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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是秦朝,他想,如果是秦朝,肯定会吹着口哨将车飙得飞起来。
秦朝最大的兴趣就是车,他很小爱车,对车的喜爱近乎痴迷,四岁多的时侯,他把一部仿真车大卸八块,然后又原封不动的装回去,令父亲大为惊奇,称赞他是少有的天才,从那以后,父亲极力培养他对车的兴趣,十二岁那年,秦朝参加了少年赛车俱乐部,父亲大把大把的烧钱让他玩车,为他请名师,给他买好车,秦朝的车技进步相当快,甚至一些高难度的动作,都做得很完美,他对车的悟性特别好,就象是天生的,如果不是性格懒散,他想秦朝应该会在赛车界闯出一番名堂来。
后来秦朝不想赛车了,还被他狠狠的臭骂了一顿,骂他练了这么多车,说放弃就放弃,辜负了父亲的希望,秦朝却不以为然,说父亲对他根本没抱有任何希望。他又去劝说父亲,希望他继续鼓励秦朝赛车,父亲也不以为然,说只是兴趣而已,不必太认真。他当时真是很不理解,一个学了那么多年,一个费了那么多心思,说放弃就放弃,那些年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后来父亲跟他说,赛车运动很危险,不练也好。只是没想到,到头来,秦朝还是因为车,把命搭进去了。
那个地方很远,在华都近郊的山上,他特意挑了那样远的地方,是不希望母亲经常去,母亲每次去,都哭得肝肠寸断,好端端去的,回来就要输氧气。
车停在山脚,他徒步上去,这里的风景很优美,山腰有溪流,有凉亭,有满坡的野花,山下还有一个大湖,站在半山腰,可以望到粼粼的湖水泛着微光。
毛毛细雨依旧不紧不慢的飘飞着,濡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树木笼在这细细烟雨,象一幅淡墨山水画,深深浅浅的绿一路往山顶延伸,越往上走,空气越清冽,秦朗不由得深吸了两口,有只鸟扑打着翅膀,低低的从他身边飞过去,仿佛伸手就可以触到它。它很漂亮,羽毛是翠绿色,头顶却是白的,秦朗并不认得,心想这是不是小时侯课里学过的白头翁?
终于看到了黑色大理石的墓碑,碑上秦朝的照片栩栩如生,狭长的单凤眼笑得巧盼顾然,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穿着黑色礼服,扎着紫色领节,四十五度侧脸,有阴影打在脸上,更衬出他面如冠玉。
走近了,才发现墓前有人,低垂着头,盘腿坐在湿湿的草地上,他看到她削瘦的肩胛骨微微的耸着,显得有些突兀。她穿着一件草绿色的上衣,又低着头,远远看到,还以为是墓前的草又长高了。
秦朗顿了脚步,他已经离她很近了,近到能听到她说话,她抱着一瓶啤酒,下巴抵在瓶口上,声音低低的:“小五,我又失业了,很可笑吧,不到半个月,已经丢了两份工作……。没关系,我还会继续找的,我这么能干,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呢……。呵呵,你一定会笑我也有今天……。”她顿了顿,又说:“小五,已经夏天了,时间过得好快啊,都已经夏天了呢。。。我好想去游泳……。还想去郊外踩单车……。你放心,我挺好的,就是想你……。小五,我好想你……。”
她不说话了,仍是低着头,肩膀却微微抖动起来,越抖越厉害,呜咽的声音从她喉间逸出,象是要极力忍住,以至于那声音一出来就显得破碎不堪。
秦朗悄悄的退开,慢慢的走到山腰去,那里有凉亭,可以避雨,也可以看到山脚的湖。他把手里的袋子扔在石桌上,站在那里看着烟雨蒙蒙的湖面发呆,良久,他点了根烟。
十八岁之前,父亲怕他学坏,不准他碰烟,一直到进了大学,他才在室友的影响下慢慢开始学着抽。但秦朝却不是,他十五岁,还在读初,就开始偷偷学着抽烟了。有一次被他逮到,狠狠的臭骂了一顿,秦朝当着他的面再三保证以后不抽了,但不过两天,两天后,又让他发现了,他气得扬手要打他,秦朝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救命,把父母都惊动了,他以为父亲也一定会臭骂秦朝一顿,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说,小孩子好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当时简直无语极了,怎么他十八岁都不准抽烟,十五岁的秦朝抽烟就没什么大不了呢?
他想着往事,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同样一个父亲,对待两个儿子,却是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教育方法,有时候他简直怀疑自已是抱养的,但如果不是亲生的,父亲又怎么会把秦氏放心的交给他?他一直不理解父亲,直到现在,仍是不理解。
他吐了一口浓烟,看蓝色的烟雾被风撕扯成碎片,慢慢消失不见。
雨下得有些大了,淅淅沥沥的打在凉亭的顶上,雨水从飞起的檐角流下来,形成一道水帘,细细的,晶莹的,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溅起雪白的水花,象透明的蝶在翩翩起舞。
站累了,秦朗在石凳上坐下来,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那个女人应该走了吧?他以为自已来得算早的,没想到她比他更早,路途这么远,他有车当然方便,但是她呢?难道坐出租来的?来了又怎么回去呢?山下没有出租车,要走很远,到附近的集镇上才叫得到车。
很快,雨又小了,从凉亭望上去,满山都是水雾,树木被水洗过,更显得苍翠,潮湿的空气弥漫着一种清香,那是香樟树的味道,幽幽的浸人心脾。
雨终于停了的时侯,秦朗站起来,把袋子拿在手,开始往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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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艾米十八()
到了墓前,那个女人果然不在了,秦朗从袋子里拿了烟酒摆好,然后开始烧纸钱,纸钱不是他买的,家里一直都备有,他知道是母亲买的,有时侯,她在家里的后院里也给秦朝烧,生怕他在下面不够钱花,怕他挨饿受冻,母亲在秦朝的事情上已经有些疯魔,总认为自已可以看得到他,总说秦朝给她托梦,她活在自已的世界里,自编自导着对小儿子的思念。 :他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酸。
刚烧了几张纸,他突然听到身后有响声,回头一看,是那个女人,一脸惊慌的杵在那里,一手拎着那个啤酒瓶,一手抱着一捧野花,他看了她一眼,没作声,转回头继续烧纸。
艾米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惴惴不安,明明说过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可是才过了一个晚上,他们又碰到了。
默默的站了一会,艾米轻轻的走过去,把啤酒瓶放在墓碑前,然后把花一支一支小心的插进去,秦朗的余光瞟到她的衣服湿透了,湿衣服贴在背上,印出里面胸的排扣来,细细的一条凸在那里。
插完花,艾米又摆弄了一下,直到自已满意,才站起来,悄悄的瞟了秦朗一眼,嘴唇抿了又抿,倒底没说话,默默的转身走了。
秦朗专心致至的烧着纸钱,一眼都没瞟她,仿佛当她根本不存在。厚厚的几捆纸钱都烧完了,他站起来,跺了跺麻木的脚,看着猩红的纸钱慢慢燃尽,最后变成黑色的灰烬。一阵风吹来,把黑色的灰烬吹得到处都是,飘荡在半空,象狰狞的黑蝴蝶一般。秦朗避开风头,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灰烬,慢慢往山下走去。
林间有清脆的鸟声,有潺潺的溪水流动的声音,还有风穿过树枝的呼呼声,大自然的声音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但此刻,秦朗的心情却沉到了谷底,他总说母亲来一次伤心一次,所以尽量不让她来,但他自已还不是一样,每次来,每次都心痛得无以复加,他不会流泪,但心里的难过和悲痛完全将他击垮,以至于他下山的时侯,脚都有些打颤。
突然,远处的树下好象躺着一个人,他急步走过去,眯着眼睛细看,是那个女人又醉倒了吗?她的酒量那么好,一瓶啤酒也会醉倒吗?
他蹲下来轻轻推了推她,她身上的热度让他皱起眉头,伸手探向她前额,果然很烫,她发烧了。他把她拉起来背在背上,可女人的身体软得象滩泥,一松手就往下滑溜,试了几次都不行,没办法,他只好打横抱起她。她很轻,但并不好抱,背上都是骨头,硌得他手疼。
她闭着眼,微蹙着眉,苍白的脸上晕出不健康的艳红,嘴唇不时抖动两下,好象在说什么,又好象只是无意识的哼哼,她的睫毛很长,弯起漂亮的弧度,上面挂着细碎的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她的泪水?走动之间,那水珠摇摇欲坠,晶莹剔透得象清晨的露珠一般。
好不容易下得山来,秦朗冒出了一身大汗,他把她塞进后座,然后开车回城。
到医院的时侯,已经快午了,他把她丢在急诊室,交了钱就准备走,但是医生叫住他,说:“秦先生,那位艾小姐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淋了雨又发烧,最好留院观察,你看是不是……”
他的脸一下变得惨白,攥紧医生的胳膊,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的脸色很难看,声音隐隐带着怒气,医生有些害怕,但职责所在,他把原话又重述了一遍。他愣怔在那里,慢慢的松了手,转身慢慢往留观室里走。
她躺在床上,湿衣服被换下来,穿上了医院的病服,她瘦小的身躯覆在蓝色条纹的病服下,显得那么纤弱,细细的胳膊露在外面,好象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折断。他看她的肚子,很平坦,一点不象有孕的样子,他不相信,这样瘦,怎么会有孩子了呢?
她哼了两声,嘴唇又在蠕动,他凑近去听,听了好久,才知道她在叫:小五……小五……
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把脸埋在掌心里,久久的保持着这个姿式,一动也不动,护士进来两次,看到他都是这个样子,心里还直纳闷,这样也睡得着?
艾米不知道自已是不是在做梦,她看到了秦朝,虽然面目模糊,但她知道是他,他抱着她不停的走,他的双臂有力,步伐稳健。她依在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铿锵有力,他的身体很热,而她很冷,所以她紧紧的依偎着他,只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就算要走到世界的尽头也无所谓。
她知道是做梦,所以不愿意睁开眼睛,她怕一睁开,秦朝就不见了,做了那么多次梦,唯有这次最真实,熟悉而亲切的感觉让她觉得欣喜。她其实偷偷看了他一眼,虽然他的面孔很模糊,但他的目光很清辙,带着一丝怜悯看她,她知道自已现在看起来肯定很糟糕,不然小五不会那样看她……
梦做得再长,也终究会醒,她缓缓睁开眼睛,心猛然一跳,那双眼睛还在,但瞬间她清醒了,他不是小五,他是秦朗,她早上在小五的墓前遇到了他。
她茫然的环顾着四周,干涸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嘶哑:“我怎么啦?”
“你发烧了,在医院。”秦朗面无表情,声音很平静,拿过小柜子上的一碗粥给她:“我买了粥,你要吃点吗?”
她硬撑着坐起来,接过那碗粥,低声道了谢,她确实饿了,虽然没胃口,但饿的滋味更不好受。
只是,她没想到秦朗会送她来医院,更没想到他还会买粥给她吃。
粥很清香,淡淡的甜味,软糯绵长,她一口气吃了半碗。突然听到秦朗问:“医生说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哐当”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