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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燃灯得宝。话说赵公明被打了一乾坤尺,又失了定海珠、缚龙索,回进大营。闻太师接住,问其追燃灯一事。公明长吁一声,闻太师曰:“道兄为何这等?”公明大叫曰:“吾自修行以来,今日失利。正赶燃灯,偶逢二子,名曰萧升、曹宝,将吾缚龙索、定海珠收去。吾自得道,仗此奇珠,今被无名小辈收去,吾心碎矣!”公明曰:“陈九公、姚少司,你好生在此,吾往三仙岛去来。”闻太师曰:“道兄此去速回,免吾翘首。”公明白:“吾去即回。”遂乘虎驾风云而起,不一时来至三仙岛。下虎至洞府前,咳嗽一声。少时一童儿出来:“原来是大老爷来了。”忙报与三位娘娘:“大老爷至此。”三位娘娘起身,齐出洞门迎接,口称:“兄长,请入里面。”打稽首坐下。云霄娘娘曰:“大兄至此,是往那里去来?”公明曰:“闻太师伐西岐,不能取胜,请我下山会阐教门人,连胜他几番。后是燃灯道人会我,口出大言,吾将定海珠祭起,燃灯逃遁,吾便追袭。不意赶至中途,偶遇散人萧升、曹宝两个无名下士,把吾二物收去。自思劈地开天,成了道果,得此二宝,方欲炼性修真,在罗浮洞中以证元始,今一旦落于儿曹之手,心甚不平。特到此间,借金蛟剪也罢,或混元金斗也罢,拿下山去,务要复回此二宝,吾心方安。”云霄娘娘听罢,只是摇头,说道:“大兄,此事不可行。昔日三教共议,佥押封神榜,吾等俱在碧游宫。我们截教门人,封神榜上颇多,因此禁止不出洞府,只为此也。吾师有言:‘弥封名姓,当宜谨慎。’宫门又有两句,贴在宫外:
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
如今阐教道友犯了杀戒,吾截教实是逍遥。昔日凤鸣岐山,今生圣主,何必与他争论闲非。大兄,你不该下山,你我只等子牙封过神,才见神仙玉石。大兄请回峨眉山,待平定封神之日,吾亲自往灵鹫山,问燃灯讨珠还你。若是此时要借金蛟剪、混元金斗,妹子不敢从命。”公明曰:“难道我来借,你也不肯?”云霄娘娘曰:“非是不肯,恐怕一时失手,追悔何及!总来兄请回山,不久封神在迩,何必太急?”公明叹曰:“一家如此,何况他人。”遂起身作辞,欲出洞门,十分怒色。正是:
他人有宝他人用,果然开口告人难。
三位娘娘听公明之言,内有碧霄娘娘要借,奈姐姐云霄不从。
且说公明跨虎离洞,行不上一二里,在海面上行,脑后有人叫曰:“赵道兄!”公明回头看时,一位道姑脚踏风云而至。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髻挽青丝杀气浮,修真炼性隐山丘。炉中玄妙超三界,掌上风雷震九洲。
十里金城驱黑雾,三仙瑶岛运神飙。若还触恼仙姑怒,翻倒乾坤不肯休。
赵公明看时,原来是菡芝仙。公明曰:“道友为何相招?”道姑曰:“道兄那里去?”赵公明把伐西岐,失了定海珠的事说了一遍:“方才问俺妹子借金蛟剪,去复夺定海珠,他坚执不允,故此往别处借些宝贝,再作区处。”菡芝仙曰:“岂有此理?我同道兄回去,一家不借,何况外人!”菡芝仙把公明请将回来,复至洞门下虎。童儿禀三位娘娘:“大老爷又来了。”三位娘娘复出洞迎接。只见菡芝仙同来,入内行礼坐下。菡芝仙曰:“三位姐姐,道兄乃你三位一脉,为何不立纲纪?难道玉虚宫有道术,吾等就无道术?他既收了道兄二宝,理当为道兄出力。三位姐姐为何不允,这是何故?倘或道兄往别处借了奇珍,复得西岐燃灯之宝,你姐妹面上不好看了,况且至亲一脉,又非别人。今亲妹子不借,何况他人哉!连我八卦炉中炼的一物,也要协助闻兄去,怎的你到不肯?”碧霄娘娘在旁,一力赞成:“姐姐,也罢,把金蛟剪借与长兄去罢。”云霄娘娘听罢,沉吟半晌,无法可处,不得已取出金蛟剪来。云霄娘娘曰:“大兄,你把金蛟剪拿去,对燃灯说:‘你可把定海珠还我,我便不放金蛟剪;你若不还我宝珠,我便放金蛟剪,那时月缺难圆。’他自然把宝珠还你。大兄,千万不可造次行事,我是实言。”公明应诺,接了金蛟剪,离却三仙岛。菡芝仙送公明曰:“吾炉中炼成奇珍,不久亦至。”彼此作谢而别。
公明别了菡芝仙,随风云而至成汤大营。旗牌报进营中:“启太师爷,赵老爷到了。”闻太师迎接入中军坐下。正是:
入门休问荣枯事,观见容颜便得知。
太师问曰:“道兄往那里借宝而来?”公明曰:“往三仙岛吾妹子处那里,借的金蛟剪来。明日务要复夺吾定海珠。”闻太师大喜,设酒款待,四阵主相陪,当日而散。次早,成汤营中炮响,闻太师上了墨麒麟,左右是邓、辛、张、陶。赵公明跨虎临阵,专请燃灯答话。哪吒报上芦蓬,燃灯早知其意:“今公明已借金蛟剪来,”谓众道友曰:“赵公明已有金蛟剪,你们不可出去,吾自去见他。”遂上了仙鹿,自临阵前。公明一见燃灯,大呼曰:“你将定海珠还我,万事干休。若不还我,定与你见个雌雄!”燃灯曰:“此珠乃佛门之宝,今见主必定要取。你那左道旁门,岂有福慧压得住他?此珠还是我等了道证果之珍,你也不必妄想。”公明大叫曰:“今日你既无情,我与你月缺难圆。”这道人诗曰:
跨虎临锋胆气雄,圆睁怪目吐长虹。神鞭闪灼游龙尾,黑虎飞腾起旋风。
借来蛟剪称无价,要夺奇珠立大功。造化不如周主福,千年道行一场空。
话说燃灯道人见公明纵虎冲来,只得催鹿抵架。不觉鹿虎交加,往来数合,赵公明将金蛟剪祭起。不知燃灯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2章 陆压献计射公明()
诗曰:
周家开国应天符,何怕区区定海珠!陆压有书能射影,公明无计庇头颅。
应知幻化多奇士,谁信凶残活独夫。闻仲扭天原为主,忠肝留向在龙图。
话说公明祭起金蛟剪。此剪乃是两条蛟龙,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起在空中挺折上下,祥云护体,头交头如剪,尾绞尾如股,不怕你得道神仙,一闸两段。那时起在空中往下闸来,燃灯忙弃了梅花鹿,借水遁去了,把梅花鹿一闸两段。公明怒气不息,暂回老营不提。
且说燃灯逃回芦蓬,众仙接着,问金蛟剪的原故。燃灯摇头曰:“好利害!起在空中如二龙绞结,落下来利刃一般。我见势不好,愈先借水遁走了,可惜把我的梅花鹿一闸两段。”众人听说俱各心寒,共议将何法可施。正议间,哪吒上蓬来:“启老师,有一道者求见。”燃灯道:“请来。”哪吒下蓬对道人曰:“老师有请。”这道人上得蓬来,打稽首曰:“列位道兄请了。”燃灯与众道人俱不认得此人,燃灯笑容问曰:“道友是那座名山,何处洞府?”道人曰:“贫道闲游五岳,闷戏四海,吾乃野人也。吾有歌为证。歌曰:
贫道本是昆仑客,石桥南畔有旧宅。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逆。休夸炉内紫金丹,须知火里焚玉液。跨青鸾,骑白鹤,不去蟠桃飧寿药,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上诺。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蓬莱随意乐。人人称我为仙癖,腹内盈虚自有情。陆压散人亲到此,西岐要伏赵公明。
贫道乃西昆仑闲人,姓陆名压。因为赵公明保假灭真,又借金蛟剪下山,有伤众位道兄。他只知道术无穷,岂晓得玄中更妙?故此贫道特来会他一会,管教他金蛟剪也用不成,他自然休矣!”当日道人默坐无言。
次日,赵公明乘虎蓬前,大呼曰:“燃灯,你既有无穷妙道,如何昨日逃回?可速来早决雌雄!”哪吒报上蓬来。陆压曰:“贫道自去。”道人下得蓬来,径至军前。赵公明忽见一矮道人,戴鱼尾冠,大红袍,异相长须,作歌而来。歌曰:
烟霞深处访玄真,坐向沙头洗幻尘。七情六欲消磨尽,把功名,付水流,任逍遥自在闲身。寻野叟,同垂钓;觅骚人,共赋吟。乐陶陶别是乾坤。
赵公明认不得,问曰:“来的道者何人?”陆压曰:“吾有名,是你也认不得我。我也非仙,也非圣,你听我道来。歌曰:
性似浮云意似风,飘流四海不停踪。或在东洋观皓月,或临南海又乘龙。三山虎豹俱骑尽,五岳青鸾足下从。不富贵,不簪缨,玉虚宫里亦无名。玄都观内桃千树,自酌三杯任我行。喜将棋局邀玄友,闷坐山岩听鹿鸣。闲吟诗句惊天地,静里瑶琴乐性情。不识高名空费力,吾今到此绝公明。
贫道乃西昆仑闲人陆压是也。”赵公明大怒:“好妖道,焉敢如此出口伤人,欺吾太甚!”催虎提鞭来取,陆压持剑赴面交还。未及三五合,公明将金蛟剪祭在空中。陆压观之大呼曰:“来的好!”他一道长虹而去。公明见走了陆压,怒气不息,又见芦蓬上燃灯等昂然端坐,公明切齿而回。
且说陆压逃归,此非是会公明战,实看公明形容,今日观之罢了。
千年道行随流水,绝在钉头七箭书。
且说陆压回蓬,与诸道友相见。燃灯问:“会公明一事,如何?”陆压曰:“衲子自有处治,此事请子牙公自行。”子牙欠身,陆压揭开花篮,取出一幅书,书写明白,上有符印口诀:“依次而用,可往岐山立一营,营内筑一台,扎一草人,人身上书‘赵公明’三字,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自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至二十一日之时,贫道自来。午时助你,公明自然绝也。”子牙领命,前往岐山,暗出三千人马,又令南宫适、武吉前去安置,子牙后随军至岐山。南宫适筑起将台,安排停当,扎一草人,依方制度。子牙披发仗剑,脚步罡斗,书符结印,连拜三五日,把赵公明只拜的心如火发,意似油煎,走投无路,帐前走到帐后,抓耳挠腮。闻太师见公明如此不安,心中甚是不乐,亦无心理论军情。
且说烈焰阵主百天君进营来,见闻太师曰:“赵道兄这等无情无绪,恍惚不安,不如留在营中。吾将烈焰阵去会阐教门人。”闻太师欲阻百天君,百天君大呼曰:“十阵之内,无一阵成功,如今坐视不理,何日成功!”遂不听太师之言,转身出营,走入烈焰阵内。钟声响处,百天君乘鹿大呼于蓬下。燃灯同众道人下蓬排班方才出来,未曾站定,只见百天君大叫:“玉虚教下,谁来会吾此阵?”燃灯顾左右,无一人答应。陆压在旁问曰:“此阵何名?”燃灯曰:“此是烈焰阵。”陆压笑曰:“吾去会他一番。”道人笑谈作歌。歌曰:
烟霞深处运元功,睡醒茅芦日已红。翻身跳出尘埃境,把功名付转受蓬,用些明月清风。人世间逃名士,云水中自在翁,跨青鸾游遍山峰。
陆压歌罢,百天君曰:“尔是何人?”陆压曰:“你既设此阵,阵内必有玄妙处。我贫道乃是陆压,特来会你。”天君大怒,仗剑来取,陆压用剑相还。未及数合,百天君望阵内便走,陆压不听钟声,随即赶来。百天君下鹿上台,将三首红旛招展。陆压进阵,见空中火,地下火,三昧火,三火将陆压围裹居中。他不知陆压乃火内之珍,离地之精,三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