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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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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几乎朝夕相处的时日,哪怕养只伴宠多少都会有些感情,何况是人?

    虽然口口声声地告诫自己勿要心软,勿要被这蠢得无可救药的丫头牵绊拖累,钟离晴却势必要为她多考虑几分,总不能让她再被人拐了去。

    下一次,可没有好心人愿意为她出两块灵石了。

    各怀鬼胎的几番试探之下,这场会面最终还是在嬴惜的不配合与钟离晴的不积极中不欢而散。

    没有再去理会因为嬴惜似真似假的威胁警告而不得不放弃跟随的赫连奕,打包了几分糕点,钟离晴便带着嬴惜回到了学院。

    将大部分的糕点都塞进这丫头的怀里,目送着她依依不舍地回到女子寝房以前,钟离晴忽然问道:“惜,三日的光景,这玉简里的常识都要倒背如流,你可能办到?”

    “唔,这个、那个不行。”嬴惜鼓了鼓腮帮子,想要争辩什么,最后却蔫头耷拉地回答道,“我的记性不太好,莫说这些,就连以前的事儿都记不得了。”

    钟离晴安抚地揉了揉她的额发,然后好心情地转身朝着男子寝室走去,最后那句带笑的回复也被轻拂过的微风携走,飘散在纷纷扬扬的微光尘粒之中。

第31章 试探() 
三日的时间几乎可以说是眨眼即逝,而本以为妥妥地能将嬴惜筛下去的六艺之礼却是钟离晴未曾预料到的考核;通俗地来概括;就是天华国大大小小的宗派常识问答题。

    主考官任意从考纲——也就是那人手一份的玉简——之中抽取一题;答对则记一分;答错则不计分。

    再加上其余五场考核各自的计分;六场考核下来;得分前二十位将获得推荐资格。

    这种积分制的考核方式显然对于修真界来说还十分新颖,据说是百多年前从天华囯第一大派崇华流出来的法子,而那位发明出这种赛制的童仙子更是一位传奇人物;即便是玉简中对于她的描述不详不实;好似刻意遮掩着什么;钟离晴还是发现了几分端倪。

    ——这位已经羽化登仙的童仙子,怕是与水蓝星脱不开联系。

    只是究竟是不是来自同一处的老乡,还要等她加入宗派以后;才能有机会去查证了。

    这考核的题目是按照一人一题的原则;随机抽取,考的不仅是记忆能力;对天华囯修真界的常识;更有几分运气在里面。

    若是恰好抽中背过的题目便罢了,若是抽中那冷门生僻更不曾见过的题来;那可就不幸了——至少在轮到钟离晴上去回答的时候;那主考的中年修士幽幽一笑,莫名地透出几分不怀好意的味道来。提出的问题也是让其他旁听等候的学子露出几分幸灾乐祸:“崇华剑派上一任掌门是开派第几任。”

    这种纯粹靠死记硬背就能过关的考题自然难不倒从小就浸淫背书一道的钟离晴,她蹙了蹙眉;回忆起玉简中对于天华国第一大派崇华剑派的介绍——里面对于崇华剑派历届掌门都有着数万字的生平综述,唯独离现世最近的三位掌门都只有寥寥数语,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也不知是主编者本就对这三位知之不详,还是因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忌讳,不敢过多着墨呢?

    如果是后者,那就教人不得不多思虑几分了。

    念头一闪而逝,钟离晴避过了这坏心的主考设下的文字陷阱,很快给出了答案:“六十九。”

    崇华剑派上一任掌门叶知秋乃是开山第六十九任,也是接任掌门最年轻的一位修士,更是一位堪称传奇的女修士,只是她身上始终犹如笼罩着一层迷雾一般,在那玉简之中,对她的介绍不过八个字:温润如玉,吾辈楷模。

    主编者对这位叶掌门实在是推崇备至,即便如此,却也只是从这八个字中透露几分,旁的,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多留,可见这位叶掌门的故事,远比那些数万字生平的前辈要丰富精彩得多。

    “过,下一个。”见钟离晴没有上当,轻而易举地回答出正确答案,那中年修士也不再刁难她,挥挥手示意她领取印着下一场考核内容的玉简,继续翻着早就准备好的考题为难下一个学子。

    钟离晴既没有关心那些被难住而绞尽脑汁的学子的打算,也没有尽快回房继续修炼的干劲,只是把玩着刚入手的玉简,探入一丝神识读取玉简中印刻的信息,一边朝着即将轮到考核的嬴惜露出一个略带鼓励的微笑。

    心里却又是怅然又是欣慰:终于要摆脱这丫头了,还真是有点淡淡地不舍呢。

    正当她等着嬴惜回答不上来而急得团团转,而自己则适时在她忍不住哭出来的时候递过一张干净的手绢算是安慰时,却见那中年修士摸着下巴将嬴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随手抽出一张准备好的纸笺,低头扫了一眼,而后笑眯眯地问道:“崇华剑派现任掌门是第几任?”

    听到他的问题,钟离晴把玩着玉简的手一顿,几乎要控制不住力道将那玉简捏碎——这问题与刚才问自己的那个有什么分别?

    傻子才答不出来好么?

    她正嗤之以鼻,却见嬴惜歪了歪脑袋,竟是苦思冥想起来。

    怎么给忘了,这丫头还真就是个傻的。

    钟离晴灰心地叹了口气,几乎忍不住要替她回答了。

    不过这样也好,离这丫头被顺理成章地淘汰又更近了一步,也省得自己再多动手脚,多费口舌了。

    这样想着,钟离晴也就咽下了开口的心思,只是微笑地看向嬴惜。

    却见她忽然抬起头,下定决心般看了自己一眼,而后郑重其事地回答道:“七十。”

    “答对了,过去吧丫头——下一个。”中年修士冲她温和地点点头。

    嬴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蹦蹦跳跳地向钟离晴这里跑来,小脸上犹自带着兴奋的红晕。

    ——居然答对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吧?

    强忍着郁闷,钟离晴好奇地问道:“惜,你怎么知道崇华剑派现任掌门是第七十任呢?”不是说记性不好么?怎么这么生僻的小细节都记下了?难道刚才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除了这一点,似乎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了。

    当然,钟离晴不愿去设想另一个可能:倘若嬴惜早就恢复了全部的记忆与神智,身为僵王后裔的她,又怎么会记不下这一点简单的常识呢?

    嬴惜歪了歪头,似是没有发现钟离晴眼里的探究,而是略带惭愧地说道:“惜儿太笨了,一点儿都想不起来昨天背的,情急之下忽然想起,自那日我第一次见到你,已经过去七十日了,所以就赌了一把,没想到竟然猜中了,说起来,还是你帮了惜儿呢,嘿嘿。”

    对上她清澈带笑的眸子,钟离晴一时语塞,竟不由自主地撇开了目光:“运气不错走吧,带你去吃顿好的,当作奖励。”

    “嗯!”嬴惜用力地点了点头,笑得不染尘埃。

    据说在那场考核的第二天,信都五番街上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孙二虎便销声匿迹了,连这一旬的租子都没来收,真是奇了怪了。

    有人说他是被仙长看中收了徒弟,不过更多的却是那些平日里受他欺压的百姓悄悄编排:这天杀的孙子不是被仙长收了而是教妖怪叼走了总而言之,对他的消失却是弹冠相庆,无人在意的。

    不说旁的,且把目光拉回钟离晴这边。

    傍晚,带着吃饱喝足的嬴惜回去以后,转身刚回到男子寝房,本想打水洗漱一番,只是目光触及那廊尾排起了长龙的队伍,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这些能入学的生员们,就算不全都是来自大大小小世家的贵公子,也都是各自城都的精英子弟,看重修为的同时,也比凡间的平民男子要更注重仪表,是以这男子寝房中少得可怜的几间浴房总是人满为患。

    那些没有水系灵根,又没有白水符制水的男弟子们,自然只能乖乖地候着浴房的空缺;对于钟离晴这个身怀水系灵根能凝出净水,又有着几乎用不完的水系符箓的西贝公子,当然不能也不需要与这些男弟子共用一间没有丝毫**可言的浴房。

    ——她完全可以回到自己的屋里清洗。

    只不过,这个想法在她推门见到正背对着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腰带的尤楚鹤时,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她怎么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碍眼又碍事的室友呢?

    真不知道那个在与祝英台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还没发现对方真实性别的仁兄是脑子出了问题还是眼神不太好使,又或者,在故事的创作者心里,他的男主人公梁山伯其实是个性别认知障碍患者吗?

    若不是有了席御炎替她炼制的易容丹,而她又特别注意,从不给尤楚鹤机会靠近,不动声色的规避被发现的可能,怕是早就被拆穿了女扮男装的事实。

    毕竟,她的身形虽然还算是高挑,但却过分单薄了,不刻意压低的嗓音也偏向柔丽婉约,在年岁尚小时还能算作雌雄莫辨的美少年,但是随着时日增加,年纪到了,男女大防越发明显,她这女子之身也就瞒不住了。

    到那时候还要继续伪装,就不仅是靠一颗易容丹那么简单了。

    在心里犀利地吐槽了一遍水蓝星流传甚广的民间爱情经典,钟离晴还是不能排解心中因为无法洗漱而陡然产生的抑郁,而且她暂时也没有立场与把握将矛头指向妨碍到她正常起居的室友——她所能做的,仅仅是在目睹了尤楚鹤松垮外袍下露出的宽阔胸膛时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反手关上门,继续踏进屋内,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回到了屏风的另一端,只在盆里倒了些水擦拭手和脸。

    幸而她炼气以后将身体的杂质排出了不少,身体并不容易出汗,行动之间也总是在身上裹了薄薄一层灵气,探测防御之外也能起到隔绝灰尘的作用,想要洗漱也不过是心理原因作祟罢了。

    收拾打理好一切,早早地盘腿坐上了软榻,开始每日必须的打坐修炼。

    只是才刚合上眼,便感觉到屏风另一侧的人朝着她走了过来。

    钟离晴是个领域意识极其强烈的人,更何况是一个对她隐隐怀有敌意的异性,在他越过屏风的一瞬间,钟离晴便绷起了神经,将灵气悄悄运转起来,脸上却仍旧一派平和,装作沉心入定,一无所知的样子。

    ——十步,五步,三步在距离钟离晴的塌边还剩最后一步之遥,而她的隐忍也到了最后的底线之时,那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凝聚在钟离晴塌边,她慢慢睁开眼睛,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向站在塌边俯视着她的尤楚鹤。

    对视间,钟离晴清楚地看到了他眼里的自己,平静,自然,还有深藏在眼底的讥诮厌恶——离得这样近,她也无意遮掩,想必对方不会察觉不到。

    “恭喜秦兄,通过了考核。”他忽然开了口,神色有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暧昧,靠得也格外近,超过了钟离晴能够忍受的安全距离,身上那股子带着脂粉味的香料气味教她忍不住屏息。

    “也恭喜尤兄。”不知道这厮是犯得什么病,钟离晴笑了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靠近,从另一边下了塌,转身坐回共用的八仙桌边上,执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正要抿一口润润喉,却忽然升起一丝警兆,抬眸一瞥,发现那尤楚鹤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准确来说,是盯着她手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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