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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月前就收到打败方元、救回花好好弟妹的信了,怎么又花了一个半月才回到泷港?害得她心心念念海翔号的消息!
岳权板着一张脸没有回答,倒是龙海儿难得地笑得很邪门。
龙海儿正要答话之时,殷小玄看着那张铁青的脸庞扫向曲云衣,眼看接下来就要瞄到她了。
想起心血付之一炬,苗疆公主怯生生地望了岳权一眼,就头皮发麻地跳了起来!“岳老大……”她抖着腿儿、苦着张脸叫道。
她没叫还好,岳权一听到她的声音,脸色立刻由青转黑。
“小毒物……”岳权声音又低又狠,闻者丧胆。
他话还没说完,本来就在后退的殷小玄,立刻转身跑了起来。
一个慌忙还胖了个倒,不死心地爬起来继续跑,身上的银饰边跑边掉在地上,乱撒之间,描出一条逃跑的路线,动作之大,引来注目。
岳权苦笑了一下,而其它的人则是十足新奇地看着殷小玄仓皇逃命的背影。
“岳老大,我可有照顾好你的媳妇儿,别再烧我的宝贝,再烧我就得老死在泷港,再也不能出去了!”
殷小玄惊恐不已的话语消失在西边森林里,留下洋溢整个港口的震天笑声。
为了庆祝海翔号回港和难得的中秋夜,泷港笙歌达旦,热闹地过了个好节。
花好好为了安顿弟妹和其它孩子,留在岳家和岳大娘、曲云衣一起过节。
而被各家请去吃酒的岳权,则是坐立难安,酒过三巡,随便找了个理由便退席,早早回家。
回家见过休养生息的岳大娘后,他便往花好好房里走去。
洞房花烛夜后,他便丢下她一个人在泷港,孤伶伶了两个半月,虽然在泷港衣食无忧、安全无虑,可他就是放不下心,整颗心好像忘了带出港,还留在她身边,帆一扬、风一吹,他的心便被拉扯得痛了。
他不再潇洒自由来去,而是一心挂念着,不知道她怎么了?医怪可有持续帮她治伤?腿伤可有好些?殷小玄有没有好好照顾她?和娘相处可否适应?这一切的一切都烦恼着他。
有一夜,他突地怨起自己为何不带着她上船,无时无刻相守在一起。
可终于把事情处理完,待要回港,他却又迟疑了起来。
他毕竟是在她吃了药的情况下要了她的,在这样的前提下,他害怕她会恨他。
就连她不喜欢他,都能让他想死;若她恨他,他更不知该如何是好,天地之大,恐将无他容身之地。
但今天看到她的时候,她不但没有嫌恶的表情,反倒很欢喜,他能将这个反应解释为她在乎他吗?
只要一点点就好,人生很长,他有很多时间来爱她、来呵护她,等她有一天慢慢地爱上他。
这么想着,他便脚步轻快,不自觉地在竹廊上跑了起来,穿过回廊和花梯,看见花好好房里的烛火温暖地亮着。
门扇上响起两声指扣,花好好轻声问道:“谁呀?”
“好好,是我,岳权。”门外一声温柔的声音钻进了她的心。
花好好起身开门,岳权高大的身躯就站在门口,火热的眼神、男子气概的笑容,让她又再昏了一次。
“进来吧!”花好好垂眸羞怯地说。
虽说她已经以他妻子的身分生活了两个多月,可是这段期间两人天南地北,再度独处,说一点都不在意,绝对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她除了对他感恩以外,还明白那复杂的情感中有着深深的眷恋,那是母亲口中的爱情模样。
岳权闻言合上门进房,房内并没有多少变化,而花好好也如记忆中相同,那么地甜、那么地美丽。
在他的注目之下,她福了福身,而后便跪下拜倒。
“这是在干什么?好好,你快起来!”岳权赶忙扶起花好好,一边着急地说道。
花好好抬起的小脸有晶灿的泪光。“谢谢你救了好好的弟妹,好好一生无以回报,但有一事相求。”
她固执地不肯起身,而男人也不愿使力强逼。“有多少事我都答应,你别跪着,不好说话。”
眼前女人有着万分的决心,而岳权却心疼她跪在冷冷的地上。
更在意的是她竟用恳求的方法,她难道不知,只要她一个微笑,要他水里来、火里去,他都在所不辞吗?
也许是不习惯夫妻之间的默契,但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宠坏她。
花好好不知她的举动让眼前无坚不摧的男人伤心,她的内心只有一个再单纯也下过的念头。
“经过这一遭,好好心里明白,弟弟妹妹是绝不能再回长白山了,叔叔一定会再卖了他们……不知能否让他们留在泷港,什么活儿都可以,他们都很能吃苦耐劳,圆圆针线活不差,阿大也长大了,能做点苦力,唯一不能做事的是最小的宝宝,但她很快就会长大了,好好求您,让他们留下,好吗?”花好好哀哀说道,这是她唯一未完成的心愿。
岳权原本僵硬的脸放松,一个柔和的笑容又挂上脸庞。柔情似水,不过如此。
“带他们回来之前,我已经烧了他们的卖身契,他们早就是龙族之人,在泷港只要肯做事,他们一定有碗饭吃!你快点起来,不要再行如此大礼……”顿了顿,岳权低声说道,“我看了难受。”
花好好闻言含笑,才肯在岳权的挽扶下起身。
这样一个动作,正好让两人贴身靠近,几乎能嗅到对方的气息和强烈跳动的心跳声。
那一夜,也是这样,她在他的怀里化成一滩水,他的一切,掩云盖日地包围了她,让她什么也不能再想,只能一直一直地忘我入梦。
也许最纯粹的喜悦,只是因为他陪在身边而已。
花好好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思索,到底是何时恋上他、爱上他,又是什么理由让她这么心动?
原来什么理由都没有,只是因为他是岳权,就让她再也收不回心了……
为了对方,再苦的事情也愿意做,再困难也肯拚命,再害怕也会变得勇敢。娘呀,您就是这样爱爹的吧?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几句交头接耳的声音。
“是谁?”岳权先从两人世界中回神,放声问道。
门外一个少女迟疑了会儿,扣了扣门,“大姐,宝宝说想和你睡……”
花圆圆和花大一起看着大门,终于重逢,花宝宝的撒娇病又出现了,已经哭了好一阵子了,他们不得已,只好来求姐姐。
但岳大爷和姐姐好像已经是夫妻了,来打扰别人恩爱,会不会被马踢死呀?人小鬼大的孩子,心思倒是转得很快。
花好好咳了一声,看了岳权一眼,他放开手,眼里有点无奈。她打开房门,又望了他一眼,便随着弟妹走了。
夜深人静,虽是中秋,可长期在外奔波,加上今夜饮酒作乐,大多数的人在月渐西落的此刻,已是不知身在梦乡何处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港口,原本盯哨的守卫一发现来人,便将她团团围住,喝声喊道:“来者是谁!咦?怎么是花姑娘?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儿去?”
花好好沐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搭着衣包,低头不语。
“收声,别嚷。”另一个耳熟的声音自另一头响起。
卫兵们收了兵器,拱手说道:“见过海主子。”
龙海儿出来散步醒酒兼之巡察四处,没料到会见到花好好,挥挥手让众人退下,独留她和花好好两人。
“花姑娘,怎么,要远行?”龙海儿轻声问道。
花好好见有守兵,知道不可能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去,便点了点头。
“好好已经帮曲姑娘缝好嫁衣,也已安顿好弟妹,不能再耽误岳大爷和曲姑娘的婚事。如果我继续留在泷港,曲姑娘的幸福便会毁在我手上……”
龙海儿剑眉一敛。她怎么不知岳权何时勾搭上曲云衣的?
“你不想留在岳大哥身边?”龙海儿展眉笑问。
花好好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她只是一个责任、一个负担。
“就是想,所以我得在自个儿陷下去之前离开这儿,现在还来得及……”花好好非常哀伤,抱着衣包,若有所思地说。
趁现在还来得及,她得把岳大爷还给曲姑娘,让他能娶真心所爱之人。
龙海儿看着花好好,心里盘算着岳权的反应。
“花姑娘既然决心如此,不如让海儿好人做到底,帮你最后一个忙。”
第十章
七个月后
永乐十四年的冬天特别寒冷,从入冬开始,瑞雪下过一场又一场,夹冰带雹,冻得人拿杯热茶正要就口,便发现那茶已经结了一层冰。
在北方顺天府及东北地界,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客栈里,因天寒地冻,接连下了几日大雪,生意十分兴隆。
唉,明知它是黑店也得住哪!
便宜了它,因为方圆十里内,除了这店,便是荒郊野岭。
若是在平时,大多数的客人只会打个尖,便再往北赶二十里路,到北方大港——龙家的玄武港去做买卖。
可现在是冰雪封路、寸步难行,这家客栈外号“钱奴”的钱掌柜,在短短十天之中就赚足了三个月的银两。
可是极难得的,钱掌柜臭着一张脸,连白花花的银两堆在眼前,仍是闷闷不乐。
原因无它,正是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一男一女两个客人,便能让他对着银两掉眼泪。
男的是高头大马、威武强壮,一颗煞星;女的是古灵精怪、架桥拨火,一潭祸水。
打从五天前两人赶路至此,他这家小店便发生许多事故,男的是脾气火爆,按三餐喝酒打架,惹是生非样样都来;而女的只当是看戏,总是丢了银子叫他别阻止。
钱是要收,但看一家店破的破、坏的坏,客人气的气、吼的吼,他还是心疼得很哪!
他开门做的是细水长流的生意,一个客人也得罪不起呀!他们胡闹了五天,他明是赚钱,怎知暗里会不会是亏本呢?
钱掌柜算盘打得叮咚乱响。真是的!今晚再出事,就让他们赔足十倍,补足未来十年的损失!
看着一地破碎的旧桌椅、地上七零八落的伤患和惊慌逃命的店家,殷小玄放下箸,叹了口气,再看了一眼怒火冲天的男人,不得已只好开口灭火。
“岳老大,这是老天爷要挡你路,你别乱出气,咱们等天晴了,就回海翔号吧!”
岳权面无表情,目光中却是熊熊烈火。他坐回殷小玄对面,举起酒坛直接就口,咕噜咕噜灌了起来,直到喝光一坛才放下,用袖口抹了抹嘴,唤着小二再送上几坛。
殷小玄苦着脸,也只能看着岳权藉酒浇愁。
半年前,岳权和海主子狠狠打了一场,虽然激烈争斗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难分轩轾。
但他自此之后便不肯再上海翔号,只肯沿着陆路寻找花好好的身影,而海主子只能开着船追着他们。
唉!海主子也真是的,居然放逐了花好好,既然肯开着船追,为何又死不肯透露她的去向?这教岳老大气怎么能平嘛?
一路跟着岳老大离开泷港,她看着他白天赶路寻人,晚上喝个酩酊烂醉,“癫狂痴迷”四个字已不足以形容他,连她这个旁观者看着心里也苦闷。
花好好呀花好好,小美人呀小美人,你可知道岳权为了你,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
岳权又喝了一坛,心里还是痛,很痛很痛,撕心裂肺也不过如此,就算喝到茫醉,也只能暂时止痛一会儿,一旦清醒,整个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