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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动机去害屈彩凤和巫山派。”
徐文长苦笑道:“天狼,要知道你可是锦衣卫,官方的身份,却一直结交象屈彩凤,汪直,徐海这样的贼寇,总有一天,朝廷是会对他们下手的,你跟他们有了感情,到时候又如何自处?”
天狼断然道:“屈彩凤和汪直徐海不一样,她没有为祸苍生,相反还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寡母,如果说我在为徐海和汪直求情的时候还有些犹豫,那屈彩凤和巫山派我是要力保到底的,即使脱下这身官服,我也在所不惜。”
徐文长微微一愣,转而眉头皱起:“天狼,做事三思后行啊,屈彩凤也许收留了不少孤儿寡母,可是南七省的绿林各山寨,难道也都是这样只行善事吗?他们打家劫舍,洗劫商旅,这些总是事实吧,就是我以前游历天下的时候,也给剪径强盗打劫过,差点丢了性命,难道我一个书生也得罪了他们绿林好汉吗?”
天狼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些人毕竟不事生产,没有生活来源,除了抢劫以外,无以为生,不过我去看过屈彩凤的主寨,她也让不少孤儿寡母开始种地纺纱,自给自足,如果能把这种生存方式推广到各个分寨,我想也不用那样靠打劫来维持生存了。”
徐文长突然笑了起来:“天狼,我觉得你有时候真的是幼稚得可以 ,狼吃惯了肉,你让他吃草可能吗?习惯了打家劫舍,轻松就能得到金银财宝的人,让他们一下子丢掉刀剑,变成良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屈彩凤的主寨里也许有不少孤儿寡母,本就不是强盗出生,还能这么做,可是其他分寨如果也这么搞,那也就不叫绿林了。如果屈彩凤想要各家分寨也学自己,只会让这些山寨脱离她巫山派的控制。”
“再说了,朝廷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百姓占了这么多的土地而不缴纳税赋的,我大明天下,莫非王土,哪有一块可以脱离王化的世外桃源?天狼,你我都算是朝廷命官了,一应俸禄,都需要靠百姓上交的税款来维持,你可以说你孤身一人,可以独来独往,可那成千上万的朝廷官员,还有上百万的吏员,他们都是拖家带口,又怎么可能让百姓全都不交税呢?如果真的实现了你和屈彩凤的那样的世外桃源,就得饿死这几百万的官吏,你觉得这又是仁义之道吗?”
天狼以前从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被徐文长说得哑口无言。
徐文长叹了口气:“天狼,我知道世上有太多的不公,让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卖妻贩儿,给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上山下海,落草为寇,但你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认为天下不需要一个皇帝,不需要一个朝廷,再坏的治世也比再好的乱世要强,我读了太多的史书,见惯了历朝历代的兴亡更替,如果皇权不稳,天下大乱,那人命真的不如一条狗,说没就没了。”
“眼下的大明,好歹有几千万人口,国家还算安定,虽然官场腐败黑暗,但还未到末世的气象,我等为朝廷效力,多造福于民,还是有扭转乾坤的可能,若是有太多的百姓以屈彩凤,汪直等人为榜样,受到不平就去落草为寇,那这些人最后就会给别有用心的野心家所利用,以实现其谋逆之心,一旦乱世天启,绝非万民之福!”
天狼摆了摆手,说道:“徐兄,你要在官场上挣你的功名仕官之路,我并不反对,而且我也承认象你,象胡总督这样的好官是会给百姓带来仁政的,只可惜这个世上更多的是严世藩之流的贪官污吏,如果百姓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又怎么会上山落草?屈姑娘只是尽自己的本份,想要帮助尽量多的人罢了,如果你能站在百姓,而不是官府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就不会坚持自己的想法了。”
“多说无益,至于巫山派的主寨,我是一定要保,若是朝廷真的想要出兵围剿,那我肯定会站在屈姑娘一方,徐兄,我认真地问你一句,胡总督真的没有收到各地兵马调动,准备剿灭巫山派的情报吗?”
徐文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好吧,那你我各自保留立场,胡总督没有骗你,这事上他也没必要骗你,万一事后你发现不对劲,连胡总督一起恨上,不值得。不要说攻击巫山派的总舵,就是巫山派在这浙江和南直隶两省的分舵,朝廷也没有任何旨意要我们出兵剿灭,所以我想你可能是多虑了,陆炳应该也不至于讨好严世藩,而真的冒失去你这个强力助手的危险去对付屈彩凤。”
天狼的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徐兄,时候不早了,我还想一个人静静,你我就此别过,明天一早我还要去安排布置宁波见面的事情。”
徐文长微微一笑,对天狼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天狼等徐文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后,才抬起头,对着右上方的屋顶,用东洋话说道:“你可以出来了。”
伊贺天长的影子从黑暗的小巷里慢慢地闪现,她的全身都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在这夜色里更是完全地融合,只有一双皓如朗星的眸子仍然闪闪发光。
伊贺天长微微一笑,回以东洋话道:“这可是大明境内,你这样说东洋话,不怕给巡街的士兵们听到?”即使现在只是面对着天狼一个人 ,她还是以老者的嗓音说话,全然没有那银铃般富有磁性的本声悦耳。
天狼冷冷地说道:“以你的耳目,若是有巡夜士兵接近百步之内,会听不出来吗?我这也只是防有锦衣卫的高手在跟踪和偷听我们罢了。”
伊贺天长点了点头:“你是不是挺奇怪为什么这么快我就出现了?”
天狼的眉毛一扬:“你我上次双屿岛一别,不过二十天时间,而且你说过你对中原并不熟悉,连去巫山派所在的渝州城怎么走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又在这杭州出现了?难道你没去巫山派?”
伊贺天长点了点头:“不错,我没去巫山派。”
天狼怒道:“枉我那么信任你,你却把我托付你的事情当儿戏,哼,东洋人果然不可信,忍者更不可信,伊贺姑娘,请你把我给你的几样东西还我,我自己去找屈姑娘报信。”
伊贺天长突然格格一笑,恢复了女声,如乳莺夜啼,说不出的好听:“天狼,看你这激动的样子,我真是搞不清楚屈彩凤和那个凤舞哪个才是你的未婚妻了,你这么聪明的人也不想想,若是我没完成你的任务,又怎么好意思现身和你相见呢?”
天狼的心中一动:“莫非你在半路上遇到了屈姑娘?”
伊贺天长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不错,那屈彩凤一直在南京城,她好象是在等你。”
天狼本能地问道:“她等我做什么!”可是话一出口,顿时觉得不对劲 ,上次是自己因为碰到了陆炳,而临时跟她分手,而在屈彩凤看来,南京城出现了倭寇,自然也值得多方探查,而且她作为巫山派之主,却是难得来一趟东南各省,想必在这一带打探一下自己各分寨的所做所为,也是情理中事,自己把她一个人扔下,却还要奇怪她为何不回巫山派,确实有些不近情理。
伊贺天长的秀目笑得眯成一道月牙:“依我看来,她好象是想从那个秦淮名妓王翠翘的身上,查到徐海的下落,然后顺藤摸瓜,把这些倭寇在内地的据点一网打尽呢。”
天狼哑然失笑,暗道这屈彩凤做事还真是不依不挠,嫉恶如仇,既然看到了倭寇,就觉得自己总要做些什么,而她找到徐海的唯一路子大概也只有王翠翘了,也难为了她,居然能几个月一直守着那个兰贵坊。
可天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沉声道:“伊贺姑娘,请问那屈彩凤又是如何让你碰到的?她是一直在监视一家叫兰贵坊的妓馆吗?”
伊贺天长笑道:“不错,她一直盯着那个地方,听说那里是徐海的夫人以前呆的地方,她想用这种方式来找到徐海,正好让我碰上。”
天狼沉声道:“那你又怎么会找到这家兰贵坊?难不成你到了南京还要逛窖子不成?”
伊贺天长摇了摇头:“天狼,别这么瞎猜行不行,找我去中原办事的可不止你一个,上次我救了那个王翠翘的时候,她也曾托我回那个兰贵坊,把一些私房钱带给以前的姐妹们,让她们能早点赎身脱离苦海呢。”
天狼微微一愣:“你还跟王翠翘有过接触?”
伊贺天长笑了笑:“这很奇怪吗?上次凤舞在双屿岛上侦察的时候,可是先点了王翠翘的穴道,我制住凤舞就是在王翠翘的眼前,当然,为了让她安心,我也得向她表明身份才是,免得她情急之下大呼小叫坏了我的大事。”
天狼反问道:“就算如此,你跟她不过一面之交,她又为何要托你去中原办事?你可是东洋人,不是中原人,要办这种事也轮不到你吧。”
伊贺天长哈哈一笑:“天狼,我跟你说过,迟早我要带门下迁居中原的,所以当时也问过王翠翘一些中原的情况,跟她流露过一些要去中原的想法,大约是徐海看得她很紧,不让她跟外界有什么接触,在岛上也无人帮她传递消息,所以她情急之下就找到了我帮忙。”
天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又说不上来,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伊贺天长继续纠缠了,于是问道:“那你就是在给王翠翘的姐妹们送钱的时候发现的屈彩凤?”
伊贺天长的眼中秀波流转:“不错,那屈彩凤买通了兰贵坊的妈妈桑,哦,就是你们汉人嘴里的老鸨,在坊里扮成了一个杂役,就是天天等着王翠翘上门,我一出现,她就出手攻击我,嘿嘿,若不是你提前跟我交代了她的样子,我真的要吃惊中原有如此的女中高手呢。”
天狼心中一凛,他知道伊贺天长的武功极高,比自己也不遑多让,比起屈彩凤要高出一些,连忙道:“你不会伤了屈姑娘吧。”
伊贺天长摇了摇头:“你怎么不问问是不是她伤了我呢,要知道她可是出手偷袭,而且下手狠辣,绝不留情,出手尽是杀招。”
天狼摆了摆手:“你武功在她之上 ,她是伤不了你的。”
伊贺天长微微一笑:“你说得轻松,那天她可是扮成个杂役,隐藏自己的气息,二话不说就出重手偷袭,若不是我的忍者本能起了作用,还真要给她伤到了呢,你看这伤。”说着,她一撩袖子,露出半截春葱般的玉臂,只见右手小臂之上,一道半寸深,三寸长的剑痕触目惊心,天狼知道,那一定是屈彩凤的雪花镔铁双刀所造成的伤口。
天狼抱歉地说道:“对不起,伊贺姑娘,害你受伤,实在过意不去,后来呢?”
伊贺天长把袖子重新放下,正色道:“我不想在城里闹得太张扬,所以假装受伤逃出了兰贵坊,屈彩凤在后面紧追不舍,我和她在城中追逐了半天,最后把她引出城外,一通激战,才算制住了她。这个女人当真凶悍泼辣得紧,不把她打倒,是根本无法好好说话的。”
天狼知道屈彩凤的性格就是如此,伊贺天长的武功是东洋路数,与中原武功迥异,所以她也把伊贺天长当成了倭寇高手,出手定是使出全力,而伊贺天长武功虽高,但天狼刀法凶悍凌厉,她正面抵挡也有些吃力,想必是用各种忍术游走消耗屈彩凤的内力,直到近千招后才找到机会一击而成。
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