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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
康熙抬起手,制止了胤礽,“朕决定让七阿哥处理。”
纵使有所不愿,胤礽也不再多话。
康熙明白方才猛虎差点伤了胤祉,为了免去他人口舌,还是交由胤佑处理较为妥当。
“皇上,三福晋似乎要临盆了!”李公公流了满身大汗,焦急的上前禀报。
康熙闻言,脸色微变,“怎么这么快?”
“回皇上,应该是方才受了惊吓,”李公公吞了口口水,紧张的回答,“现在三阿哥像疯了似的捉着产婆不放,说是……”
“说是什么?”他皱起了眉头。
“说是福晋或孩子若有个一丁点不周全,就诛他们九族。”
“这胤祉在搞什么?”康熙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二阿哥,还不快去看看你弟弟!要他冷静点。”
“是!”胤礽立刻跟着李公公离去。
随后,康熙亦烦躁的在众侍卫的簇拥之下返回。
“七阿哥,我跟你去。”一直没有说话的胤唐突然对胤佑要求。
胤佑带笑的瞄了他一眼,“你刚才没听皇阿玛说吗?事情交由我处理,就连太子都不准插手,那你──”
“凭我们的兄弟情!”他勾着他的肩膀,“通融一下嘛!”
“放开我,”胤佑推了他一把,“你臭得要命,别碰我。”
“你以为你自己又多香啊。”胤唐不以为然的反问,两人同样在大太阳底下出了整身汗,难不成还指望自己气味宜人吗?
“好啦!我大人大量让你旁听。”胤佑摇了下头,缓步离去,“不过我要先去梳洗一下,然后等三阿哥的福晋,跟五阿哥的美人儿情况明朗后再说。”
“有理!”胤唐点了点头,也招来自己的侍卫先返回。
整个避暑山庄内,因为这件意外显得诡谲了起来。
黑夜早已经降临,三更的避暑山庄,除了些许守卫的士兵出入外,呈现一片宁静。
祝聂芸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嘴很乾,浑身又酸又痛,她微睁开眼,突然射入的光亮使她再次闭上眼睑。
“芸儿……”看到床上的人儿动了下,胤祺飞快的奔至床边,将守在那儿的秀儿给挤到一旁去,“别再睡了!你睡得可够久了。”
听到耳边传来的呼唤,祝聂芸勉强自己再次张开眼,一抬头便看到胤祺一脸焦急的跪在床边。
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想抬起手摸他却没有力气,胤祺似乎看出她的心念,握住了她的小手。
腿上的痛楚使她想起围猎时的意外,突然她脸露惊慌。
“你没事吧?”她心急的问。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浅笑,以指尖抚过她的脸颊,“没事,有事的是你!太医说,猛虎的爪子差点抓断你腿的筋脉,差点你就不能走了。”
“真的吗?”她的目光飘向自己的脚,锦被将她的双足给盖住,使她无法明白自己的情况到底如何。
“我竟然让你受了伤。”他轻轻的将她给抱进怀里,口气有着懊悔,不过满心的焦急在她醒来之后舒缓了许多。
听到他自责的口气,她心头一暖,“别傻了,那猛兽可不会因为我跟你关系匪浅就对我客气。”
胤祺因为她的话而轻笑出声,思虑过后,他总觉得猛虎伤人的事不单纯,但为了不让在病榻上的她胡思乱想,他决定暂时先瞒着她。
“伊伊呢?”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突然拉住了他的手,“伊伊怎么样了?她应该没事吧?”
“早产了!而且还是产下两胎,原本生产后不省人事,不过被太医用药救治,已无大碍,”胤祺揉了揉她的头发,“好险她没事,不然胤祉可会把这整个避暑山庄给拆了。”
祝聂芸闻言,着实松了口气,今天的事就好像作梦似的,她将自己窝入胤祺怀里,与死神错身而过的经验,使她只想一辈子留在他怀里。
他靠着床柱,轻松的搂着她,用眼神示意秀儿离开,芸儿由他照料便可。
“睡吧!”他柔声说道,“太医说,你得多多休息。”
祝聂芸拉着他的衣襟,眼底有说下出的恐惧,“那你……”
“一直在这里陪你!”
有了他的承诺,她才乖乖的闭上眼睡觉。
但一整夜下来,她睡得并不安稳,不停的作着恶梦,所以睡睡醒醒,每每都是胤祺将她从恶梦中唤醒,然后再轻声的哄着她入睡。
当天破晓之际,祝聂芸再次沉睡,一夜无眠的胤祺,眼底满布寒霜,她一声声因梦魇发出的呼喊就像刺针般不停扎痛他的心,若让他查出是谁使她变得如此,他要那人拿命来偿!
初为人父的胤祉一太早放下甫产子的娇妻,疾步走向胤佑的寝宫,而等在那里的已有胤祺和胤唐。
“事情查得如何?”一进入寝宫,胤祉便焦急的问。
“有点眉目了。”胤佑只手托腮,还很不客气的打了个哈欠,这几个讨厌鬼,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真是烦。
“有点眉目?!”胤祺冷哼了一声,这个可不是他想听到的结果。
“有个人可以去查查!”胤祉突然道。
“谁?”胤佑问。
“昨日在看台上,我清楚看到一名健壮男子驱马将猛虎往看台这边赶。”仔细一想,他记起了那名男子的身份。
在场的人闻言,脸色大变,胤佑也收起嘻哈的态度,正襟危坐了起来。
“是谁?”胤祺面色铁青的问。
胤祉直截了当的指着他,“围猎时跟着你的侍卫!而且他的目标是祝聂芸。”
胤祺皱起了眉头,“芸儿生性温和贤德,从未出过端凝殿,更不可能树敌……”
“这可不一定,如果我是尚佳格格,我一定巴不得她死!”一旁的胤唐放着冷箭。
整个北京城谁不知道尚佳格格的泼辣,仗着自己有个居高位的父亲,骄傲跋扈,以她这种性子,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愿意与他人共享,更何况是未来的夫君。
“罗尚佳要杀芸儿?!”他的话使胤祺的脑袋轰然一震。
“我没说!”胤唐忙不迭的撇清关系,“我只是说,如果我是尚佳格格的话,而实际上,我根本就不是罗尚佳。”
“不管如何,”胤祉冷哼了一声,“那人差点害死了我的福晋和孩子,我不会留下他的脑袋!”
“若真是罗尚佳干的,我会让她生不如死!”胤祺用力的一拍桌案,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妒妇竟然会如此可厌。
胤佑搔了搔头,他们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在两兄弟星光如炬的目光中,他立刻宣来侍卫,将昨日跟在胤祺身旁的侍卫给宣上殿。
泰隆被带上了殿,跪在殿下,上头是四位等着将他定罪的皇子。
“你为何将猛虎赶向看台?”胤祉打断了胤佑的发言,迳自问。
胤佑百般无奈的看着他,明明就是皇阿玛交代事情全权由他处理,怎么现在,他却连一句话都插不上呢?
“王爷饶命,”泰隆眼睛一转,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小的怎么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大胆!”胤祉口气严厉,“是我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
“王爷,看台跟围猎地点有一段距离,你怎么肯定你不是看错了呢?”
“你……”他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胤祺见了,乾脆许多,他直接站起身,缓缓走向泰隆,“你是内大臣府里的人,尚佳格格已经向我坦诚,你为了效忠内大臣,自作主张要杀了我的侧福晋,是否真有其事?”
泰隆闻言,脸色微变,但依然死不承认。
“紧闭着嘴,对你可一点好处都没有!”胤祺挺拔的身影立在跪着的泰隆面前。“你不承认你有做过,但尚佳格格却硬将所有的罪推到你身上,你可知自己的所做所为,足以诛连九族。”
他的话说完,泰隆微微一震。
他毕竟只是个武夫,不知道耍心机这一套,当初罗尚佳向他下令之际,他也有所迟疑,只是她跟他保证不会有事,他才放胆去做,可现在……
“若你老实说,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胤佑乘机出言说服。
“胤佑──”胤祉瞪了他一眼,他可不打算放过与此事有关的任何一个人。
“皇阿玛说交给我,所以一切我说了算!”胤佑也不客气,迳自道。他只求早日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是……”泰隆颓然的叹了口气,“是尚佳格格下的命令。”
一句话,使胤祺脸色大变,这该死的女人!
他冲出宫门的速度之快,令胤佑吓了一大跳。
“来人啊!”他连忙吼道,“快点拦住五阿哥。”
这事牵连出个大清格格,可不能不小心处理,胤佑人也忙不迭的跟着出去。
“三阿哥,这人怎么办?”胤唐指着还是跪着的泰隆问。
“关进牢里!”胤祉头也不回的离去,“等胤佑奏请皇阿玛之后,再行定夺。”
“是!”胤唐将泰隆给捉了起来,一张嘴还不忘啐道:“你真是个愚仆──”
第十章
罗尚佳所做的事一下便在山庄中传了开来,宫女太监们不停的私语着,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皇族格格竟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接连几天,祝聂芸显少见到胤祺的身影,这个情况不由得使她心生疑虑,这么早出晚归的,不知在忙些什么?
“五阿哥去了哪?”
秀儿送上汤药的手一顿,然后耸了耸肩,“秀儿不知道。”
她异常的样子让祝聂芸皱起了眉头,“你骗我!”
秀儿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道:“芸主子,你快把这药给喝了。”
“我会喝,”她将汤药给接过手,“但你也得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迟疑了一会儿,就见祝聂芸一双水柔的双眸直视着她──
“哎呀!”秀儿一个跺步,“芸主子,你就别这么看着我了。”
“我也不想啊!”祝聂芸微微一笑,“但我真的想要知道,五阿哥最近是在忙些什么?”
“还不是为了猛虎伤人的事。”她咕哝。
“猛虎伤人?!”她困惑的重复了一次,“那是意外不是吗?”
“原本是,但有人向七阿哥承认说是受了尚佳格格的命令,所以赶猛虎上看台,目的就是──”秀儿瞄了她一眼,闭上了嘴。
“要我的命?!”祝聂芸失神的替她接话。
“芸主子,你别多想,这事阿哥们会处理的。”秀儿安抚她
“尚佳格格现下人呢?”
“主子,你管她干么?”想起那个刁蛮成性的女人,她就一肚子火,要不是因为她跟了芸主子这个有良心的主子,给她最好的大夫和药品,她这张脸可能就此破了相。
祝聂芸明白罗尚佳是不怎么讨人喜欢,但她的所做所为无非只是想要独占胤祺的爱,她能说她错吗?
“她会怎么样?”她轻问。
“轻则一死,重则诛连九族,”秀儿耸肩回答,“少说几百口人就因为她的不懂事玩完了。”
她不带感情的话使祝聂芸的身躯一晃,手上的汤药也洒了出来。
“芸主子。”秀儿见了,手忙脚乱的扶住了她,“秀儿真是该死!吓到了芸主子了。”
“不碍事。”她叹了口气,思及罗尚佳一家上下数百口人命可能因此死亡,心里头不由得感到沉甸甸的。
“芸主子,你就别多想。”秀儿连忙说,“快点将药给喝了,然后睡一觉,一切就雨过天青。”
在她的目光监视下,祝聂芸乖乖的将碗中的汤药给喝得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