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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些记忆碎片只是浮光掠影地窜过去,并未整合还原,也没教她想起什么有用的。
唯有那尖锐的痛楚,摆脱不掉,却让她不愿再多尝试了。
“阿白,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都是绯儿自愿的,不关阿霁的事”九婴见她眼神茫然,面上却不自觉露出痛苦之色,知道她怕是记起了什么,顿时扑过去想要搂住她。
钟离晴虽然头痛欲裂,神识却依旧敏锐,感觉到九婴的靠近,神色一凛,立即避了开来,只是半捂着眼睛,强迫自己忽略她泪盈于睫的可怜样儿,对着阿白沉声说道:“我可以放了你,只有一个条件。”
她一边说着,一边抽出匕首,摊平手掌,蛮不在乎地在白净柔软的掌中划了一道——血线沁出,却教她虚虚握着,兜在掌心。
美目半挑,觑向一脸恨意的阿白,平静地问道:“你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她、她在哪儿?”
看似镇定,盯着她的双眼却一眨不眨,仿佛害怕错过什么似的。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阿白翘了翘唇,像是为着能够刁难到钟离晴而愉悦,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九婴,随即闭上了眼睛,不打算再开口的冷淡模样。
钟离晴眯了眯眼睛,握着刀柄的手一紧,脑海中无法克制地闪过将匕首的锋刃划开那雪肤和细颈的念头,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住了,瞥了一眼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九婴,内心天人交战。
——救、还是不救?
不救她,难道由着绯儿哭下去?
可若是救了她,她要杀了自己又该如何?
她的主人,到底是谁钟离晴不想承认,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求知欲,竟已超过对性命安危的担忧。
虽然想不起来,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对她非常重要。
直到被无意识攥紧的手掌中那血珠即将滑落,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伸出手掌,抱着不能浪费的心思,将那滴血抹在了锁链上。
血珠才堪堪接触到链子,那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锁链便陡然覆盖了一层血色;而后血色蒸腾起一片雾气,逐渐形成一条血龙——这血龙与此前阿白以湖水凝成的又是不同,相较起来要更为纤细,却没有那股子狰恶乖戾的邪气,反而透着大气磅礴的庄正——绕着钟离晴转了一圈,而后又回到了锁链上,将整条锁链再次染成血红。
随即,只听铮然一声,锁链寸寸断裂,化为齑粉。
“阿白!”九婴开心地叫道。
束缚既解,那雪发蓝眸的姑娘清啸一声,在钟离晴忍不住要捂住耳朵时,啸声戛然而止,而那柔媚动人的姑娘腾身而起,竟化成了一只通体纯白的巨大妖兽——形似狐,耳若猁,后生九尾,豪似银针,根根分明,碧蓝的眼眸如海浩瀚,周身隐有莹润的云气白光浮动,若是忽视那股子淡淡的血气,倒真如那等天启瑞兽一般了。
仔细望去,那九条蓬松的尾巴却只是朦胧的虚影,若隐若现,真正有实物的,不过只有一条尾巴罢了。
“这是她的原形么?”钟离晴单指掠过掌心,抹去那道血痕,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仰头与那双重绽容光的蓝眸对视,轻声问道。
“阿白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大妖九尾,跟绯儿一样生于上古洪荒,来历非凡——阿白可厉害了!有回溯时间之能,不过这能力本就是逆天之举,代价却是她万年修为才生出的一条尾巴。”九婴满目痴迷地看向那那纯白的妖兽,娇俏稚嫩的声线中却带着几分伤感。
回溯时间?
这等能耐,果真不凡。
钟离晴心里一紧,有了些猜测,却还是装作淡然地顺势问道:“九尾?那她另外的八条尾巴呢?”
九婴抿了抿嘴唇,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有怨,有痛,有后悔,有无奈太过复杂,教她近乎狼狈地率先移开了眼神,好一会儿才听九婴低声回道:“阿白为了救她的主人,断了一条,为了救我,又断了一条还有六条,都是为了你啊,阿霁!”
九婴说着,又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钟离晴垂下眸子,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方才听那阿白说起,她的主人是为了自己散去魂魄,绯儿是被自己抽取了一截脊骨,那么算起来,消失的八条尾巴,竟全都是为了自己而断。
怪不得要对自己恨之入骨若是换了是自己,呵。
钟离晴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去做那无谓的假设,左右是自己欠了她,抵赖不得。
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心情,她正要同九婴相询自己遗忘的记忆,包括身为“妘霁”时的事,还有关于阿白那个主人的消息。
只是,不待她开口,那浮在虚空中的大妖却先一步动了手,一抬爪子,便将大哭过后情绪不稳的九婴拍晕,爪尖一勾,隔空摄了过去。
钟离晴眸光一沉,绝螭剑一抖,正要去拦,却发现自个儿动弹不得,而绝螭剑也脱了手,径自飞向了对方。
“你想做什么?”一瞬间就判断出双方悬殊的实力差距,钟离晴按耐住冲上前将自己的契约灵兽夺回来的冲动,冷声喝问道。
“自然是带她走无论去哪里,只要离得你远远的便好。”柔媚入骨的女声自那妖兽口中而出,声线悦耳,却掺着几分愤恨与讥讽,那湛蓝的眸子好似蕴着两簇焰光,灼灼地俯视着她,杀意凛冽。
钟离晴不知道阿白到现在都还在不断按捺杀意的原因,究竟真如绯儿所言,是被下了不得伤害自己的禁咒,抑或是感念于自己将她放了的善举无论哪一个,都不足以说服她放下防备。
现下绯儿被打晕,没有人能制约这九尾大妖,而自己实力不济,拼又拼不过,逃也逃不掉,对方若是真发起狂来要置她于死地——局面被动,情势棘手,一时之间,她竟想不出破解之法,不由暗暗恼恨前番昏了头替阿白解开锁链的自己。
“你要杀我么?”定了定神,她也无意再与对方虚与委蛇,试探来试探去,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
抬首相望间,只见那妖兽的蓝眸划过一抹哀色,而那柔媚的女声凄然一笑,声声控诉,句句血泪:“呵,杀了你?我主人宁愿魂飞魄散都不肯伤你一根汗毛,我如何能违背她的意思,对你下手?”
钟离晴嘴角一扯,心中腹诽:她方才的攻击可是毫不留情,半点没顾忌会不会杀了自己。
听得阿白继续凄声说道:“你啊你,一世又一世地轮回转生,一世又一世地遗忘辜负她——你曾发誓要护着她,爱重她,给她所有,可到头来,她所有的痛苦,都是你给予的。”
“我”钟离晴被她咄咄逼人的眼神迫得一愣,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在反抗,声嘶力竭,剜心蚀骨,可落到口舌之处,却像是含了冰,淬了毒,无言以对,无从辩驳。
见她讳莫如深的样子,阿白怒意更甚,也为自己的主人与恋人不值得,蓝眸中的鄙夷毫不遮掩:“当年,你救不了主人,现在,你又连累绯儿虚弱至此——妘霁,你就是个废物。”
钟离晴攥紧了拳头,牙关紧咬,咯吱作响,仿佛都能尝到口中漫出的铁锈味,她死死地盯着那将绯儿甩到背后,足底腾起云气的九尾大妖,眼睛几乎要红了。
而那九尾大妖见她神色有异,心头悲哀之余,又隐约生出几分报复的快意来,遂不依不挠地继续戳着她的痛处:“我的确是被主人下了禁制,烙印刻在魂中,教我杀不了你——可是那又如何?我下不了手杀你,但是要教你陷在这里,却有无数种法子不若也教你尝尝,被封印万年的滋味,如何?”
她话音未落,钟离晴已经察觉到异样,顾不得姿势雅不雅,就地一个驴打滚,接连翻了三圈,挪出了先前那一片。
心口仍是砰砰直跳,回过头望着眨眼间便崩塌下陷一大块的祭坛,而后怒目瞪向眸光狡黠的阿白。
“你敢!”她才喊了一声,又忙不迭一掌拍向身侧地面,借力向后腾跃,翻到了一丈开外——而她原先趴伏的地方,也塌陷下去,化作了乱石杂堆。
就在她气急败坏地呵斥阿白时,整个祭坛都开始无序又快速地陷落下去,而这塌陷的范围却不仅限于这湖底的祭坛与血湖外的一圈沼泽。
匆忙间扫了一眼,周围的结界早就被打破,先头她曾在这神陨遗迹中见过的其他景貌也一一展露开来,连成一片,却又包含在塌陷的环节内,偌大的一座遗迹,竟是以那血湖祭坛为中心,开始迅速朝四面八方塌陷,就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巨锤大肆破坏着,避无可避。
“主人怨我伤了你,故将我封印在此,待我诚心悔过方能离开,偏生我性子倔,怎么都不肯服软,因而就在这里耗了数万年——也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竟敢将遗骨葬在我头上,真以为上古大妖没有脾气么?好,我便连同这一方天地尽数毁了!”阿白冷笑一声,身后的九尾虚影狂舞起来,顿时便犹如山峦压顶,海涛汹涌,威势赫赫滔滔,极为可怖,比之九婴不啻于天差地别。
“至于这些蝼蚁,就与你一同陪葬吧。”语毕,白光闪过,竟是连带着九婴一同消失了。
这遗迹的崩塌,却并不因为她的离开而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钟离晴想起还在遗忘山谷中的那人,眼中终是泛起痛色,又不免心存侥幸:她身为冕下,那么厉害,应该不,一定会没事的!
迎着那股毁天灭地似的威压,钟离晴狼狈地躲避着,同时暗忖:这阿白的修为至少也是界主那一级的,或许还要更高,也不晓得她的主人,又是怎样的存在?
而她的主人和妘霁,又有着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
可惜,这恨意昭然的九尾不肯透露而自己是否还有机会知道一切呢?
——哎,好想再见见她。
君墨辞?
妘尧?
无所谓了,只要是她就好。
想见她。想亲亲她。
被黑暗吞噬以前,钟离晴不甘地叹息着。
作者有话要说:九尾:绯儿,好想你。
九婴:阿白,么么哒!
钟离晴:一脚踹翻这碗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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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们都一头雾水,我小叮当忍不住来科普啦
绯儿原形九婴,九个脑袋;阿白原形是九尾,形似狐但不是狐,就是独一无二的物种九尾,有九条尾巴哦
于是,我脑补了一下绯儿和阿白滚床单的样子,唔,脸红,感觉灰常有可操作性,18p有木有
好吧我知道我邪恶了,小仙女们就当看不懂哈(一个正直的微笑。jpg)
我换了新封面啦,好不好看?(不准说不好看!
唔,站在阿白跟绯儿的立场,我晴宝宝真的蛮渣的。
但是站在晴宝宝的立场——喂!麻烦你们去找那个妘霁啊!我就是我,一个无辜单纯的晴宝宝,哭唧唧。
没错,都是前世今生的锅,我就喜欢撒狗血嘿嘿嘿
第167章 佛心()
“姑娘、姑娘;”痛,五脏六腑移位似的痛——但这剧烈的痛楚却也教她确认了自己依然活着的事实,耳边有一个轻柔的声音不断絮叨着;温热的呼吸在耳边脸颊上吹拂,鼻端能嗅到一股除了浓重的血腥气之外,若有似无的淡淡