行脱去上衣的他体温高热,令她的心疼了一疼。
这满身的伤势怵目惊心,从不怨人的她如今忍不住要埋怨阿莽,他的力造太狠劲了。
“一定痛死了。”她恨不得能够代替他分担疼痛。
然他的身上为何遍割疤,而且全是旧伤。难道是谁残忍的长期苛虐他吗,一道又一道的疤痕留在他身上,却是刻在她的心底。
泪,一滴一滴的掉。
听闻他呻吟,她忙胡乱的擦泪。
“净茉?”
“是我,”她哽咽着,“阎,你的伤势太严重了,疼极了。”
汤羿阎虚弱的扬扬笑,“你为我心疼吗?”
“我……”她的心一直以来只为他悸然怦动,能让她心疼不悔的惟有他。
他一把搂过她,用尽力气的紧紧抱住她。
“别……”她怕弄疼他的伤口。
他不理会的仍然使劲抱她,仿佛想把她揉挤人他的身子里似的!
三百多个日子的分离网!他不放手了!他无能为力掌控自己的心恋,他舍不得她啊。
“我不放了!就算你恨我,恨上一世我也不悔。”
“阎……”这拥抱又逼出她的清泪。
“方才你的泪水,你的心疼是因着我吧,那么你对我还是余情难了,是不是?”
她闭上眼,强忍着酸涩的滋味。她对他何止是余情呢,她可以为他受尽任何天罚。
“走!我带你离开,天涯海角总有我们夫妻俩的容身之处。”
“不……”她怎能跟着他呢,她必须当满五年的云王妃啊。
不说恩,不说诺言,她不能让一个好人遭劫而亡。
“云王爷四处拈花惹草,他根本不珍惜你!他和卖酒女调情,让你寂寞孤单。他该死!”
“他和姑娘们说说情、谈谈爱罢了,君子之礼他懂得,而且遵守。”
汤羿阎难以置信,他用力摇晃着她,“身为妻子的你完全无所谓吗?你是宽容或者是谨守女诫而已?”
“太阳他要纳妾或是迎娶侧室夫人,都是他的自由呀!”她这有名无实的王妃怎能管束?更何况他把她从垂死边缘救了回,这如同再世大恩她铭感五内呵。
“净茉,你是爱他太甚所以堪堪忍受,或者你根本弄拧自己的心思,你依然爱我如昔,但为了逃避再受我折磨才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男人?”
“不!我没有!”她不是决绝的伤他一回了吗?他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不该来探监的呵!她一向清楚在情爱上她注定是他的俘虏。
但当她得知他受伤之时,她整个人都昏乱了。
他的眼芒焚痛着,“九年痴恋?你若是肝肠寸断,若是为我心碎,你不该还有心力去爱你的王爷新夫。”
“九年痴恋是我以为的……”绝对要打消他与她私奔的想法,否则太阳活不过二十三岁。“那只是年少无·知罢了。”
“罢了?”年少……无知?!他笑,这一笑竟让他咳出血丝。
他一把拉拖起她,笃定道:“既然你不愿与我厮守,我不勉强,但是除非杀了我,否则我不会让你继续当那色胚恶王的王妃,他休想再打你、凌辱你。”
“太阳不曾打过我……”哪来的凌迟呵,太阳待她彬彬有礼,就算两人同枕一榻,他也不会对她伸出魔手。
净茉的一口否认更令他心痛!他的愤怒不知是气恼她,或是为了自己曾经亲手斩掉两人的夫妻情缘。
“不必再说了!我决定架你逃监!”凭着意志力和残留的少许气力,他一边架着她,一边走出未上锁链的牢们。
她惶惶然,“不要!他们会杀了你!阎,这会儿你还是囚犯,而且我的身份是云王妃,你这样押着我岂不是罪加一条?”
“与其看着你受苦,与其猜想着你的凄凉心境,我宁可被押赴刑场受万箭穿心之苦。净茉,我一定护你安然!”用他的肉身亦无畏!
净茉无言以对,她好想告诉他,他的这一番话令她就算即刻死去也会带着微笑的感到极致的幸福。
“你的伤势……”转眼间他们已出大牢,她为他忧心得面色苍白。
“无妨。”拼着一死他也不让那鬼王爷薄待她,“你恨我吧!恨我再一次摧毁你的幸福,恨我让你无法享受王妃荣宠。”
傻夫君呀!你就是我的幸福!
净茉对他扬起一朵绝世美丽的笑,这含泪的笑容里释放了她所有的爱与痛。
但汤羿阎来不及看见她的笑容——
阿莽的拳头由他身后偷袭,他硬是接下这一拳。
“不!”净茉惊恐呼叫,挣脱出他的单手拥抱,并用自己的躯体护卫在他身前,“不许你们伤他!”
“但这狂徒先是打伤云王爷,现下又起歹念想掳走王妃您啊!”
兵卒们纷纷举刀高喊,“大逆狂徒!大逆狂徒!”
“退下。”
“云王妃?”阿莽踌躇着,虽然早已知会有此情景,但是总得做做模样。
净茉忽然抢过一名兵卒手中的利刃,将它往自个儿脖颈上贴着。
“倘若你们非要捉他入罪,我立刻自尽。”先他一步到黄泉底下去等待他……
她感觉得到羿阎的灼灼烈芒和深浓的慌惧,但这一回她一定要坚持,因为只有拿她的命来赌他的存亡才有机会啊。
阿莽一副火烧屁股的仓皇神色,“退下!快啊,全部退下!云王妃的安危第一,谁也不能妄动。”
直到汤羿阎和净茉相互拥搂的离开云王爷,阿莽这才放松僵硬的肩颈和脊背。
“小王爷!奴才不负所托,云王妃和姓汤的火爆丈夫一道走了。”那男人啊,摆冷面孔是一等一啦,不过性子倒是火爆的咧。
红肿着一张俊容的太阳由布帘子后缓步踏出,他咧咧笑,吃疼的表情却像是在哭似的。
“汤氏夫妻还是逃不过我这天下第一神算……”不久的将来啦,“的神算功夫吧?”
他早早就算出来汤羿阎绝对会带着他失而复得的爱妻逃监!唉,他真是个仁民爱民的好王爷。
“小王爷的神算连老天爷也自叹弗如啊。”一名兵卒拍马屁道。但是小王爷居然算不出他自己的小灾劫数就在今日……
否则怎可能被捧成这悲惨的模样?汤羿阎每一拳都落在小王爷的俊容上,足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太阳潇洒帅气的摆摆姿态,命令阿莽,“派人看着他们两夫妻,但不得冒犯,必须随时回报行踪。”
毕竟,鹿净茉仍是他的续命王妃,她一定要顶着云王妃的名义活着。四年后,他将给她一纸休书——
以及丰厚的嫁妆,让她再一次为汤羿阎穿上红霞喜衣。
废弃的宅子是村民口中的鬼屋,对于逃难的人来说却是最佳隐藏的地方。
汤羿阎和净茉相依相偎的彼此扶持,他们以鬼屋作为养伤的暂时居处。
事实上,全身瘀伤的汤羿阎如果不是因为波动起伏的激烈情绪,他恐怕早已经昏迷个一日一夜。
将他安置于铺满软草的地上,净茉到街市以一对耳环换取大夫的诊示费用、药材以及柴火和米食。
她像个温柔妻子的喂他吃食和吃药,看着他睡着时仍然坚持着牵握住她的手,仿佛无比恐惧她可能抛下他。
“阎……我在这儿……”傻呵,她早已臣眼于他,怎可能弃他不顾。
况且,如今他深受重伤,就算有十匹大马也无法把她从他身边拉走。
也许是发烧,汤羿阎总是梦呓连连,“净茉……别跳……河水冰冷……别离……开……”
净茉的泪流了一日,双眼红肿疼痛酸涩不堪,可是泪水依然无法止住。
她用双手包覆住他的左手大掌,微哑的痛泣道:“对不起!你为我的自尽这样伤心和自责!我不该让你受这罪罚,我不好,我太冲动了,你只是个一时被妒忌蒙蔽双眼的吃醋丈夫呀。”
他的妒源自于他的狂爱难休。而她,婚配予他已是得偿所愿。即使有冤、有屈辱她都该忍吞下来才是。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们也许就不会彼此伤害了。”
天光渐亮,净茉守候了他半日一夜。当他苏醒时,一人眼的即是她目中忧愁关怀的柔芒。
“净茉。”
“你好点儿了不?”昏迷中的他,勉强的被她权些米汤和药汁。
他一瞬也不瞬的直盯着她,良久后才敢伸出另一手来抚摸她苍白若雪的小脸。
真实的触摸感觉使他紧绷的一口大气终于吐溢出,“不是幻影,不是我的思念……”
“阎……”他对她的强烈情意令她喜悦,他对她的患得患失更叫她心折。
汤羿阎的心因她自中的柔芒而怦然,但他不免担忧,“我强行押走你,你享不了王妃的荣贵,净茉,你怨恼我的霸道吗?”
“你的确是太霸道了,总是替我决定一切。”她轻轻娇嗔。
但是她的小女儿娇态完全瞧不出任何不满,她已明白他的爱是绝对的霸道,然她愿意臣服在他的霸道之下。
“你是为我设想、为我好……”但一想到他把太阳说得那样恶劣下流,她便忍不住抿唇轻笑,“真的要带着我去浪迹天涯?如果云王爷派出杀手或是四面埋伏呢?”
“生死皆无畏!”他可以忍痛割爱,只要她幸福。
但是他宁死也不让她被那色胚王爷糟蹋!他可以放弃自己的人生,却务必圆满她的人生。
突地,他的眼芒一惊晃,净茉颈子上的细细血痕
该死的他还是让她受伤了。
她忙不迭的劝声,“不疼的,只是被那刀身轻轻抵着而已。”
“或许你的名声被我毁了!毕竟你是有夫之妇,而如今的我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野男人。”
你是我的夫君呵!身体上、灵魂上的拥有者。
她把羞意全表现在脸上,这惹怜的娇色使汤羿阎忍不住吻住她的唇。
嫩幼的小檀口激发起他蛰伏了一年的阳刚欲望,但是他拼命忍着。不能吓坏她,她是如此的脆弱和胆小啊。
当他安全的藏起她后,日为凭,月为证,他要她成为他的二嫁娘子。
并且是天底下最幸福、最满足的小妇人。
听着他的喘息,净茉赧羞的躲进他的衣袍内——
幸好逃监时她慌忙带走地上的大衣袍,否则赤裸着上身的他似乎令人不敢见。
“啊,对了!你的肩臂上伤痕累累,那些可怕的旧伤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未置一词。
净茉不禁更好奇了,她抬起埋在他胸口上的螓首,期待他的回答。
一刻钟过后,他发出喉口深处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