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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闷这个女孩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承受重大压力,向艾尔铁诺发动革命?
她是鬼夷人,但满脑子想的都是促进种族和谐;她千辛万苦地夺取了盟主大位,可是所作所为从不曾替自己多捞一丝好处,反而把整颗心都用在整个联盟的份子上。
“很抱歉,我想我必须要说,小乔盟主你太过理想化了,就算这些人有了谋生技能又如何?他们原本就是被恶劣环境给逼为盗贼的,就算想要再回去过以前的生活,贪官污吏与严刑苛法,也会把他们再次逼成盗贼的,况且”
公瑾本来想说──“人要自我堕落的时候,永远都有借口可找。”但小乔却抢先一步说话。
“他们不会再回去过以前的生活的。”
并没有望向公瑾,小乔的目光凝视着山岗之下,看着人们来来往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只要给他们公平的法律、公平的生存机会,他们一定会比以前生活得更好。至于怎么为他们整理出这样的环境,那就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之所以聚集在这里的理由我们之所以要革命的理由。”
像是在说着某个誓言,小乔沉静的娇颜上,流露着极为认真的表情。
在旁边目睹到这样的神情,公瑾突然感觉到不愉快。这个少女想要革命,自己想要改朝换代,两者所做的事情是那么相像,但为何双方心情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自己从来不曾像她那样,相信某事,为着某个想法而执着、奋不顾身,那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想到这一点,公瑾不由得对小乔有一种妒意,略为后退半步的他,不让小乔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那是一种蕴含着阴森气息的冷笑。
不管这个女人再好,她也不过是一个流着鬼夷之血的贱种,不配飞上天去,理想越崇高,最后就会跌得越重、摔得越惨,而自己肯定会在旁目睹那个令人愉悦的悲惨结局。
只是,在唇边冷冷绽出笑容的同时,一个念头却在公瑾的脑海中飞快闪过。
(如果小乔不是鬼夷人)
当这个念头在脑里一闪而过,公瑾面上的笑容突然僵住,跟着他用力地摇头,把这个毫无意义可言的想法甩出脑外。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一个月过去,粮食充足的联军,在花果山域过着酷寒却温暖的冬天,天气虽然恶劣,但每个人的心头却平稳安逸,像是被晶莹的初雪给洗涤过了。
小乔的策略实施得很成功,不管是提倡商业或是辅导族群融合,这些苦心都在急速地开花结果。能够在短短时间之内,有着明显而正面的成效,公瑾和胭凝的努力绝对功不可没,尤其是一心想要获得小乔信任的公瑾。
姑且不论心里的真实想法,在众人眼中的公瑾,执行各项任务的时候,简直是没日没夜地在卖命,堪称小乔理想最忠实的实践者,如果没有他抢先一步排除掉所有纷争,那么这个新成立的水濂镇,早已因为误会冲突而发生数次大械斗,小乔的苦心也就毁了。
除却之前进行的食品、木制品生意外,士兵们也尝试与邻近山区的原住民以物易物,取得一些物资,加工之后来贩卖,而当大雪越下越多,逐渐封闭对外道路时,小乔指导众人,开始了对附近山区的挖掘工作。
小乔并不是胡乱挑选潜藏地点的,之所以看中花果山域一带的密林峻岭,除了易守难攻、地理位置隐蔽外,很大的一个理由,是因为这里有丰富的矿产,根据记载,在许久之前这里甚至还有过矿坑与矿工。
进入花果山域后,小乔就花时间在重新定位、探勘上,经过一整个月的时间,矿脉的位置被重新发现,并且打通被掩埋的古矿坑口,正式开始采矿。
要打穿层层坚硬厚密的岩层,这点花了不少功夫,特别是众人物资不算充裕,没有趁手工具,所以通常都是由胭凝或是小乔在最前头开路。
胭凝刚猛无匹的五岳神雷,固然是开辟这些地方的好工具,但到底是血肉之躯;换穿使用上两大神器的小乔,简直就是一个包裹在盔甲中的破坏魔神,平等神锤飞掷而出,不管是多坚硬的岩盘都应手碎裂,恐怖威力令人咋舌。
隐藏住自身力量的公瑾,一直在旁边细心观视,想要了解小乔与两大神器的配合程度。博爱圣铠、平等神锤,看似威力无俦,但那都是大量损耗使用者元气的结果,两年前景阳岗上,自己与鬼夷族叛军领袖一战,对方以平等神锤力发十三击,结果在第十三击上击落自己兵器,呕血数升而亡。
小乔是纤弱的女儿身,纯以身体抵抗力来说,她远比那名粗壮汉子更加不如,唯一所恃者,就是她的精纯内力。但是小乔的内力,在两大神器一起使用下能够支撑多久,这是公瑾急欲知道的事,自己很有可能要预备与小乔动手,因为前天宿老堂已经透过奸细,送来了密函,要公瑾选择时机,把这个太过危险的女人暗杀掉,然后自己夺取盟主之位。
(要下手暗杀她吗?什么时候比较好?目前这个节骨眼上,宿老堂未免太心急了。)
公瑾对于自己的计划受到干涉,感觉十分不满,但他并没有深思,自己接到要暗杀这女孩的时候,心里究竟有什么感觉。
“不好!大家快点退!”
沉思中的公瑾,忽然听到一声惊呼与连声惨叫,本来在矿坑深处碎石的小乔,连同几名浑身血淋淋的战士一起奔出,在他们身后追着某种不知名的巨硕凶兽,似有形、若无形,不但一口吞噬掉走避不及的战士们,而小乔的平等神锤甚至还对它们透体而过,伤之不着。
(这这不是什么真实的野兽,是力量或魔力所形成的能量体)
小乔似乎看出了这一点,抛开平等神锤,想用魔法设下屏障,而这个做法确实发生效果,一道急速形成的结界屏障,暂时挡住了那些如象如豹的恶兽,让其他人得以逃逸,但全力张设结界的小乔,却没发现一头恶兽由岩壁穿出,往她背心空档攻击过去。
“趴下。”
为了隐藏身分,公瑾所惯用的长鞭兵器没有带在身边,这时只能自己高速冲过去,尝试把人拉开,至于什么时候该下手刺杀,公瑾已经管不着,脑里唯一存在的念头,就是不能让这女孩死在这里、死在此刻。
白鹿洞最快的身法,让公瑾抢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小乔扑撞倒下,而在两人面容相距不过短短数吋,他看到小乔眼中闪过感激与谢意的同时,自己背心传来一阵骨肉分离的剧痛,跟着他就失去意识了。
第80章 谜()
三人稍事歇息,正要持续往前走,某种无声的颤动,诉说着危险,在三人有所警觉,浑身寒毛直竖的时候,从黑暗中悄然出现
公瑾和胭凝同感震惊,这样令胸口呼吸不顺的压迫感,只有恩师陆游施展力量的时候,他们才曾经感受过,但月贤者的王道气派,却没有黑暗中那股肃杀气势的狂暴凶猛,在这一刻,他们不约而同猜测起藏在洞中的东西是什么?
能有这样的杀气,难道是千百头魔物严阵以待吗?如果真是如此,那单凭己方三人深入,就太过有勇无谋,胭凝朝公瑾使了个眼色,做出撤退的建议。
但公瑾却不愿意。除了一探真相的执着心外,公瑾认为如果撤退,就代表自己与胭凝没有足够实力探索这个洞窟,换言之,就必须立刻传讯回白鹿洞,要求宿老堂援手。必须要向长者低头,这点倒是没有什么,但宿老堂的势力一来,自己马上就要面对刺杀小乔的相关问题,这点实在令他不愿。
“小心!”
小乔的警告来得及时,从黑暗中吹出的那股腥风,蕴含着莫可匹敌的强大力量,瞬间压倒三人。
所持有的火把在刹那间熄灭,三人在最不利的完全黑暗中作战,他们不用烦恼会否误伤友军的问题,因为那头魔物有若天雷轰顶的沉重攻击,逼得他们只能竭力招架,全力保住自己的性命,根本无暇想到同伴的安危,更管不到是否该联手组成防御阵线。
敌人不只速度奇快,而且力量雄浑至极,公瑾在黑暗中招架,只觉四面八方全是闷雷般的轰响,他甚至无从判断敌人的数量,而背后伤处隐然作痛,显然强压痛楚的功法已经快要崩溃,到时候光是失血,就足以让自己力尽倒下。
(可恶,这头东西怎么会这么强的?我怎么会)
在这情势渐趋不利的时刻,公瑾脑里有很多东西不能控制地飞转着,他感觉到那头魔物的腥臭气息,感觉到它森寒獠牙的冰寒,正逐渐贴近自己的咽喉,渴求着自己的鲜血,这些危险感觉都令他神经发寒,但他却仍旧无法专心起来,排除脑内的杂念。
这里的魔物很强,超乎想像的危险,但这件事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从还没进入矿坑探索之前,自己就晓得这里蕴含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把情报回传白鹿洞,交由恩师处理,如果自己还保有平日十分之一的理智,就一定会这么做的,但为何这次自己没有?
进退失据,做着不理智、不聪明的举动,被无聊的理由影响,就连现在都还胡思乱想,自己的表现简直愚蠢到极点,纵然因此身死,也不能埋怨什么,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妈的,我要死在这里了吗?我周公瑾就这么屈辱地死在这个鬼矿坑了吗?我的力量、我的修练都到哪里去了?我不甘心我、我死后)
背后伤口开始大量出血,手上豁出每一份力量挥刀,毫无保留地抵抗着利爪的闪电扑击,但心里却感受到死亡的逼近,公瑾想用危机感来刺激自己,过去许多次生死险难中,他都是这么度过危机的。然而,这次不管他怎么想,空洞的胸中赫然激发不起一丝斗志,脑里反而开始想着自己死后的事。
一生冷僻孤独,自己死后并不会有太多人受到影响,更何况在秘密任务中耻辱殉职,依照白鹿洞的规矩,恐怕连正式丧礼都不会有,自己将被埋在某个朴素的无名墓碑之下,无声无息地从人间消失。
有什么人会来自己的墓前致意吗?
恩师陆游不会出现。虽名恩师,但他对自己只有恩,并没有什么师徒情谊,自己没出息、不出色地死在秘密任务中,身在永恒冰窟中的他,只会把自己当成一名调教失败、没有资格抗衡魔族的失败者,就此抛诸脑后,永不记起。
是有几名包括蒋忠在内的部属,尊敬并且忠心于自己,但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分,若是知道,这些所谓尊敬并且忠心的手下,会否在第一时间内叛变,谁也说不出来。
长年执行秘密工作,所有的交往,都是为了出卖与背叛。在无数知交被自己亲手送上断头台后,生命中并没有任何可以称做朋友的东西,唯一的知心交往就是胭凝。与自己有着近似的灵魂颜色,两人之间存在着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友谊,当自己死后,她会像平常那样穿着一袭飘扬白袍,到自己坟头浇上一壶浊酒,悼念已经不在的友人。
(除了胭凝还有什么人吗?)
记忆像是走马灯似的轮转跑过,无数张悲愤、怨毒的面孔,随着他们临终前的诅咒与斥骂一一逝去后,黑暗中好像出现了一丝光亮,一名穿着绿裙、盈盈浅笑的鬼夷少女,很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